周渭裹紧身上医生递过来的毯子，西装外套被护士拿去处理了，上面全是alpha发情的信息素。周渭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椅子上，等待那个alpha的家属，其实是不用等的，可那个家属电话里很急迫，非要来亲自道谢，周渭考虑了一下自己刚才垫付的挂号费，觉得见一下也行。
那个alpha情况有点复杂，本来就是在发情期，不适宜外出，为了面试打了抑制剂硬顶着，结果抑制剂效果小，刚才又被周渭补了一针，现在抑制剂过量了，躺床上挂水昏迷呢。
医生照例问了一些关于那个alpha的问题。
周渭有点不耐烦，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两个小时和季丛郁约好的时间就到了，回去洗个澡肯定是来不及了，周渭也不是很想爽约，毕竟他来面试季丛郁忙前忙后比他还热切。
不管结果如何，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好歹跟人家说一下。
周渭现在对季丛郁的感觉很怪，这种怪异主要来来自于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兀，以前季丛郁一直对自己保持恰到好处距离，只是最近彬彬有礼的季丛郁突然开始有点粘他，进入男友这个身份的速度异常的快，一点适应的过程都没有，他不清楚其他情侣是不是也是这样，但对于稍微有点传统的周渭来说还是有点不习惯。
护士很快就把周渭的外套拿过来了，他们这种医院经常处理类似的突发事故，所以配套服务做的很到位，毕竟发情期的ao们的信息素只要泄露出去一点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周渭礼貌地向护士道谢，穿上外套后站在病房外，透过房门的玻璃，静静地看着病床上挂水的女人。
女人已经转醒，本来脸是朝着病房门的，所以可以透过玻璃直接与周渭对视，不知道怎么着，刚与周渭对视一眼，瞬间就将闹到扭到另一边，只给周渭留个后脑勺。
周渭看得很清楚，那眼神绝对是不屑的眼神。
周渭咬着牙，表情有点僵硬，怎么做好事还做出错来了？什么态度！
要不是为了垫付的挂号费，周渭现在就想走。
难道长得好看就有骄傲的特权吗？
果然，周渭心里再度感慨起来，像季丛郁那种又谦逊又好看的人还是太少了。如果季丛郁不喜欢自己的话应该会很快乐吧。
想起季丛郁在江逸求婚那天，送他回家后对他说的话，说其实他其实已经喜欢自己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那话说得很诚恳，也叫周渭觉得很过意不去，一直以来他实在是太将注意力专注于江逸身上了。
“实在是感谢您，我的妹妹实在是太任性了，发情期还要出去乱跑。”男人，也就是那个女人的家属终于赶来，周渭看到来人的一刹那很是错愕，怎么会是他？
倒不是说周渭认识，而是这张脸没记错的话，周渭在上周刚发的经济周刊上见过。
男人眼镜的金属框闪烁着走廊灯光的细微反光，看上去很温文尔雅，周渭曾经跟季丛郁感慨过怎么会有人这样顺遂，长相英俊，能力极强不说，就连家室的是顶尖的，a市这样的大城市也出不了几个大家族。
眼前的男人竟然是纪家的公子，纪闵。
周渭调整了一下呼吸，伸出手，跟纪公子握了个手，很镇静地自我介绍道:“周渭，举手之劳而已，纪先生不用客气。”
纪闵冷漠的眉眼上浮现出一丝波动，他挑了下眉，“周先生垫付的费用我现在给您转账？”说完便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应当是在操作。
周渭不由得感慨移动支付真好用，就是有点割裂，毕竟小说里纪闵这种级别的总裁不应该是动不动抽出一张卡拿出来砸人么？移动支付转账还是有点太接地气了。
不过周渭确实没有拿钱的打算，他心里很明白，对方不会只转一个挂号费，周渭现在的经济情况确实岌岌可危，身上还背着房贷，失业这两个月还是从季丛郁借钱还的房贷，虽然季丛郁表示不必还，但周渭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这段时间季丛郁确实替他忙前忙后，知道自己要来应聘还送自己套装，也就是刚才护士处理那件。
周渭很清楚救了人家妹妹是个人情，收了钱就算是两清了，跟这种级别的人哪怕只是搭上一点关系，能得到的好处都是自己这种小人物受用不尽的，当然不可能目光短浅到拿钱就走。
哪怕人家过后没把自己今天的事放心上，不拿钱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所以周渭也便礼貌客气地回绝了纪闵的转账，还输出了一大堆道德模范般的价值观。
纪闵见状，也没说什么，给周渭留了张名片，周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了开了花，毕竟不在他们的圈子里，混张名片都没有门路。
两个人客套完了，也没什么话好讲，纪闵知道自己妹妹醒了，心里也清楚自家妹妹那眼高于顶的脾气，叫纪月给周渭道个谢，纪月死活不同意，搞得气氛有点尴尬。
纪闵只好给周渭陪个不是，周渭连连摆手，觉得自己有点受不起，大小姐的事，怎么能叫娇纵呢。
“周先生今天也是出来面试？”为了缓解尴尬，纪闵突然说道。
周渭心知瞒不住，也没打算藏着噎着，纪闵应该已经从大夫那知道纪月今天怎么回事了，俩人在面试上遇见的呗。
“嗯，对，不过可能发挥不太好，跟岗位失之交臂了。”周渭感叹道，也没说太多，走后门这种事没必要在纪闵面前抱怨，毕竟他们见多了，甚至他们就是后门。
纪闵闻言，沉思了一会，忽然郑重地说:“周先生，或许您忘记了，不过其实我们见过。”
周渭有点惊讶，他仔细搜索自己脑子里的回忆也没想起来在那见过这位爷。
“是一个小活动，我记得你当时跟在江先生身边，我当时跟叔父在下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江先生的助理？”
周渭哂笑了一下“失业了。”也没做过多解释，不过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还以为他那天那样丢人，早就被江逸圈子里那些阔少给传开了，看来还算他们有良心，没传出去……不对，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传，在那群人眼里，自己连个笑料都算不上。
“这样吧，周先生，我们集团旗下有个子公司，有一个岗位我觉得很适合您，您考虑好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毕竟钱您也不收，今天这么大的事，就当是感谢您帮助的谢礼。”
说这话的时候，纪闵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镜片折射的风光叫周渭有点看不清他的眼神，不知怎么着，总觉得那眼神有些……狡猾，可仔细一看，又觉得是自己恍惚，将那不达眼底的笑意与轻蔑看成了其他情绪。
“如果这样的话，那实在是谢谢您，纪先生。”周渭说。
“宝宝，园子里的玫瑰开了，我叫园丁裁剪了些，给你空运过去啦，明天回到，记得接一下哦。”
季丛郁看着微信消息，按压了一下眉心，他不得不回复那冤魂一样的神经病女人，即使他觉得很烦躁。
“谢谢您，母亲。”
季丛郁编辑了这几个字，发了过去，对面回复了个表情，聊天就算是结束了。
刚洗完澡的季丛郁身披浴袍，身上还带着水汽，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周渭下午给他发的消息他看到了，谁是岗位被内定了，联想到他发消息时明明很失落还要故作镇静的表情，季丛郁嘴角勾起一模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觉得周渭这样的男人很可爱，看上去成熟实际上单纯的要死，简直就像是只小土狗，认定主人就再也不放手。
所以，季丛郁一直想将这只忠诚可爱的小土狗据为己有。至于被土狗认定为主人的江逸，其实季丛郁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他翻出手机里周渭傻里傻气的照片，用沐浴过后略显湿润的艳红嘴唇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我的……
季丛郁轻声说。
这时，季丛郁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季丛郁以为是周渭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今天是爷爷的寿宴。”还配了张合照。
又是苏羽纯那个蠢货炫耀，并发来挑衅他的，季丛郁有点想笑，这样拙劣的手段，他当年在瑞典念高中的时候那群小屁孩就已经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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