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山海泡泡
秦酩打开书房的门，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一低头看到沙发上小小的一只，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阿姨在厨房忙活，叶女士这会儿应该在她三楼的舞蹈房里，她有做瑜伽的习惯。
所以客厅里只有一个人，只有夏耵耵。
这么一瞬间，秦酩的心脏有点难受。
他回想起，从清源回到江洲，夏耵耵背井离乡，很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
他转身上楼，敲开瑜伽房的门。
叶欣刚开始热身，奇怪地看着自己儿子：“怎么了？”
“你开会需要用我的瑜伽房吗？”要不然她实在想不通儿子来找她的理由，要知道断奶以后，她就不曾被需要过。
“想拜托您一件事。”秦酩认真地看着她。
叶欣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心说她怎么有点慌呢。
而这也唤起了她无处安放的母爱：“你说。”
“耵耵失忆了。”秦酩垂着眼睛。
“这我知道，你打电话说了。”叶女士等着他继续说。
秦酩想了想说：“我对她说了谎。”
“啊？？？”叶女士彻底懵了，要知道儿子的感情、结婚她可从来没插手过，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儿子压根没打算要她插手。
秦酩：“我告诉她，你很喜欢她。”
叶女士：“……”
秦酩这两天说了几个谎，不能细数。
他看着那孤单单的背影，其实冲动地想直接把她带在身边算了，去公司的话人多嘴杂，他可以考虑把一些工作尽可能带回家来做，就像刚才的视频会议那样。
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
叶欣傻眼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美艳的脸上表情逐渐扭曲：“为什么你这个话说出来，好像我是个不讲道理的恶婆婆一样……”
她明明只是跟耵耵相处时间过少。
毕竟从他们恋爱到现在，加上结婚的事，她也只见了不过五六次而已啊。
六年啊！叶欣觉得秦酩的问题更大才对！
秦酩想说你确实不讲道理，但眼下他有求于人，还是低声哄道：“最多一个月的时间，等她三个月胎就稳了，我到时候会再做安排。”
他需要时间来过渡一下。
秦酩真诚地掏出自己的一张黑卡，递给她：“这是做儿子的一点心意，您不要嫌弃。”
叶欣虽然不差钱，可拿着这张卡就觉得心情爽快。
想当初她想骗小秦酩一点压岁钱买个瓷器都没成功过，现在就有种“风水是个圈终于轮到我”的感觉。
她正要笑，就听秦酩提醒：“钱怎么花我不在意，但不要被人骗买什么假货高仿，比如说瓷器。”
见自己妈妈表情变了，他补充说：“我打个比方，没有别的意思。”
叶欣：“……你不说这句还好。”
她晃晃手里的卡：“看在这黑卡的份上，一个月，放心吧。”
她这会儿也不想做瑜伽了，只想下楼好好看看她的招财猫儿媳妇。
母子两个一块下楼，叶女士站在刚才秦酩站过的地方，也是一眼看到了孤独乖巧坐着的耵耵，好像一只耷着耳朵的兔子。
心头泛滥起一股心酸。
真是个小可怜。
难怪儿子要这么拜托自己，想想也是，本来就是远嫁，跟她妈妈关系好像也不太好，要不然怎么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参加完婚礼就离开了呢……
秦酩先一步走过去，坐在夏耵耵身旁，伸手捏了下她的手心。
他的声音自然地放柔和，好像重一点就会吓着这小兔子。
“在干嘛呢？四楼有影音室，无聊的话可以去看个电影，不用这么干坐着。”
夏耵耵慢半拍地看向他，摇摇头：“不是，”
夏耵耵说：“我觉得我应该做个有深度的人，所以刚才我是在看这本书。”
她把搁在旁边的书拿了出来：“看。”
书名叫《空想》。
秦酩：“……”
夏耵耵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我今天在书房时候就在想，我嫁给你，怎么都是我高攀了，你是硕士你爸是教授，一书房的书我都没有几本能看懂的。”
“反正我现在时间多，没事儿看看书，提升一下内在。”
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醒的，读书时就知道，追在秦酩后面跑的女孩子一大把。
她之所以能够抱得美男归，有趣的灵魂一定功不可没，所以她有必要给幽默再加点料。
不过，书确实是晦涩难懂，她随手挑了一本至少书名能看懂的。
后来发现，也就书名可以看懂。
夏耵耵：“T-T”
“高攀”两个字让秦酩有些无奈，他拍拍耵耵的脑袋，安慰她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好歹也是江华大学毕业的，不要妄自菲薄。”
他接着说：“你婆婆是普通大学，勉强毕业。”
夏耵耵不由睁大了眼睛，好奇问道：“那……共同话题多吗？”
她家老夏和林曼芳也是，老夏是他们县城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而林曼芳只有高中文化。
家里有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矛盾。
秦酩想也没想说：“不会啊，互补。”
正巧从楼上下来，刚走到沙发旁的叶欣：“……”
她心口堵了一口气，视线在眼不见心不烦的儿子和“很喜欢”的儿媳妇身上转了转，想到了什么。
她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抬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对耵耵说：“来吧，宝贝儿！”
“快到妈妈这里来！”
夏耵耵吓得心里直突突：“？？？”
这是美人儿……成精了吗？
夏耵耵戳戳秦酩：“快去吧，宝贝儿，妈妈喊你呢。”
秦酩：“……”
秦酩有点后悔了。
他不该跟叶女士提出那个建议的，更不该为了哄老婆揭了她的老底。
他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可不是她的什么宝贝儿，她……这是喜欢你呢。”
喜欢我？
夏耵耵觉得这转变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秦酩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坦荡荡地又抛出一个谎言：“她慢热，之前有点害羞。”
叶欣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儿子心里原来如此的……
你可真能胡扯。
夏耵耵茫然地站起身，不知道这母子俩在搞什么，叶欣一伸手，拉住了耵耵的。
摸到一手冰凉，叶欣轻轻皱眉，关切道：“你怎么小手这么凉，”她说，自然地摩挲了起来，“妈妈给你捂捂。”
哎。
别说。
夏耵耵放下疑虑，心头是暖暖的，美人婆婆的手是真暖和，身上也香香的，这感觉就像太阳晒过的被子，柔软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夏耵耵看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是有点犯困。
夏耵耵小心翼翼提出个请求：“我可以在你怀里睡一会儿吗？就五分钟。”
她小时候老夏就总是出远门，林女士的生活过得鸡零狗碎，还得摆地摊给家里挣点补贴，毕竟，靠老夏那些工资，他们得喝西北风。
别人的童年是在父母跟前、老一辈的宠爱下无法无天，而夏耵耵深处的记忆，总是被暴雨惊醒后，第一反应是起来关好窗子，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夏耵耵还是按时长大，一门心思读书给林女士和老夏狠狠争了口气。
她的父母也都爱她，只不过……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她有记忆开始，从没有在妈妈的怀里醒来过。
叶女士豪迈地伸开自己的手臂，把她揽到怀里。
“睡吧，睡吧。”
怀抱太过舒服，夏耵耵真的下一秒就睡着了。
叶欣有点佩服。
还有一点点的开心，她用口型对秦酩说：你小时候一点也不跟我亲。
秦酩却感觉不太好，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怎么没有要求睡自己怀里？
还是她提了？
但是自己没有听到？
应该是这样吧，秦酩自我安慰地想。
叶女士看到儿子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就得逞，她用手摸了摸耵耵的小脸，感叹了句：“诶，女孩子是软哈。”
手感真不赖。
手感吗？
秦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赞同：确实不错。
夏耵耵睡了半个小时，发现自己是在秦酩怀里醒来的。
她多少有点失望，然后发现自家老公的表情不大好。
“是我睡太久了吗？压着你了？”她关心道。
另一边的叶女士刚去门口迎了秦教授过来，得意笑道：“他不高兴是因为刚把你抱过去你就醒了，耵耵，是不是睡我怀里比较舒服？”
夏耵耵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她感觉到了气压有点低。
但还是客观回答道：“妈妈你身上有种让人舒服向往的味道，像晒过太阳的、暖烘烘的被窝……”
是妈妈的味道。
叶女士正开心，秦酩忽的笑了起来。
“太阳晒过？”秦酩偏过头说：“被子经过太阳暴晒，能杀死附着的螨虫，所以那个味道，”
“其实就是螨虫尸体的味道。”
夏耵耵瞳孔地震：“！！”不带这么坑老婆的啊喂！
叶欣：“……”
真是生了个好大儿。
夏耵耵觉得自己未来如果有婆媳矛盾，秦酩绝对是大功臣。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叶女士：“我会从你的宝贝儿名单里……滚出去吗？”
待了有一个小时吗？
托某大直男的福，叶欣现在看儿媳妇格外顺眼，自然地拉过小姑娘的手，“你放心，就算他从家谱里除名，你也不会出我的名单。”
秦教授刚进家门，对当前的发展暂未发表任何言论，只是轻飘飘横了儿子一眼。
眼神警告。
直到吃饭的时候，秦教授听到小夫妻俩要在这里暂住一个月后，看了眼儿子：“哦，住我家里，还欺负我老婆。”
叶女士笑得开心不已：“说得太好了，多说两句。”
秦教授见妻子高兴接着说：“再有下次，你走。”
说完看一眼耵耵：“儿媳妇留下。”
叶女士拍手叫好。
以后她就有人质了。
叶女士：【心累，儿子怎么越大越难相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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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静静看你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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