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戚慎独激烈抗议的背景音中,修复无人机这项任务还是交由艾德蒙去办了。
散会后,戚慎独还在兀自愤愤不平,一路都在楚律耳边唠叨什么“宝贝你伤透我的心了。”和“如果你不能在我装逼时替我圆场,那咱们还算什么神仙爱情!”以及“你为什么不说话,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好难过,我要闹了!”等等。
这份聒噪直到两人来到楚律在黎明港的公寓门前,戚慎独才终于被眼前的场景震得忘了言语。
——四周墙壁到处都是喷漆绘制的“杀人犯”“冷血动物”等字眼,包括门板上也贴满了红字书写的一张张控诉状,密密麻麻得像符纸一样。
楚律的蓝眸里依旧风平浪静,但下颌的线条却不自觉地绷紧了,他随手揭下一张,发现这是一名七年级的女性向导书写的,上面诉说了她的哨兵兄长仅是因为超过探望期限,在黎明港多逗留了两天,就被净化科的副科长楚律捣毁了意识云,如今成了废人正躺在医院里,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但却因为强权压迫而申诉无门。
沉默着看下来,楚律发愣地注视上面的文字,抓着传单的手悄然攥紧了。
“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戚慎独从他手中夺过纸张,拧成团随手丢在身后:“她这么有理咋还没说服法官把你逮起来呢?而且还有能耐摸到你这强权家门口搞行为艺术,可见是你这强权给她的自由过了火。”
楚律没有说话,神情依旧怔然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啦,瞧你这小委屈样,至于吗?奥——我知道了,是不是想让我哄你?”戚慎独又开动他智慧的小脑筋推理出了真相,紧接着便无奈又迫不及待地张开怀抱:“真拿你没办法,怎么那么爱撒娇啊!好好好……来吧!好好哭一场,哭完再睡一觉,醒来老公给你做奥利奥圣代吃,吃完你就好受了。”
“……不用了。”楚律回过神来,没有投怀送抱的意思,摇摇头便上前刷开了门锁:“刚才就是突然想起了点以前的事,我隐约记得离开之前,好像在冰箱里养了个猕猴桃来着,但现在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它还好不好。”
说着刚要开门,戚慎独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捞回来,硬是箍在怀里狠狠揉乱他的头毛,心疼道:“瞧你,还假装坚强。”
满头黑毛乱翘的楚律:“………”
不顾败家向导的挣扎强行安抚了他受伤的心灵,戚慎独神清气爽,他跟着楚律走进这套机关分配的跃层公寓,本来满心欢喜地暗暗搓手打算一睹吞金兽的小金窝,结果进门就被客厅里的景象惊呆了。
厚重的遮光窗帘紧闭着,偌大的房子不见天日,光线昏暗得跟地下室一样,更不要提到处散落的毛毯和衣物、烟灰缸里溢出来的烟头,垃圾桶里堆满的外卖盒子以及错乱摆放在客厅中间的支架式白板,还有吧台上没收起来的调酒器具。
——如果不说这是楚律的家,戚慎独还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哪个逃犯据点。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然而楚律却对眼前的乱象视若无睹,换了拖鞋就毫无异状地走进去,他迈过脚边的空酒瓶,捡起地上的毯子抖落了两下,就打算倒在沙发上窝起来。
“啊!”戚慎独一个土拨鼠大叫,把楚律吓得愣是没躺下去,懵懂地看着戚慎独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手里的毯子抢过来丢掉,劈头盖脸地教训道:“啥玩意你就捡来盖,埋汰不埋汰,赶紧扔了扔了!”
说着还把楚律提溜起来,用拍棉被的手法拍掉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楚律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吗?”
“好不了了!你看看没有我在的时候,你过得这都是什么日子!”戚慎独痛心疾首地数落道,可能是已经被楚律彻底奴役习惯了,他现在已经无法容忍被他伺候得干净漂亮的败家向导受一点委屈,甚至哪怕是败家向导自己表示自己能忍都不行。
好不容易被放下,楚律又看戚慎独大有要把整个沙发套拆卸下来洗一遍,再让自己落脚的意思,便为难道:“算了吧,我还没有金贵到那个地步,我回卧室睡好了……”
“不行,你必须金贵!”戚慎独强硬道,他说完就四处寻摸一圈,从角落里搬来了个木制躺椅放到楚律脚边,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将躺椅从上到下细致地擦拭了一遍——当然了,他一个铁血哨兵怎么会讲究到随身携带消毒纸巾呢,他这都是为了楚律准备的。
“在这先对付一会儿,我把卧室收拾完了你再进去睡。”
戚慎独说着就戴上胶皮手套,材质紧绷的边缘弹在手腕上发出啪嗒一声,配合着他那身军装就好像即将要奔赴战场似的,转身便如临大敌地冲进了卧室。
楚律跟废物一样瘫在躺椅上:“………”
最终,他还是没能撑到戚慎独收拾完,就在躺椅上睡着了,不过等他醒来的时候,却是已经睡在了充满温暖气息的柔软大床上,连身上的制服也被换成睡衣了。
他睡得有那么死吗?楚律想,还是说他潜意识里实在信任这个哨兵过头了,睡梦中被摆弄了一番竟然半点感觉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楚律先是趴在棉花糖般松软的被子上放空一会儿,想着某人在清洗被罩的时候肯定是放了太多柔软剂,导致他都快融化进被子了,然后这才慢吞吞抬头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傍晚了。
他爬下床,很快就发现拖鞋换成了他最爱的毛绒款,但这还只是小意思而已,等他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外面完全就是一个焕然一新的新世界在等着他。
看着连桌子腿都熠熠生辉的客厅,以及空气中飘荡的饭菜香气,楚律深感家有贤哨,第一时间就想去找戚慎独。
虽然他很想带着欣慰又赞赏的表情过去,但常年面瘫惯了的面部肌肉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于是当戚慎独在厨房拿着汤勺品尝味道咸淡时,看见得就是派大星版的楚律。
“领导过来视察工作啦。”戚慎独系着围裙,吹了两下汤勺里炖烂的肉块,假装狗腿地递到楚律嘴边道:“快来尝尝口味合不合您心意?”
“嗯,不错。”楚律咀嚼完,点头肯定道:“等回去赏你一朵小红花。”
现在听到小红花三个字戚慎独就跟条件反射似的,非常不争气地感到高兴,于是等他察觉到自己嘴角咧开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边深深唾弃于自己的奴性,一边忧心忡忡道:“对了宝贝,我有个噩耗要告诉你,就是你养在冰箱里的猕猴桃……它去世了。”
“啊。”楚律感叹:“是我没尽到主人的责任,但愿它来世托生个好人家。”
“我相信它一定会的。”戚慎独惋惜地抚摸着楚律的后颈,然后就发现吞金兽似乎在案板上寻觅着什么。
“没有做奥利奥圣代吗?”半晌,没找到自己期待的东西,楚律失望开口道。
“呃。”
戚慎独这才想起他在门口安慰楚律的时候,的确是说过让他睡一觉起来有奥利奥圣代吃来着……可是这一切都是以吞金兽伤心欲绝地哭昏在他怀里为前提啊!
戚慎独很郁闷,在他的畅想中,他是希望楚律红着眼圈可怜兮兮地醒来,然后他再突然变出一份对方期盼已久的奥利奥圣代,以达到瞬间抚慰心灵让吞金兽投还送抱的完美效果,而不是看吞金兽补个回笼觉起来,就开始精神抖擞地哇哇大叫觅食。
“唉,算了,我不怪你。”看眼前的哨兵僵化住,自认善解人意的楚律表示既往不咎,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教育自己的哨兵一番:“但你一定要吸取这次教训,记住,以后再遇到做不到的事情时,就不要轻易对一个向导许下承诺,让他傻傻的怀有希望,然后再亲手打碎这一切,这样真的很残忍。”
说完就摇头叹息着走了。
戚慎独:“………”
日,老子成天对你无微不至,就差嘴对嘴喂你吃饭了,结果因为一个小疏忽就摇身变成了对你残忍的渣男,简直了……窦娥都没我冤。
于是瞬间,在戚慎独心里楚律又诞生了一个新的外号——白眼狼。
关掉燃气灶,他正准备端着饭菜继续去伺候白眼狼,忽然眼前弹出一条半透明的光屏,是光脑上收到的传讯。
——已经超出期限两个月了,东西呢?
——400cc血和研究资金,下个月前准备好,否则你知道后果。
什么乱七八糟的?戚慎独皱眉,他翻看发信人的资料,发现是没有备注的陌生ID,来属地也是未知。
大概是诈骗信息吧,正思索着,客厅里传来楚律的呼唤声,戚慎独便瞬间将这条奇怪的简讯抛在了脑后。
……
次日清晨,楚律吃完饭就窝在沙发里观看有关西蒙斯的采访视频。
“今天不和莱斯特他们开会了?”戚慎独把洗好的苹果递给他。
楚律接过来咔哧咔哧啃着,闻言淡淡道:“开会也没有意义,莱斯特目前能获取到的有关西蒙斯的信息都是很浅显的,讨论再多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不如等无人机修好,看到西蒙斯庄园内部的视频资料再说。”
“你就能确定那无人机里会有派得上用场的情报了?”戚慎独怀疑楚律就是在找理由消极怠工,但他没有证据,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弄明白这个任务是要搞什么。
“不确定,但我有直觉。”楚律认真道:“或者说是预感吧,在看到那台无人机的时候,我就有种强烈的念头,觉得这会是找到接近西蒙斯关键的突破口。”
“哦?这么神奇,快展开讲讲。”戚慎独最喜欢听宣扬封建迷信的故事了。
“没什么好展开的了,毕竟以前的事我都忘光了。”楚律放下苹果道:“非要说的话,就是在医院醒来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当时我就有预感,你肯定会是那种让我过上无忧无虑生活的哨兵。”
“嘿嘿,那当然……”戚慎独刚要翘尾巴,突然反应过来,怒道:“不对!你就是变相说我是二傻子好糊弄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楚律把潘趣酒上的装饰品拿下来:“喏,给你一把小伞,我喝完特意给你留的。”
戚慎独:“好耶。”
成功用一把小伞让哨兵陷入二傻子状态,楚律马上趁热打铁把哨兵支使出家门替自己买酒,而在用敷衍的热情将戚慎独送出门后,楚律顿时神色一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空气道:
“克莱曼婷校长。”
话落,一只黑猫从沙发后面绕出来,俨然就是克莱曼婷的精神体。
楚律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巨震,方才他意识云内突然响起对方的声音,他刚开始还以为仅是精神力建立的远程连接而已,但没想到克莱曼婷竟然是直接将自身意识投射到了精神体身上,实力委实不可小觑。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对方可是黎明港最高学府的校长、几百万向导的精神领袖。
楚律暗暗叹息,他不确定自己失忆的事能否瞒过对方,昨日他刻意向莱斯特套了些话,从获知的一些信息中,他差不多能猜测出克莱曼婷大概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一直在有意栽培自己接替她的位置。
从这点来看,对方从前大概是他尊重的导师般的人物,而且他也能隐隐察觉到克莱曼婷精神体携带的善意,若不然他也不会听从对方的吩咐,冒险将自己的哨兵从身边支开。
“您……”
楚律正斟酌着不知怎么开口,克莱曼婷的黑猫就先一步道:
“请原谅我必须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孩子。”
黑猫用带着歉意的声音道:“我昨日听到你回到黎明港的消息,就很想立刻传唤你到我的办公室,但这样做实在太招摇,我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但从你这次在瓦尔基地可怕的遭遇来看,我的器重的确给你带来了麻烦,不过幸好……孩子,你足够机警和幸运,在那场灾难中保全了自己。”
楚律神色一动:“您是说……瓦尔基地的爆|炸袭击是针对我来的?”
“没错。”黑猫叹息,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光:“是皇太子……看来皇帝这些年紧抓权力不放,以及他自身年纪的增长都似乎让他行事越发急切起来了,现在甚至连黎明港的内部事宜都想插一脚。去年他让自己女儿跟在我身边学习,实际就是想图谋接班人的位置,这点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不过西雅年纪还小,思想也稚嫩,他估计也是知道没什么指望,所以一直都没什么大动作,可没曾想竟然突然针对起你来,说实话,我很担忧……虽然你自小碍于身份没有进入皇宫一次,也与这些皇子皇女从未谋面,但我还是怕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一时间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大,楚律揉了揉额角,虽然从罗斯金和霍雷肖等人口中,他差不多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但都没有此刻这般清晰。
克莱曼婷的话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曾经的自己一直走在野心勃勃的道路上,身边甚至已经笼络了克莱曼婷这种助力,俨然是要和皇太子等人分庭抗礼的……这让楚律感到陌生和茫然,他盯着桌子上吃剩一半的苹果,半晌才勉强将注意力重新拽回来,放到克莱曼婷的话上。
默默捋了一遍其中关窍,楚律与克莱曼婷的想法正相反,毕竟有皇太子向罗斯金施压的事在先,他倒不觉得皇太子此番作为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应该说为自己女儿……或者说为自己获得一个对登基有助益的乘龙快婿,来铲除他这个阻碍才是真的。
“校长,我觉得您多虑了。”思及此处,楚律把戚慎微的身世以及皇太子的企图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克莱曼婷恍然,随即又失笑:“不过是为戚珩留下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旧部支持,皇太子竟然连这种下作的招数也做得出来,我看他是真的已经开始为那个位置不择手段了。”
“未必只是图戚珩留下的东西。”楚律摇头道:“慎微是罗斯金的养子,选他当女婿也是绑紧罗斯金的一种手段,更何况……慎微本身也很优秀,他作为哨兵的能力很强,会在仕途这方面走得很远的。”
他提到戚慎微时嘴角含笑,克莱曼婷都看在眼里,有些吞吐道:“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看得出他对你很好,不过……”
顿了顿,克莱曼婷似乎有点一言难尽,委婉道:“孩子,我本不应该对你的私事过多置喙,但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物,在挑选哨兵方面理应更加谨慎。”
楚律留意到她的弦外之音,好奇问道:“怎么了?学生有什么地方不妥,您不妨直说。”
“就是……”克莱曼婷叹息:“听话体贴的哨兵固然好,但你要成就一番伟业的话,身边还是需要脑子更聪明些的……”
推下基友的预收文《拯救清冷师尊》
文案:妙音宗掌门沈忆寒一场大梦,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师徒年下**文。
而那个即将被以下犯上、虐身虐心的清冷师尊,不巧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天下第一剑,云燃。
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昆吾剑派的弟子们发现,每次门派大比后,隔壁妙音宗的沈掌门总要大老远赶过来,在云真人收徒时指手画脚,屁事还很多——
家有血海深仇,不可。
修行资质太好,不可。
修行资质太差,不可
性格太过执拗,不可。
性格太过温善,不可。
昆吾剑派弟子众:……
偏偏云燃还十分听好友的话,沈忆寒说不收,竟就真不收了。
敬事堂执事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千挑万选,送来一个双亲健在、家中几个弟弟妹妹、性格开朗向上、修行资质平平无奇的弟子来。
沈忆寒:……这个也不可。
云燃:为何?
沈忆寒:生的太俊。
云燃:……
**
云燃和沈忆寒相识千年,一直君子之交淡如水。
直到某天,云燃突然发现——
沈忆寒似乎对他生了情爱之心。
#大概是个老房子着火轰轰烈烈的双向暗恋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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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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