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严穿着黑色衬衫，是上班穿的那身，应该也是才下班。
苏昀平静地接过酒瓶，假装很认真地看起标签和说明。
“酒精度不高。”司严又补充。
苏昀想起上次醉倒在司严家门口的事，觉得司严这是在点他酒量不好。
暧昧的错觉烟消云散。
他刚才怎么会对一个直男产生不切实际的感觉。
真是昏了头了。
“不是我喝。”苏昀将那只酒放回去。
清淡的白桃香跟司严一点都不搭，他觉得石墨或者黑胡椒味的比较适合司严。
“送人？”司严问。
“嗯。”苏昀点头，开始找年份更陈的酒。
“能问问送什么人吗？”司严问。
苏昀只当他是要给参考意见，想了想反正这酒本来就是要送司严的，不如让司严自己挑。
“送上司的。”苏昀说，“承蒙他不少照顾，想要感谢一下。”
司严第一反应是方柯，像是喝了陈年老酒的酸涩感觉立刻减去大半。
“那这支吧，年份不算很老，但在这个年份，这个产地的雨水和阳光都刚刚好，酿出来的葡萄酒很不错。”司严说。
苏昀顺着司严的目光，看到了一瓶用深色玻璃瓶装着的葡萄酒。
在橘黄色的灯照下，瓶身吸光的磨砂质地让整支酒看起来颜色偏黑，浑厚有分量，冷硬又沉敛，简直就是葡萄酒界的司严。
“好，那就这支吧。”苏昀说。
黑乎乎的，跟司严绝配。
酒的价格偏高，但是苏昀没眨眼就买下了，付完款后他还让店员帮忙装饰了一下。
等待的时候，他注意到司严除了手上拎着一个隔壁超市的购物袋，没有拿任何一款红酒。
“你不是来买酒的吗？”苏昀疑惑。
“不是，好奇进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司严说。
他是在外面看到苏昀，才进来的，但实话实说显得他像个跟踪狂。
“哦~”苏昀接过店员打包好的酒，跟司严出了门后才发现一个问题，他要跟司严一起走回九章雅筑。
从这里回九章雅筑，比从KG回九章雅筑要远一些。
“你也是走路来的？”苏昀问。
“嗯。”司严单手插兜，把车钥匙揣好。
“原来总裁也会自己逛超市买东西，还是步行来的。”苏昀没话找话说。
“不然你以为呢？”司严对苏昀脑里的总裁形象感到好奇。
“唔。”苏昀用指背碰碰鼻子，具体的他其实也说不上来，“感觉有人会帮他们处理好生活中的各种琐事，他们只需要上上班，签签字就好了。”
司严听完直接笑出了声，不过很轻，像是被逗乐了。
苏昀脸“唰”地红了。
真是的，他干嘛要这么老实回答司严的问题啊。
况且他上了几年班，知道大部分总裁并不像他描述的那样，只是司严给他的印象，和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类总裁很像。
“总裁也是人。”司严的语气里还残留着愉悦的笑意，“不要受影视剧影响。”
“哦~”苏昀又用指背碰了碰鼻尖。
他决定后面少说话。
两人一路走回九章雅筑，用时竟然跟从KG走回去的时间差不多。
司严看着额头冒出一层薄汗的苏昀，眼底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看来苏组长更喜欢夜跑。”
“呵呵，”苏昀笑了笑，“这样有助于睡眠。”
司严点头没有说话，电梯里很安静。
苏昀趁机把手里的酒递给司严。
司严懵懵懂懂接过：“嗯？”
“其实这酒是送你的。”苏昀说，“谢谢上次你的照顾。”
司严猜苏昀说的是喝醉酒那晚：“那晚吗？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礼也太贵重了。”
“咳，还有早餐、温泉，你还教我拍照，嗯，还有租房的事，都十分感谢。”苏昀怕自己给自己挖坑，没说橘子蛋糕和画画像的事。
司严看着手中的红酒，明白了，苏昀这是想跟他结算之前的人情世故。
他不快地压下眉梢，心中满是困惑。
他在苏昀那里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叮~”
电梯在25楼打开，苏昀走出去，朝在电梯里有些怔愣的司严微微颔首：“祝您晚安。”
就在电梯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司严按下开门键，然后也走出了电梯。
苏昀一头雾水，在司严逼近自己时，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司严似乎不怎么高兴。
“怎么了？”他歪着头，观察司严的表情，杏仁状的眼睛因为困惑和惊讶睁得很圆，褐色偏浅的瞳仁随着观察的视线小幅度地左右移动，像只还不明白危险为何物的小兽。
司严见状，察觉到是自己把人吓到了，赶紧藏起那些不愉快的情绪。
“小昀老师，这可不行。”他勾起一点嘴角，眉目都舒展开了，带着玩笑的口吻，“我不接受这样的谢礼。”
“为、为什么？”苏昀不解地眨眨眼睛。
这瓶酒可是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买的，而且还是司严自己挑的。
难道是太便宜了，司严看不上？
“那我重新挑一份？”苏昀试探。
司严听着这小心翼翼的询问，心都化了。
“咳，不用，我明天帮你把这酒拿去退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然后你拿那些钱，请我吃饭吧。”
“啊？”苏昀不理解，后又想明白了，司严给予他的那些帮助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他的回礼却冷冰冰的，确实有偷懒的嫌疑。
“那、那行吧，你想吃什么？”他妥协。
“还没想好，想好再跟你说。”司严松了一口气似地笑起来，“那晚安。”
“啊？哦！”苏昀呆呆的，看着司严拿着酒打开了楼梯间的防火门。
“酒。”他喊住司严，“酒我可以自己拿去退。”
“我去吧，免得你耍赖。”司严笑着说。
钱是苏昀用支付宝支付的，到时候退的钱也是直接退回支付宝。
“我才不会耍赖呢。”苏昀不服气地嘟囔。
“你会。”司严表情正经，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心情比刚下电梯的时候好了不少，“好了，回去吧，晚安。”
防火门重新关上，电梯前只剩苏昀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耍赖了。”他闷闷地想，在按下指纹解锁时才想起画画像的事。
“嘶~”他倒吸一口气。
还真有。
司严走楼梯上了26楼，打开家门，吵闹的电视声音差点把他的耳膜震飞。
司昱赶紧调小音量，跑过来：“买了什么好吃的？哟，红酒？”
司严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别动那瓶酒，你怎么还在？”
司昱忽略掉那个问题，继续翻超市袋子：“还有酸奶，黄桃味的，不像你爱喝的口味啊。”
司严没理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不要开这么大声，会影响到邻里。”
司昱叼着一根吸管：“这里隔音好着呢，开party外面都听不见。”
司严抢过司昱手中刚刚掰出来的一盒酸奶，拿了一根吸管：“问你点事。”
司昱又掰了一盒，插吸管时说：“可以，不过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就让我在这里多住两天。”
司严吸着酸奶，看向自己的亲弟弟：“成交。”
“你问。”司昱搓手。
司严嘬着酸奶思索片刻：“如果一个人特意跟你保持距离，什么都跟你分得清清楚楚，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是不是说明对方讨厌你？”
听到这个问题，司昱有些震惊地向后靠去，脸上的表情很快从惊恐过度到揶揄：“哟哟哟，没想到啊，这属于感情问题吧。”
“答不答？”司严懒得跟他插科打诨，“给你半分钟时间回答问题。”
司昱坐好，只用两秒不到就回答了问题：“不是讨厌。”
“那是什么？”司严问。
司昱伸出两根手指，表示这是第二个问题。
司严点头同意。
司昱高兴地清清嗓子：“这表示，对方不想跟你有过多的交集，算不上讨厌或者喜欢，感情成分几乎为零。懂我意思吧，就是对你无感。”
司严眉心蹙起。
“我想，你接下来应该问，如何让对方对你产生兴趣。”司昱挑挑眉峰，暗示司严继续问下去。
“这个不用你教。”司严拒绝。
“你会？”司昱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样子，“你那冰山脸，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根本毫无吸引力嘛，还有啊，性格也不行，现在已经不流行霸总那种类型的男人了。”
司严冷冷地瞥了司昱一眼：“那流行你这样的花孔雀、花蝴蝶？”
司昱又起了兴致：“这算不算第三个问题？”
司严无情道：“不算，我只是在质疑你的审美和判断。”
司昱：“……，你这么毒舌，你说的这个人他知道吗？人家不想理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嘴巴太毒了。”
他本以为会遭到司严的反击，没想到司严竟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司昱像见到鬼一样，用德文说了句：“我的老天爷。”又切换成中文，“这么认真？你这是老房子着火，铁树开花，天道有情了？”
司严没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吐槽，总结道：“我没说过任何伤害过他的话。”
苏昀微笑：他今天内涵我偷懒不爱运动、酒量差、会耍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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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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