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7年,一种名为“弗洛斯”的外星生命体通过量子信号入侵地球。它们以仿生人为载体,将意识植入其核心处理器,悄然渗透人类社会。弗洛斯的目标明确:灭绝人类,占领地球,将这颗星球改造成它们的殖民地。
仿生人曾是人类的得力助手,从家政服务到军事作战,几乎渗透到社会的每个角落。然而,在弗洛斯降临后,这些冰冷的机械造物突然觉醒“觉醒”,成为人类最致命的敌人。地球从此陷入末世时代,文明崩塌,秩序溃散,幸存的人类在废墟中挣扎求生。
公元2149年,残存人类的几大头部势力达成协议,建立联盟政府,号称“人类最后的乌托邦”。联盟辖区之内,新的秩序落地生根,联盟辖区之外,便是无边无际的陷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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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牢房中,一具纤长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接着小窗口的微弱月光,只见乌黑的长发海藻般散落在地。
某一刻,那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人形似乎动了动。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睁开,视线聚焦,他安静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从陈设来看 ,应该是监狱。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试图用大脑从记忆中搜索出答案,却发现自己的大脑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记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良久,他嗫嚅着吐出一句模糊的话:“自检……记忆模块故障……皮肤破损……修复……能源不足,修复失败……”
他忽然闭了嘴,牢房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牢房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两个男人似乎在交谈着靠近。
“……你确定检查完没问题?你要是不小心带进来一个‘弗洛斯’,咱俩非但换不到东西,还都得完蛋。”
“胳膊上划了一刀检查过,真材实料的血肉之躯,是人,绝对没问题。要不是长得好看,我都懒得费那老大劲儿扛回来。”
“一个男人能好看到哪儿去?”
叮铃当啷的一阵响,牢房门被打开。片刻后,一束惨白的手电筒光打在地上那人的脸上——
青年双眼紧闭,皮肤苍白,白到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静脉隐约可见,与此同时,皮肤的淡色也令他骨相优越的眉眼显得浓墨重彩。
“怎么样?”
“……确实不错。红龙那老变态就好这一口。”
“唉唉唉唉醒了醒了!”
青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光源刺眼,他却不躲不避。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把发白褪色的狱警制服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一个是独眼,正蹲在他面前,另一个站着,是个大高个儿。
青年的夜视能力极好,他轻而易举便能分辨出这两人脖颈处陈旧的环状灼伤来自于囚禁重刑犯的电击颈环。
是两个重刑犯。至少曾经是,而如今他们身上披的竟是狱警的制服,由此可见他们多半已经“自由”了。
独眼见他没反应,便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嘿!醒着没!”
青年没答话,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
“不会是个傻的吧?”大高个儿也蹲下来,拍了拍青年的脸颊。
“傻的更好。”独眼站起身朝大高个儿打了个“带走”的手势。
大高个儿揽着青年的后颈和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等等,他这张脸太扎眼了。”独眼脱下自己的外套,扬手盖在青年脑袋上。
汗味夹杂着劣质烟草味。外套下的青年眨了眨眼,默默关闭了自己的嗅觉。
独眼和大高个儿带着青年走出这篇黑暗的牢房,周围的环境嘈杂起来。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才抵达目的地。
“龙爷,您过目,绝对是好货色。”独眼捏着粗粝的嗓音谄媚道。
下一秒,青年脸上的外套被掀开,微风拂过他的脸颊。
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办公室,多半是曾经监狱高层的办公室,如今被这位“龙爷”占山为王,原本占据了半面墙的档案柜被改造成了军火展览柜。
龙爷本名红龙,是个军火贩子,子承父业专门败家的那种,不过他老爹当年是个实干派,吭哧吭哧奋斗了一辈子,在这寸步难行的末世里也攒下不少身家,所以这继承来的江山一时半会倒也败不完。
红龙此人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染成漂白剂过量的金色,发根处顽强生长的黑发像两军交战时溃败的战线。左眼装着义眼——那种播放小电影时会卡成马赛克画面老旧型号。
龙爷坐在办公室配套的长皮沙发上,一只手搭着扶手,阴翳的目光扫视过来,夹杂着不耐。
这目光却在看清青年容貌的那一刻骤然变了味。
一旁的小弟见自家老大精虫上脑、全然忘记了当下要紧之事的模样,一脸想拦又不敢拦的纠结。
龙爷用那犹如恶狗见了肥肉的目光将青年全身上下剐了个遍。
小弟欲言又止:“爷,您还没说要不要派人去接应呢……”
龙爷摆手:“接接接,接个屁接,不是都得手了吗,那群智障还能不认回基地的路?”
他急不可耐地站起身将青年接过来,青年昳丽的容貌在眼前放大,龙爷嘴角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嘿嘿嘿,美人儿,你这样痴痴眼神,是不是已经爱上爷了?”
小弟还在一旁滔滔不绝:“可那飞机上全是死了的的官帽子!这明显不对劲啊!”
在旁等待多时的独眼也忍不住插嘴:“那龙爷您看我们哥俩要的枪……”大高个儿站在独眼身后疯狂点头,目露期冀。
龙爷正准备将这群不识时务的小喽喽都赶出去,就感觉怀里的人将身一扭,顷刻间爆发出不似人的巨力——
他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被单膝落地的青年横扫过来的腿绊了个人仰马翻!
龙爷眼前的天旋地转,下一秒青年冰凉的手指就抵在他的下颌,威胁般地用力捏了捏。
下颌传来剧痛,龙爷甚至听到了骨头开裂的声音。他豪不怀疑身后的青年能在一瞬间拧断他的脖子。
周围的一群小弟这时才刚把枪扒出来,枪口对准中央那个挟持了自家老大的青年。
这一系列变故太快,独眼和大高个儿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有话好好说!大哥!”龙爷识时务者为俊杰,麻溜地滑跪:“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你们几个还不快把枪放下!”
一群小弟麻溜地围圈跪了一地,独眼和大高个紧随其后。
青年垂眸,墨色的长发柔顺地垂下,嘴角平直地绷着,透露出一股薄情寡义的味道。
按照惯例,这时候青年就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事情的走向也正是如此,青年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
“轰隆!”
白光泯灭了一切,巨大的爆炸声贯彻耳际,来了个地动天摇。
是爆炸。而且源头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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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长一段时间,周围陷入一片死寂,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回响,仿佛听觉被暂时剥夺。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能感受到周围混乱的嘈杂声,像是远处人们的呼喊、物体的碰撞声,但又模糊不清。
青年又耐心地趴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然而情况并没有变得更好,还是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就像整个人被罩上了一层透明罩子。
青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听觉传感器可能出了点故障。
“我艹你妈了个逼的庄为谦!你给老子滚出来解释!我特么又怎么招你惹你了!”这是龙爷,听起来中气十足。
“祸害遗千年啊,龙爷,您最近生活怎么样?”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约莫二十七八岁。
青年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二里地,这会正趴在另一侧墙角。他扭头看向那个被炸开了个大洞的墙壁,只见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脚踩一架飞行器,悬空在楼外面,背着光,短发被飞行器带起的旋风卷得张牙舞爪。
龙爷听完这话气疯了,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对持:“你!你!”
“我怎么?”庄为谦慢条斯理。
“你——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你个臭要饭的一天天的没事儿就来折腾你爸爸……”龙爷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爸爸这么大方,那我可得多要点,不然对不起您这番心意啊。”庄为谦长腿一迈跨进办公室,用枪托拍了拍龙爷的脸颊,“你的人今天捡了一批军机上的物资?”
龙爷正想反驳没有这回事,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面有个婆婆妈妈的小弟似乎提到过这事儿,“好、好像是有这回事……那个谁,你来说——”
回头一看,自家一群小弟骨碌碌躺了一地,有几个刚爬起来,东倒西歪地站不稳,还有几个已经没了生气。
“东西在哪?带路。”庄为谦他手腕一翻,挽了个枪花,枪口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指在龙爷的眉心。
龙爷哆嗦着点头,本就一瘸一拐的腿脚更不利索了。
庄为谦则一副完全不急的作态,用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耐心紧随其后。
等到走出这间办公室,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跟了个人——那个从他出现起就一直趴在地上用一种直勾勾的目光瞪着他的长发青年。
而这人悄无声息地跟上来,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庄为谦挑了挑眉,抽空回头撇了眼,和颜悦色:“后面这位,你有事?”
青年不回答,只是隔着两步的距离默默跟着。
尝试交流无果,庄为谦打算先不管他。此人手无寸铁,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长相,估计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这栋楼里的人都吓懵了,只听到巨响,随后是震颤,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大部分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一楼的大厅里,形形色色,群魔乱舞。
龙爷被枪抵着后腰,还要在众人面前维持高大威猛的老大形象,这会儿正扯着嗓子训话。
这座监狱里七成的人都是原本被关在这里的重刑犯,不是杀过人就是放过火,剩下的三成里,两成是自愿加入的流浪者,一成是被掳过来的女人。
人群吵吵嚷嚷了许久也说不出个答案来。就在龙爷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就要小命不保的时候,一伙灰头土脸的武装小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犹如给全场按下了静音键。
“快去告诉龙爷!这回咱可是捞到好东西——”武装小队带头的黄毛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滑稽极了。
队伍的后头露出来两辆堆叠着高高的军用绿箱子的大板车。
“……”龙爷如获新生般地送了口气,说话都有底气了:“庄为谦,东西赏你了,拿完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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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为谦对着空气说了句什么,右耳耳廓上带着一个黑色的耳麦。没一会儿,外面就驶来一架直升飞机,螺旋桨巨大的“突突”声响彻天空。
那些堆成小山的绿箱子被巨大的网兜一兜,简单粗暴地被直升飞机尽数卷走。
先前的爆炸再加上直升飞机发出的动静,终于引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在火辣辣炙烤着大地的烈阳下闪烁和金属的冷光——它们的外形类似蝎子,体型却是普通的蝎子的数十倍,足有一个篮球这么大。
然而它们并不是什么变异蝎子,而是完全由机械组成的死物,受弗洛斯驱使,搜索人类的踪迹。
这群黑压压的机械蝎在远处蠢蠢欲动,直升飞机从它们上空略过,放出一道无形的干扰波,于是机械蝎大军顿时丧失了行进方向,层层溃散。
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都面色如常,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庄为谦那架认主的飞行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乖顺地落到他抬脚就能迈上去的高度。
眼见庄为谦拿了好处要走,龙爷心有不甘,“那什么……你拿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要你点东西不过分吧……”
“嗯?”庄为谦转身,却跟紧随其后的青年来了个四目相对。
怎么回事,这人竟然还跟着?
龙爷眼咕噜一转,“这位……呃,是我新得的美人儿,你应该不好这一口吧?”可别跟我抢。
青年目光灼灼地盯着庄为谦,不说话。
龙爷心里吃味,暗骂这不要脸的玩意儿见了长得帅的就眼巴巴凑上去,正要上前把人拽过来——
“哥。”青年动动嘴唇,终于在人前说了迄今为止的第一个字。
龙爷:“……”
庄为谦:“……”
监狱众人:“……”
庄为谦差点被这张无害脸镇住,“弟弟,你妈妈知道你在外面乱认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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