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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楠顿时慌了起来，双手贴上他的脸，“师兄，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掉下水着凉了吧？不会是烧坏了吧？”
“……”
风无谢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他，“我没事，只是刚从姜宜房中出来，有些闷。”
沈楠面色顿变，漾出些许狐疑，“姜……师妹？小九？”
风无谢点点头。
姜宜是师父的第九位徒弟，最小的师妹，故而他们很多时候都会称她小九。
“小九？你说小九？”沈楠不可置信，再次问了一遍。
风无谢再次点头，向他确认道：“是小九，小师妹姜宜。”
沈楠看着他，面上的神情从狐疑到不可置信，再到惶恐，如同被丢了个重磅惊雷，瞳孔都震了三分。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师兄，你吃错药了，你去她房中做什么！？”
风无谢轻轻挑眉，“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跟她在一处很稀奇？”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楠重重点了几下头。
风无谢笑着同他解释说：“她脚受了伤走不了，我带她回屋的。”
“我是在做梦吗？”沈楠轻吸了口气，眉头蹙成一团，试探性地又问，“师兄……你该不会是，脑子真的烧坏了吧？”
“……”
风无谢认真思索了一番。
虽说他和姜宜没怎么接触过，可到底是同门，也没结过怨，关心一下明明实属正常。
沈楠拽住他，“她怎么受伤的？很严重吗？”
风无谢不想理他了。
沈楠似乎非要问出个究竟，“你说你送她回屋……怎么送的？”
“你话怎么这么多？”风无谢从前没觉得沈楠话多，此刻真想拿针线将他这张嘴缝起来。
他没给出回答，沈楠径自猜测了起来，“难道是，抱……的？”
风无谢：“……”
他不说话，可一下就被沈楠戳中事实，不免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沈楠凝住目光盯着他，看出了他的心虚，仿佛自己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真是啊！？”
风无谢重重掐了一下他的手腕，“下次你受了伤，我也抱你回去，成么？”
沈楠被他掐得喊疼，挣脱开来，终是没再问了。
“走吧，去见师父。”风无谢拍了拍他的肩。
沈楠僵在原地半晌，唏嘘道：“真是脑子里进池水坏了吗……”
--
风无谢先抛开了姜宜的事，去了前厅。
平衍仙人一切安好，只是略微询问了他几句话，还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随遇而安便好，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帆风顺的。
这些年来，风无谢总有种错觉，师父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是有点……谨慎小心的状态。记忆里，师父对他一直都很关怀照拂。
他应了师父的话，往边上瞧了一遭，想给柳月萱说一声姜宜受伤的事。
柳月萱长他两岁，她父亲是平衍仙人的故交，十岁那年父母双亡，自此便也一直待在了灵芪山。柳月萱性子温婉，待人平和，对姜宜尤为照顾。
风无谢记着话本里说：师姐后来和顾拂一起的时候不小心中了蛇毒，一双腿因此而废，只能倚靠轮椅。不过，小师妹回归神位之后，求得她叔父将其治好了。
好像除了他和沈楠，其他人都好端端活在灵芪山的。
风无谢扫视一圈，瞧见一身青衣的柳月萱已经先走出了前厅。
他和沈楠说了声，随即跟了出去，“师姐！”
不知柳月萱是否没听清，他并未得到回应。
风无谢三两步跑上前，从后拽住了她的衣服，“师姐，且等一下。”
柳月萱略微转过头，顿住了脚步，柔声问：“无谢，怎么了？”
“姜宜师妹脚被紫花藤划伤了，已经上了药，现在还动不了。我担心她没吃东西会饿，师姐你……”
柳月萱神情里透着不可思议，“你说小九？”
“嗯。”
“……你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我去后山的时候碰见她了，把她抱……”风无谢想到姜宜当时的抗拒，也觉自己的举动是有几分不妥当的，忙又改口道，“把她扶回屋的。”
柳月萱睁大双眼，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怔怔地看着他。
姜宜喜欢风无谢，她很清楚。
她多次劝过姜宜，不要将心思放在这人身上，他不喜欢她，只会苦了自己。可小师妹的性子……真的倔，她曾问为何会喜欢上风无谢，小师妹说：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
风无谢的确长得很好看，他的脸像是被天神刻意点缀过的，完美得好不像话。
不难怪，得荆芸灵的喜欢，还把姜宜迷得神魂颠倒。也或许就是这张脸太过好看，才有了这些年倒霉不断的代价。
“师姐？”
“师姐！”
风无谢扬声喊了一句。
柳月萱回过神来，“什么？”
风无谢满面疑惑地看着她，“师姐，你有听我说话吗？”
柳月萱点点头，“嗯，我听到了。”
“那劳烦师姐去给她送些吃的，晚点再上一点药。”
风无谢说完便要离开。
“无谢！”柳月萱一把拉住他，压在心底的话，犹豫着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我听小楠说你早晨掉水里去了，是不是发了烧……”
风无谢茫然摇头，“没有啊。”
“哦，好。”柳月萱冲他微微一笑，松下手，“那我去看看小九，你回房了好好睡一觉吧。”
风无谢：“……”
他望着柳月萱的背影，心里委实好奇：难道他关心姜宜……真的很不正常？
沈楠倒也罢了，怎的柳月萱也会这么觉得。
那姜宜……
是否同样会觉得他不正常？是不是也会多想？
风无谢揉了揉眼睛，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微微扭过头，见着了怒气沉沉站在眼前的荆芸灵。
“你和姜宜是怎么回事？”荆芸灵那双水灵的眼睛略微发红，说话的时候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风无谢眉头一蹙，“什么怎么回事？”
荆芸灵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和师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风无谢神情平淡，“嗯，怎么了？”
荆芸灵盯着他，怒意更甚，“你抱她回屋？给她上药？”
“风无谢，这么快你就接受她的感情了？”
接受……她的感情？
姜宜？
等等、荆芸灵这话的意思……
“风无谢！”荆芸灵双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风无谢脱开手，迈开腿就要走。
“站住！”
荆芸灵不甘心，再一次拽住了他，仿佛要听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无谢无奈转过身，看向她时，却见她眼里掉出了一行泪。
“……？？”
“怎么了，怎么哭了？”
荆芸灵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至少在面对他的时候，从未。
荆芸灵小声抽泣着，哑声道：“无谢……你说过你不会喜欢她的。”
风无谢：“……”
他有说过吗？
嗯，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似乎是在半月前，姜宜托柳月萱送了他一盒点心，恰巧被荆芸灵瞧见了，她问他是不是喜欢上姜宜了，当时他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无谢？”荆芸灵抓着他的手臂，哽咽道，“你说话……”
风无谢回忆起当时——他说这话，也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喜欢姜宜吧。只要不同她接触，他自然不会对她心动。
他思绪有些神游，轻轻应了一声“嗯”。
荆芸灵压下哭意，松开手往边上退了一步，“你这是不否认了吗？”
风无谢平静解释道：“我只是送她回屋，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笑了笑，“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荆芸灵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出其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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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谢并没有直接回屋，想着去找沈楠练练剑，去后山的中途碰着了顾拂。
他略微打了声招呼，今日可巧，这位向来对他只有冰块脸的顾师兄，离奇地邀他一起习剑。
他虽觉得顾拂今日很奇怪，但并未推拒，干脆利落地应了。
这一趟直至天黑才下山，顾拂回了自己的院子，分别时还同他说，明日再来。
风无谢依旧没推拒，应了他。
回屋后，他在房中拿着先前木惟给的书本看了会儿。
“师兄！”
沈楠小步走进来，面含笑意，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果子。
风无谢瞄了他一眼，没理会，拿着手里的书本低头继续认真地看着。
“师兄，吃吗？”沈楠咧嘴一笑，将果片喂到了他嘴里。
风无谢推开他的手，放下书本，见他笑得格外阴险，不禁问：“你想做什么？”
沈楠坐到了他对面，趴在桌上定睛瞧着他，也没含糊，说明来意，“我就是奇怪，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小九来了。”
“她是最小的师妹，关心一下理所应当。”风无谢面色平淡，他早就猜到，沈楠是要问姜宜的事。
沈楠喜形于色，“师兄，我知道你看似冷漠不易近人，可心底柔软着呢。”
风无谢点点头，再次拿起书本看了起来，“嗯，你也是。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是个难得的热心肠。”
“师兄，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这变得有些快。”沈楠揶揄道，“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小九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沈楠笑嘻嘻地说：“半年前，你和顾师兄喝了一次酒，醉得不省人事，是我将你扶回屋的。”
风无谢顿时吃惊，“你提这个做什么？”
他记得当日是顾拂非要拉着他喝酒，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
第二天头都快疼裂了。
他过后合理怀疑顾拂是故意整他。
“师兄，你那晚……喊了小九的名字。”
风无谢手一抖，“你说什么？”
沈楠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略带着几分尴尬，“呃……时间比较久了，也或许是我听错了，但我记忆里，的确是小九的名字。”
他顿了顿，转念又问：“还记得小九初到这里的时候，你与我说的话吗？”
“记得。”
风无谢半分不带思索地回他道，“我说她生得太好看了，让你不要与她走得太近，怕给自己惹麻烦。”
“师兄，其实……”
“行了，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
他怕沈楠再这样说下去，他会崩溃。
他将沈楠往外推，“我要睡了，你快些回自己屋子去。”
沈楠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风无谢扶了扶额头，觉得脑子有些闷。
他本想好好睡一觉，没准儿明早醒来，一切便又都恢复如常了。
然而，这脑子不太受控，一直盘旋着今日后山之事，一闭眼就会想到姜宜。次日一早，在噩梦中惊醒。
他从床榻上坐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掀被下床，运动灵力烧好水，习惯性地泡了一杯云露茶，想要给自己醒醒神。
他梦到了姜宜。
梦里的情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醒来的一瞬，脑子又忘了些许。
他只记得，梦里姜宜和荆绪扬就要成亲了，她穿着的嫁衣，那样耀眼。荆绪扬牵着她的手，两人拜堂之时，他跑上前，忽地问她：“师妹，这便是你要告诉我的话吗？”
姜宜掀开红盖头，从身侧柳月萱手里抽出长剑，一句话都没有说，直直刺穿了他的心口。
……是个噩梦。
风无谢穿好外衣，理了理头发，再一次从心底里告诉自己：长得好看果然危险。
索性只是梦而已。
他拍了拍额头，捧着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师兄！”
——姜宜的声音随着他迈出房门的脚步声落到了耳边。
你陷入爱河了风无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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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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