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泽的奔驰牧马人里, 气氛格外紧. 黄泽有些急躁, 他原本想多叫点人包围现场, 但又怕打草惊蛇, 伤害了更多人. 但如果他指挥现场人员撤离的话, 又担心会把罪犯放跑, 严重的话还可能发生踩踏事故.
黄泽有些急躁, 他莫名想听听林辰慢条斯理的说话声, 或许能让他冷静点, 于是对副驾驶上的林辰说道:“你分析一下犯罪的心理状态吧!”
“可现在什么信息也没有, 我怎么分析?”
“这不就是体现你实力的时候了.”黄泽心不在焉道, 他也没寄厚望于林辰, 他本来也就只是想听听林辰的声音而已.
“那我试试,”停顿了大概10秒, 林辰开始了自顾自的分析:“案件发生在周六, 时间选择在书迷签售会的高峰期, 罪犯特意选择了一个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 显然罪犯是有所计划的. 他用的是刀, 在与陌生人擦肩而过时, 刀只能落在对方任意的身体部位, 并不能确定一击致命, 事实上一死三伤这个结果也能从侧面论证这点. 这么看来杀人并不是他的首要目的.
他既然不想致人于死地, 也不想被人注意到,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宣泄!
他对周围人有着强烈的愤怒和不满, 这些情绪没有得到有效的排解, 长期以往才会爆发. 这样的人他没有有效的心理防御措施, 在收到外部刺激后总是一触即发, 所以他必然是有精神疾病史的, 甚至可能曾有过类似的暴力前科.
能不能在过往记录里找一找那些有精神病史且有暴力行为记录的人?”最后一句话是对黄泽说的.
黄泽默默在汽车显示屏上按了一串号码, 很快接通了.
“小李, 帮我在系统里查找一下有精神病史且有暴力前科的人.”黄泽一脸严肃.
林辰也紧张地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 不敢造次, 他没想到黄泽会立刻帮忙查询他刚才的分析结论.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黄泽感受到身边人忽然有点拘谨. 当然紧张, 第一次, 林辰感觉自己像是在以心理顾问的身份协助办案.
“啊, 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想到.”林辰低下头,又绞尽脑汁想了想.
“黄队, 搜索到了三名嫌犯:
李强，男，现年50岁。长期受到精神健康问题困扰，确诊为轻度精神障碍。李强与妻子关系紧张，存在多次家暴行为。尽管家人多次介入并试图寻求治疗，但李强未能坚持治疗，情绪控制失调，导致家暴事件不断升级。最终因一次严重的家暴事件被警方介入，并接受了强制治疗。
王鹏，男，现年35岁。曾任职于某大厂销售部门，因市场萎靡未能完成业绩指标，最终被公司解雇。失业后，王鹏酒后在烧烤摊发生冲突，且事态扩大，最终因扰乱公共秩序被拘留。后经精神鉴定，被诊断为轻度人格障碍，随即释放。出狱后，王鹏找工作多次被拒, 尝试创业，但因之前的负面记录，许多曾经的商业伙伴与客户选择疏远他，导致创业计划屡次失败，未能按时偿还债务, 被法院强制执行没收了抵押房。
张伟，男，现年44岁。出生于一个有家族精神病史的家庭，曾在年轻时表现出情绪波动和行为异常，后因病情恶化被迫住院治疗。出院后，张伟试图恢复正常生活，但由于精神状态波动，常常与周围人发生冲突。一次，他因长期使用残疾人车位遭到邻居挑衅，最终演变成肢体冲突.”
“就是王鹏了.”林辰斩钉截铁.
“为什么?”
“尽管他们三人都有暴力行为,但表现形式各有不相同。李强主要表现为家暴，其暴力行为往往发生在家庭环境中。张伟则表现出易激惹的特征，通常不会主动施暴。但王鹏不同, 他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这类人没有建立起自己体系化的防御模式, 所以当他面对生活中的负面刺激时容易暴走。关于烧烤摊事件，我有所了解。他先是言语挑衅了隔壁桌的陌生女性, 在对方出言反击后, 他无法控制自己，最终演变成肢体冲突。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债台高筑, 破罐破摔了.”
“把王鹏的照片发我一份, 然后通过书城的摄像头进行脸部识别,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黄泽对电话那头的小李安排道.
此时，轿车已经驶近凤凰书城，黄泽按下手刹，准备对林辰嘱咐几句，然而林辰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了车。
凤凰书城是一处开放式广场，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却有四层楼高，地下还有一条步行街。签售会设在一楼的空地上，因此大部分人流都集中在这一层。一群人排成蛇形队伍，等待着作者签名，队伍的最前端是一个简易搭建的签售台；另一群人则聚集在畅销书的销售点旁，还有一小部分人刚刚完成签售，正在四周拍照、闲逛，或者随意坐在台阶上翻阅书籍。
实际上，如果需要疏散人群并不困难——因为这里是开放式的空间，且有多个出口。只要队伍一解散，人们便会从四面八方散开, 发生踩踏事故的可能性比较低. 当前的主要情况是，王鹏很可能藏匿在人群中，伪装成队伍中的一员，或者假装是某人的熟人，紧跟在他人身后，伺机而动.
林辰拨通了付郝的电话, 询问他在哪里.
“师兄,我在第一排, 快排到了.”付郝左顾右盼寻找着林辰的身影, 他的语气很轻松,显然他对周围的危险并不知情. 附近的嘈杂声极为响亮，王鹏只需选择距离较远的区域进行刺杀，受害者的反应就会被分散, 然后被周围的声音掩盖，从而使这场无差别攻击未被察觉。而且，由于这类伤害是毫无预警的，受害者可能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已遭刺伤，这为王鹏提供了足够的时间移动位置。
付郝的毫不知情，恰恰说明他所在的区域很可能是王鹏接下来选择的目标之一。
林辰挂了电话后，迅速朝付郝所在的位置跑去。他穿过人潮拥挤的队伍, 不得不冒着被指责插队的声音挤到第一排付郝所在的位置.
“师兄, 怎么了?”见林辰一脸严肃, 付郝问道.
“这里发生了无差别攻击事件.”为了不引起非必要恐慌, 林辰在付郝耳边悄悄说道, 并省略了他对于危险指数的猜想.
“What?!"回应林辰的是付郝不可置信的反应,“那我们走吧, 师兄! 但我好不甘心啊! 都要排到了......”
林辰无奈看着他, 说道:“那就赌一赌你的运气了.”只能祈祷黄泽快点定位到王鹏的位置, 悄无声息得将他逮捕.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一步,看来这个作家签字速度挺快的.
就在林辰觉得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黄泽的时候,黄泽来电话了:“林辰!一楼8个摄像头全都识别不到王鹏!!”黄泽很激动, 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王鹏戴着帽子口罩无法识别到他的脸; 第二个就是王鹏压根不在这里.”
林辰和付郝已经非常接近作者了, 甚至远远能看清作者的脸. 待看清后, 两人瞋目结舌, 当即决定弃队不排了.
这毕竟是个简陋的小破签售会, 也没个保安, 排队也全靠自觉, 林辰擅自绕到了作者背后, 用比平时更冷咧的语气, 一字一顿说道:“苏、凤、子、师、兄.”
作者僵硬地停下签字的手, 手中的笔掉落了下来, 刚刚对书迷的微笑还停留在脸上, 渐渐凝固, 变成了尴尬. 他缓缓回过头, 看到了林辰的大黑脸, 还有林辰身后正翻着白眼的付郝.
苏凤子当即决定撤, 像平时那样来无影去无风地消失在眨眼间, 在他纵身一跃打算跳下签售台时, 被林辰眼疾手快拉住了. 林辰将苏凤子拉到角落, 苏凤子一边跟随着林辰的力道,一边对着还在排队的书迷做了一个双手下压的姿势以表稍等.
“师兄, 我长话短说了, 这里正在发生无差别攻击事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林辰挥了挥手机, 电话那头的黄泽还在线.
苏凤子的表情变化莫测, 他试图在快速消化林辰的话.
林辰挑了重点讲述案情经过和刚才在餐厅里听到的受伤人数, 不过目前他不清楚人数有没有增加:“师兄, 嫌疑人应该戴着口罩和帽子, 摄像头识别不到他的脸. 你能想想办法吗?”林辰期盼地看着苏凤子, 眨了眨眼,虽然很紧张, 但这是他求人时的习惯性动作.
“知道了!”苏凤子是个行动力超快很快的人, 他转身一把拽起签售台上的麦克风, 并跳上了签售台. 瞬间广场四周的音响里传来了刺耳的机械声, 全场闻声齐刷刷看向了他, 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欧~ 我亲爱的书迷朋友们, 请听我说! 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想和大家拍张合影留念。我待会儿会用我手机的广角自拍哦~ 为了能拍得更清晰，麻烦大家把口罩和帽子取下来，好吗?”
“好!”稀稀落落的回应声.
“大声点! 好~吗~?”
“好!”回应声稍微响亮了一点.
“那边在买书的小哥哥们, 还有对面在闲逛的朋友们, 当然还有已经获得我签名的粉丝朋友们, 请大家都脱下口罩和帽子! 我要开始拍照咯!”苏凤子在说“脱下口罩和帽子”时提高了音量, 并停顿了数秒.
“切, 他以为他是偶像吗?”付郝在林辰耳边不屑道.
林辰没有回应付郝, 而是一直在看底下的人群, 大家都纷纷脱下来口罩和帽子, 他猜王鹏也会脱, 因为他并不想成为人群中的另类, 至少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 他用两只5.0的眼睛仔仔细细扫过每一位粉丝的脸庞.
“找到了!” 电话里黄泽的声音响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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