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来插蜡烛。”
看着残缺的蛋糕,安暖言又怼了江年一下,“都怪你,这个part不能许完愿后再来吗?”
江年醒了醒鼻子,“谁出的馊主意找谁去。”
贺茂不说话了。
这个生日办得简单,林蕴竹许的愿望也很简单,她曾在书上看到一句诗: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
朝朝暮暮,岁月如初。
窗外的栀子香萦绕鼻腔,这是属于清纯的芳香。
“快点!过来。”
“来了来了。”
运动会澎湃着平面的波浪。
“江年,下一趴接力跑你行不行。”
“切,当然可以。”
江年的眼眸望向安暖言:“怎么就咱们两个?”
“啊,他们……“话没说完看到旁边在点人数,把人一推。
“快点就差你了。”
江年酿酿跄跄来到了赛位,全场焦距在这一点。
“快!快!下一棒。”
旁边人在叫唤着。
江年拿到接力棒猛地往前一冲,仓促之间眼前被人丢了什么东西,脚下猝不及防一停一个重心不稳竟是重重摔在地上,膝盖被地上的石子和砂砾磨出一片红青,刹那间,疼痛蔓延。
安暖言在旁边将一切收入眼底,自顾不暇跑到围杆旁边,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江年:“你怎么样?”
“没,没事。”
他将身子站稳,一缕阳光洒在了身上,看着安暖言脸上的担忧,轻轻扬眉,好奇地盯了盯。
安暖言皱眉:“看什么?”
“没事,头上发带接我用用。”
安暖言将头上的发带丢过去,见他利落地绑在自己刚才磕破的膝盖上,坏坏的笑脸对着她,连两边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涟漪,透露了一分不羁。
“看我表演。”
眨眼间,带动的风吹起两边的鬓发人消失眼前,抬头望风驰电掣般与旁边的人擦肩而过,视线锁定阳光下的少年。
安暖言又把目光定在一个人身上,愤愤走了上去,扯住了他的衣领。
“你……你干嘛?”
“让你这个乌龟缩个头。”
“你给我过来。”
她扯着来人往前走,看着江年第一个跑到终点,喘着粗气,重重跌在地上。
安暖言把来人往边上一撇,走上前去,冲他伸出手,手心向下,握成了拳。
江年抬头看,眼前安暖言笑容明媚,低马尾甩在一边,给她的灿烂中揉碎了些许柔情,两拳并击,日落西斜,疏散阳光从枝叶缝隙落下,蕴着甘醇。
一群人围过来将江年举着向上抛,安暖言在旁边不忘嘱咐道:“悠着点儿,腿上还有伤。”
突然感应到什么:“站住。”
旁边那个正想溜走的罪魁祸首怔了怔,立马撒开四蹄跑,没注意脚下情境,猛得被一个石子绊倒。
“呦!报应。”
安暖言上前,注意到他刚才摔了的腿似乎伤得还挺重,他身子精瘦经这么一摔更显脆弱。安暖言啧了一声,丢给他一个创可贴。
“嗯?”他抬头仿佛疑惑。
“贴上。”接着又用平淡的语气回复:“等审问完了,去医务室。”
“审问?我……”
“别我我我的。”她打断:“你就说你干这事情道不道德?”
他抿嘴不言。
安暖言:“说话,刚才没摔着嘴吧。”
“不道德。”
“行,良心未泯,一会儿跟人好好道个歉。”
江年踉踉跄跄上来,摸了摸头顶理顺了些:“咋了?”
“他,石头,扔,你摔。”
“哈?”
他用一种略带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安暖言,得到她挑眉的信号后,接着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为什么?”
“我…我……”他吞吞吐吐。
“你嫉妒我帅啊?”江年目光真诚,让人看不出他在搞抽象,应该是认真的。
“……”
“……”
刚才还围着江年的一群人也跟了上来:“你们干什么呢?傻站在这儿?”
安暖言:“吹牛逼。”
众人:“吹什么牛逼?”
安暖言改口:“听牛逼。”
……
安暖言把人群驱散开,看着他:“说吧,给你留面子,老老实实的,我们不告诉别人。”
他低垂着眼眸,嘴唇微张,眼里似含着不甘,虽是男生,却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我…我说……”
…………
“所以,你是被迫使的?”
面对安暖言的发问他依旧畏畏缩缩。
“行了,谁?”
“不……不行。”
“你快说。”
“他们…”
突然熟悉的背影向前走来,林蕴竹和时屿澈出现在他们面前。
“嗯?”时屿澈低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校牌。
他伸手想去拿,时屿澈立刻又把它塞回原位。
“噢,知道了,教务处走走?”
声音玩笑却不怀好意,带着审视的味道。
“不去!”他看向眼前的江年。
忽然,出现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对不起!”
他把腰九十度冲他们鞠躬,我……有空再告诉你们,接着抬腿就要跑。
没走两步时屿澈微啧一声抓住了他的卫衣帽子。
“聂云凡。”
他止住了步子。
接着时屿澈的话再在他耳边响起:“没事,走吧。”他才尽力不拐地跑了出去。
“欸?不是,就这么放他跑了。”安暖言瘪瘪嘴。
时屿澈摇了摇头,“名字几班的都知道了,找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最重要的是溯根源。”
“根源?什么根源?”她接着发问。
“嗯……”林蕴竹在这时候打断:“我们刚才,看了半天监控。”
……
阳光密布,时屿澈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操场边,脊背直挺,朝阳为他渡上了一层光晕,衬得肤色白皙。
一手插着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忽然想起来班主任刚才要自己去拿笔为运动会计分,才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拿了笔后又折返回来。走到楼梯末端时,熟悉的一抹色彩突然展现在眼前。
林蕴竹正猫在草丛旁边不知道在晃悠什么,她的黑色长发有些凌乱,扎起高马尾刚好在腰间,穿着宽敞干净的蓝色校服,晨风轻拂,几缕碎发飘晃,察觉到渐近的脚步声,才转过头去望。
少女的软发此时有些毛躁,小脸苍白,衬得唇**深,一双漆黑水润的眸子看向他时如幼鹿般倏地亮起碎光。
“嗯?”时屿澈蹲下身与她的视线平齐。
温声道: “怎么了?”
“我丢了个东西……”她声音低软,像是江南缠绵的风:“找了半天没找到。”
“很重要的东西吗?”
“很久之前的了。”
“行。”
时屿澈眼角微微扬起,轻轻挑眉一笑: “去找找。”
转过身时,他又忽地用指节蹭了下人中:“等下。”
林蕴竹: “怎么了?”
时屿澈: “还有点儿事。”
他的目光定在旁边一个班上的同学:“过来。”那个人里面跑了过来:“怎么了?澈哥。”
时屿澈:“大强吩咐你点事儿,让我转交给你。”
同学:“什么事儿?”
时屿澈给他扔去自己刚拿来的笔扬了扬下巴指向操场:“去计分去。”
“啊?”那个人惊讶地说:“这个可是加分的,我马上去!”接着一溜烟朝那边跑去。
时屿澈:“走吧。”
林蕴竹:“去哪?”
时屿澈:“监控室。”
“可是…那里让随便出入吗?”
时屿澈清了清嗓子:“嗯…不可以。”
林蕴竹:“那……”
时屿澈:“我们偷偷的。”
林蕴竹蹑手蹑脚地在外面窗户向里望,时屿澈直接打开旁边的门,清亮的一声。
“里面没人。”
他俩进去后,时屿澈在电脑旁边导监控:“是什么东西。”
林蕴竹:“一个钱包,上面有个挂坠。”
时屿澈:“刚才没离开那个草丛边太远吧。”
林蕴竹思量片刻:“应该…没有吧。”
两人盯着监控回放,林蕴竹的视线悄咪咪移到时屿澈眼脸,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细碎的光折射出来,神情专注。
林蕴竹:“时……”
时屿澈这才转头看向她:“嗯?”
“我…”林蕴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脑子有些空白,又看向旁边的电脑录像,立马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我看到了。”
两人视线一致地朝向电脑里的背影,在他转过头的一刹那,林蕴竹眼眸一震:“路星辞?”
林蕴竹:“他捡去了?”
时屿澈:“走。”
他刚转过头,忽然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立马拉着林蕴竹的手,看了下布局两人躲进了柜里。
来的一个主任在房间灰溜溜转悠了两圈:“欸?文件没在这里。”扭头又走了。
紧绷着一根弦的林蕴竹终于呼出一口气,这灼热的气氛让她想出去,开柜门发现还握着时屿澈的手。
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去,一双如水眼眸撞进了漆黑的氤氲里,林蕴竹抿了抿唇,把手松开。
调整了下呼吸,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走?”
“等下。”
时屿澈走向电脑旁边。
林蕴竹:“怎么了?”
时屿澈做让她过来的手势,她站在电脑前。
林蕴竹:“这是顾子杰旁边跟着的那个谁?”
时屿澈:“傅炎武。”
林蕴竹: “他在这里做什么?”
时屿澈把声音打开,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带了几分威胁:“你看见那边那个人了吗?这有个石头你等到时候给他扔过去,我可知道你的家庭住址……”
听了这段音频,林蕴竹说道:“那我们去找江年吧,要不然……”
“不用。”
“怎么了?”
时屿澈从容说道:“从这里赶到那的距离,可能跑得快的话刚好能看到江年被石子绊倒躺在地面的盛景。”
林蕴竹虽然觉得这想法荒谬,但仔细斟酌也有一定道理,试探道:“那我们去?”
时屿澈:“拿钱包。”
话说完时屿澈又像是思考了一番:“要不……”
“嗯?”
时屿澈转头,眼角带了些许与平时不同的狡黠。
江年:“所以你们?”
时屿澈:“别急。”
此时傅炎武正打算走,他的一个小弟气喘吁吁朝他跑过去。
“怎么了?”他急急忙忙地说:“傅哥…有人说东西丢了,要去查监控,那个地方就是要挟聂云凡的那里。“什么?”傅炎武一听就急了:“他们什么时候去?”“好像说是一会儿。”
傅炎武立马跑去监控室,准备把那一段监控删掉。“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难使?”随后电脑死机,一段操作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细汗,才算满意地走出门。
忽然学校各个角落的大屏上都在播放那个画面——他想删掉的那个画面。学生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看热闹似得欣赏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但细心的是,画面上除了傅炎武以外并无第二人,孟云凡在一个角落里关注着这一幕,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甲敲击地面上的石头。
此时时屿澈恰好注意到在旁边一个角落一只鞋一闪而过,很快追了上去。
刚才的时候身影已然消失,后面传开了一声清越但又淬了冰的声音。“等我呢?”路星辞出现在身后,扬眉轻笑着。
见时屿澈也不搭理他,路星辞自讨没趣地笑了笑:“行,我知道你什么事了,我捡的不能字迹去还吗?”
他走近他:“这么着急……”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献殷勤啊。”
时屿澈嘴角轻扬,皮笑肉不笑,带着些许坦荡:“对啊,你钱包丢了不着急?”
“行。”路星辞转身把钱包从后面向时屿澈一扔补充道:“提醒她别再丢了。”径直走出视线。
“哎呀,真丢人啊!看这下傅炎武怎么出门,这波摔得不亏。”江年吐槽完朝四周忘了望:“欸不对,时屿澈呢?”
“这儿呢!”
“你干什么去了?”
“钱包。”
林蕴竹把钱包收起来:“谢谢。”
时屿澈:“嗯。”
“对了。”时屿澈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
“嗯……”他抿了下唇“嗯…说你的挂坠挺好看的。”
“这个嘛?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一直就挂在上面没动过……”
“哎?终于找到你们了!”一个人跑过来:“强正在找你们呢?”
“嗯?”
他指着时屿澈和林蕴竹:“对对,就是你俩。”
又看向旁边的江年和安暖言:“你俩也去吧,他说了多了不嫌多。”
“不,我还有一场比赛呢。”江年谢绝。
“我……我也。”安暖言暗暗吐槽:大强能叫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他俩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门。
“嗯?我?”林蕴竹指了指自己,眉眼疑惑。
宋大强给她点了个赞以表鼓励:“对!你。”
他俩出来之后时屿澈主动搭话:“有想法吗?”
林蕴竹:“艺术节的表演吗?嗯……”
时屿澈直直朝她看过来,轻笑了一声,一双俊美凌尘的眼睛。一缕思绪飘过,林蕴竹被她领到了校园的围墙。
“你是说……翻过去?”
时屿澈:“能吗?”
林蕴竹:“当然可以。”
她轻灵地爬上墙头,两腿在白壁两边,夕阳未落,给纯白布料渡上了一层光彩。林蕴竹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的少年,扬眉微笑好像在炫耀般。
“嗯,挺熟练。”
林蕴竹刚才还扬起的嘴角突然向一边歪了歪,映出了浅浅的梨涡。风卷起了落叶,卷起了她耳边的碎发:“我爬上去要干嘛?”
“逃过课吗?”
“?”
林蕴竹身体一僵,“你要带着我逃课?”
这是年级第一干得出来的事?
“欸?不是,说好听点,这是出去找灵感。”
“艺术节的灵感吗?”
“嗯哼,运动会报名项目了吗?”
“没有。”
林荫大道上斑驳着两个校服的背影,少年不疾不徐地走着,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吃街。一盏茶,一粥食,几个老爷围成一圈下着棋。古老的巷子里偶尔出现叫卖声,嬢嬢哈腰煮着混沌,蜜糖糕透着晶莹,肘子颤乎地烂开,油汁肆意横流。
“饿了吗?”时屿澈歪头。
“有点儿。”
“在这?”
“嗯?在这?”
两人走进一家火锅店,推开门,麻辣鲜香接踵而来,暖色的灯光映出人和食物的影子,杂乱而温馨。几声吆喝领着两人穿过长廊落座,很快店家推着小车招呼上了。
“现在要吃火锅吗?”时屿澈问。
林蕴竹笑嘻嘻的:“老火锅年轻味,吃了重返十八岁。”
“好。”时屿澈手臂环上往后靠了靠:“确实返十八了。”
“呃…这。”好像确实返不返都一样。
林蕴竹迫不及待地给他调好调料,麻酱,花生碎,葱花,蒜泥和少许的辣椒油,还是不变的鸳鸯锅。
时屿澈:“这是什么?”
林蕴竹:“麻酱碟啊!你没吃过吗?”
时屿澈:“大多都是油碟。”
她抬起筷子把它们拌在一起,筷子都沾上了棕色的酱汁,等到牛羊肉变成红棕色,经过涮烫的青菜叶深了几个度时,林蕴竹抬手探进去,夹了一筷子放在时屿澈面前。
白色雾气袅袅,一瞬间模糊了视线,肉类汁水饱满,时蔬清爽解腻,旁边满屋吆喝喧天,食客举杯畅饮。
“啷个同学,附中现在放学了撒,我从那边就开始打望。”一个婆婆走过来,看着慈祥。
“嗯?”林蕴竹眨着茫然的眼睛。
时屿澈应上:“婆婆没有,我们几哈赶过来等着打牙祭。”
“哎!你小子,送你打北冰洋,卖不出去了,要不要得?”
“要得要得!”
大娘又往旁边瞥了一眼:“耍朋友?怪周正的,不摆哈!”
林蕴竹看向时屿澈:“啥意思?”
“嗯……说你好看。”
林蕴竹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大娘。”
“哎哎!”
无人注意到时屿澈在桌子下面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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