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面对面跪坐在身前的女人目光躲闪,有点不情愿地磨蹭着。
敬渝嘴角的笑凝着,鼓起勇气探身过去,抓住舒纯熙的双臂,像拔地里的萝卜那样,把她拨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个人顺势往后朝床上一滚,男人的身体垫在底下,而被他拉着的人撞在他怀里。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彼此的闷哼,而后又恢复平静。
待了好一会儿,舒纯熙抬起下巴,抵在敬渝削瘦但还算坚实的胸膛上,从自己的角度去看他的下巴。
似乎是不好意思,总之超级小声地说:
“你回房来睡吧。”
这六个字果然给了敬渝不小的影响,她感受得到底下的“肉垫”不受控制地动弹了一下,然后两只手穿过她的腋窝,把她往上一提溜。
惊呼一声,舒纯熙就被拽到了他头顶,她只得仰着头颅,不然就要跟他面贴着面了。
……不要脸!
舒纯熙暗骂一句,然后眼底下那人就带着笑,得意地勾起唇角,对她说:
“那你亲我一口嘛。”
“呵呵”一声,小猫直接俯下身在他的右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不明显的牙印。
敬渝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两只长腿在床上无奈地蹬了一下,然后就被身上人的脚一下制住,不敢再随意动弹。
“舒纯熙你谋害亲夫!”
伸手捂住那半边脸,敬渝委屈起来,一句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不过说完之后,他就立刻闭上了嘴,还没有等心里面那点不妥的感觉蔓延开来,就看到了舒纯熙愣神的目光。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贸然开口。
好像说点什么,都有些奇怪。
这场婚姻,更像是一个能把她安然留在自己身边的幌子。
但丈夫跟妻子的身份,他自己都尚且没有适应过来,想来舒纯熙只会更甚。
最后,还是敬渝将一只手给抽出来,放到舒纯熙的脖子后,把她的脑袋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再搂着她躺好,默不作声地抚摸起了她的脊背。
从前,只有妈妈才会在拥抱的时候,对舒纯熙做这个安抚的动作。
她不知道敬渝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总之,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会这样照顾自己。
窝在敬渝的怀里,她迷迷糊糊地想,迟缓地进入了梦乡。
意识到将人给哄睡了之后,敬渝又抚了她一会儿,才停下规律的动作,悄悄地将手抽回来,下了床。
然后探身把睡熟的女人给抱了起来,转了个方向,将她好好安置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睡梦里的女人难得舒展着眉目,只是试图眨动起来的双睫昭示着她正在梦里遇见什么,也不知是美梦还是噩梦。
舒纯熙的双唇微微张开,因吐气,中间形成一个椭圆的小口,看上去可爱极了。
敬渝撑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眼尾染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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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舒纯熙是在敬渝怀里醒过来的。
她睡觉不习惯拉上窗帘,便看得见外面天光大亮,光线透过露台投进整个卧室,把一切都照成一种淡黄色的明亮,看上去很清新。
女人在怀里一动,拥着她的男人就也醒了,环绕在她腰间的双臂尝试着动弹了一下,底下那只手臂的大臂显然麻得不能动了。
他没有克制,“嘶”的发出一声气音来。
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身体转了个方向,探头好奇地去望他,
“怎么了?”
敬渝从来没觉得清晨醒来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情,即使是在一边手臂酥麻得让人觉得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的情况下。
整个人因为意识到怀里的人是她之后,就已经被一种泛着神圣圣洁的光芒照耀,从心口里涌出源源不断的满足和感动来。
勾起的唇角昭示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敬渝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舒纯熙的发顶,低声说:
“纯熙,我的手好像麻了。”
舒纯熙原本舒展的容颜好像皱了一下,很快从床上爬起来,好让他底下的那只手臂不再被自己压着。
女人穿着有点凌乱的睡衣在他手臂旁跪坐着,抵着手面露纠结地盯着他的手腕,看上去很是紧张。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敬渝搂着睡了一夜,她睡觉一向很安分,别不是昨天晚上他自己靠过来的吧?
敬渝等着手臂感官回笼的同时,抬起眼皮子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女人的反应,笑了声安慰道:
“我好像没事,缓一下就好了。”
“噢。”
依旧盯着他在看,这一声答得有点敷衍。
敬渝觉得这样的舒纯熙可爱极了,就像以前那样鲜活。尝试着动了动手臂,男人撑着起了床,倾身过去,用食指勾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含着笑说:
“我没事了。”
舒纯熙转过身,率先下了床。
敬渝则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起走进洗手间,在洗手台前挤在一处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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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渝要上班,临走前破天荒地霸道了一次,揪着她的下巴,吻了好一会儿才愿意出门。
就因为早上的这个吻,舒纯熙一直晕晕乎乎到了中午,吃完午餐后,还难得睡了个午觉。
然后她睡醒后下楼来,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客人。
舒纯熙认出那是敬渝的小姨。
朝着客厅走过去的时候,她还在回想那人背对着自己的脸是什么样。
她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光从面相就能够看出来刻薄来的女人。
她走过去,淡淡地喊了一声“小姨”。
郑召雅轻微地皱起了眉头。
以前舒纯熙跟敬亭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她也是跟着敬渝叫自己“小姨”,只不过今时今日再听舒纯熙叫的这声“小姨”,心里面怎么都有点不得劲儿。
她今天来,就是因为听说了敬渝跟她的婚事,特地为了见舒纯熙的。
“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的。
“毕竟我姐她没福气,生小渝的时候就难产走了,这么多年这家里,也就我这个小姨能替小渝操操心了。”
郑召雅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没等舒纯熙回答,就拧着眉头忽然问:
“听说,你跟小渝已经领过证了?”
舒纯熙在旁边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剩下八指遮挡下的拇指指尖已紧紧揪在一起。
这种咄咄逼人的场景,令她止不住就想起两年前,敬亭给自己打电话的前一天,她同样是坐在这个客厅里,坐在这个沙发上面,听郑召雅发表她那一番让自己不要再拖累敬渝的高谈。
想着,舒纯熙小声“嗯”了一句。
郑召雅翘起二郎腿,向后仰在沙发靠背上面,很不满舒纯熙对自己的态度。
称不上毕恭毕敬就算了,连大大方方地回答长辈问话都不行。
当初这两个人订婚的时候她就不看好,也不知道姐夫是怎么想的,连自己这个亲小姨的意见都不考虑,非要跟舒家结亲。
从私心上来说,郑召雅其实更希望敬渝能娶自己夫家的一个侄女,亲上加亲多好。
那小女孩儿可比这个舒纯熙顺眼多了。
但也耐不住自己这死心眼的外甥喜欢啊。
“舒小姐,这么多年了,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个人身上有什么魔力,能做到蛊惑完哥哥,还能去蛊惑弟弟。
“当然了,蛊惑完弟弟呢,你竟然还能转过头来再蛊惑哥哥。听说你们结婚的事,我还不相信,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舒纯熙瞳孔微动,盯着郑召雅看的眼神有点吓人起来。
“你可知道我们这些长辈都是不赞同你们的婚事的?但是现在谁还敢去跟小渝说,只怕再跟他提这件事,我们都要踏不进暮帆商会的大门了。”
郑召雅撇撇嘴,嫌弃地看着舒纯熙,把心里的一通火都发出来之后,才软和了一点语气,想了想,还是说:
“但是小渝非要跟你结婚,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结都结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小渝也老大不小了,你早点给他生个孩子才是要紧事。至于生了孩子以后怎么样,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就不管了,你听明白了吗?”
舒纯熙垂下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得低低地应道:
“我知道了,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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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渝今天有一场推不开的饭局,尽量早地离了席,回家后先跟郑徽回了书房。
先前的那个私家侦探刚挖出来一点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发给郑徽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盯着两张纸还有旁边的一大叠照片,良久地出着神。
“我之前去调了家里的访客记录,两年前舒家刚出事没多久,太太到敬宅来暂住的那段时间,您小姨郑女士来过敬家一次,好像跟太太聊过天……”
郑徽查到的实在有限,斗着胆提醒了一句,
“我不知道,这件事跟舒小姐去莫瑞恩尔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判断吧。”
敬渝烦躁地吐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郑徽闭上嘴,目光也不由得落在那堆照片上面,过了一会儿,继续说:
“最上面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叫Sophia,是波利红灯区的一位应召女郎,名气很大,二少爷在一年前开始捧她的场,给她买过两套高级公寓,还……”
郑徽越说越觉得自己要死了,带着一股子绝望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声音还是没办法维持平日里的平静,有点颤地说:
“还带她在外面过过夜,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个三四次。但他好像很快就腻了,然后就换了别人,底下那些都是从狗仔那里买来的底片。”
郑徽粗略看了眼,就知道上面至少有一沓十几张照片。
也就是说,敬亭在跟舒纯熙的婚姻存续期间,出轨了至少大半年,而且对象还远远不止一个。
坐在办公椅上的敬渝垂眼看了下那照片,随手一翻的动作里都透着一种想杀/人的死寂。
想以手覆住口鼻,捂住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被他刻意地压制了下去。
男人费解地眨了眨眼,抬头用一种透着迷茫的眼神跟郑徽对视。
敬亭怎么会出轨?
他为什么要出轨?
他不是喜欢舒纯熙的吗,不是非她不娶、此生挚爱吗?
敬渝在脑子里面回想着从前,那些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真心告白。
那时候,那个会露出八齿笑的堂弟在他面前说:
“大哥,我知道你以前对纯熙很好,但是我也不比你差,你看着吧,我跟纯熙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时候他听在耳里,满心苦涩,但敬亭眼底的笑意和希冀却是真真切切的啊。
他甚至还欣慰过,这话刺不刺伤我只是其次,重点是敬亭也爱纯熙,他的爱未必比我少,那就很好了,纯熙同样会幸福。
即使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他在理智上面祝福他们,至于国内的这些事,就交给自己来扛就行。
他的纯熙只要幸福就好。
敬渝摇了摇头,一对长长的桃花眼底浮上未满眼眶的晶莹来,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敬亭为什么会出轨?”
不,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是出轨,这是包/养情人,这是出去嫖/娼啊。
难道在他的心里,他的妻子是可以和外面那些人相提并论的吗?
他为什么要出轨呢?
他已经娶了舒纯熙,已经娶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已经赢了,他已经是最大的赢家了不是么?!
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为什么那样对他的妻子?
双手捂住口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
如果是自己娶了舒纯熙,他一定不会背叛她,他有她一个就完全足够,这辈子都不会动任何歪心思的。
敬渝想着想着,只觉得毛骨悚然,背后冷汗迭起,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
这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太可笑了,不是吗?
敬渝无声地勾起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嘴角又拉下去,脸沉着。
如此反复了几次,他才好像实在受不了了一样,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额头低下去磕了磕冰凉的桌面。
然后男人踢开椅子站起来,走到了郑徽面前,伸出手用了很大的努力,克制着将手拍在郑徽的肩上,说:
“这不是真的,这是不可能的,对吧?你骗我,你跟我开玩笑的。”
郑徽不敢直视敬渝的眼睛,低下头盯着地板,没有回答。
桌上的就是真相,这个私家侦探他们用了很多年,一向严谨,只是挖东西需要的时间要长一点。
老板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彻底接受事实。
过了一会儿,敬渝茫然地收回了手,插着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又问:
“他为什么要出轨呢,他不知道那样会伤纯熙的心吗,他不知道吗,他没有良心的吗?”
郑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摆在那里,问为什么大概也没有什么意义,事实就是敬亭已经这么做了,有任何动机也并不是能替他解释的理由。
“敬总,这件事太太知道吗,你要告诉太太吗?”
郑徽有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寄希望于这件事展现出来的唯一的好处。
那就是原本舒纯熙不愿意全身心接受敬渝,可能是因为忘不了上一段感情,更何况敬亭极有可能还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但如果她知道了敬亭的不忠,说不定就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道德,但这对敬渝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愿意,他就能够在太太面前揭露敬亭虚伪的面具,让她看清楚那是个怎样的人。
郑徽的话讲敬渝从满心满腹的慌乱里拉了回来,他抬起手做了个手势,立刻说:
“不要告诉她。”
敬亭已经死了,他生前做过的那些背叛她的丑事就应该随着他一起入土。
他不会再给敬亭任何一点伤害舒纯熙的可能性。
这件事情,如果舒纯熙已经知道,那么他们没有再提她伤心事的必要。如果她不知道,敬渝想,那就算了吧,他其实并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前夫做过怎样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会伤心,也会难过,还会痛苦的。
不要告诉她了。
敬渝宁愿她在心里还给敬亭留一个位置,以为自己的前夫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也不想人死灯灭之后,她还要一个人去面对那种难堪的丑事。
摇了摇头,敬渝打定主意之后,反而没了之前那股子被抽了三魂六魄的样子,如同再次有了主心骨一般,走回桌子后面,把那叠照片和那两张纸好好地装回文件袋里面。
而后,走到墙边的碎纸机里,将整个文件袋塞进齿轮之中,静静地看着那些东西被机器彻底撕碎销毁。
“还有别的消息么?”
男人转身走回来,耷拉着眼皮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得到否定答复之后,才继续说:
“你再找几个人,分别去查,我要知道纯熙在波利的所有事。”
郑徽走出房门时,正好看见远处一个女人娉婷地走走廊那头过来,应该是刚刚下楼就往这边走,正是舒纯熙。
两个人在道中遇上,舒纯熙冲郑徽礼貌地笑了一下,问:
“敬渝在书房吧?”
“是的,敬总在里面,太太。”
于是舒纯熙点点头,经过郑徽,往书房去了。
舒纯熙一般在主楼里,穿的都是家用的平底拖鞋,但今天却踩了一双银色高跟鞋,身上的则是一件收腰长款风衣,头发卷了,涂了口红。
刚刚说话时,郑徽好像还闻到她身上喷的香水味,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那身影,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
敬渝坐在椅子上面,想事情想地陷进去时,以为是郑徽失而复返,但推开门进来的却是舒纯熙。
这还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踏进他的书房。
敬渝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根本顾不上计较舒纯熙没有敲门就进来的举动,反而是目光在书房里四下一扫,觉得书房现在好像有点乱。
“你怎么来了?我刚准备回房呢。”
敬渝去迎舒纯熙,绕到她身前去牵她的手。
她今晚有些不同寻常,好像特意打扮过。
“纯熙,你今晚,很漂亮。”
想了想,敬渝觉得自己要把这句话告诉她。
果然,听见他说的话后,女人的脸泛起了红,垂着眼有点害羞地避开他目光,只不过摆开他牵自己的手,从男人垂在身侧的臂弯里穿过,在他身后收紧。
女人将自己的身体贴向他,感受得到男人的手也放在自己腰背后,顺势揽住了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语调里有些委屈巴巴,似乎在控诉他的晚归。
敬渝有点愧疚,即使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有饭局,但是没能按时回来陪伴她,确实是自己的错。
“抱歉纯熙,我,”
拧着眉正想解释,怀里的女人已经仰起头,在他洁白的衬衫上印了一个唇印。
男人的话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了,那只是印在贴着胸膛的坚实面料上的一个吻,已经叫他心猿意马,抱着她腰身的手有点紧绷起来。
舒纯熙无声勾了下唇,收回自己的手,撑在敬渝的双臂上,踮脚往上亲,每隔上一点距离,就用自己的唇脂在敬渝的身体表面印下一个吻痕。
起先是那件白得晃眼的衬衫,然后到了他皮肤裸露的地方,喉咙下面的皮肤,在后面,就是他的喉结。
舒纯熙的唇瓣按上去的同时,男人抑制不住地滑动着喉结,与她的双唇亲密相贴的同时仿若波浪般共舞几息。
心跳怦然,双拳攥紧,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
女人的唇则继续向上,在他下巴底下伸舌舔了一下,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僵硬和抖动后,最后将自己的唇印印在敬渝紧闭的双唇上。
小小的一枚唇印,盖不完他的两片唇瓣,但染上一点鲜红的颜色,竟然让敬渝看上去有种被蹂躏的美感。
清润淡漠的面颊上也破天荒染上红尘颜色。
毫无疑问,禁锢着自己腰身的双臂滚烫炙热,昭示着他已没打算让她抽身。
男人眼底染上欲色,仿佛泛着火光,低头与她额头相处,用浊重的声音低低地叫她的名字。
“纯熙。”
舒纯熙“唔”了一声,说:
“去沙发那边。”
敬渝于是便带着她去了沙发,只是到了跟前,女人忽然间拨开他的手,示意他先坐下。
屏住呼吸的男人眉心暗跳,听话地坐在长沙发的一边。
而站在跟前的女人平地脱下那双高跟鞋,光着脚踩着地毯朝他走了过来,俯下身,扶着他双肩坐在他身上。
敬渝对她这样的坐姿简直已经不陌生了,呼吸不争气地紊乱起来,目光不敢再朝她望过去,嚅动了一下唇,低低地问:
“纯熙,你今天晚上有点不一样,你……”
舒纯熙狡黠地笑了一下,伸手捏住敬渝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跟自己好好地对视,妩媚地说:
“确实不一样。”
她松开捏他下巴的手,又去捉他的手腕,将他僵硬无比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风衣纽扣上面,示意他来帮自己解开。
舒纯熙身上的这件风衣有左右两排纽扣,中间还有一条系得很紧的系带,敬渝上手解扣子的动作甚至有点哆嗦,重复了两三次才把那颗扣子解开。
眼眸垂下,男人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抿着唇又解了几颗扣子,然后手又被舒纯熙拉着将那条腰带给扯开。
腰带向后,由两条挂带揽着,松松地搭在风衣后面。
舒纯熙压着身子凑在敬渝耳畔,大大方方地亲了一口,然后告诉他:
“我洗完澡下来的。风衣里面什么都没穿,上面,下面,都没有,敬渝哥哥。”
闻言,敬渝有些紧张地将手从她风衣上收回来,欲盖弥彰地将她的外套衣领又仔细拢了拢,防止漏出什么他不该看的来。
舒纯熙的话有些太露骨了,他还是不能适应,甚至害怕这又只是一场恼人的美梦。
他们的关系刚刚修复,并不是发生亲密关系的好时候。
甚至昨天晚上他还刻意把起床的闹钟给关了,是有意陪舒纯熙睡到她醒的。
因为昨晚两个人刚刚把话说开,他不想她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了,并没有守在她身边。
敬渝心中有点疑惑,但那声“敬渝哥哥”还是打消了他的顾虑。
深呼吸了一口气,敬渝有些紧张地望着身上的舒纯熙,磕巴地说:
“要不,还是回房里?我,我还没有洗过澡……”
舒纯熙倚在他胸膛上,摸了摸他的脸颊,说:
“没关系的,今天小姨来家里了,她让我赶紧给你生个孩子,我答应了的。所以你不用准备,我准备好了就行。大哥,纯熙没有怀敬亭的孩子,你就别生气了,纯熙怀你的孩子好不好?”
敬渝耳边的嗡鸣声在听到这两句话后终于缓缓褪去,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心跳平静下来。
“纯熙,你不用这样的,小姨的话你全然不需要理会,你不舒服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来处理……”
敬渝还没有说完,舒纯熙就疑惑地点点他的眉心,忽然又问:
“那你不想要我吗?”
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张开口说话,就见眼前的女人露出一种哀怨的神情,垂下头悲苦地说:
“那你就是嫌弃我,觉得我这具身体被你的堂弟同样凿开过,觉得如今的我配不上你敬家高贵的门楣,觉得我不配给你敬渝生孩子?”
敬渝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言不由衷,他想叫她不要这样,可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要替她生闷气,止不住要把她这些胡言乱语的问题都给解答完,把她脑子里面那些胡思乱想都给抹去。
他望着她,伸手攥住她要脱衣服的手,转而将她风衣上的扣子一个一个再度扣好,郑重地告诉她: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如果我嫌弃你,还要娶你,我算什么男人?
“你和敬亭的事……没关系,你们有过的,我们两个也会有的,我会把他给你的记忆全部都覆盖掉,让你以后只记得和我的欢愉,再也想不起他来,好不好?
“我等你这么久,才等到你愿意回头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说什么配不配的,不是叫我无地自容吗?
“至于孩子,不是你给我生,如果我们有孩子,那是我们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你不要用这样的词说我们以后可能会有的孩子,好不好?”
舒纯熙静了,被他的话说得沉默了下去,鼻子一酸,然后“啪嗒啪嗒”地开始掉眼泪。
敬渝连忙伸出手去替她擦眼泪,软着声音哄道:
“都是我错,一定是我没做好,今天小姨来家里跟你说了不好的话对不对,纯熙不要生气了,怨我就怨我,我马上去处理好不好?”
舒纯熙号啕起来,摆开他的手给了他一巴掌,怒吼道:
“反正你娶我是要给敬亭的孩子做爸爸,我又没有怀孕,你的算盘都落空了,你跟我离婚啊,有本事你跟我离婚!……”
敬渝心想怎么又说到这一茬了,咬着牙连忙澄清道:
“我哪里是这样,你怀孕了我要给孩子做爸爸,你要是没有怀孕,我早就要跟你结婚,给你做老公了,明不明白?”
哭着的女人不管不顾地捶打着他,恨恨地扇了男人几巴掌,将他的双颊扇得青红。
敬渝哪里顾得上这个,甚至左右脸配合的朝她扇自己的方向转过去,让她扇得省力,扇得尽兴。
好容易停下来,就把舒纯熙揽进怀里护好,双腿有规律地颠着,哄起怀里的炸毛小猫来,急得就像热锅里的蚂蚁。
怀里的人还在哭,张开嘴又咬在他肩膀上。
敬渝闷哼一声,单手将人抱起来,女人就跟一只八爪鱼一样趴在身上,带着她往书桌旁走,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再回到沙发旁坐下去。
女人在身上哭闹着,敬渝一边抱着抚哄,一边赶紧从手机通讯录里面找到柳叔的电话拨出去。
没多久对面接起来,敬渝忍着舒纯熙的啮咬,冲着电话那头沉声说道:
“柳叔你把我小姨所有的车牌号都给统计出来,以后没有问过我,不许他们家的车开进来,不许放他们进家里!”
打完柳叔的电话,敬渝眼皮子直跳,偏过头亲亲舒纯熙的发顶,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脊背,然后又拨通小姨的电话,还打开免提放在手边。
然后郑召雅大晚上的接到敬渝的电话,听到的就是好外甥异常严肃的声音,那边还伴随着女人的呜咽声,鬼知道电话那头他们在干嘛。
“小姨,您的好意我实在心领了,但是我跟纯熙的事情,还有我感情上的私事,一概不要您插手。
“您要是再来找我老婆的麻烦,到时候她被气走了不跟我过了,您外甥我可就只能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听到敬渝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郑召雅委屈得不行,心说我不是去劝她给你早点生个孩子嘛,这也做错了?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给自己辩解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女人更大声的哭闹号啕,隐约还听见什么“敬渝你这个王八蛋,敢找你小姨来教训我,我打死你算了”。
郑召雅心惊肉跳的,屏息听了一下,那头好像真的还传来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还有外甥那隐忍的闷哼。
我的老天!
郑召雅在心中哀嚎一句,心道我就说那女人是个不得了的,感情这是跟自己耀武扬威呢!
虽然这么说,但郑召雅到底老老实实地把电话给挂了。
舒纯熙这边没消气,又一连打了敬渝十几个巴掌,凑上去咬他的脸颊。
男人无奈地抱住怀里攻击力一点都不弱的女人,心想这倒确实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猫。
不过她跟自己闹也好,至少还有个能出气的口,总比以前那样不言不语来得好。
敬渝抚摸着舒纯熙的脊背,扯着嘴角低笑道:
“你再咬,我就真的见不得人了,纯熙。”
舒纯熙大叫一声,从他身上起来,拽着他的衣领瞪着他。
“你混蛋,我气死了,我都要被你们这些人给欺负死了!”
敬渝心知她说的其实是实话,如果自己不让着她任凭她出气,她还不知道该有多少委屈要自己默默地咽呢。
想着,心里面愈发泛起难以抑制的心痛来。
男人面上不敢将这点心疼给显露出来,只是把女人松开,然后去抓她腰上的系带,将它重新系了个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双手扶住舒纯熙的肩,认真郑重地对她说:
“纯熙,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尽情拿我出气,都是我应该受的。但是,你以后不要拿今天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好吗,也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泄了气,有点委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说:
“我不要你用那种话羞辱你自己,我知道你只是太生气了对吗?说这种话,我固然会难受,但你也不会多高兴的,对不对?下次你要是生气了,就直接罚我出气好了,不需要再这样说自己。”
他呢喃了一句,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眷恋地说:
“纯熙,我视你如珍似宝,你在我心里,是这个世界对我最重要的人,是我不可或缺的宝贝。
“我当然想要你,想要你毫无保留地接纳我,想我们能拥有这世上最亲密的体验,但它不应该发生在任何一个负气赌气的场景里。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我们一起等那一天来,好不好?”
作者君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看来每个周一要上课的前一天都是作者君最有灵感的时候[狗头]
这章九千,就当今明后三天合一了哈[狗头]
本来想说甜的部分结束了,但有没有人发现后面书房假play还挺甜的,纯熙也逐渐在改变在敞开心扉可以展露委屈了。
关于小姨这部分其实挺有意思的,大概就是婆媳关系里面需要解决的并不是婆婆,而是男人,只要对方真的在乎这个男人,制住男人就解决问题啦。舒姐真的不给自己气受哈[猫头][猫头]
谢谢诸宝的营养液[玫瑰][玫瑰][玫瑰]
感谢我又怎么了?的霸王票[加油][玫瑰][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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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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