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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转变

戟王的质问当头劈下时,女幕僚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其实在来面见戟王之前,她与她的主子已经演练过数遍,主子早就料到戟王会悄悄唤他们过去。

她主子的聪慧异于常人,又或是说主子对戟王的脾性瞭若指掌,这些问题主子事先已想到。

是以关于戟王可能的质疑,诘问,甚至是不合理的为难,少船主通通教过她如何应对。

关于这一题的答案,少船主打算推给走私与糜爪冬。就说少船主其实曾偷偷与糜爪冬连袂走过东边的船线,只是因属走私行为,不被也船主允许,是以不好纪录在少船主的行船记档。

戟王当然不会信这套说法,一定会去找糜爪冬讨个证明。

而这样证明,他们早已串通好。

糜爪冬只消拿出他那艘大海船的记档,便可以查到牧荆曾往东行的纪录。而算算时日,糜爪冬"正好"再过几日便要抵达临仙城。戟王必然拭目以待糜爪冬的到来,向他讨要记档。

如此,天衣无缝,找不出破绽。

可当戟王沉沉的威势铺天盖地而来时,女幕僚却吓得不知所措,她脑袋空白成一片,原先套好的说法竟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戟王将她的恐慌全收入眼底,心中得意。

无措的眼神,嘴唇紧闭噤若寒蝉,四肢觳觫,攥着衣袖的手指,这些就是他要的。

然而,戟王脑中却浮现出王妃在梦里载浮载沉的面容。

她笑得那样动人温柔,可望着他的时候,眼底尽是哀伤与惊惧。当年他领着死士一路追着她时,她是不是也与眼前的女幕僚一样吓得瑟瑟发抖?

明明他只是想得到真相,又不是要杀了女幕僚,她却吓得好似被押入了刑场。

是了,她们都怕他,而他就是想要人们畏惧他,因为,他从小学到得关于皇族的威摄,关于巩固上位者权力的手段,令人生畏是最有用的一招。

但王妃不在他企图震摄的范围内,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是上位的那个人。

他从没想过她竟会怕他。

若少船主真是他的阿微,那么此刻的他,正在干什么好事?

他正在对她的幕僚施压,他正好整以暇地等她精神崩溃后吐露实话,而这将让少船主吓得退避三舍,表面上和谐相处可私下却暗自埋怨三皇子手段残忍。

其实,正常情况下戟王压根不会这样对待下属,替自己办事的人,他惜才,用才,只要他们肝脑涂地,忠心耿耿,生死不离,他也绝对会站在最前头为他们遮风挡雨。

可为什么一摊上王妃的事,他就变得格外暴戾急躁?

坦白说,戟王面对这样的自己,也是挺无言以对。

于是,他决定暂时放了女幕僚一马。这一路有的是机会探查,不急在一时。

思及少船主将与他共事直到杜玄之乱平定,乍然间他胸壑中的焦躁与狷急悠悠退下。

戟王神情恢复沉着稳重,此刻,他面容清隽温朗,全无张牙舞爪的戾气。

"罢了,看你吓成这样,倒像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不过是闲话家常,你不必惊慌恐惧,回头倒叫少船主怪怨本王苛待她的幕僚,让本王平白背了一道不好相与的罪名。"

女幕僚傻眼。

闲话家常,这叫闲话家常?三殿下要不要听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齐的风俗果真与他们不一样阿!

但见戟王神色温煦,女幕僚找回一点勇气,挺直背脊,解释:"殿下,少船主三年来不曾往西,确有个中原由,但绝非是殿下所想的那样……"

戟王却懒懒地挥手,笑:"本王真的是随口一问,少船主不便透露,你也不必勉强讨好本王。罢了,此事已了,休要再提。"

女幕僚双肩略松。

好吧,既然三殿下避重就轻,那她也不好再辩白什么,省得像是少船主这边不愿放过似地。

女幕僚便躬身退下。

女幕僚一脸匪夷所思踏入门之前,牧荆手中正捧着厚厚的星官图籍。

她一页页地翻过,一面对照杜玄的兵阵图,神色专注,视线一瞬不移。

脑中不停地转过阿娘在她小时候教给她的,帮助背诵星位的诗句,诸如──

三星中央色最深,

下有积卒共十二,

三三相聚心下是。

丘下一狼光蓬茸,

左畔九个弯弧弓,

一矢拟射顽狼胸,

有个老人南极中。

靠着这些诗句,还有脑中的记忆,杜玄的兵阵图,她总算摸得差不多。

牧荆发现,攻城之时,杜玄让信徒大致上以几样城中建筑为攻击目标,分别是天垒城墙,放置军械的库楼,以及置放马车的车府。

而这几样目标又分别能对照到星象中的北辰星,角宿,与尾宿。

此外,另有一张兵阵以大火星为对照,实际上杜玄却从未以这个阵型攻击过任何目标。

牧荆搜肠刮肚,想破头。

大火星指的是会城中的何物?军器弓枪库?烟火楼?抑或是负责处理走水的官署?

杜玄曾演练过以大火星为中心的兵阵,可为何却从未攻击过城中的能对应大火星的建筑?

难道是因为经书里描绘大火星乃"七月流火",是盛夏时节夜空最红艳的一颗星,而此时是十二月了,杜玄便暂时抛开大火星了吗?

牧荆这么猜测,是因为从兵阵图看来,杜玄这人虽是号称南洋之皇的海贼,可他精通经史,文韬武略,擅写诗词,讲究对应,工整,秩序,还有──

乐趣。

这叠兵阵图,根本是一个精通星象的中年男子所玩的游戏。

思绪到此,牧荆失笑,却很快又紧绷静肃了起来,这游戏令不少人死伤,毁去数百民宅,而杜玄竟将它视作一种乐趣。

想一想,便一阵毛骨悚然。所以,杜玄大老远跑来大齐东南边,到底意欲何为?

此时,幕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牧荆的思绪。听这声响,是有人从戟王的威势下仓皇逃了出来。

牧荆放下手上的图籍,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她,问:"怎么,殿下可相信你的说法?"

余悸犹存的女幕僚先灌了盏温热的茶水压压惊,而后一五一十,将戟王的疑问,乃至于沉厉的神情,语气,到最后却轻轻放下的古怪,都一一道来。

"有意思。"牧荆没什么表态地说着,心里莫名掠过奇怪,又问:"你确定戟王真是放弃追问,不是以退为进?"

"起初三殿下确实紧追不舍的态势,可不知怎么地,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神色却悄然变了。"

牧荆微微皱眉:"变了?"

女幕僚回想殿上翻脸堪比翻鱼干的男子,也是不敢置信:"对,变得比较温和,好像释怀了,甚至还有几分亏欠的意思。"

牧荆心头咯登了下。

他为了质问少船主的幕僚而愧疚?他……温和?

突如其来的转变,可不一定是好事阿。

然而思及戟王从前的喜怒无常,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现象。

于是牧荆暂且放下心,又看女幕僚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想得找个事给她做,帮她转移注意力。

便吩咐道:"戟王的事先搁着,你去查一下临仙城可否有"火"字的建筑或是官署,查到后尽快与我禀报。"

女幕僚躬身退下。

牧荆心思回到兵阵图上。

另一名幕僚在牧荆身边始终沉默,不敢搅扰,此时终于有机会说话,忧心地忡忡开口。

"少船主,你真要让柳夫人替你诊脉?要不要我们找个人先去柳夫人那求个通融?"

牧荆没有抬头,断然道:"不必。"

女幕僚着急:"三殿下存的不是好心,他可是要调查你来着!"

牧荆扯了下唇:"我就是要他查,若由我们开口,他不一定会信,可若是他自己信赖的人开口,他便会信了!"

"可一旦柳夫人诊脉,三殿下就会知道你的隐疾是……"

牧荆面无表情:"早早死了这条心,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可如此一来,你与殿下就真的再无可能。"

说完这句话,幕僚不由屏住气息,四周空气瞬间沉滞了起来。

外头的雪坠声,突然很清晰,很清脆,落在地面上的雪软软绵绵,认命而无力,没有再回到天上的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牧荆终是疲惫地笑了,道:"小姨,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要的,就是再无可能四个字。"

这名女幕僚名叫也青城,是也如姜最小的妹妹。

从三年前,也青城便被也如姜安插在牧荆身边,她让最疼爱的妹妹,与最疼爱的女儿,携手扶持。

也青城与很早便离开家门的也如姜不一样,她排行最小,自小被保护得极好,是以她对家园与亲人的眷恋远比也如姜来得深。

姊姊也如姜在也青城眼里,简直是随浪漂泊的浮藻。

也青城一路看牧荆走来,清楚她不容易,不愿她与也如姜一般浪迹天涯,心里其实很想要她有个好归宿。

然而这还是要看秦子夜的造化。

也青城故作调侃:"其实三殿下也不必这么麻烦,只要揭开你的黥面,便真相大白了。"

牧荆坚定摇头:"小姨,他不会这么做的。"

"哦?为何?"

牧荆:"一来他不清楚我的黥面是假的,可以特殊的洗料卸下。二来,我赌他不敢。"

也青城惊呼:"这世上还有三殿下不敢的?"

牧荆轻点头,"嗯哼"了下,并没解释为何戟王不敢。

也青城好奇死了,等着,牧荆却好半晌不再开口,她险些追问。

然而外甥女的性子也青城清楚,她不愿意透露的心事,就是橇开了她的硬壳,她也断然不会表示只言片语。

也青城看牧荆沉默下来,不再追问。

戟王立于苍茫白雪中,长身若弓,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嵌于雪白阔景,使他看上去宛若一幅清简高雅的太极图。

黑白分明。

程女官轻步走来,怔怔地看了清瘦轩挺的主子一会,又低下头,躬恃于侧。

过了片刻,她听见戟王倦意的嗓音和在雪声之中,有些模糊不清。

倏然一问:"程女官,在你眼里,本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程女官咬着下唇,略有迟疑,终是道:"秉殿下,殿下是卑职见过最好的男子。"

戟王好气又好笑:"哼,少在本王面前拍马屁!"

程女官急切否认:"不,属下所言,皆发自肺腑。"

戟王认真地问:"说来听听,本王是怎么个好法?"

程女官顿了顿,瞅着戟王的表情有些期待的样子,遂放胆了讲。

"卑职是孟绍的妹妹,兄长当年陷害殿下,殿下大可一刀杀了我,可殿下却将我视作无辜之人,不只饶我一命,让我改名换姓,还赐我将功折罪的机会,为殿下效劳。"

戟王淡淡地道:"你是你,孟绍是孟绍,他的罪,本就不该由你这个无辜的妹妹承担。"

"是,殿下人品高蹈,嵚崎磊落,可有太多勋贵,手中握有杀人的权力,却恨不得诛了仇敌九族……殿下与他们真的很不一样。"

戟王挑起剑眉:"你就是因为本王饶了你一命,便称赞本王为最好的男子?这未免过于狭隘,难道没别的原因?"

"自然有,殿下。"

程女官便将这些年观察到的戟王,以她自己的理解,一一掰给戟王听。

比方说当年戟王假意与太子闹翻,为免底下的人被不明所以的太子下属刁难,每每两方人马有龃龉,戟王站在最前头挡着太子下属的唾沫。

还有当年假扮成教坊姑娘入宫的长越,险些被刘贵妃当场逮着碎了尸,戟王十万火急冲回镇海宫,便是怕长越倒楣丧命。之后长越虽被日月堂在京城的总堂调了出去,戟王却仍重用长越,实在是长越的易容术在堂中无人能及,纵然他曾无意害王妃被禁军所迫,可主子并未就此弃了长越。

戟王对下属极其公平,公私分明,对自己的兄弟与亲人亦是如此。

刘贵妃宫变之后,四皇子境况十分凶险,然而是戟王替他在百官面前说话,言明四皇子年纪小,不可能看懂他母妃的筹谋,宫变是在他被蒙蔽的情形下发生,四皇子不该被刘贵妃所累。

也许是王妃已走了三年,程女官自觉可能有机会,也许是她过于倾慕主子,最后,程女官嗓音极其柔软,鼓起勇气倾诉。

"殿下的好,卑职都看在心里。"

戟王静静地听了好一会。

程女官的话自是动听,她跟在他身边六七年,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可戟王却高兴不起来,听完这番话,惆怅反倒盈了满心。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掬起一把粉雪,喃喃地问:"你看得透彻的事实,为何她却半点不知?"

她?

程女官愣了一下,心想,这个"她"应该指的是王妃吧!

耳边又传来他沙质低沉的声音。

"你如此懂我,为何她却不懂?"

戟王漆如夜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的痛意,他又自问。

"本王真的很好吗?我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好?"

程女官轻叹气,垂下长睫掩住心疼的眼神,低声:"殿下真的很好。"

于戟王而言,此乃实实在在的问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钟爱的那个女子看不见他的好。

然而听在程女官耳里,这几句自问自答几乎是称赞了。她以为戟王在比较王妃与她谁来得更好,显而易见,戟王认为自己更懂他的心。

而王妃,根本不懂!

剔透的雪粒渐渐融化在戟王温热的手掌里,化为湿润的水珠,他抖了抖水气,之后一手负于背,一手摩娑着怀里的金属物。

他的口气恢复淡定从容。

"这一路脚程快,眼看快到临仙城了,时间还算充沛,你去安排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给少船主,她一路奔波,应当已是筋疲力尽。既有隐疾,本王理当体贴些才是。"

本文所有关于星象的资料皆来自于<星空帝国>,然因文的需要,有做一些不符合现况的更改。

另外,本文的设定,大齐在西,东海岛国在东,所以上一章最后面的,应该是牧荆始终不往西边走,而非不往东边走,然而一改便又要关进高审[笑哭][笑哭],所以仅在这里公告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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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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