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芷澜的动作很快,交接好国内的工作,和几个朋友吃了饭,第二天早早地踏上了赴美的航班,留下一句“自由美利坚,让我感受一下纸醉金迷”,潇洒离去。
机场门口看着飞机驶离厦门,朋友撞了一下蒋昇的肩膀:“她还不够纸醉金迷?”
蒋昇:“张树佑是中国驻联大使。”
大家因为濯芷澜的深情都忘了男主人是外交世家,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和濯芷澜那一段估计是张树佑这三十年来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地疯一回。
不过幸好最后他们都回归正途,张树佑还是京城的官家子弟,而濯芷澜成功靠自己成为她口中的有钱人。
此后,随他们造化了。
晚上时间,濯芷澜的ins更新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对镜自拍,落地的她很快换了pro max型号,一张是她站在阳台拍的自由女神像。
有人点赞评论,也有人转发。
濯芷澜靠着沙发往下翻看,看到吴凌翔的评论的时候下意识想删除,可是又觉得这样的举动过于欲盖弥彰,她就收回动作,任由那条评论躺在那里。
吴凌翔说:祝你得偿所愿!
她很快关闭了ins,退到桌面,端起矮桌上的酒杯,脚搭在茶几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美国她之前她十八岁就来了,正是和吴凌翔谈恋爱那两年,这边刚开始不是濯芷澜坐镇,因为出了一点事必须让她来,所以和吴凌翔刚谈就异国——说实话,濯芷澜真的喜欢过吴凌翔,但是一万几千多公里,再多的喜欢也经不住耗,她在这边纸醉金迷,他在那边浪子回头。
如今再回到这边,心境和之前完全不同。
那年她说:“纽约不是我的家,他们都不想和我做生意。”
多委屈啊。
不过还好都熬过来了。
纽约和国内相差13个小时,凌晨她毫无睡意,但是为了明天的会见经济组织负责人,以及国内负责人的约谈,她吃下了安眠药入睡。
第二天早上,濯芷澜和总部派来的特助一同去到上头人发来的地址,是国家驻纽约总领馆,她并不陌生,以前想家的时候会过来看一眼,也确实去过几次,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上头人约见,不过她也猜得到是因为什么。
公司之所以选择在美国上市,是因为创业之初是科创,无论是技术还是人才美国都是极好的选择,而现如今双方的贸易摩擦僵持不下,美方政府将许多国内企业拉入黑名单,进行科技、经济孤立,这样的态势并不良好。
而他们公司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以大数据发家,这边还给了濯芷澜一个“科创之星”的别称,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濯芷澜懂。
她也愿意做出选择。
“十分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推开门进来的人有五六位,都是些三四十岁的领导,濯芷澜还没抬头听到声音就站起身要和人打招呼,等看到正中间的男人的时候,嘴里的问候有些打结,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惊恐,她没有想到六年后的头一次见面是这样的。
张树佑一身正装,头发没有特别打理,碎发搭在额头前,脸上带着笑,伸出手要和濯芷澜自我介绍:“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濯芷澜回握回去:“你好。”
没有职务自称,也没有特意喊他的职称。
一行人坐下,濯芷澜即使心里平静的潭水被激起难以压下的水花,她面上还是得体的,听着张树佑的发言,偶尔会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他透析当今形势,又讲政策中的科技创新,最后向他们寄予厚望。
濯芷澜不是第一批搞科创的,但是是极少华人中能在这个行业上站稳脚跟的,如今这般,需要有人在前头打第一枪。
张树佑所说的,濯芷澜都懂,也愿意。
如果她不做,就违背当年自己说的那句“请党放心,强国有我”的誓言,她是离经叛道,也是四处留情,但是她对国家的爱天地可鉴。
时间过半,一行人由他们做东去到了纽约当地的中餐厅吃饭,很正常的中式菜品,比起沙拉牛排更有味,但是有一点在于濯芷澜是江浙人,又长居上海和厦门,吃不了一点辣,上面的人点的尽是川菜,这边的特助也不是了解她的人,她也不好意思抹了上面的面子,耳根子被辣红了也死撑着。
桌上是有果汁的,但是在张树佑那边,她也不会开口问他要。
但是下一刻,张树佑拿着桌上的玻璃杯为大家续上饮料,一杯半满的橙汁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濯芷澜道谢,张树佑看着她,然后点头说不用。
没有多余的话说,好像昭示着二人就到这里了。
吃过饭后,简单的道别,濯芷澜弯腰上了自己的兰博基尼,先让他们的车消失在视野之内才踩下油门,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这里没有多少黄色面孔,濯芷澜在一众白人里算出众,走在最前面,听着上个季度的项目汇报。
她首先去到的是研发部。
新产品新技术的推出往往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前期投入市场的实验品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反馈,重新撤回进行升级调整,研发部部长理查和她是老朋友,看到她来抬手打招呼:“Rachel,好久不见。”
濯芷澜点头:“你继续忙。”
理查部长也确实忙不过来,但是为了给濯芷澜接风还是跟她说:“晚上组个局,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
濯芷澜欣然接受。
她爱玩,在国外基本什么场子都不会拒绝,国家不允许的她不能碰,但是也不影响她混迹各大纸醉金迷的场合。
爱困不住她向往自由的灵魂。
冬天的纽约会落雪,别墅外面是厚厚的积雪,有人踩过的脚印留在了上面,也有拖动推车的痕迹,特助和她一同走进别墅,《Merry Christmas》一进到客厅就听见,巨大的装饰好看的圣诞树放置在最中间,很西方的氛围。
濯芷澜一进门就被带去厨房,案板上是这些白人朋友根据tik tok上的视频切好了的蔬菜和肉类,濯芷澜两眼一闭,早知道他们打的这个主意就不来了。
但是她人比较好,还是挽起衣袖拿起锅铲。
十个爆炒的菜出锅,以及西红柿鸡蛋汤端上桌也没有花太久的时间,濯芷澜没有上桌吃饭,她出门是吃了的,看着朋友吃得开心她也满足。
而她倒在沙发里,拿着在这边买的手机和新办电话卡,刷着这边的ins,看到美女的时候也会点个赞,她的手还是有些无法在这个型号的手机上单手打字,只能侧着身子,将手机靠着沙发面,稳定住之后单手操作。
这个画面被朋友拍了下来,拿给她看,调侃她:“像不像国内很火的小说女主?‘总裁加班回到家里,看到等不到他困极睡着的较小人儿’。”
面前这调侃她的是个华裔,中文说的不顺,但是能听懂,说着还夹杂着英文一同输出,濯芷澜看着她手机里的照片,收回眼的同时看到手机弹出她的消息,推走她的手:“可是,现实中我才是那个总裁啊。”
最后这张照片在她结束聚会后随着那些合照一同出现在了她的ins里,这次和上次的不一样的在于她配了文。
——Rachel_见到你很高兴
每一张照片她都是带着笑,和这个干杯,和那个聊天,魅力无限。
晕掉的脑袋已经不足以让她回复国内来的微信,倒在车子后座上,直到被一个个电话叫醒,她接通电话,因为疼痛往车窗上撞去缓解疼痛,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调侃:“见到了?”
“你他妈冲着这事儿就莫给我打电话,挂了。”
本来上头了就难受,又被强迫叫醒,人到了某一个点就会出言不逊。
两天半以后,濯芷澜去到华盛顿聊合作,见了几个曾经在酒会上见过的老板,结束之后又赶去法国出席活动,接着辗转去到温哥华。一个周的时间横跨北美、欧亚大陆,停留不过几个小时又飞离,睡觉基本上在飞机上解决。
回到纽约,特助还在工厂盯产线,濯芷澜结束前几日应下的访谈之后,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坐在病床上听着医生跟她讲具体情况,在她记忆里20岁想把公司搞上市、开始疯狂应酬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就预备上市那几年比较严重,应酬喝完酒之后回到住处就开始吐血,更甚偶尔会四肢无力——其实酒桌上没有人劝她喝酒,但是为了往上爬,为了项目的顺利开展,她需要座上那些大佬的资源,今天也是实在熬不住了才进医院。
她扭头看着窗外,这些年她拼了命地往上爬,如今终于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到达了自己当初背着书包站在大楼下面憧憬的高度,却还是会觉得内心有一个缺口像个无底洞一般无法满足。
濯芷澜盖上被子,开始放空自己的想法。
病房的门被推开,听着脚步声濯芷澜也没有睁开眼睛。
“不是说会过得比做出选择前更好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接近气声,但是濯芷澜还是听得很清楚,话落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半月以前见过的男人,此时就在自己的床边。
没有上次的正装,很简单的卫衣套着大衣,被雪打湿的碎发搭在额头上,鼻头被吹得干燥透红,濯芷澜忽地笑了:“做生意嘛,哪能不拉投资呢?”
喝酒应酬都是常有的事,这些年她也有在好好治疗,而且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所以这会儿她还能笑着说。
“怎么会想来看我?想复合?”
张树佑正在给她削苹果,听到她的调侃也没有任何失态,而是反问:“复合?你没听过网上的那句话吗?说真正的be之前都会有一次回光反照——”
他的话停在了这里,不知道是忘记了内容还是想到了什么,没有了下文。
濯芷澜的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分别六年他成长了许多,但是还是能够看出了保留着以前的那股劲儿,以前濯芷澜被他吸引的就是他身上那股劲儿。
不过他好像又变了,会和她谈论起网上的那些曾经他说无聊又没营养的鸡汤了。
虽然开口就是让她心口难受的话,但是至少证明他是过得好的,对于濯芷澜来说这就够了。
她真的很珍爱他。
张树佑削完苹果,抬头想递给她的一瞬看到别过头抹眼泪的她,内心开始发慌,开口想跟她解释,但是她更快地开口:“如果你想的是这样,那就永远不要和我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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