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午夜惊魂
张翡廉的人生几乎进入苟延残喘阶段了，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身体已然支离破碎，只剩皮囊还算完好，如果忽略不计那些不怎么影响颜值的伤疤的话。
“我只是一个打工人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的是什么危险职业呢。”张翡廉看着点滴喃喃自语。他肾不好，心脏也不行了，眼睛快要瞎了，手腕，膝盖，小腿，脚踝反复骨折，肋骨碎了多处，骨痂牵动着神经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但他依然想活着。
张翡廉名字看着不错，冰清玉洁两袖清风的，听起来也顽强，跟蟑螂的学名一样。“但愿我也能像蟑螂一样难杀吧……”张翡廉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先生，醒醒，完事了哈”护士温柔的声音宛如一缕清风，让张翡廉精神了一点。他整理了一下，道了谢。离开了输液室。
出了急诊大楼已经是半夜12：00了。张翡廉独自向寂静的医院大门走去。
忽然，他从大门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好像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张翡廉顿觉五雷轰顶，头皮发麻：午夜，医院，白色连衣裙，黑长直！要素过多！虽然自己不信鬼神，可遇到这情况还是没法理智。
张翡廉不敢回头，急忙加快了脚步，哆嗦着跑了起来，可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跑了起来。张翡廉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耳朵边跑边叫：“啊啊啊，小姐姐，求求你，别伤害我，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一定帮，只要不杀我就行，我真的想活着啊……”
他拼命地跑，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可是慌不择路，跑进了死胡同。张翡廉这下更崩溃了，他几乎是头抵着墙蹲了下来，双手仍然死死捂住耳朵，但很快就被一双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剥了下来……
“你……捂耳朵干嘛？……我喊了一路了，我是你老姐！累死老娘了！”白色连衣裙女孩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啊？老姐？你怎么来了？”张翡廉终于抬起头，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听说你晕倒了，就连夜赶回来，刚下飞机就来医院了，尿急去了个洗手间，然后就看见你出来了。你小子，看着也不像病人啊，我一路追都追不上，在医院里也不敢大声喊，终于敢喊了你又捂耳朵。” 张文静边喘边说。
“哎，这也不能怪我，来，我给你拍张照哈，你看看，这裙子，这头发，这白脸，多像啊”张翡廉举着手机给张文静看。
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样？”张文静笑过之后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没休息好，昨晚失眠了。今天又感染了病毒，发了高烧，啊，你应该也躲不过去了，不过没事，烧一天就能退。”
“那我们快回家休息吧，你明天请个假，不然今晚又睡太少。”
“不行啊，我就快没工作了，还请假。”张翡廉苦涩道。
“要我说，你也别在那赖着了，现在不比从前缺人手的时候，人家公司已经不需要你，更何况你身体也不行，状态也不行，已经不能胜任了，还拖人家后腿，给人添了不少麻烦。干脆引咎辞职吧。”张文静毫不客气地建议道。
“可辞了我就找不到工作了，咋活啊？啃你啊？你工作也不稳定，还那么辛苦，就算你让我啃我也不能啃……更何况没有医保的话，我看病都看不起。是，我可以自己交医保，可是届时我将毫无收入来源，如何交得了。”张翡廉没好气地说。
“你会英语，德语，物理，数学，肯定能找到工作的……找个差点的工作总行吧，免得每天这么吃力，却完不成当年日工作量的五分之一。效率低得可怕。”张文静说着说着，又数落起弟弟。
“得了吧，你也知道我连本科文凭都没有，能力差还弱智，也就能干点体力活，现在体力不好了，自然找不到工作，要不是当年有一腔热血，能拼命熬夜赶进度，现在这翻译工作也不会有。哎，其实想想，当年也没有很努力，挺愧疚的……不说这个了，闹心。换个话题，”张翡廉边说边走边狠狠踢起了路边的石子，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笑道：“你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呢？要给我惊喜啊？”
“啊对，你看看你手机，都停机了，你都不玩手机的吗？”张文静惊讶道：“可以啊，老弟，这年头能抵住手机诱惑的人可不多。”
“医院没WiFi，我流量不够用，就索性不玩了。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收到了短信提醒，可我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唉！”张翡廉一拍大腿，叹道。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家附近。忽然，张文静盯着张翡廉身后愣了几秒，然后尖叫起来！
“怎么了？姐？”张翡廉也慌了，急忙问。
张文静指着张翡廉身后好半天，才颤抖着说：“你背上有人！”
“啊？你又吓唬我……嗯？……”张翡廉这才感到背上沉甸甸的，好像要把自己压到地底去，紧接着一阵眩晕，几乎摔倒。“这回遇到真的了？”
第2章什么鬼
“您……您好”，张文静率先回过神来，竟然战战兢兢地跟张翡廉背上的人打了声招呼。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
张翡廉则是大气都不敢出，当然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您好，hello?”张文静继续唤着那人，越来越像是在叫一个普通人。
“姐，什么情况啊？”张翡廉看老姐逐渐大条，也放松了一点。
“不知道啊，她好像睡着了，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你背上……”
“那……你是想叫醒她？”张翡廉不可置信地问。
“对啊，醒了好跟她商量让她下来啊。”张文静眨着漂亮的眼睛说。
“那她要是不下来呢？并且要伤害我们怎么办？”
“那我就跟她拼了！”张文静一如既往的彪悍。
“老姐啊，你拿什么跟人家拼，你也知道她不是人……”
“骂……谁……呢？”张翡廉还没说完，那人就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从长发后面露出了左眼所在的半张脸，发型与张文静很像，只是张文静没有遮挡而已。穿着也像。
“啊———”张文静的尖叫声又一次划破了夜空。
“别叫别叫”，那人急忙伸手来捂张文静的嘴，可瞬间失去了平衡，从身高188的张翡廉背上摔了下来，脸先着的地……
再抬头已是满脸鲜血！
“啊啊啊”，这次一直呆若木鸡的张翡廉也跟着叫了起来……
“好了，别叫了！”那人爬了起来，摸了一下脸，看到了手上的血，慌忙问道：“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毁容了？”
“啊？”姐弟俩愣了一下，觉得有点儿亲切，才敢仔细看那人，只见本来很清秀的脸上满是擦伤，砂土和石子嵌在里面，划出一条条沟壑，还在流血，嘴上也全是血，看起来的确是毁容了。
“额……这……我带你去医院吧，我有过类似经历，能修复，只要把石子刮出来，刮掉一层皮，让它重新平整，几乎看不出疤痕的，你看我，我这里，能看出来吗？”张文静指着自己脸，凑近了给那人看。
“啊，还真看不出来”那人点头。
“怕灯光吗？”张文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不怕，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各位”，那人无奈地笑笑，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那你是什么鬼？啊，对不起！”张翡廉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赶紧道歉。
“没关系”，那人又笑，“感觉你这说法还挺意思的。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2024”姐弟俩异口同声。
“不对啊，我得五亿多年才能化形……这才最多十五年……”那人小声嘟囔着。
“啥？”姐弟俩震惊，“这是神仙啊！”
“真够玄幻的，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张翡廉怀疑地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
“我不是神仙”，那人说道，“你也不是在做梦。我不装了，我和你们一样是人，我最早可能是从2009年开始化形，就是按照设定好的程序通过希格斯玻色子把能量转化为质量，变成人形，再接收由太阳能维持的加密信号，重启。”
“啊？”姐弟俩张大了嘴巴，“变科幻了？”
“所以在我出现时你们会感到气温骤降，因为热能也被我用掉了一些。”
“啊……”姐弟俩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
“2009年就有这技术了？”张文静一脸好奇。
“是暗能量的技术”那人回道。
“暗能量？……”张翡廉重复着……
“对，暗能量是一个秘密组织的名字，主要研究一些有争议的科技，比如克隆人，变种人等。他们会物色目标人群，招募自愿者，逐步试探，经层层筛选才能签保密协议，然后参与实验。当然如果违反协议会被清理去痕，所以一直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而我当年病重，又是独生女，很担心年迈的父母受不了，所以参与了一些实验，其实就是留下详细数据，包括身体构造，记忆等。我知道有几种方法可以复制我的身体，第一种类似克隆，使用人造子宫，催化剂，倍速生长，可以在我去世后迅速制造一个无论外表记忆还是脑回路都一模一样的成年版副本，送到我父母身边，无缝衔接。但这当然会有伦理问题。这种被称为速成克隆人。第二种则是利用垃圾废料，通过粒子拆分、重组，在沙漠里反应出一个副本，可以是化学反应，核反应，生物反应，也可以3D打印。这个方法好像没有伦理问题，算是把无生命的垃圾废料废物利用变废为人，这种人往往被戏称为垃圾人，废人，废物。第三种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化形。耗时长，但温和。产品被称为仙人。我也是刚重启不久，迷迷糊糊听到你们说什么我突然出现在他背上，才推断出是第三种。”
“好神奇……果然是仙人……”姐弟俩感叹，“三观震稀碎……”
“不过既然有保密协议，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张翡廉忽然警觉，“是要发展我们入伙吗？可这也不是逐步试探啊，这是差不多直接和盘托出啊……呃……协议在哪，我们现在就签，请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绝对保密，千万不要把我们清理去痕啊！”
“哈你好怂，但你想多了”，那人笑道，“我认为现在不可能是2024年，因为程序设定化形时间是5亿多年，这是经过计算的。你们应该是重开纪元了，而我算是远古生物，保密协议早已失效！此外，你们的法律恐怕也管不到我，更何况我只是产品，不是当年的暗能量成员……但还是请你们不要泄密，因为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会泄密不会泄密……天啊，我们居然见到了5亿年前的古人……但，人类文明真的能持续5亿年吗？重开纪元的话语言还会通吗？而且，就算是远古生物，到我们这里也得遵守我们的法律呀……产品……和原版不算是一个人吗？既然有同样的记忆和脑回路，同样的肉身……好复杂……”张文静絮絮叨叨地嘀咕着……“ok ok，我承认我就是相信你们会包庇我，因为如果泄密，我还是可以把你们灭口……5亿年的事确实有待考证，可能后来科技进步了，不需要那么久了……关于法律和产品的观念是我错了，感谢指正……”那人终于卸下伪善但同时也能承认错误，嚣张和虚心并存。“哦……去医院吗？”文静沉默一瞬后岔开话题，“啊，对，你既然能化形，凭空出现，那你的设定程序中有没有自愈功能啊，用能量修复伤口那种？”
“有，但首先得清除异物，然后以我的能力……有镜子吗？我看一下伤口情况。”
张翡廉立刻拿出手机，调出镜子应用，举到那人面前。
“嗯，根据我记忆中的水平，大概六万年就能恢复吧。”那人看了一眼，淡定地说。
“噗”姐弟俩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了”，那人拒绝，“我自己处理就行了，谢谢你们。很高兴见到你们，也很抱歉吓到你们，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姐弟俩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挺善良的，是我太傻了吗？”许久之后，张文静才说了这么一句。“我也觉得她好像不坏，而且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张翡廉看看文静，若有所思。“像……我？”张文静声音有点抖。“嗯。”张翡廉点头……“这太扯了，不可能的……我们别瞎想了，先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文静提醒道。随后两人一起向家走去。
而那人并未走远，只是躲在楼后偷偷地看着两人，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几分欣慰……
第3章又见鬼？
回到家，被动熬夜的姐弟俩感觉很饿，于是把垃圾堆一样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搜到了一些过期的食物。
“老弟啊，你这日子咋过的，身体能好才怪了，要不是我饿得快晕了等不及外卖，要不是你连做菜用的糖都没有，我才不……”张文静一边埋怨着一边啃着石头一样的点心，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嘎蹦”一声，几秒后便是惨叫“啊，我的牙，它真的碎了啊啊啊……”
“对不起啊老姐，”张翡廉急忙道歉：“我不知道你会来，什么都没准备……我这就去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点吃的，肯定比外卖快……”张翡廉说着转身出门，“注意安全哈”张文静太饿了，也就没拦着，只嘱咐了一句就继续吐出牙齿碎片，然后接着啃染血的点心，非常硬核。
张翡廉迅速跑下楼，老旧小区的楼道被震得直掉渣，墙皮台阶都有脱落，但据老人讲这种楼在七级地震中都没有坍塌风险，所以张翡廉也是毫无顾忌。
可就在二楼转一楼刚刚转到正对单元门时，张翡廉又看到了一个白色连衣裙黑长直遮面女孩，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吓得他一脚踩空，滚了楼梯。
女孩急忙过来搀扶，同时调侃道：“至于吗？还这么怕我？我都说了我不是鬼。”
“是你啊，古代小姐姐，我以为又遇到新的了，啊啊啊，不行不行，我站不起来，腿好像断了……”张翡廉认出了对方就是不久前凭空出现在自己背上的“鬼”，松了口气。“不是吧，也这么脆？嗯……好像也合理……”女孩自言自语。“也？合理？”张翡廉疑惑。“哦，我是说这么晚还不睡，身体脆弱很合理。对了，叫我……姬芈就好”女孩解释道。“哦哦……Jimmie（吉米）姐，你好，我叫张翡廉，翡翠的翡，廉洁的廉，不是蟑螂学名那两个字哦……”，说话间张翡廉已经在女孩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但右脚完全不能动。“唉，我姐还等着我给她买吃的呢……”张翡廉自责地摇摇头。“打电话让你姐下来陪你去医院看看吧，确实好像有骨折的迹象。”姬芈提议。“是啊，得去看看，唉，我这刚从医院回来又要去，真是倒霉。”张翡廉一边发牢骚一边拨通了姐姐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同时庆幸着刚才在回家路上及时发现停机并交了话费。很快，张文静骂骂咧咧地下来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胆子这么小……您好，古代小姐姐！”张文静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了染血的尖牙。
“感觉你也像鬼了……叫我姬芈就好，你怎么称呼？”姬芈笑了一下说。“我叫张文静，就是“文静”那个词，我……刚才吃东西把牙硌碎了……”张文静尴尬地解释着……
三人打了辆车去医院，姬芈因怕吓到司机，继续用头发遮着脸。“Jimmie姐，我觉得你这样更吓人，不如直说。”文静笑道，“师傅，我姐和我弟都受了点伤，姐姐伤了脸，所以遮起来了，别害怕哈。”“啊，好的”司机也明显轻松起来……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出人意料，脆皮张小酥这次竟然没有骨折，只是崴脚比较严重，韧带有损伤，医生建议回家冰敷，并且非常好心地给开了假条。张翡廉如获至宝，激动万分，但为了好好表现不丢工作，还是放弃了长假，只选择了一天假期，加上周末可以休息三天，他已经心满意足。
“Jimmie姐, 你也正好处理下脸上的伤吧”，张文静又一次劝姬芈。“可是我没有身份证……呃……我可以用你的身份挂号吗？反正我现在是毁容状态，没人能看出不是本人。”姬芈终于等到机会，说出了盘算已久的话。其实在姐弟俩回家之后，姬芈就后悔了，她毕竟也是个爱美的女孩儿，很怕容貌不能恢复，尽管容貌复原之后也是个问题，但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她徘徊在姐弟俩楼下时，就在想了。
“没问题！”张文静爽快答应，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文静，身份证不能轻易交给别人，所以还要辛苦你全程陪同，不好意思哈！”姬芈劝道。“我相信你！当然我会陪你，不过仅仅是为了陪伴！”文静的眼神透着一股不合年龄的清澈。“我都不相信自己……”姬芈喃喃自语……
处理完天已蒙蒙亮。“Jimmie姐，冒味问一下，你有住的地方嘛？”善良的文静又关心起姬芈的住处。“其实……没有……”姬芈不好意思地答道。“那，我给你开个房间吧……”文静提议。“嗯……我……可以跟你们回家吗？我在这个时代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没有身份找不到工作……我可以为你们做饭，打扫……，只要给一口饭吃，让我有个住的地方就行……”，姬芈犹犹豫豫地说，虽然她深知自己做家务简直灾难，经常洗坏衣服摔破碗盘，扫断扫把拧下瓶颈，做饭更是没人敢吃……但她需要生存，不得不硬着头皮假装能做好这些。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弟家里脏乱得像垃圾场，正需要helper（帮手）！我们一起收拾吧，悄悄告诉你，我刚刚失业，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就先让我弟雇我们吧！等将来我混好了，我们创业！”文静说着说着，又开始豪言壮语。“非常感谢！”姬芈吃住有了着落，放松地笑了起来。“我们感谢你才对，现在helper一般都工资很高的，可是你不要薪水，只求吃住，我们赚大了！当然以后等我有能力了，一定会支付薪水给你的，在此先画个大饼哈哈。走，回家！”文静豪爽地挥挥手，和姬芈一起往张翡廉家走……
快到目的地时，二人忽然面面相觑：“坏了，把小廉忘在医院了！”
第4章逃
两个小时前，医院。
张翡廉在门诊楼的长椅上坐等文静和姬芈。之所以选择门诊楼，是因为凌晨的门诊楼几乎没人，安静，适合休息。经历了漫长的一天，张翡廉疲惫不堪，很快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张翡廉隐约感到头上一沉，然后就听到一个急促的女声在耳边低声说“Felix（菲利克斯），快跑！”接着又感到有人在努力拉起自己，他勉强睁开眼，依稀看到一片漆黑中有两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什么情况？你是谁呀？”张翡廉甩甩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别甩，帽子要戴好，不然你会被控制，会被读心，会被删改记忆。我是Breena（布蕊娜），你不记得我，但你得按我说的做，我在救你，是你在上一次被抹去记忆之前拜托我救你的，快起来，我拉不动你，他们来了，我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必须相信我……”焦急的女声还没说完，两个人影已加速来到张翡廉身边，张翡廉也终于看清了他们，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珠！“有眼无珠？呵，都啥时候了我咋还想抖机灵，这明显是……我又做噩梦了嘛，啧啧，这是梦里又见鬼了……两位这么年轻，好可惜……啊我在想什么……我明明知道人死了就时间停止，一片漆黑，无天堂地狱，也没有变鬼的可能，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啊不不不，我只是濒死过，没有真死……但也差不多嘛……”张翡廉正在脑中碎碎念，忽然就被白眼女孩穿身而过，是的，穿身而过，如入无人之境。张翡廉顿觉恐怖，心脏似乎停了一瞬，那是噩梦理论也无法抵挡的恐惧感。“快走！趁他们现在还只是在放恐怖投影，好让你以为是噩梦而放松警惕。一会儿真的到了我们恐怕就跑不掉了！”布蕊娜的再次催促让张翡廉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跟着单脚跳走……
两人逃出了医院，布蕊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招呼张翡廉上车。张翡廉迟疑了，眼神也清明起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还在等人……”说着转身跳开，心里却想着：“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上车嘎腰子，虽然我因为总憋尿已经把腰子憋坏掉……身上零件也几乎没有好的，但还是想苟活一日是一日，我可不想入虎穴……还控制，还读心，还删改记忆，还戴帽子，万磁王啊，一会儿拐角我就把这破帽子丢掉……” “Hey, Felix!”布蕊娜从车里钻出来大叫，这一次急出了英文“I knew it! (我就知道！）You won't trust me, but that's good though! （你不会相信我，但这也是好事！）Fine, take this, go to the website 'dark matter'and log in your own account 'cockroachfromhell'. （好吧，你去网站“暗物质"登录你自己的账号“来自地狱的蟑螂”）The password is only known by you. I just know that it's a kind of dance engraved in your bone and no one else except the conscious you can mimic by 100%…（密码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一组刻进你骨子里的舞蹈动作，除了清醒的你本人之外无人能100%还原……）"突然，一颗子弹划破夜空，几乎无声却精准地击中了布蕊娜的脑干，终止了她的话，同时也轰碎了她的半张脸，只剩下美丽的眼睛还闪烁着震惊和留恋，随着相对完好的半颗头从张翡廉面前飞过，骨骼碎片插入了张翡廉的左肩……张翡廉终于喊了她的名字，一股浓烈的悲伤愧疚情绪涌上心头，虽然他明白自己有防备心无可厚非。他想跳过去拾回布蕊娜的头，可人影已围过来，只好边躲边呼救边连滚带爬奔向车子，从副驾钻进去，迅速用长腿把油门踩到底，画着龙将车开走，同时蛄蛹到驾驶位，期间不忘按住帽子。他已经相信了布蕊娜，尽管太晚了些，如果早一点，也许布蕊娜就不会惨死。“但也可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张翡廉咬咬牙，劝着自己，“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辜负她的期望，逃出去，活下来，报警，上网，看看有什么线索……”
另一边厢，当时正在处理伤口的姬芈和文静虽然听到呼救，却因张翡廉过于声嘶力竭导致声线改变没能识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凑热闹以避免被殃及池鱼的处事原则，二人完全没去关注，就这样在高高挂起中错过了解救小廉的机会，当然，也很可能不是解救，而是送人头……
保安们还是敬业的，第一时间冲出，但看到荷枪实弹戴头套的杀手们立即呆立当场，他们完全没想到在禁枪的国度对方会有枪，他们以为至多是医闹，所以拿了警棍和防爆叉，当然，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武器。报警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张翡廉料到会如此，他呼救仅仅是为了分散杀手们的注意力。此时他正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默默向可能被殃及的人们道歉，奢望着杀手们看到有人来了能有所收敛，可是杀手一般会灭口目击者吧……张翡廉有点后悔呼救了，他心里很乱，不过还是庆幸刚才改了声线，这样以文静的性格，肯定不会出来。文静很热心很善良，但只要不能确保自己安全，且对方不是自己至亲至爱，一般是不会去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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