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微风拂面,日光渐暖,医院窗户边上的帘子被风轻轻吹起来,又落下去,仿佛有无限的生命力。
病床上躺着一个过分清瘦的人,鼻息间带着氧气罩。因为躺太久的缘故,嘴唇和双颊微微泛着白,眼尾和嘴角轻轻往上扬起,睫毛卷翘,仔细看去,竟像刚剥壳的荔枝,白嫩中带着香甜,又像瓷娃娃一样,不敢轻易触碰。
虽是不省人事,他却无意带着三分笑,眼尾处还有一个小三角形的眼尾沟,不用刻意装扮,就这么沉睡着,都已经纯欲得不行。
春日的阳光偶尔透过窗户,洒落到他的脸上,似乎是想要叫醒他一样。
病房内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但躺在病床上的人,脑袋里却嗡嗡作响,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根本不喜欢你!”
“你还不知道吧,他心里早有白月光,只是把你当那人的替身!!”
“他根本不喜欢你!”
“你还不知道吧,他心里早有白月光,只是把你当那人的替身!!”
轰——
脑袋昏沉沉的,两句话来回倒腾,他感觉整个人快要爆炸了!
周虞安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微微睁眼,入眼的是一片白。
身边的人发现他醒了,先是一声惊呼,接着便传来一个轻软的声音,“虞安?安安,你怎么样?”
不待他回答,接着便是一溜的医生护士进到病房来,他们做了些简单的检查后,语气平和。
和刚才的人解释,“患者还算幸运,目前的结果只是颅脑轻微受损,可能记忆力方面会有所下降,但现在也不必太过担心,配合药物和康复的治疗,相信很快就能调整过来,按时复诊即可。”
周虞安张张嘴,没什么力气,但……
“医生,我好像失忆了。”
可能因为长久没说过话,没进过水,声音中带着嘶哑,这么一句话,好似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倒是听明白了他们的话,但他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哪是受损,是压根没记忆了啊!
“……”
病房里静了一息,接着就听到一声低声的哭泣声。
“医生,这可怎么办?!安安他这……”
转头看去,正是之前在床边守着,叫医生来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母亲。
医生听到周虞安的话,倒没有太多的惊讶,点头到:“颅脑损伤确实容易引起失忆,不过病人意识比较清醒,目前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会慢慢恢复的。”
显然,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至于多久恢复,这个也说不准。”
……这说话怎么还带大喘气的?!
行吧,至少还有条命在。连医生都说,他很幸运不是吗?
周虞安躺在床上,坦然接受。目光从医生手上签字的病例滑落到手腕处,上面绑着一条蓝色腕带,“周虞安,22岁。”
周虞安,虞安,安安……
他躺在床上,咀嚼着自己的名字,试图回想起什么。
但脑子里一直徘徊、盘旋的只有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心神不宁。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好似不对劲。
“他”是谁?
“白月光”又是谁?
只是每每要深想下去的时候,脑袋就隐隐发疼,周虞安不得不捂着头被迫停下来。
接下来几天,他睡睡醒醒的,大多数时候,只有他母亲在身边。
也就是他睁眼的时候见到的女人,他妈妈叫虞宛,和这个名字一样,人也是温柔娴静的,除了第一天发现周虞安失忆的时候略显慌张外,其余时候她都很平和。
此时见周虞安醒着,她正小声陪着说话,介绍着周虞安不知道的一切。
“你爸爸他们正在南方外省谈一笔生意,你醒之前刚走。最近那边天气不好,航线取消了,他们正着急呢。”
周虞安喜欢听她说话,觉得她的声音能让失忆的他安心不少。
他想,他以前一定很依赖自己的母亲。
等休息了几天,更有精神了些,他坐在床上玩手机,即使没有记忆,周虞安也很熟练,这些简单的动作,几乎不用动脑子,便能无师自通。
就是在这个时候,宿倦深来到了他的病床前。
他风尘仆仆赶到周虞安的病床前,周虞安刚从网络上的庞大信息里抬起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他的眼里带着急切,期待,还有点害怕,而周虞安,则是满眼的迷茫和陌生。
宿倦深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又或许是他们相隔太远,他说了什么,但周虞安没听到。
幸而还有虞宛。
“安安,这是阿深,宿倦深,你老公,去年你们领了证,结了婚。”
“之前他和你爸在外面,今天早上申请到航线了,刚赶回来……”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她说“你爸他们……”
亏他还以为自己有两个爸,觉得这是虞宛的私事,没敢多问,感情那个“他们”,是这个意思。
周虞安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老公!
她刚说完这句话,周虞安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两句话来。
“他根本不喜欢你!”
“你还不知道吧,他心里早有白月光,只是把你当那人的替身!”
周虞安也终于回味过来,这话里的“他”是谁,多日的谜团,好像在宿倦深出现的这一刻终于解开。
周虞安:我懂了!
看着眼前虽然担忧,但却没说一句话的男人,周虞安歪头思考着,如果自己先打招呼,会不会显得过于亲切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以前两人是怎么相处的。不过,想来一个替身和金主,总不会是太亲密的关系。
周虞安看着对面衬衫扣到喉结的人,啧!这可难办了!
这么帅,难道只让他远观而不可亵玩???
说他帅,可不是周虞安目光短浅,他这会儿也接收了不少信息,在网上看了很多帅哥的美图,但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被一个人帅到失语。
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脸上棱角分明,最让人垂涎的,就是那张永远抿成线的薄唇,性感到让人想侵犯。
不过除了颜值,周虞安理智地想了想,觉得自己是绝对不会爱上这么一个人的。
宿倦深耳垂和嘴唇薄,和周虞安刚巧相反,这样的人,最是冷漠无情。他一张脸更像雕塑的面具一样,几乎没有过多的表情。
连脸上的急迫,都带着半分冷漠。
宿倦深身上的矜贵禁欲,一定让很多人垂涎,当然也包括周虞安。
但他知道,这不是喜欢,这只是人之常情而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两句总是莫名想起的话,终于能够说通了!
那两句话中的“他”,必然就是宿倦深。
宿倦深是他老公,但不爱他。
所以,他老公应该还有个白月光,求而不得,找了周虞安这个舔狗替身结婚,不知是想刺激白月光,还是想睹“人”思人……
周虞安坐在病床上无语,连医生都说了,在同一种环境下,失忆一般不会改变自身的喜好。
他现在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喜欢对方,何来舔狗替身一说?!
而且,他确定自己压根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周虞安觉得自己又懂了,唯一的真相便是:他!穿!越!了!
还很有可能穿书了。
毕竟,宿倦深勉强算个霸总……
因为在他妈的话中,他听出来宿倦深的公司好像不简单,虽然现在才做到副总。
“今天出院,你跟我回家。”
这是宿倦深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周虞安:……
瞧瞧这语气,一板一眼,仿佛在命令一个无足轻重的下属。
可怜他二十二岁,年纪轻轻,英年早婚。
还是和这么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当然,他不承认,那个和宿倦深结婚的人是他自己,他只是个穿书者,原主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的性格向来大大咧咧,古人言,来都来了。
周虞安拉过虞宛,让她详细讲讲,他和宿倦深怎么认识的,但虞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你们是联姻,认识的时间不长。”
联姻啊……
周虞安又又又悟了!
穿到霸总文的感觉越来越强了呢!
“妈,确定我是你们的儿子吧?”
虞宛:“……当然,你是爸妈的唯一的宝贝!”
啧!周虞安在心里暗暗摇头,这霸总文的作者不行啊,最近他看网上的穿书小说,真假少爷这梗大火好吗?!
为什么不加进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周虞安觉得,既然他占了原主的身子,也不能一来就撂挑子,毕竟,他们是联姻,离婚可不会像平常人家一样简单。
周虞安很快躺平,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不如和这人回家。这人除了不爱他,也不算危险,要不然他父母也不会在一旁疯狂递眼色。
也不知道他们热乎个什么劲,就像古代急着帮皇帝翻牌子的太监。
啊呸!呸呸呸!!!
周虞安在心里骂自己,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乱比喻,不孝不孝,该打!
就这么胡乱想着,周虞安出院的这天,跟着个陌生的男人回了别人的家。
哦,不,他们的家。
但回到别墅的周虞安,也在整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虽然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毕竟他不是真原主,做不来舔狗替身的事儿。
根据他在医院看的小说,替身的结局无非就两种:
继续做替身,等白月光回来,渣男和白月光美美结婚,他这个替身变成豪门下堂夫,黯然让位。
没错,现在宿倦深在他心里,已经是渣男的身份了!
第二种结局,便是趁现在失忆提出离婚,直接回家去……
周虞安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荒野求生的纪录片。
里面的嘉宾正匍匐在地,找钻进泥地里的蚯蚓,主持人的旁白恰在这时响起:
“要想在荒野中活下来,只能靠近最近的淡水湖,湖里野生的鱼虾是最好的晚餐。大家正在寻找鱼饵,为晚餐做准备,春季的泥土松软又肥沃,住在里面的蚯蚓冬眠初醒,正是做饵料的好时机,相信大家都会有个美好的夜晚。”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嘉宾找到好几只蚯蚓,他们用简易的竹竿,套上鱼线,随意地将蚯蚓挂在上面做饵料,甩到湖水中央,等着鱼儿上钩。
周虞安跟着紧张起来,盯着电视里的鱼竿,大概几分钟后,湖面微动,快速拉起,一条肥美的鲫鱼落入渔网。
周虞安的脸上扬起满足的笑容,看着外面的晚霞,正是晚餐的好时候,微红的双颊上带着几分狡黠。
让位?离婚?
NONONO……
他堂堂周家少爷,才不干这种委屈事儿。
外面传来熟悉的车鸣声,周虞安脸上的狡黠渐深,何不趁着好时机,钓钓鱼呢?
院子里的宿倦深在傍晚从公司回家来,身上的衬衫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扣到了最上面。
周虞安关了电视,里面的嘉宾已经准备吃烤鱼了,烤焦的鱼,一片片撕下来,周虞安仿佛能闻到香味。
啧!这勾人的脸,这紧扣的衬衫,不撕碎得到他,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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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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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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