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啊。
飞吧，飞吧，飞向无尽的自由。
当幻想破灭，跌落蛛网。
未来已无所期待。
自私又伪善的鸟儿啊。
我该是要成为你的。
不可原谅，不求宽恕。
2024.11.12
——
机器人储存箱中的疫苗转瞬间变成了一张写满字的票据，从储存箱底部滑落出来。
边角上还染上了几滴干透的血液。
阿树看着储存箱中重新暗淡下来，通话中断，转换已经结束。
他拿起票据，一行一行读那些字。
很久都没再有动作。
直到地平线上低垂出落日的光晕，远处已经沦为废墟的“工业森林”映上了最后一抹人间色。
突然一瞬间释怀。
侧面的圆桌上还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一家人笑容灿烂。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被留在了外面，还是沉睡于地下。
阿树看向玻璃外，曾经的家园早已消亡，剩下一群可悲的生物在哀嚎。
他有幸阅览过100年前的影像资料，那个时候的孩子们有游乐场，城市交通便利，人们不用担忧生死，而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奔波烦恼。这是阿树梦里才有的幸福。
那边，安在的地方。
她说她想要逃离，又与自己感同身受地绝望着。
死亡，忏悔，她似乎做了一个决定，但阿树无从知道了。
阿树最后将希望寄托于票据上的几滴血液。
他不怪她。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这是安的选择，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答案。
阿树将票据沾血的地方小心地放上离心机。
原血和病毒无异，但只要经过离心电解，就是最终的成品。
很显然，阿树失败了。
他长舒一口气。
当可能性全部消失，这一刻阿树竟然感觉放松。
他走向控制台，打开了所有遮盖避难所的遮挡板，落日瞬间从四面包裹了他。
整个避难空间依靠着玻璃，完□□/露在了外界。
那些生物被吸引着，蜂拥而至。
阿树第一次认真看四周的环境，他能看到废弃的商业街，远处的摩天大楼，还有人造公园。
抬头看甚至能看到几颗隐匿在黑幕里的星星。
阿树不禁露了笑，他坐到椅子上静静地待了会。
眼前现出他未冰冻前的画面。日复一日的实验，观测，提心吊胆，夜夜失眠。
忙碌得有些不真实。
他好像有听说过关于这场灾难的爆发，一切都始于人类自我的贪婪。
或许是为了酝酿一场为了利益分割的生化战争，又或者是为了‘永生’，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人类丧心病狂。
不管是哪种，今天看，不过都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未来已无所期待’。
这是安写下的。是啊，已经无法期待了。
2024.11.12
阿树转头，看了眼控制台显示屏上的年历：
2149.9.10
他的瞳孔中有转瞬的怔然，随之又被平和替代。
125年。
安对他说抱歉。
他早该想到的。
眼前密密麻麻的x病毒感染者聚集到玻璃罩前，嘶吼着，阿树从他们的眼中读不到一点情绪。
AI有说过‘他’。最初的感染者。
哪又有那么巧合呢，只是通过电话拜托一个小姑娘，然后就被找到了。
阿树想，应该是‘她’。
她应该很痛苦吧，经过数万次实验手术才有了她。
阿树不太敢想那时候她是如何挺过来的。
一定很疼吧。
手指在操作台上下达了指令。
显示器上出现警告的提示。
【确定解除安全限制？】
【确定】
四周的玻璃壁上开始出现裂纹，不断蔓延，最终支离破碎。
阿树对系统AI说：“请放一首歌吧。”
系统自动识别，慢调民谣的旋律随即萦绕在阿树耳边。
它们冲上来了，撕扯着阿树的四肢。
果然好疼。
可她的痛苦，更是现在的千百倍吧。
远处还有一点点夕晖的轮廓。阿树的呼吸渐渐停了，他的目光最后和站立在不远处的人对视。
125年过去，她的容貌没有改变。
为什么她要哭？
笑一笑嘛，像在电话里那样。
还是在宇宙中的那个她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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