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我吗!”景怀见着那打火机彻底慌了,手上用着力有意将扎带挣开,终究还是无解。
他不敢动,余光见着庄岸拇指指腹一直在开关处摩挲,“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那开关一经被按下,景怀身上当即就会被火焰缭绕,他不敢想那会是何种痛苦。依着庄岸眼下的疯感,只怕会随时按下打火机,与自己一起葬身火海,他死不死倒是不一定,自己肯定是没跑了。
那……岂不是太窝囊了!在书里也死了?还是被自己的cp渣攻烧死的!剧情里有这一段吗!
“庄岸!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你不是想要我的爱吗?我给你,你不会我教你,总之你别冲动……”景怀牙齿上下直打颤,他已经看不见其他了目光紧缩在那打火机上,恍惚间他好似得见火苗从那口窜出来,“你要知道你这一念之间,我们、都无法挽回了!”
“瞧,你也在勉强了。”庄岸眯起眼,拇指佯装用力。
景怀猛地将头一缩,“别杀我!——”
“呵——”庄岸见着景怀这般觉得好笑,想要多逗弄他一会儿再发力。
届时,门铃响了,庄岸掏出手机得见来人是许明和,他一怔,又看向一身泞的景怀,“老师,我在厕所,你稍微等下。”说罢,他便要亲自下楼开门以各种借口搪塞将来人堵在门外。
“我出去一下。”他将打火机随手搁在床头柜,便向卧室外走去。
“庄岸!”景怀使出浑身解数喊着他,“庄岸!”
庄岸没应他,只杵在了门口。
“你喜欢我吗?”五天了,景怀每天都会问这么 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从庄岸口中听见什么,就那么执着的问着,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是要问,心里怎么都不得安静,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和庄岸一样心理也而出现了什么问题。
庄岸手握在门把手,回身看着被汽油浇灌的景怀,“景怀,这话可能会打破你对感情的理解,可你要明白……”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如果真的那么重要、爱得那么死去活来,为什么不跟着去呢?”
“为什么还会有人自私的活着缅怀一生呢?都是作秀罢了。”他向椅子步步走去,最后蹲在了景怀跟前,双手抹了把他脸上的汽油,又用中指抹掉了其下唇的油腻,“爱,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庄岸拿出毕生的虔诚吻在了景怀下唇,声音也跟着柔和了,“你一直在问我喜不喜欢你,我的回答是爱你,我爱你景怀,并且我从不撒谎。”
从不撒谎,景怀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荒诞至极,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光是被自己识破的谎言都有多少了,只是景怀不计较罢了。
后来他才知道,庄岸说了那么多谎,只有这句是为数不多的真诚。
景怀反驳着:“你这不是爱,你只是想绑着我,控制我!”
“这就是我的爱。”庄岸情绪收的很快,那种真挚在景怀眼前稍纵即逝。
他眼见着庄岸走出了卧室,想着机会来了,但只刹那间又得见了门被反锁的声音,景怀心里一沉,庄岸连变态起来都这么缜密的吗,简直毫无纰漏。
就算如此,庄岸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低估了景怀离开自己的决心。
景怀原地长吁一口气,一脸面露死相从椅上跌了下去,因着手脚上的不便,他只得像条虫一般在地上匍匐前行。
他向床头柜爬去,又靠着床沿坐起身来,背在后背的手终究是不得力,即便拿到了打火机,也开了火,但火苗终究是烫不到那扎带处。
景怀望向椅子下的那一滩汽油,若是再犹豫,只怕庄岸就要回来了。
火起,从地面窜到椅子上,又继续蔓延连在了景怀身上,当即,他被火焰燎燃全身。
景怀紧要牙关在火中挣扎,强忍着不发出声响直到尼龙扎带被烧断,屋内已是避无可避,各种养料的助燃下火势更甚,就连他想原地打滚将火压灭的空地都没有。
可人一旦下定了某种决心,留给理智思考的空间就不多了。
景怀心一横,带着一身火焰顺窗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别墅虽只有二层,但此二层非彼二层,远比小区居民楼的层高要高上许多。他双脚着地的瞬间便得见右脚踝咔吧一声,景怀顾不得疼,先原地滚上好几圈儿,将身上的火全然压灭后这才踉跄起身。
他右脚刚一撂地便就带上了痛苦面具,很快景怀额间就浮现了豆大的汗珠,他就那样带着全身的烧伤与跌撞下的磕碰单脚前行着,此番还有些侥幸,那就是庄岸临出卧室前在他脸上抹的那一把,叫火焰嫌少燎在他脸上,算是保住了面部烧伤。
庭院中,他依稀得见庄岸在与人交谈,随着景怀向别墅后门的递进,那交谈声戛然而止被消防警报器的鸣声代替。
能逃出别墅景怀已是侥幸万分,路人的眼光又奈他何?不及庄岸给予伤害的千分之一,他**着在街上逃窜,像只过街老鼠一般,又要躲着老猫又要遭受鄙夷非议。
要去哪儿,能去哪儿,景怀身无长物,此处又距自己那小破屋太远,习惯了科技生活的人乍然离了通讯设备直接便呆瓜,既坐不了地铁也扫不了单车。
他回望着那牢笼一般的别墅,迷茫无助贯彻眼底,说来奇怪,如此磨难他都不见自己眼泪掉一滴,却偏偏在庄岸身边时哭了一回又一回。
突然,景怀想到了自己打工的便利店,这附近与他相关、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在便利店上白班儿的张氏夫妇了,他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前行着。
后在张哥张姐的帮衬下,景怀换上了自己平日的工作服被送回了小黑屋,张哥背着他上了楼,将丢了一半的魂儿递到了李枭怀里、嘱咐几句后便赶着回去工作了。
“诶呦我的怀!这是怎么了!”李枭嗷唠一声,屋里回来串门的边媛也忙被吓了出来。
“景怀!”她见着如此狼狈的景怀心跟着揪了起来,“李枭快扶进屋里去!”
“嘶——”景怀仰着头,汗珠汇聚成行径直流进了衣襟,“脚……”
“扭着了吗?”李枭将他公主抱起来,欲放屋里休息。
“往哪儿送!去医院那!”边媛急了,一手拍在李枭榆木脑袋上,“走走走——”
经诊断,景怀脚踝处骨折,身上多处烧伤错位,边媛李枭俩人麻利得不行,很快就给景怀办理了住院并作为家属陪同。
后来景怀也经常感叹,若是那日家中无人,没有这俩神仙队友在自己如今又会是怎样,或,还建在吗。
姜准得知赶到医院时景怀已经做完了手术,他见着病床上虚弱的景怀心疼的不行,想去拉他的手,见着手腕处包扎的纱布又撤回了。
待景怀稍作和缓道出实情后,三人脸上各异,姜准更是当即拍板就要去找庄岸斗个你死我活,且不说他能否打得过庄岸,景怀已经不想和那个人扯上一丝关系了,姜准这才悻悻作罢。
边媛自搬出小破屋后与男友住在了一起,后被分手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她没有同先前分手一样颓废,而只是沉寂了几日后拿到了大女主剧本,不再将感情浪费在男人身上,而是用着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如今她的烘焙店已经在北天开了分店。
手术当日景怀便辞去了便利店的工作以安心静养,也同时向学校请了长假,期间都是姜准在跑前跑后的忙活着。
一月后,景怀出院应邀径直搬到了边媛在市中心的家中,她本就一个人住刚好有间空出的次卧,如此情况她担心景怀的安危不许他再回那小黑屋,景怀亦是有心想避开庄岸,也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
在边媛的安排下他不日就可以去烘焙店里帮忙了,在彻底告别过去前,景怀还有一件事儿要做。
他用自己在庄岸那儿赚来的钱约了北天最好的心理医生,三千块一小时他眼睛一眨不眨的订了下来。
“我喜欢一个人。”景怀落座,未等医生开口他先说了出来。
“不,不是喜欢。”
“我爱他。”
医生见着他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便知是感情问题了,“你们相处多久了?”
景怀充耳不闻这医生问了些什么,自顾自的一股脑儿说着自己想说的,“他把我关起来了,关在他家里。他侵犯我,几乎每个晚上,也不能说是侵犯吧……”
他长吁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也挺满足的,算自愿吧。”
医生闻声当即敲定:“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不对。”景怀连连摇头反驳着,“我之前就喜欢他。”
“只不过……现在爱不动了。”
“他有可以叙旧的初恋,也有崇拜爱慕的老师,更有一些确定不下关系的莺莺燕燕。”
“他身边总是很多人,多到我想上前一步都觉得很费力。”
“我有用过一些小心思,觉得他也喜欢我了,可是好景不长啊。”景怀长叹,靠在了椅背上向窗外望去,“我知道他这人有些极端,可这又是我喜欢他的地方,正是因为他有着不逊于常人的古怪才能创造出惊世骇俗的作品……”
景怀容不得医生插嘴半句,一直输出着,时而倒着苦水,时而又像在秀恩爱,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从俩人的初遇说到被囚的五天,一番说下来都快给医生干得心理抑郁了。
姜准:够了,老子心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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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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