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盘会议室内众人表情各异，有人目瞪口呆，有人偷笑捂脸，有人疑惑不解。任仓挺胸收腹，尽量让自己紧贴沙发不挡住二人视线，他甚至认为自己不该坐在沙发上，应该趴到沙发底。
夏缪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很经典的表情包形容：地铁、老人、手机。
他手里抱着沙发靠枕，修长的手指发力，将抱枕角捏出一对小耳朵。
“为什么问我？”
“因为你是我的打野。”
华朗抻着下巴，理直气壮，“野辅双排不好赢，所以我们都还没有双排过。而且你是队长，朴教练战术都要问你，我与萤火双排练习，当然也要问问队长的意见。”
他说野辅双排不好赢，可他昨天不是这样讲的。
夏缪想起了某人昨天列出的opgg双排胜率非要和他双排的样子，感觉这小子多少有点双标。
夏缪看看面露诧异的宫文博，对华朗的举动感到无语。
他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
夏缪就算“不想”也不会说“不该”。
“……既然朴教练安排你排，那你就听教练的吧。”
被为难的不止夏缪，还有朴智浩。
他有些尴尬地说：“哎，我也不是安排，小朗你实在觉得野辅胜率低那就不排吧，怪不得小缪之前不和你双排，你早讲嘛。不好配合就不排吧，别勉强。”
夏缪叹气。
这小子竟是连老狐狸都斗不过小狐狸精……
真是狡诈恶徒！
散会后，夏缪到楼下苏教练办公室拿自己买给外婆的快递，忍不住跟苏教练抱怨华朗今晚的举动。
“双标，两面三刀，还拿我当挡箭牌。”
苏安讪笑道：“华朗是个好孩子，比同龄人懂事多了，以前俱乐部搬东西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帮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教练真是被灌了**汤，竟然拿这种类似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迹来帮华朗洗白。
夏缪无奈地说：“反正等你和他有利益冲突就会懂了。“
苏安说：“可是你两是队友，大方向上不会有什么太大利益冲突的。”
说得有几分道理。
苏安桌上摆满了新品类糖果，夏缪听说是华朗让买的后，果断拒绝了苏安拿一盒尝尝的建议。
夏缪抱着包裹上楼，在电梯口，听见了队内几个小孩聊天的声音。
MG战队选手禁烟，教练办公室这层有个半圆形的小天台，几个小孩趁着教练下班时间灯下黑，偷偷吸烟。
夜色漆黑看不清人脸，夏缪通过身高和声音判断没有宫文博，是MG目前除了打野的另外四个首发。
聂修不抽烟，来凑热闹，幸灾乐祸地拿手肘捅任仓:“你要没有双排搭档咯，求我的话，我就带带你这个软弱无力的ADC。”
任仓鄙视他:“你怎么说得好像SOLO赢的是你一样？华朗排位峡谷鬼见愁，萤火要是能把他捡走我谢天谢地。”
“峡谷鬼见愁？”聂修歪了歪脑袋，“他小号不是叫峡谷任我行吗？”
“你不知道永霜卢锡安辅助的传说吗？”季明轩靠在墙边，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华朗喜欢拿奇形怪状的英雄打辅助科研，非常演，简直是害虫。”
“那只是拓宽英雄池的手段，不是演。”夜色迷蒙，华朗站在靠近门位置，烟头的一点猩红泯灭。
季明轩嫌弃说：“是是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搞科研的，同步搞对手和队友的心态，不知道你跟谁学的，不读研究生可惜了。”
华朗说：“跟我偶像学的，你不准学。”
刚打职业那两年，夏缪也是峡谷人见人嫌的打野，他奉行“万物皆可野”，神一把坑一把，职业选手看着都怕。
不过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逆推年龄华朗那时候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孩，所以他说的偶像应该和夏缪没关系。
夏缪按下上行电梯的按钮，小阳台上的聊天还在继续。
任仓小声说了一句抱怨的话，听不清楚，站在靠门这边的华朗说：“我和宫文博加了微信，互相留了电话号码，我给他说大家都是同龄人，有事直接发微信消息，不要什么都通过朴教练，也别有太多小心思。我一会推他微信给你们。”
任仓说：“我不想加，他要告我随他去呗，我劝你好好教他一下视野问题。”
华朗说：“你想说教就自己加微信说，我不揽教练的活。”
"电梯上行”的电子提示音响起，门扉从中间打开。
华朗转头。
夏缪抱着纸箱，脊背挺直地站在逐渐打开的白光里。
好像藏在冬日森林灰黑树枝庇护后的鹿，被晨光笼罩在周身。
夏缪往电梯里走，感到华朗的视线，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丝毫没有偷听被抓包的自觉。
门缓缓合上，高傲的鹿走进凡人不能踏足的圣域。
“呼……”直到最后一丝白光消失，华朗仰头，缓缓吐出一口烟，头顶充满光污染的夜空昏暗，看不见一颗星星。
大家都准备回训练室，聂修伸了个懒腰，念叨道：“哎，我今晚连跪，好想有个野爹带我排位啊！缪哥要是能带我就好了。”
“一会上去和我把SOLO打完。”任仓叼着烟，薅了一把聂修的头发，“等你输了你后，你爹带你排位。”
聂修跳脚道：“说什么呢？那我要是赢了呢？”
任仓说：“那我孝敬我爹。”
聂修眉开眼笑：“一言为定。”
双C达成协议，华朗默默掐灭手中烟头。
最近任仓想找辅助双排，都被华朗拒绝了。因为他想等等看，有没有机会和夏缪排一起排……
华朗低声叹息:“哎，真难搞啊。”
ADC抛弃他跟中单走，辅助要成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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