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脸一红，笑着往后躲开。
程嘉延伸手把人捞回来，半搂在怀里，手指勾着她头发把玩着，呼吸声很平稳：“我竟然也能这么幸福。”
宋知轻声喊他：“程嘉延。”
他眼垂下去，四目撞在一起：“嗯？”
“你很优秀，以后一定会更幸福，不管在哪方面肯定都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比如现在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想到高中那个一惯低沉的程嘉延会有现在的成就。
这像童话一样的故事，成为了现实。
然而他却不是童话里的主角，只是一个愿意低头，能接受起伏，不会容许自己一直下沉的人。
一个普通的人。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拥有太多东西。”
宋知不解：“嗯？”
宋知仰着头，漆黑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在这瞬间，程嘉延仿佛听见自己心底翻涌的满足：“只有你。”
话音落下去，屋内像似消了音，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不想拥有太多，因为害怕失去。”程嘉延停下来，声音带着少许的颤意，一字一句说下去，“你在我身边就行，其余都是锦上添花。”
说完，像似要破罐子破摔，从来不害怕自己在这场关系里处在劣势。
他低头，额头抵上她的，轻轻动了动：“未来什么样、多有成就我不在乎，只要有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沉默了一会儿。
宋知摸了摸他后颈，安抚的动作很轻，轻轻叹了口气，给他回复：“程嘉延——
“大雨你淋了，彩虹我也会让你看见。”
这是她的承诺。
给他一辈子的承诺。
程嘉延没被人坚定的选择过，也没被人这样承诺过，好像她在告诉他。
他的世界从此以后都会是白昼。
如果不是，那她愿意成为那个点灯的人。
照亮他未来的路。
这像一场新鲜又极致的浪漫，程嘉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老实承认，复合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一天安心过。
即使她就在他身边，对他笑着。
他还是觉得距离很遥远，怎么也追不上去，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现在，她亲手推开了这层屏障。
良久，程嘉延叹了口气笑出声，嗓音低低的，额头搭在她肩上，笑的身子抖了抖：“真傻。”
笑她傻，愿意给他这个承诺。
也笑自己傻，一个承诺而已，竟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他的过去破碎不堪，伸手想去捡也会刺的满手血，没人敢靠近，总也一个人的出现，她以柔克刚，碾碎了他所有建立的屏障。
告诉他寒夜也有温暖，天黑也有月亮，没有伞的雨天也会有屋檐。
她带着世界上最完美的爱，去爱不完整的他。
让他这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途。
宋知跟着笑了一声：“你才傻。”
程嘉延侧头亲在她脸上，刚贴上去，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陆鸣珂愣在门口，眨了眨眼。
听到声音，宋知回头。
楞了五秒，陆鸣珂出声，一边关门一边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
等门关上，宋知推开程嘉延，抿了抿唇，耳朵开始发烫，两人的距离拉开，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程嘉延低不可闻地嗯了声：“我送你下去。”
“好。”宋知犹豫了下，“我想去洗手间。”
程嘉延给她把包整理好，随口说：“出了门右手边。”
从办公室出来，宋知顺着往右边走。
工作室装修类似于一个巨大的回字体，中间用围栏隔开，楼下的视野一览无余。
远远地看见了洗手间的标志，宋知往那边走，楼下几道声音传上来，她好奇心不重，因为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真的假的？亲了？”
陆鸣珂的声音：“我这两只眼睛亲眼看见的，能有假？”
“你们说咱们平时冰冷无情的程老板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呢？”
“会撒娇吗？”
陆鸣珂说：“怎么不会？我刚刚上去的时候，不正撒着娇呢吗。”
“……”
陈启在旁边坐着没参与进去，一直忙活着手上的活，只偶尔笑两下，以示回应。
旁边一位女同事拍了下他肩膀：“哎陈启，你跟程老板不是最熟，这女的哪路神仙啊？”
陈启嘶了一声：“什么这女的，好好说话。”
“行行行，老板娘老板娘。”
“这算什么！两人高中就互相看对眼了。”陈启想到了高中那段时间程嘉延变化，“现在这些都是九牛一毛，跟以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那老板娘是做什么工作的？”
“前几天不是说了是记者。”
各种谈论的声音从楼下往上传，好像她是什么大明星似的，宋知耸耸肩，不怎么在意，正要往里拐。
不道不嗤地声音响起：“一个小记者而已，程老板这样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停她一个人身上这么多年——”
话还没说完，陈启捞起一沓资料拍在那人后脑勺上：“就凭她能捏住咱们程老板半条命。”
“什么意思？程老板有把柄在她手上？”那人好奇的不行，还有些庆幸，“我就说不至于非她不可，一个小记者，除了好看点，没什么优点，充其量就是一个好看一点的花瓶。”
周围都同事都看过来。
宋知垂眼，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因为那句“把柄”僵住，有些无法挪动，只继续听下去。
陈启瞥他一眼，目光忽然撇到二楼围栏边的身影，以及另外一张低沉的脸，到嘴的话顿住了。
好半晌，他对着那人的后背拍了一下：“把柄你个头，看你那没谈过恋爱的样，丢人不？”
被戳到痛处，那人还想反驳一句，被他按回座位上：“工作工作，办公室不许聊八卦。”
有人注意到陈启的视线，往上方看了眼，一行人瞬间一轰窝散掉。
以为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宋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回过神，扯了一抹笑，正打算继续往洗手间走的时候，手腕被握住。
宋知顺势回头，神色怔住。
时间仿佛在无声中流失。
两人目光对上，宋知在他眼中看见了很多没法说出口的话，笑了下：“怎么了？”
程嘉延垂眼，盯着她平淡的模样：“你在我这里不是花瓶。”
宋知没忍住笑出声。
程嘉延摸了摸她头发：“去吧，我在这等你。”
*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办公区已经恢复如常，一行人各忙各的，刚刚那段小插曲被自然带过。
宋知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说的这几人都心虚地低着头。
没走几步，走到办公区前方时，程嘉延忽然停了下来。
宋知也跟着停下来。
周围是敲着键盘的声音，空气仿佛在无声地闷着，进行一场追与躲的僵持。
偶尔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程嘉延脸上的表情很沉，宋知正想拉他走的时候，他正好牵着她往外走，仿佛那一茬算是过去了。
“一会儿到的时候，给我发信息，别让我担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走出办公室，声音也没压着，用的平时说话的嗓音。
整个办公区刚好都能听到。
明摆着在通告所有人，她很重要，不该议论的不议论。
宋知看清了他的用意，到电梯口的时候，笑他：“幼稚鬼。”
程嘉延没放在心上，心烦意乱也散了个干干净净，坦然承认：“跟我在一起，总不能让你受委屈。”
“没事啊，花瓶不是很漂亮。”
“……”
玻璃自动门一合上，办公区紧接着又炸起来，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有了前车之鉴。
这次声音小了很多。
“卧槽，这真的是我们的程老板吗？”
跟着程嘉延干这么几年，这些人几乎没怎么变动过，薪资待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人为处事。
在他们眼中，职场竞争里很难能遇到这样的老板。
他向来以员工为主。
然而今天不同，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到，他是真的怒了，但兴许是因为那个女生在。
没发出来而已。
“老板娘果然是老板娘，把老板拿捏得死死的，咱以后还是巴结巴结老板娘，指不定往后假期都多了。”
还有些不在状态的，迟来的发问：“这女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陈启轻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咱程老板的宝贝疙瘩。”
一群人跟着发笑，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哄闹中，玻璃门自动打开，程嘉延低着头，指节在手机上敲着字，嘴角有一抹不太显眼的弧度。
一身黑衣也显得意气风发。
信息发出去后，他把手机收了，停在办公区，手臂搭在桌板上敲了敲，一群人都抬头看过来的同时。
他开口，嗓音轻和却也带着足够的威慑力：“她脾气好，不喜欢多事，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好不容易追回来的。”
轻轻的一句话，远比厉声的警告更具有震慑力。
撂下这句似警告，又似请求的话，程嘉延上了楼。
陆鸣珂撞了撞陈启肩膀：“你信不信，我要是能威胁的住宋知，他能给我跪下。”
后者表示认同。
“看他那个得意样，别重蹈覆辙就了。”
那道身影消失在二楼，陈启哼笑一声：“重蹈覆辙又怎么样，这样他不是才能活下去。”
现在的程嘉延和一个月前是一个样子，和三个月前又是一个样子……
这一刻的程嘉延，为了迎接宋知的到来，把全身的刺折起来了。
“那倒也是，不然也不能像你说的那样，为了不让她一个人落单，丢下几个月都没能拿下来且刚松口的大合作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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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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