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是白茫茫的白墙和灯光。
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晓成,另一个他不认识。
向淮堪称有些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因为被裹了一圈纱布真的有些艰难了,甚至还牵扯出一丝疼痛。
于是他自暴自弃地放弃,靠着余光看陈晓成,喊了他一声,“陈伯伯。”
陈晓成轻轻叹了一口气,总算没事了。他温柔地笑了笑,看着向淮,“别动,疼不疼?”
一些可怕的记忆渐渐回笼,向淮摇了摇头,“不是很疼。”
就是有些丢脸而已。
“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吧。”陈晓成扬了扬下巴对他说,后面又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喊医生。
刚刚一直站着的男生帮他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过来,递给他。
“谢谢。”向淮看着这个人很好又很帅的alpha说。
向淮打开手机就收到了一大串消息,从他爸爸到妈妈,还有七大姑八大姨。
两个人说会马上回去的,但又因为小长假买不到票,只订到了明天的票。
向淮拔了个视频电话回去。
黎萍飞快地接通。
“妈妈!”向淮喊了声。
黎萍总算放心下来,她看着向淮,“没事就好,好好休息一下,爸爸妈妈明天就回来。”
向锦也马上露了半张脸出来,看到儿子安全没事,有些开心地打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跟妈妈都怕你失忆了!”
这也太扯了吧。
向淮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还记得你们,还有陈伯伯。”
陈晓成带的医生过来了,向淮跟他们两个说了再见后就挂了电话。
医生也有些惊喜,检查的时候发出患者有些轻微脑震荡,他还担心会因此失忆。但按陈晓成的说法和向淮跟父母打电话的情况来看,患者除了有几处轻微的擦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果然还是大学生的生命力顽强啊。
医生又给他做了些检查,确认他确实没有其他内伤后让他好好休息。
陈晓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因为有事情要处理,陈晓成叮嘱了陈喻白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向淮后就匆匆赶着出去了。
陈喻白虽然也不喜欢他,但对一个伤者,而且是一个骑车不开车灯不看路不按喇叭,差点撞车了还自己拧车把手的,伤的最重但全责的傻逼伤者带着一点儿同情心。
他找了一个干净的纸杯给向淮倒了一杯温水,“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买点吃的?”
向淮摇摇头,他没胃口,但还是很感谢这个素未谋面的好心alpha,于是他又冲他笑,露出七颗牙齿加一颗小虎牙,“谢谢你啊。”
陈喻白被他这样子搞得不知所措,于是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不用。”
因为向淮的手机没电了,再加上他眼睛有些累,就选择跟陈喻白聊天。
对方在他面前晃了这么久,向淮还没有没能得知他的名字,为了向对方释放出一点儿善意,向淮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
被他这一系列操作搞得有些发毛。
陈喻白当场想发一条求助贴询问,车祸后 ,死对头变得甜美又可爱了是怎么回事?
“嗯。”他高冷地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啊?”向淮又喝了一口温水询问。
陈喻白眉心跳了跳,不确定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是谁?”
向淮用天真的目光看着他,真诚地点点头,又用一种像撒娇的语气问:“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陈喻白马上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数秒后,医生护士闻声而来。
向淮看着这么大阵仗有些不知所措,他目光茫然地看着这一群人。
护士语气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陈喻白在床尾站着,看着一群护士,“他失忆了。”
向淮震惊。
刚刚来的医生也震惊。
向淮看着陈喻白,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我妈叫黎萍,我爸叫向锦,我叫向淮,我没失忆啊。”他跟个小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地报了一大串名字。
陈喻白脸色复杂地看着医生,补充道:“准确来说,是他忘记了我。”
医生和护士都没见过这种情况,于是拉着陈喻白出去询问。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问。
算家属吗,不算吧。
陈喻白摇摇头。
“那是朋友吗?”医生又问。
两个从小就是死对头的人,怎么可能是朋友,他继续摇了摇头。
医生一脸严肃地说出一堆不可思议的话,“那不可能啊,车祸中忘记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你们什么关系都算不上,他居然忘了你?”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陈喻白想了想,其实死对头何尝不算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呢?
他能给对方带来无实质的伤害,让对方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能为力,这种宿敌孽缘可能是多少亲密的关系都比不了的。
陈喻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在病房里听得一清二楚的向淮脑子要炸了。
医生遗憾地问了一句,“是你男朋友吗?
还没等陈喻白回答,医生又继续遗憾道:”那可真的是太遗憾了,他把你忘记了。”
陈喻白刚想反驳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病人确实是失忆了,他的情况也确实有些特殊。他忘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应该除了你没别人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的持续时间长短不一 ,产生原因也很难说。”
“真失忆了啊?”陈喻白诧异出声。
失忆后只忘记了自己的死对头,这失忆看起来还挺值得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向淮会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甜美样,还对着他笑,原来是忘记了陈喻白是他的死对头这件事啊。
但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那能不能恢复?”陈喻白又问。
“这个是极个别特殊情况。就像是你忘记了你的小学同学,但这个人对你不重要所以也没关系。但如果是重要的人的话,就要看患者自身了,可能会因为日常相处恢复过来的。”
“不过既然是男朋友,也可以试着重新相处试试,失忆之后也能再次爱上你,这种爱情才伟大啊。”
陈喻白稍微放心下来,又因为医生的话抽了抽嘴角,“好的谢谢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失忆之后再次恨上死对头才对吧。
......
向淮看着陈喻白进门,两个人的视线短暂地接触又分开。
向淮只听见了医生说的重要的人,剩下的话因为震惊没在听下去。
他看着陈喻白倒水,看着陈喻白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
陈喻白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向淮旁边,一双长腿交叉叠在一起,靠在椅背上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脑子里整理着这件事。
第一,向淮出了个小型车祸。
第二,向淮是他的死对头。
第三,向淮只把他忘了。
不敢想象,陈喻白盯着他说,“背一下九九乘法表。”
应该是什么检测智商的东西,向淮不甘示弱,马上脱口而出,“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一口气流利地背完后,陈喻白又把水递给他。
“背一下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
也流利地背完了。
陈喻白又问,“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没写作业的事情吗?”
向淮点了点头,“记得,我九岁的时候,因为没抄写英语字母,被家里人拦着不让出去玩。”
怎么自动把告状的罪魁祸首给省略了?
陈喻白不死心又问了几件事,甚至把刚刚两个人一起回家的事都问了一遍。
毫无意外。向淮甚至记得宋远帆跟他打了个招呼都不记得自己在教学楼等陈喻白这件事。
这人脑真神奇。居然可以选择性失忆,还能选择性把自己最讨厌的人给忘掉。
陈喻白固然不喜欢他,也不奢求向淮能记得他,但被人无视和忽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向淮第三次捉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盯着他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陈喻白。”
向淮点点头,对他的名字表示了一种肯定,“你名字很好听。”
陈喻白觉得更加好笑了。小的时候,只要陈喻白管一下向淮,他就烦的要死,还会喊他的花名,小白,说像一只狗的名字。
向淮又问,“我刚刚听见医生说我们是很重要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很重要的关系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看着陈喻白。
刚刚那点因为他失忆的同理心已经没有了。
感觉向淮失忆之后还挺可爱的,也没有必要揭开两个人这段痛苦的过往,就该让它埋在土里面。
反正一个死对头而已,不记得才好。
但陈喻白脑子里又响起起医生的话——
“这个是极个别特殊情况。就像是你忘记了你的小学同学,但这个人对你不重要所以也没关系。但如果是重要的人的话,就要看患者自身了,可能会因为日常相处恢复过来的。”
“不过既然是男朋友,也可以试着重新相处试试,失忆之后也能再次爱上你,这种爱情才伟大啊。”
他本来想说,不是很重要的关系但话到嘴边又打转。
陈喻白伸手握住向淮的手,微微弯腰低头看着他,他的头发被捉起来,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睫毛动了动,声音跟着有些发抖。
“宝贝,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男朋友啊。”
……
向淮盯着他的眼睛。
果然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向淮居然有些心动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眉心跳了跳,飞快把手抽回去。
“我先睡一觉,你先让我缓缓好不好?”
陈喻白贴心地帮他把被子捋好,又替他关了灯,温柔地嘱咐,“好好休息。”
黑暗里,向淮想了很久,陈喻白真的可能是他的男朋友吗?那他为什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难道医生说的很重要的人,就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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