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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药

下午的日头毒得能把人晒脱皮。教官一声“十圈热身!跑步——走!”,操场瞬间变成哀嚎的地狱。

谢临松领跑,步伐沉稳得像台永动机。迷彩服后背洇开深色汗渍,腰间的旧皮带勒出劲瘦线条,跑过树下时带起一阵热风,目光精准扫过许烬野的脸。

许烬野靠在树干上,懒洋洋抬了下眼皮,算是打过招呼。胃不疼了,但被勒令继续当观众。

路亭逸坐在旁边,小脸晒得通红,紧张地搓着手。教官让他“陪护”,结果变成“陪聊”加“陪看戏”。

队伍稀稀拉拉涌上煤渣跑道。易染混在中后段,黄毛被汗打湿,像蔫了的向日葵,龇牙咧嘴地迈着腿,表情痛苦得像在受刑。

“噗!” 路亭逸第一个没憋住,指着易染的方向小声笑,“染哥…染哥他…好像快不行了…”

许烬野顺着看过去。只见易染张着嘴大口喘气,活像条离水的鱼,两条腿灌了铅似的拖在地上,跑一步晃三下。旁边一个胖点的同学都比他利索。

“啧。” 许烬野嘴角恶劣地勾起,爱琴海蓝的瞳孔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就这?平时八卦起来不是挺能蹦跶?跑个步跟要了他命似的。”

“就是就是!” 路亭逸受到鼓励,胆子大了点,“染哥刚才还跟我吹,说他初中是田径队的!我看是‘填井队’的吧?专门填跑不动那个坑!”

“噗哈哈哈!” 许烬野被这神吐槽逗乐了,肩膀直抖,“‘填井队’?路亭逸,没看出来啊,嘴挺毒!”

两人凑在树荫下,看着易染在烈日下挣扎,开启了无情嘲笑模式。

易染跑过他们面前。

“哟!染哥!加油啊!还有九圈半呢!” 许烬野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刚好够易染听见。

易染翻了个白眼,想骂人,结果一口气没喘匀,呛得直咳嗽,脚步更乱了。

“哈哈哈哈!” 路亭逸笑得直拍大腿,“染哥!注意呼吸!别把肺咳出来!”

又跑了一圈。

易染脸色发白,汗如雨下,迷彩服湿透贴在身上。

“啧,看那腿软的。” 许烬野摇头晃脑,“跟面条似的。易染,你中午吃的是面条吧?跑起来都自带挂面效果。”

“噗!” 路亭逸笑得差点从地上滚下去,“烬…烬野哥…神比喻!”

谢临松从他们面前匀速跑过,深黑色的眼眸扫过来,没什么情绪。许烬野立刻收敛了点夸张的笑,但嘴角的弧度没下去。路亭逸则吓得缩了缩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易染再次挣扎着跑近。

“染哥!快看!松哥都套你一圈了!” 许烬野下巴朝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努了努,“你这速度,松哥跑完十圈能去食堂给你打份饭再回来等你!”

“野…野哥…做…做人…要厚道…” 易染喘得像破风箱,断断续续地抗议。

“厚道?” 许烬野挑眉,恶劣地笑,“行啊,路亭逸,快给染哥喊加油!用点力!”

路亭逸立刻扯着嗓子,用尽毕生力气:“染哥——!加油——!你是最棒(慢)的——!”

最后那个字拐了个弯,阴阳怪气。

“噗——!” 旁边几个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笑喷了。

易染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脚步更飘了。

跑道上的易染,感觉自己像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跑步,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树荫下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笑声像小刀子一样嗖嗖往他心口扎。他咬牙切齿,心里疯狂刷屏:野哥!小鹿!你们等着!等我跑完…等我跑完…我…我…(累得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易染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升天时,领跑的谢临松再次经过树下。他依旧呼吸平稳,只是额角的汗珠更密了。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扫向许烬野,而是极其短暂地、如同精准制导般,落在了笑得前仰后合的路亭逸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 路亭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闭上嘴,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神惊恐地看向跑道,再也不敢往易染那边瞟一眼。

许烬野看着瞬间变鹌鹑的路亭逸,又看了看跑道上谢临松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怂。”

没了路亭逸捧哏,嘲笑易染的乐趣少了一半。许烬野重新靠回树干,目光懒散地追随着跑道上那个领跑的身影。

谢临松跑得很稳。每一次落脚,每一次摆臂,都带着清晰的节奏感。汗水顺着他冷峻的侧脸滑落,滴在滚烫的煤渣跑道上,瞬间蒸发。迷彩服紧贴着他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腰间那条旧皮带,随着跑动微微晃动,勒出窄劲的腰线。

许烬野看着看着,嘴角那点恶劣的笑意不知不觉淡了下去。他想起那条被谢临松暴力扯断的腰带,想起对方按在他胃部那只滚烫的手,想起那句砸进灵魂的“我养”,还有口袋里那张写着“别动凉”的纸条…

操。

他烦躁地别开眼,拿起旁边的保温杯灌了口温水。水温刚好,不烫不凉。

跑道上的易染终于挣扎着跑完了十圈,像一滩烂泥一样直接瘫倒在终点线外的草地上,大口喘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谢临松也完成了领跑任务,气息微乱,但身形依旧挺拔。他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凉水。水流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落,没入汗湿的领口。

他拧紧瓶盖,深黑色的目光穿透人群,再次精准地投向树荫下。

许烬野正懒洋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易染,嘴角还挂着一丝残留的嘲笑。

谢临松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极其缓慢地、清晰地、用食指的指尖,点了点自己左手腕上那块朴素的黑色电子表表盘。

一下。

两下。

三下。

动作无声,却带着强烈的节奏感和不容置疑的提醒意味——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别待太久吹风)。

许烬野看着他那熟悉的点表动作,额角青筋跳了跳。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但还是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他踢了踢还瘫在地上装死的易染:“行了,猹皇,别挺尸了。再躺下去,蚂蚁都要把你当窝了。”

又看了一眼旁边还心有余悸、坐得笔直的路亭逸:“走了,小鹿。再坐下去,屁股要生根了。”

说完,他拉上卫衣帽子,双手插兜,率先朝着宿舍楼的方向晃悠过去。背影懒散,却透着一种被管束的、别扭的顺从。

谢临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门口,才收回目光,拧开水壶,又喝了一口水。深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流。

树荫下,路亭逸赶紧把吓傻了的易染从地上拖起来。易染有气无力地哀嚎:“野…野哥…等等我…扶…扶一把…”

腰间的皮带勒着责任。

树下的身影走向归处。

那无声的“点表”契约,早已将两人牢牢系紧。

许烬野嫌弃地啧了一声,但还是弯腰,一把将烂泥似的易染从滚烫的地上薅了起来。易染像根煮熟的面条,软趴趴地挂在他胳膊上,嘴里哼哼唧唧:“谢…谢野哥…救命之恩…”

“立正——!” 教官的吼声压过哀嚎,“训练到此为止!解散!”

“噢噢噢噢——!” 瞬间,地狱变天堂,瘫倒的咸鱼们原地复活。

人群呼啦啦散开,奔向树荫和水桶。易染也瞬间回光返照,挣开许烬野就想往小卖部冲:“水!冰阔落!老子要续命!”

可他刚迈出一步——

一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攥住了许烬野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

谢临松不知何时已到跟前。他额发汗湿,气息微促,深黑色的眼眸沉沉锁着许烬野,左眼角下方的小痣在阳光下清晰。另一只手随意地拎着自己半空的水壶。

“**走。**” 一个字,干脆利落,带着刚跑完步的热气和不容反驳的命令。

易染冲到一半的脚步硬生生刹住,回头看见这架势,瞬间蔫了,识相地闭嘴,默默蹭到路亭逸旁边,用眼神交流:得,松哥提人了,没咱事儿了。

许烬野被他攥着手腕,挣了一下,没挣开。爱琴海蓝的瞳孔不爽地瞪着谢临松:“撒手!老子自己能走!” 语气凶巴巴,但动作幅度不大,更像习惯性嘴硬。

谢临松根本不接话,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丝毫未松,甚至带着点强硬的牵引,转身就往宿舍楼方向走。他腰间的旧皮带换成了绳子,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许烬野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嘴里低骂:“操…哑巴…慢点!” 身体却诚实地跟着他的步伐,没再用力挣扎。手腕上传来的热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道,奇异地压下了他心底那点被当众“提溜”的烦躁。

两人一前一后(主要是谢临松在前拽着),穿过喧闹散场的人群。谢临松目标明确,步伐很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许烬野被他拉着,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汗湿的蓝黑色碎发和微微泛红(气的和晒的)的耳尖。

易染和路亭逸像两个小尾巴,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

“啧,松哥这占有欲…” 易染小声跟路亭逸嘀咕,眼神贼亮,“跑完步第一时间抓人,生怕野哥跟别人跑了似的。”

路亭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想起刚才树下被松哥眼神支配的恐惧,缩了缩脖子。

宿舍楼近在眼前。谢临松脚步未停,拉着许烬野径直上到三楼,推开301的门,反手关上。动作一气呵成,把易染和路亭逸探究的目光关在了门外。

“砰!”

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谢临松这才松开攥着许烬野手腕的手。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痕。许烬野甩了甩手,没好气地瞪他:“属钳子的?抓这么紧!”

谢临松没理他,深黑色的眼眸在他脸上快速扫过,确认没有晒伤或不适(主要是胃)。然后,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深蓝色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里面的水还是温的。他把杯子塞到许烬野手里。

“**喝。**” 又是一个指令。

许烬野看着手里温热的杯子,再看看谢临松汗湿的鬓角和紧抿的薄唇,心里那点不爽莫名其妙就散了。他哼了一声,倒也听话,仰头灌了几大口温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冲散了操场的燥热和尘土味。

谢临松看着他喝下水,紧绷的肩线才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分。他拿起自己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然后走到窗边,把之前合拢的窗户推开一条更大的缝隙,让带着草木气息的晚风吹进来。

许烬野放下水杯,抹了把嘴,看着谢临松沉默忙碌的背影。腰间那根代替皮带的绳子,随着他开窗的动作,勒出清晰的腰线轮廓。

操。

许烬野心里低骂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感觉口袋里有东西硌着。他掏出来,是那张被仔细折好、写着“别动凉”的纸条。纸条边缘已经有点发软了。

他捏着纸条,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带着命令感的字迹,又抬眼看向窗边那个沉默的身影。

谢临松关好窗,转过身。深黑色的眼眸正好对上许烬野看过来的视线。两人都没说话。

宿舍里只剩下窗外渐起的虫鸣,和晚风吹动窗帘的细微声响。

腰间的绳子是临时的枷锁。

口袋里的纸条是无声的契约。

而那道沉默守护的身影,早已将他从名为“被抛弃”的冰冷地狱里,牢牢地拽进了这片只属于两人的、带着体温的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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