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宽是个胖子,要说多胖呢,一米六的身高,就有一百五十斤了。
她坐到破烂学校伤口多多课桌前的摇晃椅子上,肥肉一层一层地垮下来,然后它们厚厚地交叠着,就像是死掉的雄猪肥肉堆着。
这就算了,皮肤也不好,总是喜欢长痘,天一热就爱流汗,动一下肉一颤一颤,怪恶心的。
有男生在班级里站起,大声嘲笑着说:“我看不应该是胖婆,应该是肥婆,胖只是肉多,她是肥,油腻腻的!”
“是啊是啊,这么肥,跟猪一样!”男生们闻到同类的尿骚味,纷纷笑着附和。
“嘲笑女同学的身材,你们男生真是有男子气概!”有同学在自己座位小声地说。
但她也不敢出头,害怕招惹到这些恶心人的烂吊男。
罗宽在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挥起了拳头。
她讨厌这些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男生。
罗宽也不是自己就愿意肥胖的,她也为此筋疲力尽地努力过很久。
但有什么办法,罗宽爸爸都说了,都怪她妈乱吃药,把还在娘胎的她吃坏了,一生出她就激素不调。
“你们甭管激素不调是什么,医生说了,我女儿就是容易长肉,再怎么减肥,也是没用的。”
罗宽那时刚好经过,听到她这个畸疤都要烂掉的贱货爹在旁边跟树下的长舌大爷这么聊,恶心得想要马上就把这死东西的头给砍掉。
贱吊爹看到了她,但还是故作忧愁地叹息,继续说:“以后也不知道有哪个男人会要她啊。”
罗宽笑了,呵呵呵,真是好笑,这些围在一起讲闲话的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吧。
牠们肯定也觉得她很可笑吧!
她每天在世界上所有鸡睁眼之前,就出门累死累活在村里的泥土路上跑步,好不容易减了一点,结果喝了一杯白开水又胖回去了——但仍然没有放弃,还是坚持着天天跑步。
罗宽攥紧拳头,可她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脸上的肉一抖一抖,带着怒火,咬着牙,压抑着情绪离开。
她躲在贱货爹回家的必经路上,投石头过去,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的。
在这个过程当中,罗宽就像是复仇的野猪,藏在暗处,闪动着锐利的眼眸。
看到石头都飞过去,把这个穿得很穷的男人砸得嗷嗷叫,罗宽这才好心情地回家。
但很快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她看到了弟弟。
弟弟王竹竿也是罗宽在家里想要砍掉的东西。
牠人如其名,跟枯萎的竹竿一样,瘦弱得很,是个矮小的男孩。
罗宽觉得牠就是用水煮干后放久馊掉的雄老鼠。
但偏偏牠还是活着的,一旦罗宽不去注意牠了,牠就要用阴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像下水道沾染屎尿还到处在别人厨房乱跑的雄老鼠,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恶臭。
每次从学校回来,她看到这个恶心玩意,心里都不舒服。
小时候不能发泄到烂吊爹身上的气,罗宽就会发泄到这个喜欢抓猫来虐的贱吊弟身上。
但现在整治了烂吊爹,她怎么还想揍揍这个烂吊弟呢?
“你这个克死妈妈的烂胎男,怎么还有脸活着!”
罗宽像是贱吊弟虐猫一样,拿着家里的扫把使劲抽。
一开始弟弟还会叫,但后来怎么打也没有反应,罗宽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了。
其实罗宽不是一个喜欢用暴力发泄情绪的人,哪怕她觉得使用暴力很爽。
不过这种事想多了就没有意思了。
罗宽也不愿意多想,她觉得自己使用暴力只是在解决问题。
她擅长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她的体重也给了她这样的优势。
之前在学校被男生集体霸凌的时候,男班主任总是和稀泥,没有人可以帮她。
但没关系,罗宽每块肥肉都在愤怒,它们都值得信赖。
罗宽伸出拳头,一拳一拳,拳拳到肉。
她简直就像是个武神,把所有会当着全班的面嚣张辱骂自己的男生都打退了。
之后的时间里,一切都恢复平静。
罗宽的生活,依旧是没有朋友,成绩一般般,不会想自己有没有人爱这种问题。
好像……
除了永远都减不下来的肥肉,还在继续增加的体重,就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烦恼的事了。
罗宽现在十三岁,从来没有想过会突然发生什么事。
她只想过长大后,她也许有能力满足哪个哪个愿望。
每次上数学课的时候,罗宽就在想,想啊想,真的太想了。
要是有钱,她首先要去医院,看自己激素不调,引起的肥胖问题。
然后就是买一辆自行车,她也要骑上街,和风一起。
罗宽不喜欢被不同的路磨脚。
每个星期天,从学校走到家里,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后来这样平静的生活也要发生改变。
一开始罗宽听到村子里都在传靠近竹林小山的那家,牠们视如珍宝的孙夭掉进粪坑,被活生生淹死了。
“那可是生了五个丫头片子,才迎到的男宝啊,牠们家也真是造孽。”
然后就是罗宽察觉到弟弟变得跟以往不同了。
要说罗宽成绩一般,那么弟弟的就是不能看,最近一次全校倒数第二。
但这也还是在牠们倒数第一生病只考了一门的情况下才得到的。
可是孙夭掉进粪坑死了三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废物弟弟王竹竿竟然考了全班第一。
这太让人震惊了,不学无术,连十位数以内的加法都不会的小男孩,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考双百分,打败其她孩子,成为第一。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前是我没认真,现在随便学学就会了。”
面对绝对不相信的大人或者特意上门为自家孩子取经的,弟弟都是这一副怯弱但实则自得的模样。
烂吊爹也剔着牙齿,得意洋洋:“男孩子嘛,当然后劲足了。”
说完还看罗宽一眼,继续跟着上门的观众吹嘘自己的育男经验。
虽然牠从来都没有做什么。
罗宽被恶心得不行,嘴巴嗫嚅着,目光阴阴。
——是是是,你们男的后劲足,坟头草肯定会比我高。
原本男的后劲足是为了给男人挽尊用的说法,但王竹竿考了全班第一后就飘了,总是把这一句话挂在嘴边。
“罗宽,”弟弟还敢直呼其名了,“爹说了,你不像我们男生,后劲足。”
牠扬起一抹笑,眼睛里闪过的光,像是雄鼠偷窥着主人一样,充满了潮湿阴暗的恶意。
“你们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像你这样的坦克白送都没有男人愿意要!”
罗宽举起了巴掌,准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见识一下坦克的威力。
巨大的手掌扬起,迅速地攻向牠。
但弟弟却躲开了,罗宽惊愕,牠有这么厉害吗?
“你不是很厉害吗?弟弟。”
然而不过是跳转了十几个画面,长满茅草的河边,罗宽上次没有打下来的巴掌,在这一次变成了将王竹竿按进水中的祸首。
河流哗啦啦地流,弟弟狼狈地咕噜噜冒泡,罗宽看着水中飘荡的水草,非但没有害怕制止自己的行为,反而更加用力消灭了牠的抵抗。
这一天,天很蓝,白云也很白,到处乱叫的鸟也安静了。
罗宽直到看着王竹竿停止了挣扎,才将牠放开,任由牠漂向水更深的下游。
“王竹竿,雄鼠就应该有雄鼠的下场。”
罗宽脸上的肉抖动着,她的面容扭曲了。
“雄鼠永远都见不得光。”
王竹竿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罗宽想到这,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本来就在阴沟里呆着的雄鼠,就应该一直在原来的位置呆到死啊。
罗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至少不能太大声了。
但突然她表情一变,莫名知道自己脑中多出了点什么东西。
“原来烂吊弟弟是因为抢走了吸姐鬼孙夭的掠夺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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