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林温酒仿佛真的在听故事一般,等着顾琪接着说下去。
“之后……结婚大概一年左右,我打开了这个铁盒子,李冥舟发现后对我大打出手,那是他一次打我,我整个人都是傻的……他就为了几封信把我打的浑身是伤。”
可是,打完李冥舟又耐心的哄顾琪。
就像当年的周桉。
他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了。
可怎么可能呢,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在那之后,但凡顾琪惹他不高兴,他就会发脾气,对顾琪非打即骂。
顾琪想过离婚,可换来的却是更加难以承受的暴力。
“可他这个人捉摸不透,对我好时,似乎没人能比得过他。”顾琪回望着过去种种。
李冥舟会给顾琪精心置办生日,每年的特殊日子他都记得,会逗顾琪开心,给顾琪买她喜欢的礼物。
半夜睡觉时,李冥舟也会给她盖好被子。
顾琪因为生理问题不舒服时,李冥舟也会立马请假,回家照顾她。
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他向我坦白过,他上学时欺负过很多人,之所以在拳击馆也是因为一个叫杨尘的人。”顾琪说道,她并不知道眼前正在观察铁盒的男人就是杨尘。
听到自己的名字,杨尘抬眸先看向与自己对视的林温酒,而后才落在顾琪身上。
他把铁盒放在桌上,借力把铁盒打开,还静静地说:“我就是杨尘。”
顾琪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尴尬,但又想着也没说他坏话,神情又自然下来。
“你不知道我?”杨尘深知自己在网上的影响力,每部戏都是红火过,正常人怎么会不知道。
况且他身边还有林温酒这个被网友公认的“小影帝”。
连李冥舟都知道他。
“抱歉啊,我怕惹李冥舟生气,不怎么上网。”顾琪说道。
“没关系。”杨尘翻了翻铁盒。
“那……你还好吗?”顾琪突然问他。
杨尘顿住手上的动作,目光再次看向她:“什么?”
“我听李冥舟说,他不仅把你打得很严重,还索要你的钱,还让你在学校成为了舆论焦点……你压力很大吧?有影响现在的生活吗?”顾琪望着他,心中充满了对杨尘的同情。
“我……”杨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过得好吗……
被校园霸凌过的人,过得好吗。
杨尘不一样,他的家庭不一样,所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他从来没怕过李冥舟,他有能力对付李冥舟,是因为路柏严才一直忍气吞声。
可被李冥舟欺负过的其他人呢。
不单单只有周桉啊。
“对不起啊,揭开你的伤心事了……”顾琪微微点了下头,以表示自己的抱歉。
“那李冥舟这些年还干过别的事儿吗?”林温酒转移话题道,他的眼睛扫过杨尘,心中有些担心。
“这些年,他每年都会捧着一束满天星去墓园,一呆就是一晚上,他从来没让跟过他,他说他是去看一位叫周桉的朋友。”顾琪说道这里,杨尘嗤笑一声。
朋友……
杨尘把那张写着“周桉”两个字的纸拿出来,给她看:“李冥舟写的?”
“嗯。”
“周桉”这两个字笔锋像出鞘的剑,有力量却不失流畅。
“可是我记得他的字很丑。”杨尘说道。
“对,周桉这两个字是他专门练的,他只有这两个字写的好看。”
杨尘点了点头,拿出那封牛皮纸的包装的信,看着上面的内容,他蹙眉道:“周桉的遗书?怎么在他这儿?”
他明明没有交给李冥舟啊。
“大概是八年前,是一个叫卓昇的人给他的。”顾琪说道。
又是苏子衿……
“他还真是有通天的本领,”林温酒说道,他站起身:“好了,我们想了解的事情就这么多,打扰了,我们先离开了。”
杨尘把东西都放了回去,盖好盖子说道:“李冥舟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顾琪摇摇头,神色黯然道:“我怀孕了……”
杨尘不再说话,他没办法感同身受,但他尝试着去理解她,理解她的举步维艰。
杨尘勾起嘴角,真诚道:“希望你的孩子可以成为你的保护伞。”
顾琪终于展开愁容,眉宇间多了一份欢喜:“谢谢。”
林温酒慢悠悠的说着楼梯而下,杨尘看出他有心事。
等到与林温酒齐肩一起走时,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说,人到底有多复杂?”林温酒偏头望向他,这似乎不是一个问题,而且他心里的答案,他眸中依旧温润,眼角微微上挑,有数不尽的百态。
李冥舟买完菜回家里时,看见桌上的铁盒子,面色变了变。
“内个……不是我,”顾琪极其会察言观测:“是杨尘他们。”
李冥舟点头:“我知道,你去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给你做饭。”
顾琪有些不可思议,在原地等了等,可李冥舟直接把手机放在桌上,人已经拎着菜去了厨房。
手机屏幕亮着,顾琪好奇地瞟过去。
上面显示着浏览器的搜索界面,有三个崭新的搜索记录。
“孕妇注意事项”
“怎么保护孕妇”
“孕妇菜谱”
顾琪心头紧绷起来,满脸都是复杂的情绪,她抬头看向厨房里李冥舟的背影。
这个背影看起来一点也不伟大,一点也不温馨。
可是窗外的旭日相照,光亮熙熙攘攘洒进这个冰冷的房间里。
顾琪拿起铁盒,她不会离开李冥舟,这日子还得一日一日的过下去。
所有事情调查的都差不多了,林温酒觉得自己的副本全打完了,每个人的故事都是杨尘的副本,只不过是林温酒替他打的。
杨尘的状态也好了许多,这个十年的恶果终于被摘下来了。
林温酒离开前回家里又探望了一眼父母,杨尘没有跟着,这几日都在陪着苏桃。
“小酒啊?”林母吃着饭问道,最近她看林温酒不怎么忙,网上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她自己的孩子她当然知道什么样子,也明白网上的胡邹乱造,可怕就怕林温酒承受不住。
“嗯?”林温酒本来门头吃饭,听见母亲叫自己便抬头看过去。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什么工作啊?往常你很久才回家一次的。”林母问道。
“是不怎么忙,”林温酒夹了送进嘴里:“这不,得罪了一些人,没人敢找我拍戏。”
林温酒直接把实情告诉给了父母。
“但是比起东奔西跑,更喜欢现在这种闲静的日子,”林温酒笑了笑:“放心,我这人不怕钱多但也不嫌钱少,现在的存款够咱们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林父林母看到儿子并不为这件事情烦恼,双双展开笑颜。
忽然林温酒手机传出来电铃声,林温酒看见是段弋锦打来的电话,便拿手机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嗯。”
林温酒回到卧室,接通了电话。
“喂,小酒,有两个不好的消息,你听哪个?”段弋锦说道,声音低沉的很,能听出他心情有多烦。
”既然是不好的消息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说。”林温酒说道。
“苏子衿死了。”段弋锦果断说出。
林温酒恍惚了一瞬,眉头泛起波澜:“怎么死的?”
“被人按着头在墙上砸了几下,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段弋锦见到把警察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谁杀的?”林温酒再次问道。
“我不认识,”段弋锦回想了几番:“好像叫……叫什么言春朝。”
“谁……”林温酒瞳孔微缩,此后便一点声音没有了。
“小酒?喂?听得见吗?”段弋锦接连问他。
言春朝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大学毕业后就不怎么联系了,但林温酒心里始终有这个朋友。
他为什么要杀苏子衿?
不对,言春朝怎么会入狱?
林温酒的心越发打颤,呼吸声越来越不稳,双腿发软,他挂了电话,转而打给杨尘。
心里一直祈祷杨尘要接电话。
另一边的杨尘接到电话便接通了,他心情颇好道:“怎么了,小酒?”
“杨尘,回家,我们回去,出事儿了……”林温酒颤着声音,很容易听出来不对。
杨尘面色立马严肃:“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订机票,咱们现在就去机场,行李我托酒店工作人员收拾寄回来。”
机场见到林温酒时,杨尘发现他已经不是一般的紧张。
听着林温酒说完,杨尘也怔了很久。
言春朝,他熟悉的。
大学那些年,林温酒无论在哪儿,他身边总有一个叫做言春朝的身影。
知道俩人的关系很好,杨尘摩挲着林温酒的后背,安慰道:“冷静一下,我们回去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嗯。”林温酒点了点头,紧握着杨尘的另一只手。
无论杨尘的手掌再怎么暖和,也没办法捂热林温酒。
两个小时后,他们俩便从飞机上下来了。
林温酒一刻也等不得,落地后和杨尘一路跑出机场,打车去了警察局。
此时,段弋锦,言辞和路柏严都在警察局里。
杨尘第一眼就看见了路柏严,又迅速地望向段弋锦。
这份愧疚让他没办法再抬起头说出那句“和我没关系。”
林温酒看见段弋锦后,便抓着后者的衣袖,呼吸还没稳定就问他:“言春朝呢?”
“第一医院。”段弋锦回答。
林温酒撒手转身跑出警察局。
“我们在这儿再问问一些事,你先陪他去,”段弋锦对杨尘说道:“放心,我们能处理好。”
杨尘点了点头,回身跟上林温酒。
“等下。”路柏严突然叫住他。
杨尘身体一僵,做好心里建设后回头看向他,强壮淡定道:“怎么了?”
“这不好打车,开我的。”路柏严把自己的车钥匙扔了过去。
杨尘顺势接下,五味杂陈地说了一句:“谢了。”
他跑出去,见林温酒着急打不到车,便拉着他找到了路柏严的车。
到了医院,看望言春朝又需要层层审批才行。
等了许久,审批才下来,林温酒拿到后便急着进病房。
进到病房后,林温酒的脚步才慢下来。
言春朝看到他进来后,连忙把自己黑色的鸭舌帽戴上。
“言春朝……”林温酒唤着他的名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光头是他相处了一年又一年的朋友。
言春朝的头发全都没了,面色也苍白无力,手脚都带着手铐。
可是,头发消失的言春朝竟然多了一份英气,轮廓更加清晰,除了气色不好以外。
一点也不像杀人犯。
“是不是……太丑了。”言春朝弯着眉眼笑着说,他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林温酒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还从什么地方问起。
言春朝往衣袖里藏了藏自己颤抖的手,低头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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