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位大明星,鉴于赣城足够小,不会有人认出你,可以麻烦你脱掉你诡异的口罩,移步过来帮我端碗粉吗?不甚感激?”说这话时,侯天离他足足10步远,中间隔着5张长形桌,然而陈非还是感受到了她的中气十足。他把背包放在隔壁的凳子,有些紧张的起身,同时礼貌性的把口罩一手扯到了下巴上。
“喏,这碗。”侯天把肉汤满满当当的烫粉搁在他手上,立刻,陈非闻到了溢出来的肉汁儿味,他还没挪步子,又见她顺手熟练的把旁边的配菜--香辣脆爽的木耳丝儿,裹着透明淀粉晶莹剔透的肉丝儿,还有一筷子酸辣咸香味可以清楚闻见的雪里蕻--整齐码进他碗里。“吃辣吗?”他点头,然后又多了一勺辣椒面。
开放式柜台后面一个大铁锅正翻滚着开水,店家大姐正迅速把白胖的米粉分进挂在锅沿的大肚子漏勺里,一碗出锅一碗进去,跟侯天刚刚给他布配菜如出一辙的手速。煮好的米粉放进青花瓷碗,再添一勺熬煮整夜热气腾腾的肉骨汤。大多数时候店家大姐会加好配菜送出来,但本地人多喜欢自己等在这里自助料理,冬天的早晨等一碗烫粉,从胃暖到手心。
见陈非绅士的端着她那一碗一块走了,她的气漏了一点,鼓囊一下腮,然后扁一下嘴。往门口大哥的摊位又要了一碗水煎包过来。
“请问这位大明星,饭吃完了,能说说为什么突然跑过来吗?”
“嗯.......”
“嗯?”
“什么馅儿的生煎?”陈非刚放下的筷子又提起来,去戳中间那一碗还热乎的煎包。
侯天丝毫不加掩饰的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在冬天的清晨6点30分都能听见回响。最终还是伸出筷子笔画一下他的方向:“猪肉小葱”,又笔画一下自己这边:“腌菜,辣的”。陈非选择了猪肉馅儿的,一口塞进嘴里,全程眼神都不抬一下。一个包子下肚,满足的叹了一声气。
陈非有点想吃菜包,又有点忌惮刚刚粉汤里辣椒面的威力,终于直视侯天:“腌菜是什么菜?”
“就是雪里蕻,有人叫咸菜,有人叫泡菜?我们这儿叫腌菜。”
陈非还是有点犹豫,追问一句:“好吃吗?”
对此,侯天的反应是一个包子夹过来一口吃掉,然后假笑着大口咀嚼。换来陈非哼笑一声,有样学样,还行,包子不是很辣。
早餐吃完喝足,侯天叫来辆车,领他去了赣城环境不错的一家酒店入住。下楼的当口还是有些不放心,留了张前台的名片塞进口袋。一边叼起了电子烟咽了两口,一边好容易翻到了手机里陈非助理乔姐的微信,打了语音过去。
嘟...嘟...嘟...
无人接听。算了,当是他大爷微服私访,一时兴起。
手机揣起来,侯天人还在吸烟区吞吐。对比酒店充足的暖气,吸烟区异常的潮湿冻人,她却好像没有察觉,用早起之后不太灵光的脑袋,堪堪回忆起两个人的认识经过。
五年前,在北京。
那时候侯天她还是刚入职不久的某音乐大厂的螺丝钉音乐编辑一枚,偶然在油管听到了一个网络音乐专辑,听到第五首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走神调整耳机的音量,第七首的时候依然平平无奇,倒数第二首--听了两句,忍不住进度条倒回来,这是哪位神仙?
字幕花字居然还是中文【歌手:飞轮】
然后她费劲巴拉的从零星的网络信息里找到了他的某博账号,私信了一个月,无果。又用他某博的昵称试遍了所有社交平台,甚至给□□上所有该昵称的人都发去了验证消息,依然石沉大海。最后还是因为一个同行朋友七弯八饶的关系,最终要到了他的私人Q。陈非当时什么反应?好像一开始觉得她挺烦,搞不好还默默猜测她是个骗子,软磨硬泡了很久,才答应尝试授权给她发几首原创曲子,还没作词的那种。
哈哈,听到demo的时候,她眉头直跳,都是哼唱的原始的不能再原始的哼唱小样,得重新进厂制作。她当时到底是哪来的毅力,一首一首签,一首一首做,甚至还帮他介绍靠谱的作词人朋友的?
事实证明她很有眼光。今天的陈非,也就是当时的飞轮,已经是业内炙手可热的人物了。签他的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大约是单纯出于个人审美。但是架不住侯天当时的工作热情和专业态度,从前期到后期,从制作到宣发,从授权到分发都亲力亲为。借着短视频平台这两年的红利,还有陈非不错的外貌加持,从最开始宣发妹纸突发奇想剪辑的《飞轮翻唱系列》开始,他的热度顶着流量的高峰,商业价值也水涨船高。
然后呢?
然后她急流勇退,开始转向产品线深耕,不再负责KOL运营。他们俩的交集也就慢慢淡了。
侯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五年之后,许久没有联系的网友,曾经的合作伙伴飞轮陈非会来到她家赣城,在这么一个小破城市唯一的火车站出站口,在早上6点,把她喊起来,见面第一句说的什么?哦,是“哪里的早饭好吃?”
愣神的功夫,手机响起来,《风之诗》,侯天忽然想到,这居然还是当年陈非弹的版本。
早饭和夜宵是一天中最好吃的2顿饭,同意举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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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烫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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