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能看到闻馥和卓远出现在同一张屏幕上，竞争最后的第七名，宫驰坐在金字塔最顶端忍不住皱起眉。
只要他身后站一个有兄长三分本事的人，都不至于跟花瓶待在同一高度等到命运，只能说时也命也。
此时此刻，“有宫勋不止三分本事”的赵汝安抬起头，心生感慨。
卓远的鼻子在大屏上挺自然的，乍一看挺好看，但实在比不上她的香香风情自成。
希望他不要太伤心吧，赵汝安撑住下颚心道。虽然已经提前探听过真实想法，但闻馥要是因为淘汰伤感，也情有可原。
就算伤怀，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从来不会因为谁更改，闻馥应该很清楚。要跟她，就得受着这些。
“能够出道的最后一名练习生是——”
展琢看到名字的一瞬间眉毛轻蹙，有股“果然如此”的无语感，“……星河传媒，卓远。”
卓远顿时哭得眼眶泛红，跟开了匝似的，满手都是眼泪。不管真假，周围的练习生都第一时间拥抱他，安慰他。
另一边，闻馥自始至终以微笑示人，就连片刻的伤悲都不曾有。镜头依稀捕捉他说着“没关系”的口型，以及主动拥抱胜者的足迹。
“闻哥……你明明比我更有出道的资质……”
闻馥不着痕迹看了眼沾上泪液的衣袖，礼貌地保持微笑：“不要说这种话。”卓远以为他在安慰自己，结果下一秒，眼前的青年说道，“你比我年长，应该我叫你哥。”
卓远哭泣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不和你开玩笑了。去吧，卓哥，那里才是你的位置。”
看着卓远走向金字塔的身影，闻馥的手臂始终虚虚地距衣裤一段距离，防止沾染污秽。
本该是收尾环节，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做票咖”，原本低低地铺在所有杂音最底层的鼓掌声愈发显出怀疑和犹豫。
那条走向金字塔的路上，卓远从感动到哭向志得意满过渡的表情也随之僵了一下。
导演急得屁股冒火：“剪掉！不能播！”
“季导，我们是直播，没办法剪……”
“我让你最后放到平台上的时候剪掉！”导演激动起来唾沫四溢，“互联网就像金鱼，就几秒钟的记忆！”
“季导，闻馥上热搜了。”
“什么？”
“‘闻馥 没出道’。会不会是嘉谊那边买的啊？”
那必不可能啊，赵汝安都答应我说她会顺其自然了。导演急得额头全是汗，看到词条浏览量更是差点晕倒。
对了，赵汝安确实有说顺其自然。毕竟星选之人这档节目，不少大公司都想分一杯羹，把自己的人塞进去，嘉谊这种小公司能出一个已经很好了。
当时挂了电话，导演还得意洋洋地想，什么赵总，一个恋爱脑小姑娘而已，也就能在节目播出的过程中让舆论好看点，根本不能左右最后的结果。
此刻焦头烂额，他骤然想起赵汝安的话：“既然我说了顺其自然，后果不需要我承担，对吧季导？我可是有免责声明的，都是观众的意愿。”
她可没跟导演商量“让谁出道，让谁不能出道”这种触及公平的问题，当初送钱的时候也只涉及镜头多少，其他的一个字都没说。
现在，赵汝安好心提醒导演注意民意。翻车倒是不可能，有宫家和那么多娱乐公司保驾护航，但这档节目注定不可能走纯口碑路线。
词条内，实时评论一条接着一条。
【眼睛闭上是因为心死吗】开什么玩笑啊闻馥没出道，节目组还我双主唱配置啊啊啊你看着闻馥三公排名告诉我他没出道？？？
【馥郁华尔兹love】谁在现场叫做票咖，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节目组脸都不要了［刀］
不过，包括卓远在内已经出道的练习生粉丝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有职粉引导，双方掐成一片，竟然把闻馥没出道的原因掐出个堂堂正正、有理有据来。
什么“缺少愿意花钱的死忠”“到one pick阶段就不行”“靠卖惨拿的第一没有任何含金量”，不管真相如何，拉出的表似乎已然说明闻馥出道并非板上钉钉，就算没有也只能自认倒霉，粉丝花钱花得不够就不要到处乱叫，逆风局也可以打成顺风局。
毕竟，从没有完美的受害者。
而在总决赛现场，职业素养让展琢即便面对一片哗然，也能笑着讲出套词，公布团体名称：“这七位练习生，即将组成新生代男子偶像团体——”
“Galaxy！”
听起来像手机的名字，但听起来总比××Boy和××Girl时髦一点。
回到休息室，赵汝安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观众退场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肢体冲突，似乎是卓远的粉丝气不过，对给闻馥道声不平的博爱粉出了手。
一粉顶十黑啊这是。
赵汝安觉得挺可惜的，现场恐怕没有人比粉丝更在乎正主的梦想能不能够实现。然而梦想需要打个问号，公平也需要打个问号。
与此同时，粉丝群内：
-馥郁花香鉴赏（选修）-
【群主｜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吃的有多好】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不平，但是我要再三申明［感叹号］［感叹号］禁止对别家及其粉丝进行人身攻击［感叹号］［感叹号］也不要攻击理性讨论的同担［感叹号］［感叹号］
【群主｜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吃的有多好】闻馥能够闯进决赛，已经在我们意料之外，戾气太重，只会让别家的脂粉更有攻击的理由，到时候路人盘也保不住，对闻馥以后的个人发展不好［双手合十］
群里先后冒出质疑的声音，指责群主面对对家粉蹬鼻子上脸自己不做战斗粉息事宁人就算了，还要阻止别人做战斗粉，怕不是心肝另有其人。
原本以安利为主的粉丝群，此刻一片血雨腥风，还是管理员出来中肯地说了两句，才将众人的怒火暂且熄灭些许。
【管理员｜吃我软骨散】群主没有说不允许理性维权，人身攻击只会让别家背后的团队有机可乘，帮他们虐粉。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已经相信了他们串通好的那套说辞，本来是我们更占舆论优势，现在黑白颠倒，难道是因为上校不够努力地澄清吗？
【管理员｜吃我软骨散】客观地看，闻馥的人气是从第三次公演起来的，别家已经通过三公虐了一波粉催票成功，现在是他们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而且是前所未有地合力打压上校，毕竟涉及他们哥哥出道的正当性，肯定会战斗到底，上校根本抵御不住的
【管理员｜吃我软骨散】长远来看，在内娱出道的限定团没有舞台，最后都要靠成员自己发展。与其让这个安利为主的粉丝群因为做不做战斗粉陷入内斗，不如期待闻馥本人的发展，公司肯定不会放着这个靠自己吸粉的闻馥不管，我们支持闻馥的sw，闻馥还不用跟队友分钱呢［强壮］放过群主宝宝，补药放过这这个闻馥［太阳］
接下来还要赴约，赵汝安放下手机整理好心情，婉拒了沈霄等人的夜宵邀请，独自跟耿薇会和。
“赵老师，按照日程表，接下来要回一趟嘉谊。”
赵汝安莞尔：“我知道。走吧。”
对很多人来说，今夜是个不眠夜。
透过车窗，星星不见，唯有莹白色的月亮高悬。依稀可以看到从其周身流过的云雾，不安定地滑过，月亮本身似乎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固执完全静止。
每个人眼里的月亮是一样的吗？每个时空的月亮呢？赵汝安收回视线，窗外风光从连绵的高楼大厦向月光斑斓的江景过渡，车驶入高架桥。
走进嘉谊，夜晚加班的工作人员道着“赵总好”，匆忙奔赴不同的部门。
“晚上好，辛苦了。”
赵汝安乘上专用电梯，往高处攀升的眩晕感并不会带来不适，只会让她在这个独属于高位者的空间里感到自由。
包括她的办公室，她的座位。
“薇薇，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赵汝安和蔼道，“该有的，不会少了你。”
所谓亲姐妹，也要明算账。
耿薇知道要站在赵汝安身边，以后还会和更多物欲横流的场面打交道，必须要习得宠辱不惊，因而只是轻点头，熟稔地转换称呼：“赵总，如果有别的事，只管叫我就行。”
退出办公室时，耿薇依旧怀揣疑问：今晚的工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要回办公室呢？
随后半小时内，老汤领着刚换下训练营制服的青年一路social过去，终于带着这位祖宗乘上艺人专用电梯，心若擂鼓。
“等会儿你可不能这么——平静。”老汤刚想说闻馥不要像个木头一样，然而对上青年清明温润的双眸只好随机应变改口，“要适当地表现出一点情绪波动。”
闻馥的变化很大，老汤没料到他上一次选秀综艺能出圈到自己被新老板单独联系，话里话外都是要跟闻馥发展一下工作以外的关系，甚至贴心地附上一句“不愿意也不要强求”。
按照老汤对闻馥的认知，他肯定不愿意，到手的富贵估计又要因为公司的冷藏磨没了。结果闻馥想了想，竟然满口答应下来，并且愿意节目结束后第一时间见面接触，着实让老汤惊讶到了。
感到惊讶的同时，老汤还有点“爷青结”的伤感：又一个好青年被这个圈子腐蚀了。
他自顾自道：“你可能会问我，情绪没办法有很大波动怎么办？你会，你会。到时候你看到我们新老板，你肯定会有情绪波动，而且会反应到脸上。”
老汤在脸上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然而身旁的青年只是礼貌地微笑，看起来心里对他的幽默感不怎么买账。
“唉，运气好的话，你要红一段时间了，要抓住机会啊。”
老汤叹息，随着电梯开门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巴，带闻馥朝里面走，有种扛新晋贵人的棉被窝往皇帝寝殿的太监感，“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等等，你不会假装答应，然后在我离开后逃跑吧？”到时候完蛋的可就是他了，愚弄大人物的代价是难以承受的。
青年笑了笑：“不会的。”
“对……就是这种笑容！”老汤激动起来，走开时频频回头，“加油啊！”
待在正宫位上就是“大房の从容大方”，小三位上就是“绿茶の温柔小意”，简直就是万能公式一般的笑容！
脚步声已然远去，闻馥转过头，注视紧闭的房门。
沉吟片刻，他推开了门。门并没有上锁，正中央的桌椅旁侧空无一人，闻馥不禁找寻起来。
“咔哒”。
办公室更深处传来关门声，赵汝安擦拭着咖啡杯从里边出来，抬头开他的玩笑：“手脚这么轻啊。”
水珠垂滴在她的手腕内侧，有些许凉意，乍看像是点点莲花瓣。
“坐吧。”赵汝安说，“除了正中央那个，坐哪里都可以。”
坐她腿上也不是不行。不过装了几个月的不熟，赵汝安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只在心里嬉笑着调戏。
闻馥坐到了办公桌的另一面，椅子是他轻手轻脚抱过去的，整个过程几乎没什么声音，也符合赵汝安对闻馥的认知：文静，温柔，善良。
擦好杯子，赵汝安倒了杯温热的茶，坐下时摆到闻馥面前。
“刚上完综艺就得跑我这里，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上吧？”赵汝安撑住下颚，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咦，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说？就算你脑袋里还待着个小家伙，我们又不会做什么，别害羞啊。”
顺便说一句，她的系统也连夜跑了，理由是尊重**，以及整合世界数据，毕竟闻馥没出道这事儿闹得有点大，都有点盖过男二C位出道的新闻了。
众所周知，男一和男二事业上的成功是给他们赋魅的重要方面，几乎是整个世界生成的底层逻辑，赵汝安的旧相好出来一搅和，无疑提供了新思路，她也有的忙了。
闻馥：“还没有想好。”
“又没有镜头对着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节目上的时候不是挺活跃的么。”
他抬头，睫毛和瞳孔却微微向下，温暖的水雾似乎在鸦羽之间形成泪滴：“看到您，能和您对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不可思议？”
“——幸福。还有幸福感。”
闻馥笑了。
这一章的宫弟：没有后台就是可怜
后来的宫弟：原来是姐夫……呜呜呜不要姐夫啊啊啊
办公室的香香听到不会发生什么的时候，真的很遗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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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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