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骗第一次是单纯,那被骗第二次是蠢。
宋千凝曾有过这种经历,所以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
“哎姑娘,我可是好心为你啊。”
“你是好心为我?还是为你自己的私欲?”
宋千凝感到自己的眼皮已有千斤重,她无心与此人周旋,打算离开这里。
那人似乎不甘,立即拦下她,宋千凝警觉地甩开他,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
“哎哟姑娘,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看你可怜才想帮你的,怎么好心倒被当成驴肝肺了?”
男人憋屈地说道,装得深有其事,好像还是人家冤枉他了。
宋千凝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逃离这里,不要和这人废话。
她紧紧抱着自己手里已然湿透的包裹,绕过他,可还没走两步,男人还是不依不饶。
那人不再装模作样,立马暴露了本性。
他粗鲁地拽上宋千凝的手臂,把她拽回来,态度傲慢。
“三八,我给你脸了,别给脸不要脸!”
男人指着她的脸,凶恶地骂道。
宋千凝满头密汗,脸色早已煞白,她甩开男人的手,可她有气无力,就算是气息也甚是微弱。
她这软绵绵的力度,根本甩不开男人强劲的手掌。
宋千凝挣扎了几下,男人见她面色苍白,那邪恶的心思一闪而过。
这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男人急不可耐,他身心饥渴,只想此刻便上了眼前这个女人。
他今日无所事事,原只是想外出闲逛,打发时间。
没想竟在街上遇到此等尤物,他是做梦都能笑出来的。
男人舔了舔嘴唇,眼神放出贪婪的光。
“来吧小娘子,让爷好好疼你。”
“滚蛋!”
就在男人要非礼之时,宋千凝一个耳光扇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宋千凝那巴掌便呼在男人的脸颊上。
虽然没有几分力道,但也掌得男人一愣一愣的。
宋千凝趁着男人捂着脸颊愣神之时,撒腿便跑。
这一次,她绝不给男人阻挠的机会。
“臭娘们——”
男人被打了一巴掌,顿时怒火中烧。
他怒骂了一句,愤怒地拔腿紧跟上去,势要将她抓回。
宋千凝跑在刚下过雨的街上,路面积水不深,但沉重的脚步砸在地面上,能溅出四射的水花。
脚下的阻力因水花而重了一些,宋千凝跑得吃力,身上还很不舒服,很快便被男人追上。
“臭娘们还想跑?”
“嘶——”
宋千凝被男人抓住后脑的头发,忽然一阵拉扯感,她疼得龇牙切齿,双手一松,手里的纸袋掉在地上,里面的包子也掉了出来。
“臭娘们敢打我?你活得腻歪了啊?!”
男人死拽着她的头发,宋千凝的发髻被他拽坏,如细柳的发丝一根根垂落。
宋千凝咬紧下唇,脸上的肌肉都拧在一块儿,白皙的面容因痛苦而狰狞。
她的体力已将极限,意识到这点,她狠狠地反向踢了男人一脚。
男人没有防备,他小脚上一疼,随即也松开了她的头发。
没了他的束缚,宋千凝想跑,可她刚抬脚,双腿忽然一软,跌倒在地。
宋千凝跌倒后,被地面上的雨水溅到,模糊了视线。
她撑着软弱的身子,顽强地爬起来。
身后的男人唾了一口脏沫,嘴巴不耐烦地咂了一下,然后又骂了几句更难听的,便扑了上来。
这会儿街上没有多少行人,经过的都是一些着急往回赶的路人。
行人各有目的,遇到这种事只会多看几眼,根本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不能指望他们有何好心。
还有的人只当这是家庭琐事,以为是哪里来的夫妻闹了变扭。
男人将宋千凝从地上拽起来,有了这股力,宋千凝能勉强稳住脚跟。
但接下来,男人莫名其妙地将她一甩,宋千凝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身子重重地往前扑。
她这一倒,半个身子摩擦在粗糙的路面上,差点能擦出火花。
宋千凝只感觉自己左边手肘和半边身都擦出了一层皮肉,即便隔着多条衣物,但她还是疼到只剩半条命。
但现在的她可不止剩半条命,是几乎要没命了。
宋千凝此时头疼脑热,她不晓得自己今日是怎么了,若是以前,她根本不用害怕这种登徒子。
她现在的身子好似有百只蚂蚁在爬、无数烈火在烧。
连同她眼前的万千世界都是没有颜色的,宋千凝趴在地上,她这副落魄的样子,根本不会有人能想象到她原来的身份。
此时一双黑色长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那靴子上绣有紫竹和祥云,宋千凝眯着眼睛,她似乎在哪见过这双靴子。
但她真的好累,什么都想不起来。
宋千凝失去意识前,眼前闪过一堆密密麻麻的画面。
很快她眼前披上一层层黑暗,没了知觉。
为何当初要背叛我?
他根本就不配!
你才是我的女人!
不要!!!
梦中血光四溅,一个中年男子被刺中要害,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宋千凝被凶梦惊醒,吓得睁大了眼睛。
不过很快她又缓缓闭上眼眶,再次进入梦里。
她这一刻正躺在苏兰承的榻上,发烧烧得滚烫。
是苏兰承接她回来的,男人回到府上,毫不犹豫地便把她抱到自己的榻上。
男人最终还是软下心,不忍将她丢弃在外。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生气,但她到底是金枝玉叶,是当朝公主,他不可置之不理。
所以苏府的马车回到半路,当天空下起那瓢泼大雨,且眼见雨势越来越大,偶有雷鸣,苏兰承坐在马车里,很快便后悔了。
他心中有了悔意,然后露出一个该死的表情,他立马让马夫调转回去,回到方才那人来人往的闹市。
然而下雨天的路面很容易打滑,虽然男人的命令里有“赶快”两字,但马夫不能不顾所有人的安危。
加上那倾盆大雨模糊了视野,街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马夫拉着缰绳,小心谨慎四个字几乎刻在他的心眼上。
待到了马车第一次停下的地方,苏兰承不顾外头的大雨,下马寻人。
他疯狂扫视了四面景色,一遍遍之后,并没有看见他要寻的人。
男人瞬间慌了,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苏兰承从大雨不停到绵绵细雨,一直都在寻找那抹娇小的身影。
那慌张凌乱的情绪,犹如失去了某种最宝贵的珍宝。
苏兰承在心底祈祷她不要有事,最后当他望见希望的时候,她正在经受非人的境遇。
但让苏兰承没想到的是,她竟在发烧。
他叱走那个登徒子,接着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的身体正烧得滚烫。
苏兰承抱她上了马车,并吩咐马夫快速赶回将军府。
他们回到府上后,苏兰承立即寻了大夫。
结果经大夫诊断,她确实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苏兰承又悔又急,望着她昏昏沉沉地倒在榻上,嘴里呢喃着他听不清楚的词,脸还烧得通红。
大夫说了,当务之急是给她降温。
苏兰承即刻命人到冰窖,砸了无数冰块,只为给她降温。
宋千凝昏迷了一个晚上,苏兰承也一直在她身边。
他彻夜未眠,为她冰敷、给她降温,只盼着她快些醒来。
“永乐……”
所以当宋千凝睁眼的那一刻,苏兰承的内心是欣喜的。
而她这次睁眼只是暂时的,苏兰承还未与她说上话,她再次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苏兰承见她又没了意识,焦急地呼唤了几声。
他立马唤来在偏房待命的大夫,让大夫给她把脉。
“苏公子放心,这位姑娘的烧已退了大半,只要体温回到正常,这位姑娘便无大碍了。”
“那她何时能醒?”
“只要高热完全退下,大约再等几个时辰即可。”
大夫讲得很清楚,苏兰承那悬着的心脏才缓缓落稳。
他回眸凝视着榻上熟睡的人,她的样子已和回来那会儿截然不同,似乎好了许多。
苏兰承抚摸上她的额头,并顺着她额上的肌肤,滑到她的脸颊。
即使悬着的心脏安然落下,可他心中依然浮躁。
他差一点点便要铸成大错了,他极度自责和愧疚。
苏兰承垂下沉重的头颅,无声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宋千凝再一次苏醒,已是翌日的黄昏之后。
她睁着惺忪的双瞳,静默地对着床顶发了好久的呆,待到意识逐渐恢复,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
宋千凝恍惚了半晌,她依稀记得自己在街上遇上了一个无礼之徒,还记得她原是和苏兰承一起出门的,她甚至还记得……她是谁!
女子瞪圆双目,立即挺身坐起。
她是宋千凝,她是本朝的永乐公主,她是娇贵的金枝玉叶!
她……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包括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是谁。
宋千凝的大脑此刻有些凌乱,她要将自己失去的记忆和这段时间的记忆整理好。
而她刚刚醒来,要面对的事情太多。
宋千凝动了动身子,目光瞟了床榻一圈,她惊讶得后臀都坐不住了。
这不是……这不是苏兰承那小子的床吗?
她、她怎么在他的床榻上?
宋千凝看清自己眼前的情况,只有惊没有喜。
她立刻腾起身子,快速翻身下榻。
那日被苏兰承赶下床榻的画面,还有被人污蔑她是爬床的贱丫头的记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呵,她一个高贵的永乐公主怎会做出此等下贱之事?
宋千凝一边唾弃那些卑贱之人的轻蔑,一边整理鞋袜。
她不想再被人撞见自己睡在苏兰承的榻上,更不想被人污蔑。
什么勾引苏兰承,她一个金枝玉叶用得着勾引这么下贱吗?
宋千凝想到这事便来气,她身子刚痊愈,走起来一瘸一瘸的。
但离开之前,她不忘帮苏兰承收拾床铺被子。
做事就要做干净,她可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宋千凝将他的床榻整理得整整齐齐,一条褶子都没有。
她完事后马上闪人,却在走出卧房后,与迎面回来的苏兰承撞了个正着。
“永乐你醒了?感觉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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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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