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煜没有再回白桦路。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情绪，该难过，还是愤怒？
但他总归是不想回到那充满回忆的房子里。
手环突然亮了起来，是北欢。
“南景煜，Alpha腺液就可以抵抗蓝雨！”北欢讲述了她拿沈秋月的腺液将北迎治好的事。
南景煜问：“没有副作用？”
“应该没有吧，暂时没发现。”
“好，那我去开个紧急会议，明天就发公告。”
北欢叹了口气：“其实，他的报复才真正开始。”
两人没有明说，彼此心知肚明。
苏词此举，看似能轻易解决，实则并不简单。
且不说这些自诩高贵的Alpha会不会大发慈悲地捐献腺液，现在首都的Alpha非常之少，根本不够。若是向全国征集，蠢蠢欲动的地方难保不会群起而攻之。
这才是苏词的报复，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结局，他就是要所有Alpha在生死关头直面自己的丑恶——要么为活命向同类摇尾乞怜，要么守着可笑的尊严异化成Omega，变成自己曾经瞧不起的下位者。
南景煜想起自己曾经对苏词说的一句话，“如临其境终究不如身临其境。”
苏词真是用到极致。
第二天，政府发布公告，Alpha腺液是解药的一部分，呼吁Alpha捐献腺液，还设有奖励机制，捐一次可获得一万曙币。
某庄园里，老公爵将电子公告关闭，“一万曙币？寒碜谁呢……让那些下等Alpha去当救世主吧。”
与此同时，在东区街边，前陆军少校死死攥着昔日战友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乞求：“约翰，看在我们曾并肩作战的份上……”他露出后颈新生的Omega腺体，那里还留着手术缝合的痕迹。
“别碰我。”约翰甩开他的手，“你现在就是个会发情的Omega，浑身散发着甜腻的茉莉味。”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腺体，“我可不想被你的信息素影响。”
“求你了……”那人的声音开始带上哭腔，“我可以付钱，多少都行。”
约翰后退一步，“省省吧。”
“约翰，如果某天，你也变成了Omega，我发誓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举动后悔百倍。”
……
第一天，愿意捐献的不过三个人。
南景煜站在窗前，看着最后一缕残阳正被云层吞噬。
一万曙币的奖励，公开的呼吁，只换来三个Alpha的响应，这远远不够。
“首相，情况不妙。”他的首席顾问步泽快步走进办公室，神色凝重，“地方的情报显示，一些Alpha势力已经开始集结，他们可能已经大致清楚曙葵的状况了。”
“Alpha的傲慢，还真是顽固。”南景煜低声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步泽一愣，问道，“如果继续公开征集，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南景煜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桌上的国家地图上。曙葵是国家的核心，也是Alpha势力最集中的地方，曾经是。他必须采取更果断的措施。
“调整策略。既然他们不愿意自愿捐献，那就让他们不得不捐献。”
步泽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第一，提高奖励，将捐献金额提高到十万曙币。”
“第二，强制征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通知军队，所有现役Alpha士兵必须捐献腺液。违抗者，以叛国罪论处。”
步泽倒吸一口冷气，“这可能会引发军队的不满。”
“现在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南景煜打断他，“第三，让Alpha官员带头捐献，并公开宣传。我们要让Alpha们看到，捐献腺液不是耻辱，而是责任。”
步泽点点头，“我立刻去安排。”
“还有，”南景煜叫住他，“加强对地方Alpha势力的监控。如果他们有任何异动，立刻镇压。”
“是，首相。”
几天后，政府发布了新的公告。十万曙币的奖励和“国家英雄”的称号吸引了部分Alpha的注意，但许多人仍持观望态度。
与此同时，军队内部的强制征集引发了激烈的反抗。一些Alpha士兵公开抗议，甚至有人试图逃离军营。南景煜迅速下令逮捕了带头反抗的士兵，关进地下监狱。
他的铁腕震慑了部分Alpha，但也激化了矛盾。地方Alpha势力开始秘密集结，准备发动叛乱。
南景煜早有准备。他派出了精锐部队，对叛乱势力进行了迅速而果断的打击。同时，通过媒体宣传，成功争取了部分民众的支持。
在高压手段和舆论引导的双重作用下，腺液捐献人数逐渐增加。解药的生产也开始步入正轨，被“蓝雨”影响的Omega逐渐恢复了正常。
然而，这场危机远未结束。ABO之间的矛盾，社会的裂痕，都需要时间来愈合。
沈常青打开反锁的房间，里面是被锁链囚禁的Omega。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来，映照在沈林风苍白的脸上。他的手腕被锁链磨得发红，但眼神依旧倔强，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沈常青。
“宁宁，据说解药已经在生产了，你想要吗？”沈常青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关切，仿佛此刻的他还是那个一直照顾弟弟的好哥哥。
沈林风冷笑一声，“枉你装了这么多年，一直当个被家族厌弃的窝囊废，很好受吗？”
沈常青迈步走进房间，“不好受啊，”他轻声说着，带上惯常的微笑，“但是玩弄你们，很有趣。”
“玩弄？”沈林风的拳头紧握，锁链发出摩擦声。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那些愧疚，那些寻找我的努力，都是假的？”
沈常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一个C级Alpha，放弃一切？”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我？”沈林风语气冷硬，“你甚至隐藏了自己的S级Alpha身份，就为了让我这个C级Alpha当上继承人……我以为你至少是在乎我的。”
沈常青伸出手，轻轻抚过沈林风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让人心颤。“宁宁，继承人的位置，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当你站在高处时，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变得傲慢、自负，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明明是一个C级Alpha，却傲慢地踩在他的头上，真是……可笑至极。
沈林风别过头，躲开他的手，“你把我变成Omega，就是为了羞辱我？为了证明你的优越？”
“羞辱你？”沈常青轻笑一声，“宁宁，你忘记了，是你先逼迫我喝的。”
数日前——
当时，沈林风晃着手中淡蓝色的液体，说：“喝下去，我就彻底原谅你。”
沈常青接过那管药剂，幽蓝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亮。
“好。”他轻声说道。
下一瞬，沈林风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常青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你——”沈林风瞳孔猛然收缩，话音未落，沈常青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惊讶吗？”沈常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笑意，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
沈林风挣扎着，但沈常青的力量大得惊人，他根本无法挣脱。他的视线模糊，呼吸也变得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常青将那管淡蓝色的药剂凑到他的嘴边。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管药剂，那就自己尝尝吧。”沈常青捏住沈林风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药剂一滴不剩地灌了进去。
“不！”沈林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但已经来不及了。药剂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带着一种冰冷而苦涩的味道。
蓝看着那蓝色的药剂被喝光，突然想起那颗幽蓝色的玻璃珠，那抹和他眼睛一样的幽蓝色，一度成为青的噩梦，以至于青有段时间不敢照镜子看自己的眼睛。
而现在，这一幕会成为沈常宁的噩梦吗？
蓝松开手，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沈林风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试图将药剂吐出来。
“蠢货，自食苦果吧。”
竟敢如此欺负他的青，真是该死。
沈林风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张了张口，最后却没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说自己根本没想让他喝，只是想试探一下，谁知道他竟然……
沈林风惊疑不定地盯着沈常青。
— — —
“我根本没想让你喝下去。”沈林风拽着锁链，低声说。
沈常青冷笑：“这重要吗？”
沈林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沈常青，试图从那张熟悉的面孔中找出答案，“你现在是谁？”
“你猜？”沈常青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沈林风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蓝。”
沈常青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
下一秒，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沈林风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脸颊上迅速浮现出红色的掌印。
“我的名字，只有青能叫。”
沈林风：……那我问你你又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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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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