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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玄龙

柳在溪动作卡顿,僵硬往后退了两步,她试探着施展刚刚引风雪的术法,可无论如何,在这里也划不来一道口。

怪了事。

她这术法可引世间万物于自己所处的地界,就算是此时她灵力不济,也不能连个口子都打不开,而且,她明明能感觉到自己引动的风顺畅无比,这里为什么没有……

她定了定神。

说明,她现下并不在“这里”。可不在的话,又是在哪?

柳在溪敲敲脑袋,强行止住自己的思绪,反身往回跑。

真是被追成了习惯,那些人对峙时第一反应便是要跑,都忘记了这段时间与卫则玉聊天每次都会加道禁制在身边,同门会突然发难,必然不会是因为她。

这其中另有隐情。

那未知黑影着实让人不安,柳在溪忍不住去猜测他的身份,心思有些杂,便没有留意到已经跑回来很远,之前被她甩在原地的弟子自然注意到她,从草丛中一窜而出,提剑砍来。

柳在溪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连连向后翻去数步,最后一下挡住那师兄压来的剑,出声劝道:“师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弟子不答,一双眼紧紧盯着她,黑洞洞的什么情绪也看不出。

她皱了皱眉,别开他的剑回刺过去,又被弹开,她不欲取这弟子性命,只在周旋,然而闪身到他身侧后方,那弟子转剑而来之时,目光依旧望着正前。

这……

柳在溪避开那剑,继续在这弟子身侧刁钻的位置攻击,对方应对她这剑术倒是轻松,柳在溪差点被一剑挑了手筋,险险退开又见眼前长剑斩出一道灵波席卷而来。

她手中掐诀,提剑迎这灵威而上,瞬息闪至那人身前,指尖点在他眉心,随后五指成爪紧扣住这人覆在经脉皮肉上的灵气。

然后一顿。

怎么?灵气没感到一丝,反倒掌中抽出一条奇怪的气息,又在她愣神间溜走。

她赶紧去看面前的人——他瞪着空洞的眼,浑身纯净的灵气抽丝似的不见,直挺挺向后砸在地上。

柳在溪停也不停,转头去找卫则玉。

刚转头跑出两步,层叠的树后便显出一群人,正是卫则玉和刚才同他对峙的玉虚弟子们,只不过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战线望着匆匆跑来的她。

“你干了什么?”卫则玉在人群中问。

柳在溪:“?”

“你猜。”

不知这个回答触及到什么地方,对面一群人干巴巴的卡了壳,半刻后,再由一人变得气急败坏要来发难。

她也不再装了,手里一直拎着的长剑碎裂,从中伸出一条泛光的骨鞭,卷动飞霜抽了过去,那群人似乎料到她要还手,几人竖起剑光抵挡,还分出几个来围攻上来,其中便有卫则玉。

柳在溪的注意多半是在他身上,自然能发现他的神情有很大不同。譬如刚才质问她时,扑面而来的不可置信几乎以假乱真,但此刻,顾忌着流畅剑术的同时,便就没法再计较表情有多贴合,于是成了套着“卫则玉”这副驱壳的可笑傀儡。

柳在溪还算平静,握着鞭子的手攥出青白,狠劲将靠来的人挥散,卷住那冒牌货的脖子使劲一勾,傀儡便按照着人的模样躺倒在地——死去了。

身边横着一圈,不远处还站着几个。

她微微喘着气,警惕着对面。

说是傀儡,但他们和原主所拥有的修为水平竟然相差不了多少,杀死这些死死活活的东西都这么费劲,她不觉得自己在打下去还能全身而退,只能想别的法子保命。

思索间,脚边本来都已经僵硬的死尸们仿佛被赋予了新生,暴露在外的伤口瞬间愈合,死而复生,“死”前软趴趴倒下,眼下再硬邦邦立起来,懵然睁开空洞的眼,所有人再次提剑面对着她。

场面看得柳在溪牙酸。

他们不累,我还累呢!

她深呼吸一口,高声朝天上喊:“是哪位前辈在此,既然不为求在下性命,可否给条出路!”

明明不是空旷无边的地界,这句话送出,却又在空中被剁成许多块回荡不止,满耳朵都是自己的回声。

正当她以为背后之人不会搭理她时,本来毫无神志的卫则玉突然发话了。

“若老夫只为好玩,你当如何。”

这神秘前辈说话就说话,用着卫则玉的模样发出胡子拉碴的音色,就连举动都是老气横秋,柳在溪观他样貌,满脸的一言难尽,总觉得好好一俊俏小郎君都丑到一脸横纹了。

可这人实力远在她之上,自然不能不敬,柳在溪虽是心里不屑至极,面上依旧不显,就像是刚才反应过来前辈大驾光临,立马抱拳俯身哀求道:“在下就是个打工的,上有老下有小,只求前辈能发发善心,饶我一命。”

“卫则玉”大笑三声,抬手摸胡须未成,遂轻咳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俯视她,慈祥微笑:“你这小娃娃倒是能屈能伸,行啊,那老夫也就不为难你了,只要你将怀里那虎鹰晶石和内丹交于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能。”

柳在溪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倒是没想过偷偷藏起来的东西竟还能遭到这尊大佛惦记。

她笑笑,麻溜将那两个物件抬手奉出,状似不经意地问:“敢问前辈,您知道我的朋友去哪了吗?”

那老者倒是不安分在一副壳子里,这会发话,又是另一具身体,出声时,就操控着身体拨开前面干立着的一堆傀儡走向她,和蔼道:“当然知道,只要你照我所做,不但能放过你,还会将朋友还给你。”

他说着,从柳在溪手里拿过晶石,在她的注视下大手一挥,当做兑现承诺般,一人便被抽出虚空,落在二人身边。

这弟子来之前不知经历着什么,满身带血,站在此处时尚未分清,竟欲出剑往他们身上招呼。

老者眼都未抬,又一抬指,那人突然喊叫一声,发狂挥舞的剑尖停在柳在溪身侧,“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掩盖了□□落地的闷响。

“嗨呀,真是吓到老夫。”老者看着地上的人,叹息着,柳在溪也顺着他去看,可惜也是庆幸,这位“朋友”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位。

她暗暗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这神秘前辈动手极快,按她经验所论,地上的师兄浑身修为不见,金丹也被化为旁人所用了。

原来是为了修炼……

伸出的手中还剩一颗内丹,柳在溪却不太将它给出去,脑中飞快思考还有什么能为她所用。

“小友,像是不太高兴。”忽然,这老者出声。

柳在溪思绪被打断,立刻挂上个苦恼的笑:“前辈,这不是我朋友。”

“嗯?”老者比她还苦恼,无措的举动像个犯错的小老头,反思道,“搞错了搞错了,是这高高俊俊的是吧。”他指了一下身后卫则玉的傀儡。

柳在溪扯扯嘴角点头,看着他拿走了内丹,同样挥手,再次带来一个陌生的圆脸弟子,不过好在这弟子情绪还算平稳,来了只是横剑在胸做防御状,倒没惹得那怪老头动手。

“前辈啊,又错了。”她静静看着老者做法,出声提醒。

“呦!看看这事闹得,可老夫法力不够,没法再救人出来,不如你还有什么宝贝,皆上献于老夫,助我一把。”老者用年轻弟子的脸向她说话,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油滑,干净的眼神也像浑浊了,不停挑战着柳在溪的耐心。

她笑笑:“可我什么都没了。”

“哎?莫骗老夫……你这条骨头,可是罕世之宝。”老者眼神向下瞥,明晃晃觊觎她垂在身边的长鞭,站在旁边听了不久的圆脸弟子这会也听懂了,跟着看了眼。

柳在溪轻飘飘抖了下鞭子,礼貌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骨头给您,我就没了。”

弟子眼神一动,转来看她,而那老者不以为然,宽慰她:“舍自己去救那么多朋友,这才算不枉修正道啊。”

“……我”柳在溪沉默似在思索,不消片刻,就像是被劝动了一样,不再捏着鞭子把它挂在腰间,手扶着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旁观的弟子不忍,急着打断:“别听他的,这一会魂灯灭了不知多少,死的弟子全都被炼去了修为!要你的鞭子未必能救得了别人!”

老者听后更加随意,两手一摊:“可就算我现在要杀你们,你们有别的办法吗?”他看看那惊慌的弟子,又去看柳在溪,温声道:“小友此举,起码能保住一人叫……叫卫什么来着的朋友。”

柳在溪轻声问:“真的?”

她说话,喉头滚动的地方似乎有水珠跳跃,得到那人的肯定回答后,她笑了笑,轻笑带动的肌肉更多,水波就藏在上面,搭在鞭子上一下一下点动的指尖上,甚至有一滴渗出皮肤,砸在地面。

但在场无人发现。

“可以。”柳在溪同意了。

圆脸弟子惊讶,那老者目光欣慰:“这才像话。”说罢伸手向她。

神器认主,秘宝是,魂骨亦如是。他们需要主人的自主的意志口令才会去到下一任主人手里,这老者现下伸手看她,为的就是让她亲手送来她的骨头。

对此,柳在溪沉出口气,像是释然,慢吞吞解下鞭子,又低头看了看,才缓缓递向前。

老者都似被她打动,眉头蹙起,语气疼惜:“老夫会好好待她——”动作却并无半点耽搁,忙着抬手要接,话还未说完,手已然要碰到鞭子一角。

幽光闪闪,映着三人的心跳。

突然,鞭子上猛地炸出一层水波,直袭那老者面门,又在半路被劈成两半,柳在溪没料到这情况,刚想好的对策搁置,急忙抽回手,而面前散开的水花又在转瞬合拢,将那老者包裹起来,同时一道声音自水中传来:“轮得到你?”话里怨气横生,话外灵力激增似要将之压成灰烬。

这声音实在耳熟,柳在溪始终憋闷的胸口听见这话后,难得爽快了些,抬眼紧盯着这串水流。

有一缕从中分出迎着她的视线飞来,化成人形立在她面前,水膜裂开,破壳而出一只卫则玉,还不等她出声,这人就一手拉着她,一手拍那圆脸弟子,二人御剑便逃。

“想跑!”

两道剑光不过飞出去半息,头顶上空便压来一声怒喝,如雷贯耳,震得心肝脾胃都差点移了位,他们剑光不稳,正要运起灵力抵挡,又有一股巨大威压自上而来,像是众山倒下,想要转移竟运不起一丝气力,就要被压着砸在地上。

柳在溪被卫则玉卡在怀里,这身体上传来的压力把她挤得要呕出点什么,她尚且艰难维持着神志,脚下却猛然一空,三人就和鸟雀失去羽翼一般,“砰”的一声砸进土地里。

她还是在那人怀里,只不过这回是压在他身上。

周边依旧是安静的,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是一瞬,连点树叶扑簌的声都没激起来。

她偏头咳了咳,撑着地面站起来,又忽地一顿,抬眼盯着对面。

那老者这时还用的是刚才某个傀儡的壳子,闲庭信步往来走着,观摩着他们此刻的狼狈,可惜道:“何必吃这苦头,乖乖听话不就行了。”

他走近,伸手:“把骨头交给我——”

“不给。”卫则玉拽了把柳在溪的裤腿也跟着爬起来。

柳在溪:……

她被这一下搞得浅慌了下,急忙低头检查看自己裤子是否还健在,看仪容仪表无碍后听见身前这人不要命的一声,又吃一惊,心说这孩子真是从小长在临沧天不怕地不怕。

老者也被卫则玉插话的举动逗笑,笑声听不出什么善意,阴恻恻的,他背着手,浑浊的眼勾住卫则玉:“不给?那这位小友,你又有什么能和我换的?”

见他居然和别人聊了起来,柳在溪悄悄往卫则玉后面藏了藏,卸下鞭子抬手握上。

骨鞭锋利的角划开皮肤,血液不断地渗进鞭子的缝隙中,她另一手在背手掐诀,口中轻念出一串复杂的咒言。

“我把我的剑给你,还有金丹。”卫则玉说,还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要将剑递过去,步伐间,柳在溪身前的阴影更多。

旁边刚醒来的圆脸弟子晕晕乎乎站起来,莫名往他们这里看了眼,刚好听见前面的老者摇头道:“不够。”小圆脸迷瞪着赶紧站在柳在溪另一侧道:“那加上我的呢?”

柳在溪攥着鞭子的手更紧,额角细汗渗出,听老者的回答:“勉强可以,你们想让她活下去?”

苍老的声音绕过身前的两个人,转到柳在溪身前。

卫则玉转头看了眼她,点头:“嗯。”又忽然语气一变,对那老者说:“可以再叙叙旧吗。”

“当然——不行。”

老者开口亲和,然停顿不过眨眼,便言辞狠厉,两道无形的大手直穿柳在溪前面二人丹田处,速度之快凭他们根本无法应对。

腹中温热转凉,极大的惊惧席卷全身。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长鞭在他们二人身前落下,暗光中带着猩红,大股的寒意截断了那阵死亡的恐惧,小圆脸急喘两下,在抬眼,只见周围大片残叶高树的山不在了,那鞭子将面前劈开了个口,这口越裂越大,最后如戏幕落下,将周围本来的样貌露了出来——是片光秃秃的山头,飘雪零落而下。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神秘人制造的虚空幻境里。

小圆脸还在震惊之中,耳边又传来层层叠叠粗重的呼吸,他回眸去看,身后显出一个一个或伤或懵的弟子,他见到其中一个,立刻惊喜着要喊,那人感受到他视线,对视过来,却脸色倏地一变,扬声喊:“小心!”

小圆脸心脏一紧,转过头,竟见这秃山沟的黑水潭里破冰而出了一只粗壮的玄色巨龙!

这龙抬身而起,他就算仰头也难以看清龙头之貌,它实在太大太高了,从心底而发的恐惧让他一时慌了神,普通妖兽可以对付,但这种上古之物,无论如何怎么打得过?!

不光他,在场的弟子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站在水潭旁,本就伤重的身体见此情形更是连腿脚都伸不开,皆是瞪大双眼盯着龙身。

正当此时,一抹金光如飞蛾扑火,蓦地刺向那玄龙,再归于无声。

头顶龙吟响彻云霄,就连大山都被震得嗡响,它扭动身体低头,众人这就连头都直不起来,半跪在地上。

突然,大片的血雾从四周腾起,没入的漆黑的金光又从远处飞回来,合在这雾中跟它一起包裹人群。

龙吟声还在,可这次却没有那般刺耳,身上叠加的恐慌也少了。

柳在溪靠在一边打坐,源源不断的红丝雾气从她后颈散出融进结界,卫则玉召来织金钉在她身前,转过身对众人扬声说:“她的秘术撑不了多久,咱们要想办法脱身。”

“可真龙如何能——”

一人刚出口,另有一人就出声反驳:“你见谁家真龙住在臭水沟,这怕不是冒牌货!”

“可冒牌货也有实力啊,你不知道我刚刚和多少个你打架,我都快被揍死了,你还能爬起来。”

“那不是我!”

“……”

卫则玉挠挠头,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打断:“管他是什么,只需要将阵布好,拖他一刻,咱们找到桃源则已,不行便撤!”他发话,又将身上的瓷瓶交出去,说:“补补气。”最后看了眼柳在溪,向慢慢站起来的同门点了下头,所有人冲出血雾。

柳在溪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举动,此时搭在膝头的手诀变化至于胸前,本来的整个血雾仿佛藕丝缠在每个出去的弟子身上,只留下一圈给自己。

她缓缓睁眼,望着龙身周围渺小的人影。

阵法是玉虚门最简单的困阵,竖三排,呈塔状,容易上手,每人手持的本命法器就是镇阵物,只消勾住龙身,剩下就交给秘宝。

柳在溪合上眼,祭出三块琉璃碎片,这三块花瓣在身前旋转,与她脊骨上的灵光相合,合成个半成的琉璃盏。

玄龙感知到身下宝物的气息,眼中喷光,张开嘴巴飓风卷动着向下探。

狂风遮眼,只能听到可怖的龙啸,噼里啪啦的攻击声打在血雾上,周围起阵的弟子立刻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而那雾破裂重合,再裂再合,竟是依旧存在。

卫则玉悬在最上层,和另二人一起,三线灵光交接向下坠落,再连六道灵光,最后砸在下层八点金光上——阵成。

玄龙身子顿时被无数道光线穿透,本该被禁锢在地,可它却没有感受到似的,半分眼神不给,直盯着下方转动的小盏,再次抬爪。

下面小小的血雾不动,琉璃盏也不受影响。

“又是个认主的宝器!好,你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玄龙嗡嗡说话声在山谷回荡。

宝物主人死去,连带着会失去一部分法力,但玄龙明显被惹急了,这点东西,再吃几个修士补回来就是,它这般想着。

并且说干就干,盘旋着身子往上,阵光在他身上穿透却犹如无物,就看他上窜又回头下来,似要直接将柳在溪吞入腹中。

卫则玉感知到它的动作,剑指向回拨,插在柳在溪面前的那把剑立刻应召,也向前挪了一寸。

铛——剑柄抵在上浮的琉璃盏上。

龙须长牙逼近,大嘴含着吸力面向地面的血雾团,顷刻间,那雾就被吸了个干净,露出孤零零端坐着的素衣薄衫。

孤寂的雪花零散落在四周,白茫茫的,将她也融进白里,远远看去,冷色中只有前面的米粒大小的盏发出五彩光辉。

见到宝物真容,玄龙更难掩盖眸中渴望,游龙飞影,霎时就能将柳在溪与盏一同化为不可量化的修为。

宽大的黑影将那人身影完全遮盖,卫则玉来不及反应,手上拉着的灵丝都险些放开。

龙吟回声荡在耳边,阵中人皆是大气不敢出。

这时,那琉璃彩光乍现,宝塔困阵的灵丝流过霞光,“嗡”的一响,震天的龙吟又一次发出,而这次,不是高高在上,是被阵法穿透龙鳞扯回阵中的愤怒。

柳在溪只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臭气撤远,眼里已经看不清明,所见皆是血红,可她像是无事发生,继续引动灵力灌入盏中。

小盏宛如个无底洞,汲取灵力源源不断,但同时,反馈出的能力也用之不竭。

任玄龙如何挣扎,居然真就被困在那最初级的阵中。

她神色松快了些,终于能报刚才憋屈的仇,指着龙就骂:“臭泥鳅!你就好好在沟里待着吧,我告诉你!就你这德行,吃再多天灵地宝也没用,化不了龙就是化,不,了!”

“你!”

“别以为得了块龙鳞就能飞升,你也不在臭水沟里好好照照,是那块料吗?!”

“……”

阵内的人早就从中脱离出来,正忙着找桃源,该是生死一瞬严肃至极的事情,但耳朵就是忍不住听见后面的骂声。

一时间着急好笑害怕,也不知是哪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赶紧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柳在溪正说到兴处,听到远处的笑声,顿了下,感受那龙愈加阴沉的气息,心道不好,赶紧一把丹药下肚,带着琉璃盏往人群中去。

“大哥,你也不会这么小气吧,那东西送你了好不好——”

柳在溪边跑边喊,然身后呼号声巨大,都听不清人群的方向,更别说她这小声传到那龙耳朵里。

一股强大威力将阵破开,她胸口猛地一震,一口鲜血从腔中咳出,太阳穴钝痛让她差点栽在地上,可她并不敢停,紧捏着盏重新带起一片血雾盖在头上。

“小娃娃,老夫真是看轻你了!”

玄龙身上还有几条彩光牵制,但也不起什么作用了,它奋起一跃,山谷地势突变,黑水倒灌从天上压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比刚才的威压更甚。

黑水卷着坑底的人,玄龙立在山头,张大嘴巴,似要将整个沟底的水全部吸入。

柳在溪半跪在水底,被底下浪翻打的石头砸来砸去,可她手里的盏握得死紧,一条血丝钻进盏底,盈盈光芒从豆大一点,慢慢涨大,最后四射开来,突破了黑暗的水。

玄龙的鸣啸故意搅进水里,饶人意志,柳在溪强力压着手上的力气,一刻不敢松,反而仔细听着水里声音的大小。

山坑里的水逐渐卷成了个水柱,急卷着被吸入龙腹。

柳在溪一个人简直要被甩成九九八十一个,神智凌乱之际,终于让她逮到个时机,在离龙身很近又不被化掉的那刻,扔出了琉璃盏。

七彩光芒万丈,直接将水柱从中切开。

玄龙吸水到中途被截,怒不可遏之际,那盏中光线不灭,居然不怕死地朝它袭了过来,而它三番两头被饶,早便想教训一番对方,亦是喷出妖力与之对抗。

柳在溪从水中落下,灵力托着那盏迎上,心中数着三,想在最后那刻溜之大吉,却不想眼前对撞的灵波之间突现一道奇怪的力量。

她想收手已然不及,那力量之大形成了个漩涡,对准着水坑中的东西,霎时就将那处所有吸了个干净。

又是风。

柳在溪已经被狂风吹得麻木,在发现不对时急忙收回了盏,但对面玄龙的尖刺还没被漩涡挡干净,这下便完全暴露出来。

她正想抬手挥出雾来,可有人比她更快,淡淡的水膜从她面前分出另一个人形,在混乱的巨风中变成卫则玉的身体,可她是看不见的,只能从一股清凉的味道分出这并不是属于那只臭泥鳅,就放心下来。

一放松,身体不受控制,就被风卷的乱飘,卫则玉显出实体,在她即将要被撕扯成片的时候,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金光勉强裹在两人身上。

瀑布般的尖刺从身边飞射,柳在溪意识不清,但能听见皮肉绽开的声音,和身前压抑后的闷哼。

这声音像退潮的海水,慢慢变淡,最后她整个世界,在退潮之后,归于夜色。

*

呼吸不上来……

柳在溪拧着眉头,不断探头向汲取多些空气,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火炉子抱着,箍得她前胸后背哪哪都热,求生欲使然,不知怎么挣扎的,她猛地坐起身,俯身喘气。

凉爽包裹全身,她喟叹一声,还不等睁眼看看世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女声:“醒了?”

尽管这声音温柔似水,但劫后余生被如此问候,她还是被吓得一激灵朝后看去。

本是警醒的神情在看到眼前场景后被震撼取代——说话的是一棵枝叶繁茂树干粗壮的的参天巨树,叶片脉络泛着淡淡的光,在这绿水繁花之地,充当着太阳的角色,而柳在溪身后,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弟子,每个弟子身下都有一条叶片的金丝牵引,她能看到这些弟子身上的伤飞速不见,苍白的面容也攀上红润。

她想起刚刚自己的眼睛,现在能看清也多亏了这叶片,不禁“哇”了一声,向那树感叹:“这就是桃源啊……”

神树微微笑,回答时树叶颤抖,像是摇头:“此地并无桃树。”

柳在溪也笑,嫌扭着身子不方便说话,她就想爬起来直接转过去,可刚动一下就被外力压住,神树道:“你这身子不过金丹修为,承受不了刚才化神期的力量,现在刚刚修复,还不能动。”

原来是这样,柳在溪暗暗放松,继续这个姿势向那神树抱拳:“多谢。”

她说完,轻微挪动着身体,就看见侧躺在她旁边的卫则玉,他倒是半点没有刚刚地上弟子那般死气,整个人又烫又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躺在岩浆里。

柳在溪看他还没有要醒的样子,就伸手在他脸上戳,这一下,发现自己手臂上还有一一条没合拢的伤,她愣了下,转头好奇地问。

神树叹气:“这是被长木的龙气所伤,我只能治疗表面,剩下的还得你自己去养了。”

伤口被叶片的灵力滋养,已不再裂开,柳在溪并没多在意这个,只是听后俯身去拨卫则玉的衣领。

他校服的蓝偏深,就算染血也看不出什么,柳在溪这会翻开领子看,才看见他胸前几个血洞……好在不会伤及性命。

“它真的是龙?”柳在溪按住那领子,有点不太相信。

神树沉吟片刻,说:“曾经是。”

长木原本也是个勤恳修炼的蛟,后来却误入歧途弑杀化成了恶龙,又被打下临沧,成了蛟都不如的小蛇,可他还留着之前为龙时的龙鳞,并靠着这片鳞,继续作恶。

金枝这棵神树的存在,就是为了困住他。

可长木虽然不能出去,但再雾山这片地界就能称霸,以大欺小使自己的修为涨了不少,到如今,金枝的灵力已不能完全盖过它,反让它压在了水潭下面陷入沉睡。

若不是秘宝和龙气相撞的动静太大,金枝也许还会继续睡下去。

这个故事对柳在溪来说,真的就只是故事,都是飞升后的龙和树,和她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左耳进右耳出时不时附和一句当个捧哏。

等金枝说完,她才插话:“前辈,你知道爻圆吗?”

“那是何物。”

“嗯……就是圆的,绿色的……”柳在溪伸出拳头给她比划。

形容的很确切,金枝了然,枝叶抖动,话语间描述的爻圆便从树间落下,浮在半空,她疑惑:“这物怎么了?”

终于找到辛苦寻求的东西,柳在溪语气也轻快许多:“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就是为求此物而来。若没有它,天地大阵马上会被魔族攻破,皆时,临沧危矣。还望前辈能将此物赠与晚辈。”

她说完,也不顾叶片与她连着的金丝,执着地转身朝神树躬身一拜。

金枝的叶子扑簌簌地响,柔声道:“别乱动……”

“临沧之事我岂能不管,你且拿好。”

柳在溪惊喜:“太好了!”

爻圆被叶片托举着来到柳在溪身前,她没有犹豫,将它收进戒指里。

金枝看她高兴,自己也高兴,忍不住问了她外面的事情,柳在溪都一一答了,待到身体没有大碍,她才站起身对金枝道谢告辞。

“这便走了?”

“是,我们已经来了好些日子,出去又要废些功夫。”柳在溪诚实道。

金枝闻言,热心地替她指了路。

若想从桃源出去,共有两条路可选,一条在左,一条在右。左边的可以从山下原路返回到北川雾山脚下,右边的则是继续向前,到达雾山另一头,北川边界。

柳在溪果断选右,走之前还特意交代,若有人醒了问起,就说她已带着爻圆回城。

金枝摇摇叶子,说她知道了。

这棵神树罕见的单纯可爱,却没法出去方寸大的水潭,也是可怜。

柳在溪朝她微笑,转身离去之前,又看了眼卫则玉躺倒的背影,他应该是睡熟着,肩背微微起伏,本来揽着她的动作因为自己走掉,现在就只能和一颗石头为伴。

这样看着,还有点好笑。

她抿了抿唇,垂眼离开。

*

按照金枝给的路线走,翻过刚才的小山头,就到了平坦的山路,有水有草,鸟兽声音忽远忽近,虽是落雪,但生机勃勃。

山道上,柳在溪走得很慢,脑袋上贴着发冷符,手里挥着大蒲扇,嘴里还啃着不知哪揪来的果子,风在旁边刮,她这边露着小截胳膊。

若不是这漫山薄雪,单看她,还以为在过夏。

又走了很远,她重重打了个喷嚏,才不情不愿收了扇子。

可脊背传来的燥热还是止不住,柳在溪奇怪地看看手里的果子:难道是吃错什么了?

正想着,身后由远及近传来道飘忽的脚步声,跟着还有剑尖划在地上的声音。

她步子停下,转过身。

意料之中的人走进视线。

“卫师兄,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来人步伐不稳,长剑拎着扫过地面雪粒,衣衫上血迹斑斑,眼睛片刻不移地盯着她,这副煞神模样,真像是来索命的。

“是……”卫则玉嗓子估计被风嚎坏了,张嘴的少年音带着哑,语气都颇为幽怨,“跑得挺快。”

“不快的下场就是这样——你要来拿爻圆啊。”柳在溪站定等着他一步步走近。

“不然呢。”

卫则玉也停了下来,他说完,还是先喘了口气才举剑对着她,沉声道:“你……别做傻事。”

柳在溪:“什么叫傻事,我拿它换我的自由不好吗?”

怎么越来越热了?

“不行,反正不行。”

“啊?你这是耍无赖了。”

“……”

天地都覆盖着白白一层,只消看一眼就能体会到寒冷,可这中间突兀站了个卫则玉,他还是他,就是脸红得不像话,说话时的白气萦绕在面前,风一吹,热意好像都散到了柳在溪这里。

什么玩意!

怕不是卫则玉提前从金枝那跑出来,伤还没好全,现在莫名发了热,才会脑袋一团浆糊地跑来和她说话都乱七八糟。

她吐出一口气,无奈:“你要不听听你说的话。”

卫则玉经她提醒,乖乖回想,思索过后发现的确奇怪,但表达的意思又没什么错,于是又添添改改了下:“我是想说,心魂可以想别的办法,但爻圆不能给。”

“为什么,我现在修为又退回金丹,周回是铁定打不过,还能有什么办法。”柳在溪轻笑着说完,也不管他还有什么话,转身就走。

“等等!”

一剑带着剑鞘从侧边刺来,柳在溪轻巧避开,反手挥出一鞭挡下,感受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可心中想法还未成型,卫则玉又挥剑砍下,她只能再次迎上。

三招过后,柳在溪矮身躲过对方挥来的拳头,一抬手,鞭子抽响在地上,带起的灵威直接将扫剑过来的卫则玉抽去一边。

那处刚好是块山坡,他滚了两圈欲站起身,撑着地面的胳膊努力了两下,居然没起来,就那么翻下了坡。

柳在溪一惊,闪身去坡下,在他砸地上之前,伸手捞了一把。

卫则玉现在是连站都站不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在抖,不停地喘气,脑袋侧过来时,那热气就和自己脊椎的燥热成了一脉,柳在溪头脑发懵,急忙从旁边找了块雪拍在脸上,这才保持清醒。

但身上这个就没她这么自觉,因为手脚无力,柳在溪撑不太住他,在旁边寻了一圈,架着他往不远处的山洞走。

“你怎么了,来之前好着吗?”

她现在才知道刚才和她对剑的人哪有问题,原来是出剑太软太散,可是因为什么啊?怎么会连她也带着热。

肩头的人答非所问:“你带我去哪。”

“找个地方休息。”

柳在溪也没管他诡异沉默一瞬是因为什么,权当是失败后的丢面,辛苦将他搬到山洞里一个凸出的石块上趴着。

为什么是趴着,因为好扔。

当然卫则玉现在也没法计较这些,找到一块冰凉的石头就缩着去了,时不时漏出两三声喘息。

听得柳在溪直摸后颈。

“有点热……我出去透口气。”她说。

山洞外的雪下大了些,稍微缓解了点躁意,柳在溪气血上头的感觉轻了点,开始想现在的处境。

人总不能不管,可她又不能带着走……干脆找点药算了。

高热,要发汗,那就找点热药给他。

柳在溪从储物袋里翻翻找找,掏出几瓶药,分别倒了几颗在手里,噔噔噔跑回去喊一声卫则玉的名字,听见轻轻的回应。

“我给你找了点药,吃完就好了。”

“……”卫则玉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在安全的时候不应该听柳在溪灵光一现的主意,于是疯狂摇头:“不用了。”

可他想象中的拒绝在现实看来,很像欲拒还迎。

反正柳在溪心里是这么解读的。

她急着给他治好,根本不深究本意,直接扣着他的下巴一捏,将药丸倒了进去,再一手刀敲到胸口。

连水都省了,卫则玉呛着把药吞了个全。

“你……”

“我?我是不是特别好。”柳在溪笑得像朵花。

卫则玉不想看她,脸砸在手臂上,恨不得打死刚才不说话的自己。

“怎么不说话?这么感动?”柳在溪追问。

问着问着发现他呼吸更加急促,自己靠他太近,也被热意侵染,之前脑袋懵懵的感觉又来了。

“不是吃了药吗?怎么回事啊?”她不解道。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卫则玉浑身都湿透了,燥热挡也挡不住,本来能控制身体的大脑这会也不顶用了,手不自主地扯着衣服领口。

“因为……这不是药的问题,是那条龙……刺里有他的龙气,还有口水……”

“我……”卫则玉抽空喘了口气,想着反正说都说了,干脆自己问,“你还有没有凉性的药?”

这!

柳在溪人都傻了,虽然他说得隐晦,但稍加思索也能推测出来。

她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要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干嘛浪费那么上好的丹药。

现在听见卫则玉问,她又翻出储物袋:“有,但你这个是不是还要散淤堵?”她说话带着磕巴,乒乒乓乓地掏出一堆瓶子推到卫则玉面前:“那个!实在对不住,要不你自己解决一下,我回避。”

她高速吟唱完,也不管那人同不同意,先一步飞跑窜出了山洞,一脑袋扎进水里。

终于凉快了——

这个龙气啊龙涎啊,是俺胡诌的,不都说龙性本那啥,就想着利用一下(对手指),今天赶的匆忙,宝子们将就看[红心]

————

平行时空小剧场:

“元,宵……”

入夜,晋安城中却格外热闹,烟花朵朵,人群熙攘,柳在溪走在巷子里,大冷天卷着袖子,腰旁垮着个小篮,另一只手举着张纸念着:“芝麻,花生……都有了!”

她从孩童们点燃的炮竹间飞跑过去,惊得他们乱跳,自己笑呵呵地拐进旁边的一家小院里,一路跑到伙房。

“元宵而已,手拿把掐。”

柳在溪哼笑着,按照纸上的步骤开始操作。

她甚至为了成功率高,提前作弊问隔壁大婶要了馅子,只需要稍微加工——

“哎呀!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案板前的自信女子看着散作一坨的白团团陷入沉思,左右瞄了眼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耳尖动了动察觉到什么,于是赶紧收拾残局,冲出屋去。

院门不远的地方,卫则玉扛着一筐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是举着一张纸条,喃喃道:“应该都买齐了——”确认过后,他态度变得嚣张起来,自言自语:“玩了一天,从城东跑到城西,天都快被炸了个洞,临了又突然要做花灯……幸好材料还买得到。”

摇摇头,也走到了家门口。

“我回来啦!”

推开门,安安静静。

卫则玉一愣,望向屋顶的烟囱,那处还冒着烟,应该刚刚还在啊。

他把东西放在院中,往伙房走去,刚走到一半,屋后突然传出几声叫嚷:“等一下,你去屋里坐。”

卫则玉不疑有他,抬脚的步子自然转换,朝着主屋过去。

柳在溪听到他走了,这才托着两碗元宵从后院墙根里拐出来,小跑到主屋前,再慢慢走进去。

“尝尝吧。”

她拍拍衣襟,坐在卫则玉对面。

“你做的?!”卫则玉小小惊讶了下。

“当然。吃。”

碗里的白圆子胖嘟嘟的,就是有一个长得潦草,破坏了这碗的和谐。

卫则玉挑高眉头,勺子舀出来那坨,看向她:“那我尝了?”

柳在溪嘴角抽了下,怎么就一下子要吃这个?不过吃这个也行!

她郑重点头,端坐着看他将那个元宵送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然后转过来,全程一脸平静,最后道了句:“好吃。”

什么啊。

怎么一点没有激情。

她皱了皱脸:“你怎么不夸张啊。这样我都看不出来真的好吃还是真的难吃了。”

卫则玉想了想,低头又舀了旁边一个好看的元宵,和刚才一样的流程,最后看着她吐出俩字:“难吃。”

……

“我怀疑你在搞我。”

他就笑:“现在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不就是没差别么,”柳在溪“切”了声,气呼呼吃自己这碗,后知后觉卫则玉已经发现碗中元宵的玄机,干脆摊牌,“好吧没做出来。”

“但是挺好吃的,反正最后都要到肚子里去。”卫则玉随意说着。

“这么会说话呢。”

“那是。”

柳在溪笑开了,就不在纠结元宵,跑到院子里拆卫则玉买来的灯纸,木架,继续大放厥词:“区区花灯,手拿把掐!”

卫则玉慢吞吞端着灯走出来,放在小桌旁,幽幽道:“让我猜猜,你做元宵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这句话。”

“嗯……不知道。”

“行了,咱们一起吧。”

“好呀,对了卫则玉!我忘了给你说个事,”柳在溪忽然抬头,朝他招招手,卫则玉蹲着挪了挪,附耳过去,却听见一句超大声的——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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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祝大家快乐快乐快乐!健康健康健康![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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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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