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直接问罗莫,他是不是细作。
罗莫心内重重一跳:“你在瞎说什么!”
祝卿安看他表情,就知他心里有鬼,要么跟这方向有关,要么,也被吕兴透了话,要在这方向搞事,吕兴倒是精明,办事不假一人之手,赛道很多。
罗莫冷笑:“我寻你并无恶意,你我本无仇,你不挡我的路,我也没想把你如何,大家未来各凭本事,可你非要和我作对——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大师还是平心静气吧,怒伤肝,对身体多不好。”
祝卿安头疼的要死,感觉额角血管一跳一跳,下一刻就要爆炸,别人还要欺到他头上,他真扮不了圣父:“你看,日子还长,我们还要同处一室很久,我被你欺负时这么乖顺,你也要努努力,别这点小事就炸毛不是?”
竟然还敢挑衅!
罗莫阴了眼:“行,咱们走着瞧——你看什么?”
祝卿安随着他视线,发现高马尾冷漠男在看他们。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眼睛。
神足,神正,神收,眼神非常有力度,气也清,主贵——
就很像他在水边看到的那个!
可是……帅哥你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假扮成别人,目的为何,行动了没有?
或者,现在就是在行动?
罗莫也是被今天一系列事气着了,立刻左右看一眼,发现没惊醒任何人,才阴阴朝看过来的男人放话:“不是什么人都配与人为伍的,为色所迷,着了狐狸精的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祝卿安:……
不是,你骂谁狐狸精呢?
高马尾冷漠男,也就是萧无咎,根本不废话,中指直接弹出一颗小石子——
直直砸到罗莫门牙,两颗门牙瞬间崩断,鲜血溢出,他痛叫出声,那叫一个惨。
萧无咎:“抱歉,没准。”
他不仅面无表情道歉,视线还上移,落在罗莫眼睛上。
所以本来是想打眼睛的?
就这血溅牙崩的力道,要是打在眼珠子上,怕会当场丧命吧!
祝卿安不觉得这是失误道歉,这是威胁。
罗莫不想被房间里人围观,捂着嘴血往肚子里咽,直接冲出了房间。
萧无咎视线掠过祝卿安:“不是为你。”
祝卿安:“我知。”
但你这脾气……
萧无咎还走了过来:“你好似有话说。”
祝卿安摇摇头,他只是觉得这暴力路数,有点像白子垣。
“不想说就一直别说——”
“嗯?”祝卿安觉得这话似有隐意。
“水边,忘了?”萧无咎意味深长。
祝卿安猛然抬眼。
他竟然敢承认!他知道他看出来了!
萧无咎看了看门边:“若敢说出去,别人再欺负你时,我可不会帮。”
祝卿安:……
他懂了,帮什么帮,这是在暗示‘我们是一伙的’,这人想悄悄趁夜出去干点事,暗示他把风!
坏不坏啊你!
看起来是表明身份,态度大方诚恳,实则有意捆绑,警告他别乱说话,不想让他坏事!
所以刚刚是为了这个才揍罗安?想让他愧疚还是感动?什么不是为他,就是为了他!
祝卿安电光火石想通了一切,额角血管跳的更快:“不通名姓之人,在我这里,都不敢说认识——帮不帮的,可不敢妄想。”
“谢了,我会尽快回来。”
萧无咎却已转身出门,身影顷刻不见。
祝卿安:……
谁答应帮你了!谢什么谢!也没人担心你回不回来!
他阖眸深呼吸,提醒自己平常心,怒伤肝……
命师会掐算,也不能算尽天下事,所有细节,毕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推演问卦,心神哪经得起那么耗,会猝死的。
他靠在墙边,圆脸小姑娘揉了揉眼睛,蹭了过来。
他知道小姑娘安全感缺失,没赶她走,任她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蜷起小小一团,很快睡着。
他也很想睡着,可就是睡、不、着!烦死了!
但睁眼是不可能睁眼的,就这么愣闭着,也要努力试试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闻到一股味道,有些像夏日池塘里的水汽,糅着清新的绿意,又有一点药草的涩苦……有人在靠近。
但这个味道有点好闻,他不想抗拒,没想睁眼理,不知怎的,竟睡着了。
中途醒来的小姑娘看到萧无咎回来,用一双雾蒙蒙的泪眼,把人招来,小手拽住衣角就不放,非要他陪着睡。
小姑娘倒是很快又睡着了,也许做了什么好梦,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被循着味道蹭过来的祝卿安挤到,她干脆撒了手里衣角,滚到一边……
祝卿安并不知自己的头顶到了一个男人肩膀,一觉黑沉。
醒来时,懵懵懂懂,气清神足。
好香的觉!好美的梦!
这种浑身舒服,精神饱满的状态,就是睡完好觉的感觉么!
祝卿安感觉这一刻天蓝了花香了,晦暗的房间也有温暖之处,连面前不怎么讨喜的人都看着可爱了起来!
可……爱……
他看着萧无咎假黄的脸,笑容逐渐消失。
他为什么和这男人睡在一起,还睡得这么香!
……
正北厢房,王良才醒了。
这一觉太沉太长太难挨……他差点醒不过来!
“人……”喉咙哑疼,他说话都费劲,“弄死了么?”
吕兴适时送上药茶:“刺客跑得太快,没寻到。”
王良才:“什么刺客,不就是那个高马尾……”
吕兴:“可他身上没伤,属下亲自验过,应该不是他。”
“怎么可能,”王良才呼吸都粗了,“我分明看到了他的脸!”
吕兴:“那大人可看到他受伤?”
“当然看到了!”王良才眸底阴狠,“我忍着没晕,亲眼看到他中了我的匕首,流了很多血……不可能熬过去!”
吕兴:“所以他不是。”
王良才:“人……好好的?”
“是,倒是南边墙头,有被人攀爬过的痕迹,”吕兴委婉提醒,“夜黑风高,视野不佳,您是不是看错了?”
王良才闭了眼:“是了,我饮醉了……”
真有可能看错了也不一定。
“你……”他蓄足力气,重新睁开眼,盯着吕兴,“真不知道我的事吧?”
关于信鸽的试探,似乎有了结果。
吕兴浅叹:“其实大人若愿意,属下是愿效犬马之劳的,你我同出南朝,一衣带水,早就祸福与共。”
王良才没说话。
“对了,”吕兴微笑,“还要告诉大人一个好消息,中州侯攻毫城不成,重伤病危,快要死了。”
他将最新战报讲述了一遍。
王良才果然大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若中州侯死了,朝廷岂不是可以趁机拿下中州,不再封王侯,他这大功……可惜这身体伤的不是时候。
吕兴:“大人不必忧心,大夫说您的伤看起来险,实则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后自会无事。”
“就是这么耗着,着实没趣了些……”
王良才突然想到一点:“那个小姑娘……你看着,给我安排到屋里来。”
吕兴:“这……”
“这什么这,只让你有机会就安排,不合适就算了,”王良才盯着他,“我只是病中找点乐子,这你都安排不来?”
吕兴揖手应下:“是。”
于是接下来两天,好几次,小姑娘差点走丢。
祝卿安早见过某些人窥探小女孩的恶心眼神,一直以来都算提防,见王良才坐着轮椅门口放风都不消停,身体受伤后眼神更变态,就知道这事没完。
他对小姑娘的觊觎,已经昭然若揭。
祝卿安这次没办法总是踹白子垣了,主要是次数太多,不是回回白子垣都恰好在身边,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自己上。
白子垣注意到了,把他那份饭也舀到自己碗里时,调侃他:“你不是说你的命很重要,从不多管闲事?”
祝卿安:……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白子垣:“有些事,比命重要?”
“不,”祝卿安面无表情,“只是单纯看不惯。”
这两日,那个带别人面具的男人也总是坑他,偶尔给他制造点小麻烦,似乎在试探他底线,能力和敏锐度,为人性格如何,寻找磨合的相处方式。
他每每被气的炸毛,心情实在很难美妙。
这狗男人不是说话狂着呢么,腹肌漂亮着呢么,回回就这点招猫逗狗的招数?你不烦我都要烦了!
祝卿安并不介意男人的试探,谁叫就他一人知道易容顶替的事,男人不可能不提防他,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诉求,他奇怪的是,这男人会保护他,就比如现在——
这里的人曾被罗莫煽动,对他没好感,罗莫使心眼子的时候,这些人就会被当成炮灰,过来欺负他,如果骂架,就还好,他又不是没长嘴,可要动手,就有点为难他了。
这男人总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小石子专门挑最锋利的,扔的极为嚣张,又凶又快,末了往他身前一站,那架式霸道威武,好像在说——
让我看看,谁敢碰我的人?
安全感足足。
那群不是牙掉了就是手伤了的炮灰,打不过,骂他骂的更难听,狗男男都出来了,搞的好像一切都是他和这男人布的局,一个做诱饵,一个做打手,配合默契。
祝卿安:……
这男人还极有分寸,每每出现时机都非常精准,也从不会有拖后腿的行为,如果有,一定是故意坑他入什么局;故意顶他出去吸引视线,一定是想私下搞点什么事,要消失一阵子……
比如王良才,他伤不知原因又重了,重新在床上昏迷不醒,祝卿安不要太懂,哪有什么不知原因,恐怕是某人让他醒不过来。
当然祝卿安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会顺着这些小局捋出信息,你做你的事,我找我的方向,大家都有所得……慢慢的,他对这男人的身份就有了某个大胆的猜想。
但也真的是太坏了!
保护他不假,可保护完又不在意,不认这个事,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不存在什么若即若离,就是离,只有离,没有即,一丁点想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偏偏他又很想靠近他……
因为挨近就能睡着!
祝卿安会忍不住关注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可怜死了。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形成依赖,就要被别人拿捏了!这怎么行!
祝卿安突然有了上进心,得干点什么,必须要干点什么……我一定要验证出你是谁!
遇事不决,先掐一卦,□□屯……待时而动……快了?
“还不来睡?”
又来了又来了!瞧瞧人家这段位手段,不想理人时,你跟着走两步,他都会挑眉‘又跟着我’,很嫌弃的样子,你不理他,他又会找借口,递出你拒绝不了的邀请。
祝卿安告诫自己,不许答应,你已经睡了好几个好觉了,不许沉迷!
男人话音低柔:“年年要你。”
年年是谁?
祝卿安猛的反应过来,是圆脸小姑娘的名字!他有点点吃醋,分明他先来的,小姑娘却更亲这男人!还同他说话了!
再一看——
小姑娘竟然冲他笑了,那是一个不怎么太大,有点羞涩带着怯怯的笑容,乖乖的,软软的,甜甜的,带着很多很多期待。
“行吧。”
祝卿安拒绝不了,谁叫你可爱呢。
祝卿安(严肃):你别动,乖一点,我什么都不干,就只是想和你睡觉。
萧无咎(马上脱衣):还有这种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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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帅哥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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