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让我多多帮助樊殊,机会很快就来了。
我虽然在虞白的粉丝群里已经臭名昭著,但那是大群,里面有很多散粉,里面并不全是我们站子的人。而在我们站子的核心群里,我依然是那个靠谱好用的“吃鱼本”,兢兢业业地参与着站子的日常运营,深受站长和小伙伴们的信任——
这年头肯干活的才是爷,只要不是贪污爬墙黑装粉等原则性问题,你就可以一直干下去,因为你不干也没人会真来干。至于在广场上被鞭尸?混粉圈还有不挨刀的吗?
习惯就好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距离虞白今年的全球巡回演唱会第一站帝都站的开始时间也越来越近。作为死忠粉,我毫无疑问是早早地买好了票——不算最前面,但也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说起来,上次樊殊帮我修相机,我还一直没把修相机的钱结给他呢。
我在微信上问过他一次,但他没回我。后来他找我也是公事,一来二去,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后面虽然也想起来了,但想到近在咫尺的帝都站非花不可的钱,又翻了翻已经要见底的钱包,琢磨了一下,我决定,如果樊殊没提,我就先忘一忘。
就拖到了现在。
虞白微博的倒计时发了十天,我们轮博也轮了十天。为了给虞白的巡回演唱会预热,把场子撑足,我们除了在三秒的时间内就抢光了所有的票、创下了吉尼斯纪录外,还自己给自己加任务,要求每天的倒计时微博下的评论数必须比前一天高,最后一天的数字从左往右看则应是演唱会当天的日期。
不巧,演唱会第一站的日期,无论从月看还是从日看,都是双位数。而结算单位,毫无疑问不是个位。
边把提出这个沙雕提议的人骂了一万遍,我在紧张地自我唾弃与机械流水线劳动中,终于熬到了演唱会召开的那一天。在演唱会前夜,我与小伙伴约好明天一起去、放下手机睡去的时候,眼睛里几乎都满上了盈盈的泪光——看电子设备时间太长刺激的- -
第二天,从早上一起床开始,我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应援手幅之类的,阿元他们早就带过去了。这次我没有分到站子的票,票是自己买的,所以并不需要承担太多的工作,只负责一些前期的准备就行。没有太多的事,晚会又是晚上才开始,也不想去学习。难得闲下来,我浑身不舒服,左摸摸右碰碰,哪哪儿不得劲。
“鹿子!你说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我在门上贴着的落地镜前拿着一条连衣裙,比划来比划去。
鹿子打了个哈欠:“好看好看,你穿什么都特别好看!”
“真的?”我狐疑地看着她,“你能不能真诚一点。”
“我好真诚的。”
“说实话!”
“难看的一比,真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要买这件衣服。”
“……其实你还是可以委婉一点的。”
从长裙换成短裙,又从长袖换到短袖。换到最后,鹿子忍无可忍,放下电脑,在我的衣柜里精准地拿出一件她送我的香芋色针织上衫,又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条长裙,扔到我身上:“快点换,这都几点了。”
我闷头哐哐换,完了之后一照镜子,又转了两圈,怎么看怎么觉得除了风格有些变化,别的没什么两样。
鹿子在旁边抱着胸,闻言翻了个白眼:“姐姐,你能不能偶尔也提高一下自己的穿衣素养?平时你随便穿穿也就算了,左右只是在学校上课。但你刚刚精心挑选的那些衣服是什么鬼?我一瞬间还以为你是一个偷拿父母钱去追星的初中生。”
“有吗?”我不服气,“多可爱啊。”
“是可爱,但太幼了。你应该先树立正确的审美。”
“可是显得年轻不是一件好事吗?”
鹿子深吸一口气:“这样,我换一个问法。你们追星的人,应该内心深处都希望和爱豆多接触吧——或者至少是不反感吧。”
“那当然啊,谁也不希望追星追出仇恨的。”而且我对虞白的感情还这么深,我在心里补充道。
“那你觉得,虞白会喜欢一个**女孩吗?”
“这我怎么知道!”
“那你敢喜欢一个只对初中及以下女生颇有兴趣的男人吗?”
“……”
“还是那句话,”鹿子重重地拍了拍我的狗头,“年轻不重要,重要的是性感!性吸引力!性吸引力你懂吗?”
“我不懂。”
“那你就只能舔狗舔到最后——后面你自己说。”
“……一无所有。”
鹿子满意地拍了拍我的狗头。
漂亮的鹿子这天包办了我从头到脚的全部,说要教我树立正确的审美。她还给我化了妆,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被推出寝室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鹿子把我的大白兔重重地塞到我怀里:“没错!今天要是虞白看到你,他一定会爱上你!”
虽然我觉得她在胡扯,但我心里还是很开心。而且这种强烈的仪式感也让我感到,我将要看的不是一场普通的演唱会,而是一场伟大的、壮烈的、能改变我一生命运的演唱会。
“冲鸭!”
我右手一劈、挥斥方遒:“冲鸭!”
***
帝都,一个身负雾霾频繁、交通拥堵、房价高昂等多重缺点于一身的奇城市,却仍然能吸引无数人民群众前赴后继,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里真的很方便。
比如我就骑着我的二手小电驴,一路和我的小伙伴们碰着头。
我们一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组成了小电驴方队,方队中不断有人补充,汇成了一条小河。我们浩浩荡荡地朝着即将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驶去,一路对着旁边堵车盛况目瞪口呆。
“还是小本子你机智,提前帮我们租好了电瓶车,要不然阿元他们就凉了。”媛媛姐一边骑车,一边感叹道。
“是啊,”阿元在我稍后一个方位,“我们下午才坐飞机到呢。本来以为有一个小时提前量也就够了,没想到——”
“就是三个小时提前量也白搭。”
“而且现在共享单车怎么这么少了,出来一路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一辆空的。得亏我们是提前租好的车。真是一点都没想到。”
我瞥了一眼旁边宛如腐水一般停止的车流,心有戚戚。
不过这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居然还有一点爽?
我听到阿元在我后面扑哧一声笑了,又看了看小伙伴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确定有这种恶劣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们唱起了虞白的歌,其声高耸入云霄,引无数车内人士不敢言而敢怒。
“小本子你今天变了。”秋游小队忙内阿元在我身后说。
“我哪儿变了?”
媛媛姐接话:“感觉……跟平时不一样。怎么说呢,以前……以前也觉得你可爱,但今天……今天好像第一次发现你拾掇拾掇之后,居然还能人模狗样。”
“媛媛姐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呢?”
“当然是夸!”
“哼哼,不要以为我没有听出你停顿了一下……哦我的天啊。”我看到了斜前方路边的一个身影,猛地停下了车。
“大姐你怎么停下来了!”差点撞上我的阿元停下车,不满地冲到我身边,“你知不知道这样在路上很危险!我要被你吓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快把车停到路边,连连给阿元道歉。
“嘿!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什么?
我在看樊殊!
我知道樊殊这几天的行程安排。下周,南京有一个国际文艺学学术会议要召开,樊殊作为我们学校唯一的学生代表要去参加。那是一场水平非常高的学术会议,好多我们上课讲的国外学术大家都会来。我们学校虽然在文艺学上面独领风骚,但加上学生也一共只有三个名额。当时选樊殊去的时候,鹤师兄还炸毛了好几次,甚至直接递了实名举报。之前班会上鹤师兄揭竿而起,也有这一桩旧怨在其中。
当然鹤师兄最终是反抗无效了,因为樊殊是去给两个老师翻译的。这就真没招了。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在离我不到十米远的路边,看到他在那里提着一个小箱子扫共享单车?
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已经坐上去南京的火车了吗?不对,他这个时候应该就在南京啊!
“小本子,快走啊,再不走我们就迟到了。”阿元在我耳边催促道,“还要看虞白呢。”
我的脑子滑过虞白帅气的脸,晃过演唱会挥舞荧光棒的快乐,绕过那已经花出去的钱,吞了吞口水。
然后,我把相机往阿元怀里一塞,一咬牙:“你们先走吧,我有点急事。”
“小本子?”
“阿元,我知道你也很会拍照。如果我迟到的话你就用我的大白兔先出图吧,用法你应该知道。不过放心,我不一定会迟到。”
“我是知道,可是……”
没给阿元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我骑上电瓶车,点火,一个灵巧的拐动,我来到了樊殊面前,后者还在弯着腰,徒劳地用手机一辆辆试二维码,额头上满满当当的全是汗。
似乎是感到面前有阴影,樊殊抬起了头。
我以足点地,一扬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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