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天很蓝,云很淡。是安年喜欢的好天气。
安年坐在已经破产了的安氏大楼楼顶的平台上晃着脚玩斗地主。
今天是安年跳楼的日子,她还特意选了一条纯白色的裙裤,跳下去的时候会很好看。
她安年,就算是死,美美地死。
一局斗地主还没玩完,李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安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接起来后十分熟练把手机放到最远处,扑面而来的就是李遂吃了炮仗一样的指责:“安年,你他妈的有病啊!没事干学别人跳楼,你他妈要害死我和依兰吗?”
没过多久,他就又换了语气:“年年,你快下来吧,我和依兰都很担心你。我们有什么问题和矛盾是可以下来解决的,是不是?”
安年没说话,她的身子微微前倾,二十八层楼的高度令她头晕目眩。
楼下站满了记者、讨债的和她的黑粉。还有一两个黑粉举的横幅冷写着:“安年你怎么不去死”和“安年小三”。
啊,当然了,李遂和白依兰肯定也在其中。
安年自嘲地笑了笑。
她明明是要跳楼,可楼下没有警车,没有消防车,也没有救护车。只有赶着看热闹的和冲她绝愤的人。
耳边是李遂喋喋不休的劝说,还有白依兰的撒娇声。
安年觉得他们都好烦。
她把脚向下探了一下,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着她。
“阿遂。”安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李遂的演说,语气毫无波澜:“你和白依兰分手。”电话的那头陷入了沉默。
这个沉默可以代表很多东西。
例如——李遂的拒绝。
“好吧,我知道了。”安年说:“阿遂,我比白依兰更爱你。”她再用脚探了一下,屏障消失了。安年把手机放在一边,猛得跳下去,她耳边还响着李遂的声音:“年年,年年你别冲动!”
安年闭上了眼睛,不去向下看。
她恐高,跳楼是她最不喜欢的死法,但她别无选择。
白衣翻飞,高傲的天鹅低下了头颅,那是她最失败的绝唱。腕间一对白玉细镯叮当作响。
她怕高,但她生命的最一刻却在空中舞蹈。
再一睁眼,安年就已经成了一只阿飘。她就飘在自己身体的旁边。
她环祝视周围,白依兰小脸苍白,趴在李遂怀里哭得像是没了妈,李遂低声哄慰着地,黑粉和讨债的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记者则是疯狂地拍照。
安年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经历这个场景了。
她其实不喜欢李遂,不讨厌白依兰,也不讨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他们都是无辜的,是那个SB作者的意志体现。
他们都是一本名为《娱乐圈盛宠》的小说中的人物,白依兰是女主,李遂是男主,而她安年,就是传说中样貌、家世、才华、学识样样都好,但就是要拆散男女主的恶毒女二。
安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场景,就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她熟门熟路地飘到一幢很漂亮的小别墅前停下。
安年第一次死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只要来到这里,她就能重新开始一遍。
尽管她无数次来到这里,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幢房子的主人。
重来一遍吧,尽管什么都改变不了。安年看着自己透明的指尖默默地想:起码还能玩几年游戏。
但她现在生出了一丝好奇,她想看看这幢房子的内部是什么样的。
尽管安年现在是一只阿飘,但她还是轻手轻脚地穿过墙壁。
房子的装饰不多,却并不显得空,反而给人一种井井有条的感觉,是安年喜欢的风格。
正当安年仔细地看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时,一个酒瓶子朝她滚过来,穿过了她的身体。
安年朝瓶子滚来的方向看去,那是这幢房子的主卧。
她好奇地走近,主卧门半敞着,里面的窗帘拉得很严,只能看见一个靠在墙边的人影。那人却心有所感,朝安年飘着的地方扫了一眼,安年记得这双眼睛。那是安年见的最好看的眼睛。
是江余。
如果安年是恶毒女二的话,那江余就是永远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男二。
是所有读者的白月光。
他干净、温柔、只喜欢女主一人,甚至能为爱默默守候,孤独至死。
安年轻叹一口气,江余也是剧情牵拉下的可怜人。
她在江余面前蹲下,看着地上红的,白的,啤的,七八个空酒瓶,叹了一口气。
全世界都知道江余对酒精过敏。
她突然觉得江余好像比她可怜多了,她至少有了自我意识,不会太在意那个SB作者安排的无聊的感情线。但江余,堂堂影帝,十七岁时凭着电影《焉求》一战成名的少年影帝。酒精过敏还要被SB作者安排借酒浇愁的SB戏份。
而江余最后的结局是过敏窒息而死。
小可怜儿。
突然,她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嗯,现在已经没手了,她就要回到过去了。
安年很想抱抱江余,当然,她也照做了,她隔空虚环着他,最终消失在他的怀里。
“年年……”江余喃喃出声:“年年,别走。”
他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他的手臂向前环着,好似要抓住那个消失在怀里的虚影。
“年年,别走……你别走……求你……”
房子中只剩下江余撕心裂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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