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书卿甫至寝殿之外,顿感一股凛冽剑气如汹涌狂潮般澎湃奔腾,迅速弥漫于四野。抬眸望去,只见剑气所至之处,尘沙飞扬,石块迸射,修罗门众弟子虽竭力抵御,却似蚍蜉撼树,纷纷败下阵来。
南宫书卿心中暗自揣度,修罗门中竟有此等超凡脱俗之人,着实奇异非凡,令人疑惑丛生。
且观修罗门之众徒,多精研暗杀之术,即便有习剑者,亦决然难以企及此等气势恢宏、仿若天威降临之境。
那无形剑气恰似灵动游蛇,蜿蜒穿梭,无孔不入,诸多妄图阻拦之人皆被其强大威力击退数丈开外。
绿罗、桃蕊、杏云等诸仙姬,平日虽婀娜妩媚,然此刻亦难以抵挡其锋芒,在剑气的冲击下,花容失色,失了往日的娇艳。
只闻那人怒声高呼:“无耻妖女,竟敢陷我于此!”其声如洪钟巨响,震得南宫书卿耳中嗡嗡作响,同时亦叩开了他心底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彼时,南宫书卿在江湖之中已小有名望,然江湖广袤无垠,奇人异士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传奇轶事如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南宫书卿生性洒脱不羁,傲然独立于世。
自幼便天赋异禀,骨骼清奇,于武学之道有着超凡脱俗的悟性。
闲暇之时,常喜向武林巅峰榜上之人发起挑战,此等人物,于旁人而言,犹如九霄云外的璀璨星辰,高不可攀,只能仰望。
众人皆认为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妄图挑战江湖巨擘。
其间挑战历程,有铩羽而归、黯然神伤之时,亦有凯旋得胜、意气风发之日。
然终成美谈者,唯青眉山巅与武痴李剑澜之一战。
李剑澜向为剑客榜魁首,受万人敬仰,其传奇事迹在江湖中广为传颂,如繁星般数不胜数。
虽仅届而立之年,然剑术造诣却已登峰造极,堪称一绝,其威名如雷贯耳,令江湖宵小闻风丧胆。
南宫书卿对挑战这位闻名遐迩的大侠心驰神往,其未及弱冠便自创之霜寒剑法,施展开来,剑影闪烁,寒气逼人,几近无敌于天下。
李剑澜之噬日剑号为天下第一剑,似可吞日噬月,威不可测。
南宫书卿难免将二者相较,苦思冥想,然苦于二者未得实质切磋之机,故而难分伯仲。
为此南宫书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中那股渴望一战的火焰愈燃愈烈,未几便毅然决然地递上拜帖。
果不其然为李剑澜所拒,南宫书卿亦知乃因李剑澜嫌其资历尚浅,在江湖中尚未经足够历练。
遂多方探寻,历经波折,闻得每日清晨李剑澜常赴青眉山晨练,于那青山翠谷之间,吸纳日月精华,磨砺剑道。
南宫书卿心中一动,于是悄然潜入青眉山,欲出其不意而求一战。
南宫书卿悄然潜至青眉山,正值破晓之际,晨雾弥漫缭绕,幽林静谧深邃,如一幅神秘的画卷。
遥见李剑澜于晨曦薄雾中仗剑而立,其身姿仿若巍峨高山,沉稳而高深莫测,散发着一股雄浑壮阔的宗师气度。
南宫书卿未及靠近,李剑澜已有所察觉,其感知敏锐至极,仿若能洞悉周遭一切细微动静。遂缓缓拔出佩剑,顷刻间,剑气奔腾如怒海狂涛,汹涌澎湃,似可吞天沃日,其磅礴之势仿若欲撕裂苍穹。剑气所临之处,晨雾如浪涌溅,仿若被一双无形巨手搅动,周遭草木皆受其震,枝叶簌簌颤抖,残叶纷纷扬扬飘落,如逢狂风肆虐之灾,景象蔚为壮观。
南宫书卿亦不敢有丝毫懈怠,霜寒剑脱鞘而出,剑鸣清幽,似在诉说着主人的决心。其剑气若轻羽飘飞,灵动而轻盈,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身随剑动,剑影如星芒乍现,飘忽若幽林鬼魅,又似花间蛱蝶,巧妙地在李剑澜那排山倒海的剑气间穿梭回环。南宫书卿身形灵动如燕,巧妙地避开李剑澜那威力巨大的剑气攻击,同时伺机反击。
李剑澜剑势忽转,剑气若蛟龙腾海,挟风呼啸,朝南宫书卿汹涌卷袭,所过之处,石破天惊,地现深壑,仿若天崩地裂一般。南宫书卿见状,足尖轻点,身形拔起,如飞鸟冲天。
霜寒剑于空中勾绘数道优美弧光,剑气纷纭,若瑞雪飘零,扬扬洒洒,将那蛟龙之剑气逐一化去,唯余点点寒星,消散于空蒙。
二人剑来剑往,李剑澜每出一剑,力逾千钧,若泰山崩顶,威不可挡;南宫书卿则凭巧劲破之,其剑气似灵蛇绕木,轻盈地避开其锋芒,寻机而返。
一时间,青眉山巅剑气纵横,光芒交迸,晨雾为剑气所扰,混沌难明,日光亦不得透此剑影交错的战场。
山下众人亦为浩然剑气所震骇,剑芒闪烁间,日月无光。此场切磋,绵延至三日之后午中方休。
南宫书卿险胜一招,然实乃机巧所致,仅半招之微,李剑澜有意相让。
自此而后,诸大门派纷施利诱之法,欲揽其入彀。
南宫书卿不堪其扰,遂择一最为微末之门派栖身。
彼时瑶光阁虽声名未显,然根基颇为深厚,秘籍亦颇繁杂,且弟子寥寥,于其间倒也逍遥自在。
南宫书卿闻得此声,心下一惊,竟是李剑澜!其拨开围聚的人丛,只见斯人仍在,然神态较之初见,判若云泥。
但见他一手癫狂捶首,与内心的魔障苦苦争斗,一手持剑,剑刃染血,将阻拦者刺透。
此乃走火入魔吗?
不,恐是灵天神卷所致。
婉仙率人押解吟泊安,姗姗而来,她望着李剑澜,意甚得意,似视此为最称意之作。
然此刻此“作品”竟不听其驱策,提剑欲刺向她,她却无力喝止,李剑澜仿若杀人利刃,逢人便肆意屠戮。
婉仙疾闪至旁,将身后之吟泊安推出,作挡箭牌。
李剑澜尚余些微神志,剑锋临至吟泊安之刹那,收剑改以掌力,将其拍飞。
婉仙见此,似觉饶有趣味,每至李剑澜欲伤她之际,便推出吟泊安抵御。
吟泊安纵有铜头铁臂,亦难耐境界高于己者如此轻贱。
南宫书卿怒不可遏,拾剑刺去。
李剑澜见此招式,瞬间寂然,旋即倾尽全力,与南宫书卿相搏。
兵刃交击间,南宫书卿闻李剑澜频复一言:“快,杀我,我宁死不为傀儡,死于君剑下,我无悔。”
“不,你何至于……”言犹未尽,利刃入体之声乍响,李剑澜竟一心求死。
南宫书卿瞠目结舌,望着倒下之人,未料一代英华竟因这灵天神卷而殒落。
此卷为害甚巨,似李剑澜这般人物亦难脱其害,况他人乎?
无论如何,神卷必毁!
非独为江湖之安稳,更为人间之太平。
婉仙早留意出手的南宫书卿,又自女使处闻知,言与己有旧者即此人,于其身份已然洞彻。
遂扬声道:“南宫少阁主,别来无恙。”
南宫书卿本无隐匿之意,遂摘下面具道:“仙姬亦安好。”
“坊间皆传少阁主已亡,我实难相信,思此生必有一会,今果得见。不知少阁主屈尊前来,所为何事?”婉仙询道。
南宫书卿应道:“我已非少阁主,今不过漂泊无依之人罢了。”
“若南宫公子无处可依,何不投身我修罗门,诸姐妹最擅怜爱少年郎。”婉仙娇笑而言。
南宫书卿本怀潜入玉中仙之图,而且唯有如此才能更对神卷了解进一步,遂顺势应道:“如此甚好,唯恐仙姬不许。”
婉仙道:“我岂有不许之理,恐是你的兄弟心有不愿。”
吟泊安此刻已确然知晓南宫书卿身份,唯未料其竟真会诛杀李剑澜,且与婉仙合流。
若论此前诸事尚情有可原,然亲见其利刃刺向李剑澜,又当作何解?
南宫书卿面沉似水,冷然道:“我素无兄弟之谊,能给我所求的人,方为我的兄弟。”
吟泊安闻之,顿时怒发冲冠,厉声呵斥:“你何至于这样!你不应是这样。”
南宫书卿明了这是婉仙对他的考验,与其让吟泊安落入婉仙手中被炼化成傀儡,倒不如自己主动出手他或许能得一线生机。
南宫书卿身形一晃,瞬至吟泊安身前,毫不留情,掌风呼啸而出,吟泊安如断鸢般倒飞而出,双膝跪地,口吐鲜血,溅落尘埃。
“我无需你的教诲,你以何身份,竟敢置喙于我。”南宫书卿言辞决绝,寒若冰霜。
吟泊安抬眸凝视,心中诸般滋味翻涌,怒目圆睁,切齿而问:“庇佑苍生黎庶,岂非你昔日所立之志?往昔你所言除恶扬善、扶正祛邪,莫非皆为虚言诳语?”
南宫书卿神色冷峻依旧,淡然答曰:“诚然,是我昔日太过懵懂天真。”
吟泊安身躯微颤,声含愤懑与悲戚:“你实在令我失望透顶!我原以为你必有难言之隐,且恒以你为挚友,岂料……”
南宫书卿眼皮未抬,漠然应道:“既已如此,便当你我从未相识。”
婉仙于旁观此情形,拊掌而赞,笑对南宫书卿言:“此子甚是顽劣,不若将其炼为傀儡,便可使其驯服,不复顶嘴。”
南宫书卿怒目而视:“我不欲再见此颜,仙姬自便处置。”
婉仙轻笑:“如此亦好,不若遣其往修圣坛,令其受些惩戒。”
南宫书卿缄默不语,婉仙遂命手下依言而行。
吟泊安临行之际,频频回首,然南宫书卿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婉仙素知南宫书卿对灵天神卷具免疫之能,不然现在他已是傀儡一个,然心犹存疑,是夜,便即验证。
所得结果甚好,超乎所料,遂即刻禀明玉仙尊主。玉仙尊主闻之大喜,言欲召见南宫书卿。
大殿之上,玉仙尊主挥退众人。其身形并不高大伟岸,且周身皆隐于斗篷之内,难窥真容。
面目五官几不可见,南宫书卿因遭婉仙试验神卷,又兼尊主紧急召见,体力略有不支,轻咳两声。
玉仙尊主竟有逾矩之举,倾身欲扶,继而惊觉,缓声道:“你无恙吧?”
南宫书卿虽觉怪异,然不明就里,只得答:“承蒙尊主垂怜,并无大碍。”
心下暗自思忖,此玉仙尊主行止实乃蹊跷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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