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走廊,等到了住处,晏枕流便发现他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个人,背影十分眼熟。
晏枕流试探性地小声问道:“江点雪?”
那人转身,是一张陌生的脸,却也十分俊美:“嗯。”
“你怎么混进来的?”
“不想说。”
说他没礼貌吧,他句句有回应;说他有礼貌吧,他说话像放屁。
“……”
晏枕流开了门,默默招呼江点雪进去。
放眼室内,装潢以及陈设无一不精美,就是鲛族未免也太喜白了,晏枕流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才惊觉此时的他整个人都置身于一片雪白之中,颇有点自己这辈子提前走到了尽头的意思。
江点雪落后他几步,走近了,拨开骨白色的珠帘,也坐了下来,问道:“可有计划?”
晏枕流诚实道:“没有。”
话音刚落,桑榆便从窗外翻了进来。
“师兄!”
桑榆落了地才发现房内还有另外一人,她定睛看了看江点雪的脸,便觉大事不妙,这可是个生面孔,她叫的这一声师兄犯了大错了。
她凌空一抓,刚把剑掏出一个头,便听晏枕流道:“这是江宗主。”
她把剑压了回去,快步上前,道:“江宗主也来啦,那师兄又多了一份助力。”
江点雪侧脸看了桑榆一眼,未置一词。
桑榆倒是没在意,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晏枕流给桑榆拖了凳子,道:“无所谓。拿不到就算了。”
“你倒豁达,”桑榆道,“二皇子要选妃了,到时候会择一纯鲛为正妃,再择若干鲛人为侧室,这可是个混入皇室的好机会,靠你现在这张脸说不定能混个侧妃当当。”
晏枕流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有点太牺牲自我了:“还有其它能接近皇室的办法么?”
桑榆想了想,答道:“那我找个机会去打听打听。”
“多谢。”
听完他们的对话,江点雪站起身,又看了桑榆一眼,说了句“走了”便离开了。
见江点雪走了,桑榆也说道:“那我去找个地方躲着,师兄你务必小心。”
“好。”
晏枕流睡到半夜,突觉小腹一阵剧痛。
他疼得额角直冒冷汗,翻了翻储物戒,实在没找到能去毒或者止疼的丹药。
他思索了一下今日入嘴的东西,只有桌子上那壶茶水。
于是他艰难起身,用手按压着肚子走向那壶水,扶着桌沿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只能又慢慢地挪回了床上。
小腹内似有无数的刀片在他的腔内来回刮动,灼烧感和疼痛感让他浑浑噩噩地蜷缩到了清晨。说来奇怪,太阳一出来,这一场酷刑便仿佛是他的梦境一般,伴随着月亮消失不见了。
他起身,坐在桌前,等着桑榆的到来。
然而一直过了好几天,桑榆都没有再来,他的小腹却在每天半夜准时作痛,让他苦不堪言。
等到他的小腹终于不再作痛,桑榆才姗姗来迟。
“桑师妹,我的小腹连续痛了五日,你那里可有什么祛毒的丹药?”
桑榆面色大变,道:“不好,我忘了这几天是转化期了。”
“转化期?”
桑榆愧疚道:“对不起师兄,让你受苦了。鲛人五十岁成年,于月圆之夜开始转化性别,我的身份牌是雌性,今年又刚好五十岁,因此,你现在应当是代我受过,长出孕囊了……”
见晏枕流面色大变,桑榆马上接着道:“不过没关系!等你拿到鲛人珠,我把血抽回来,你就会退化成正常人的!真的!”
晏枕流这才放心下来,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
他摸了摸肚子,感叹道:“女子生育实属不易。我这次倒是好好体会了一下姑娘家的苦楚。”
桑榆狠狠共情了:“真的很痛。”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桑榆的脸色又开始不好了。
她握住晏枕流的手,认真道:“师兄,答应我,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要揍我,好吗?”
“……”
晏枕流的脸色也开始不好了:“你说。”
“鲛人有汛期的……汛期可以理解为兽类的发情期……”
晏枕流仿佛被劫雷劈中了,只说了句“我草”。
桑榆接着道:“汛期一般在转化完的一个月内到来,持续个七八天也就结束了,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出门了,我走了啊!有事用通讯符找我!”
说完,她丢下一匝通讯符便风驰电掣地逃了。
晏枕流无语地瘫倒在了床上。
这时,门突然被轻轻拍响了,只听一个姑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桑椹在吗?请开门。”
晏枕流起身开了门,笑着问道:“请问姑娘找我有何事?”
那鲛人手里拿了张白纸,抬头看了眼晏枕流的脸,道:“我是来画像的。”
“画像?”
她疑惑道:“你不知道么?皇子选妃,需得征集全部未婚雌性的画像。”
“我知道,”晏枕流面不改色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我了。”
“哦。请站好。”
只见那鲛人拿着画纸在晏枕流面前展开,那纸便自己洋洋洒洒地画好了画像,她卷好纸,道:“好了。”
“多谢。”
那鲛人却并未与他寒暄,转身便走了。
正欲回屋,他便瞟见不远处走来一人,正是江点雪。之前见他总是一身黑,今天倒是难得穿了白色衣裳,他身姿清逸,一身白也格外好看。
晏枕流招了招手,寒暄道:“好久不见啊。”
江点雪似是有些疑惑,拉长了语调:“好久不见?”
见此情状,晏枕流对走近的江点雪小声道:“我们是要装作不认识吗?”
江点雪走至他面前,停下了脚步,笑了,道:“不用。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晏枕流道:“我准备回屋里呆一个月。”
“哦,”江点雪道,“汛期?”
晏枕流惊了:“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嗯。”
“我快被这个汛期烦死了。”
“烦什么?”
“挺耽误时间的。”
“我可以帮你,”江点雪似是打量了他一番,“只要跟我上床,你的汛期就提前结束了。”
“……”
晏枕流道:“有时候倒也不用太慷慨。我进屋了,再见。”
晏枕流刚推开门,便见桌子旁活生生坐着的又是江点雪。
晏枕流也坐下了,勉强好声好气道:“江宗主,你还有什么事吗?”
“还?”闻言,江点雪侧脸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又转了回去,“我刚到。”
“……”晏枕流惊讶道,“刚刚外面那个不是你?”
“不是。”
“他的脸为何会跟你一模一样?”
江点雪道:“我前几天进来时,用了看到的第一个鲛人的脸。”
“……”晏枕流道:“江宗主,人不能太随便。”
“你刚刚碰到他了?”
“是,”晏枕流喝了口水,“还好我没说什么。”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晏枕流顿了顿,答道: “他说他可以跟我上床,帮我提前结束汛期。”
闻言,江点雪看向他道:“我也可以帮你。”
对于他刚刚说的这些用词,江点雪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疑惑,看来江点雪对鲛族的见识倒不少。
晏枕流沉默了一会,道:“江宗主,人真的不能太随便。”
“嗯,知道了,”江点雪淡淡道,“昨日我与□□炀见了一面,他有意来此处寻你。”
“好,我会留意的。”
“这段时间我会住在一百四十七号,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晏枕流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送走了江点雪,晏枕流便觉得身上有些开始发热了。
他觉得这汛期还算懂事,来得挺早,于是他上了床,等着汛期的到来。
然而他乖乖躺了七天,汛期一丝要来的迹象都没有,倒是他一直发着热,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瞪瞪。
晏枕流实在是有些热得受不了了,他翻身下了床,打开了窗户准备透透气。
一打开窗户,便见院内的树上正坐着一人,身形有些像江点雪,似是在赏月。正准备关窗,那人便跳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止住了他关窗的动作。
只听那人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
竟是那个被江点雪拿了脸去用的鲛人。
晏枕流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并未与他寒暄,只道:“抱歉,那天我认错人了。”
鲛人收回了手,道:“没关系。我叫殷珏,你叫什么?”
“桑椹。”
“好,你回去休息吧。汛期不能受凉,最好别再开窗了。”
“谢谢。”
殷钰笑了笑,替他关上了窗户:“有缘再见。”
晏枕流看了看窗户,确认树影上没有人影了,才放心躺回了床上。
不生子不生子 这个设定只会保留到这个副本结束\^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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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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