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沉吟着,舒怀宁望了眼没看自己这边的女儿,问敬渝。
敬渝也在望客厅里的女人,见她难得露出些娇俏舒心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她翘起来,听到舒怀宁的问题,思虑了一会儿,对他说:
“伯父,渝始终如一,全看纯熙的心意。”
舒怀宁偏过头打量了一眼敬渝,他在自己身边支着身子,站得并不笔直,但有种从容恣意的气场透露出来。
两年啦,他确实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敬总了。
舒怀宁明面上笑了敬渝一声。
自己与他,本应该在他拒绝自己的算计时就没了这翁婿缘分。
可事实就是如此弄人,不过如今看他终究因为自己的掌上明珠,朝自己折腰低头的样子,竟然也是一派自然,丝毫没有不忿的样子,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当成岳丈在尊敬,看来已然自恰成了心甘情愿。
舒怀宁摇摇头,不再说话,朝着母女二人再度走过去。
待到舒纯熙跟父母都寒暄了一遍后,监狱的工作人员也上前来。
舒纯熙有些局促地望着他们,后退一步。
敬渝见状,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来扶了一下她的小臂,低声同她解释了一句:
“别担心,公安司的人只是要给伯父伯母安上定位器……”
舒纯熙后知后觉地平静下来,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同他点点头。
见她这样子,敬渝喉头滚动,又小声说了句:
“没事的,可以居家监禁,就是离洗脱罪名不远了。”
身旁的女人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脸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喔”了一声。
敬渝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古怪地审视这么久,有点奇怪地摸了摸鼻梁,就看她已经移开了眼神。
待到屋内的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家里就只剩下自己人了,杨曦招呼着敬渝留下来吃晚饭,男人也很快应下。
到了晚餐的餐桌上,舒怀宁跟敬渝倒是有来有往地聊起政事来,同样有发言权的杨曦却没有开口,在餐桌底下踢了舒怀宁一脚,示意他不要一直薅着敬渝说这些。
舒怀宁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但问题是,接下来的后半场,除了杨曦主动圆场外,被刻意制造了说话空间的敬渝反而真跟哑巴一样,压根就没有主动去看坐在对面的舒纯熙。
舒纯熙自然也不可能主动跟他搭话。
这顿饭,前段吃得平静,后段吃得寥落。
晚饭后,敬渝也就没有多待。
杨曦和舒怀宁执意将他送出门,被他推辞,舒怀宁便想回头去叫舒纯熙来送,而三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看,只见舒纯熙早就转身走了。
舒怀宁无奈地笑了笑,说了声“被惯坏了”。
敬渝不语,面上并未表露什么情绪,只是告辞。
.
舒纯熙几乎是负气回的房间,刻意不去送那人的。
“噔噔噔”拖鞋踩得极响,女人在床尾的沙发上“嘭通”一坐,双手抱胸,双唇嘟得老高。
就这样一个人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她才皱了下鼻子,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她生他什么气?
敬渝现在不就是在好好做一个前任该干的一切吗?
忙,他帮了,甚至还妥帖地把她父母都给送回来了,在爸爸妈妈面前表现得礼貌恭敬,给足了她面子。
对于自己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操心的不操心。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舒纯熙问自己。
就这样,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然后叉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试图寻找出来一个答案。
而阳台外已经是第四次传来一点古怪的声响了。
舒纯熙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打开阳台的门,走出去查看到底哪儿来的声音。
月色下,她的阳台上躺着好几枚小石子,瞪大眼睛看的瞬间,还有一颗正从底下被抛上来。
舒纯熙睁大双眼,快步走到石头栏杆边上,俯身向下看去。
左手掌心里捧着一堆石子,右手指尖正捏起来一块准备继续往上面掷的男人停下动作,跟终于露出头来的女人对视上,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露出一丝好整以暇的笑来。
舒纯熙当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走,为什么去而复返还在往自己的房间外面扔石子。
她只知道在看到他冲自己笑的那张脸的瞬间,她心里的火苗立刻就蹿得更高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她立刻扭头转过身,蹲下去把他原来扔上来的那几个石子捡起来,然后走回栏杆边上,朝着黑夜里敬渝高高的身影,一块一块地扔了回去。
而底下的男人滑稽地躲避了起来,甚至在草坪上跳了几步。
没意思。
舒纯熙拍拍手上的灰尘,白了他一眼。
底下的男人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来扬了扬,示意她去拿手机。
舒纯熙自然一动不动。
而底下已经拨通了电话的男人,双掌合十做了个不断作揖的好笑姿势。
阳台上的女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去拿了自己的手机来,走回栏杆前跟他遥遥对视,然后接通了电话。
等到听筒里传来男人有点不稳的声线,舒纯熙才觉得这一晚上,自己总算是听到了敬渝说话的声音了。
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发问道:
“你干嘛,有什么事啊?”
“我能上去么?”
男人醇厚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舒纯熙的耳边,好商好量地。
他不是刚走么?
舒纯熙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下,语气不怎么好地说:
“随便你,你爱怎样怎样好了!”
自己回来这几天,他是一点都没关心过。
现在还要上来干什么,自己跟他难不成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说完,气鼓鼓的女人就想要回去了,然后再锁上门不给敬渝进来。
只是没等她转过身去,下一息就眼睁睁地看见敬渝将手机放进西装内兜里面,然后朝着墙根靠近贴过来,最后脚踩着旁边的横柱,手抓墙壁上的不知什么东西,三下五除二地竟然从外壁上爬到了自己跟前。
转眼间,敬渝已经站在栏杆外面,长腿一翻,整个人翻了进来。
舒纯熙看完全程,惊得后退了一步,心里激荡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感受。
她是知道自己住的二楼并不算太高,但她真没想过敬渝说的“上来”,指的是这么上来。
“不是,你……?”
她伸出手指着眼前的男人,完全呆愣住了,匪夷所思地说:
“你在干什么啊?”
“挺厉害的吧?”
男人平复着有点短促的呼吸,冲着她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笑,待到差不多平静后才看着她的脸,扬起眉毛,语速飞快地说:
“我跟你说实话,十七岁我就想这么干了。”
干什么?
夜翻自己的栏杆,偷偷来自己的房间吗?
他十七岁,那自己那时候不是才只有十五岁么?
舒纯熙压下脸来,嘴角刻意向下撇着,气急败坏地跺脚道:
“你神经病啊!”
说完她就转身要往秋千边走,坐了上去双手抱胸。
敬渝瞥了一眼她的脸色,跟过去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句:
“不是,我就是想一想,那我不也没这么干么?”
坐着的女人摇晃起了秋千,低声又骂了句“神经病”。
弓着身子站在一边的男人伸出食指,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当然,最最令他心虚的其实还是,少年时没敢干的事情,十年之后的今日,他竟然给做了。
他都不知道是该说自己长进了,还是更不要脸皮了。
“行了,说吧,你有什么事?”
舒纯熙蹙着眉,很快就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
“这不是……今天都没跟你怎么说话么?”
闻言,舒纯熙好笑地发出几声冷哼,反问道:
“所以呢,你刚刚在底下不是都没话跟我说吗,现在还想干嘛?”
“你生我气了吗?”
男人伸手制住秋千向前晃动的动作,竟然挤着要坐在她身边,坐下去后,再接过舒纯熙原先的动作,带着秋千的座椅往前面摇晃。
“我不是想着,在伯父伯母面前不能表现地太上赶着了么,万一他们都觉得我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劝你再接受我,跟我结婚,到时候你怎么办?”
舒纯熙“切”了一声,不置可否。
而后敬渝想了想,又忽然说:
“你能不能让人给我准备把梯子,这样下次我就不用徒手爬上来了。”
说着,他把自己手上蹭破的伤口举到她眼底给她看。
他还想有下次?
“你有病啊!”
舒纯熙猛地用脚抵住秋千,站起身来往回走。
敬渝也就不坐了,站起来拉住她的小臂,望着她的背影,忽然低低地开始说:
“我想你,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旁边没有你,我都开始失眠了。”
女人的身形顿住了,没再挣扎,耳后的声音又顺着风传过来,带着点委屈巴巴,
“纯熙,我好想你,我舍不得你。”
说着,男人试探地上前一步,从后面拥住了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你,纯熙,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没有,我想你干什么?”
舒纯熙踩了敬渝一脚,转过身在他胸膛上锤了一拳,如同炸毛的猫一样叫道:
“我讨厌你,我都讨厌死你了!”
好甜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讨厌死你了~
[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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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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