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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见奇怪小孩

“师父,附近溪村村民来报,最近夜里每每有一少女失踪,半月后又吊在村口的大树,请咱们去清理邪祟。”沈渡认真的转达村民的话。

沈拂宁无奈的点头,他们这一路上,解决了不少事,倒也不差这一件。更何况,期限三年,处理处理小事也不会耽误什么。

很快,沈拂宁带着沈渡到了这个小村子。

“师父,……”沈渡看着村口的树面露紧张,倒不是怎么了,而是,这里太奇怪了。

村口一棵歪脖子树格外显眼,只因这树沉重的枝丫横压在村口,阴气逼人。明明已经入秋,可这树却仍是墨绿色的,甚至靠近一点,他们都可以感觉到这上面滔天的怨气。

沈拂宁一看就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麻烦了,这下棘手了。沈渡与他的原身都是在无忧谷长大的,遇到邪祟就不可能平平安安的过去。

眼下他也不过多追究这些,只是进入村庄,却发现这里面的房屋紧闭,就连窗也封上了,甚至烟囱也堵上了。毫无生活过的气息,沈拂宁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无人的荒村。

可无人的荒村,是怎么给他们发送求救的。还有一种可能,却是沈拂宁最不愿想的——阴鬼。

所谓阴鬼就是鬼族中的双生魂,而双生魂又好比人间的双生子,但双生魂可比双生子邪性多了,二魂虽各有意识,却又相生共存,一旦一方死,死去的为阴鬼,而活着的则为离魂,阴鬼一成害人无数,而且只有双死方可破局。

但离魂自阴鬼死后,他身上的鬼族气息便会隐匿起来,除非让天雷劈上百十下,才会现出原形,当然也死透透了。

更重要的是,鬼族早就在数百万年前就被永封地下,再无出头之日了。而今阴鬼的出现,无一不在诉说鬼族有可能破印而出。鬼族一旦破印而出,那被封印数百万年的怒火将会促使他们摧毁一切。

思及至此,沈拂宁原以为自己会感到恐惧,可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可能还有一丝窃喜和希冀。

沈拂宁:Σ(????)?!!!

世界毁灭对他有什么好处?沈拂宁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种族。

沈拂宁和沈渡只能抱着希望想不是阴鬼,他们一间间耐心的敲门,可回应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静寂。

“仙人哥哥,你真笨。”小孩稚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沈拂宁一懵,他缓缓低头看见了刚刚到自己腰侧的小孩?

“小孩,你知道什么?”他微微低头,注视着小孩。

小孩闻言不屑的笑,他一下跳到后面的大石头上,“这里的人都死绝了。你来敲,自然没人回你咯。”说着,小孩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支树枝,树枝轻轻敲在他脚下的石块上。

毕竟也是刚刚被骗,沈拂宁也没那么轻易相信小孩。只是,这树枝的敲击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规律,沈拂宁眯了眯眼。

“什么叫死绝了?”沈拂宁佯装不解,右手则捏着一个法诀,一旦小孩有任何不对,他就放火烧他!

“哈哈哈,你好笨啊,这都不知道。”小孩听到他的话,只是笑得在大石块上打滚,手中树枝也消失了,似乎刚才的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才颤抖着起来,瘦弱身躯还在因为大笑而颤抖着,他说。

“自然是人全没了呀。”

小孩再次重复这句话,也让沈拂宁提起了警惕。小孩看着沈拂宁眼中的警惕和防备,眼中兴奋越甚。

“那你不是人吗?你也死了吗?”沈拂宁暗暗的探小孩口风,手中捏的诀也没了,这种鬼物,用一般的诀肯定是不可以,他悄悄幻化出陶然,握在身后。

“我?我是吗?哥哥,你觉得我是人吗?”顽劣的孩子装作大人一样深沉的说话,有些搞笑,但配上这个背景更多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一瞬间,沈拂宁感觉到小孩身上的阴气逐渐逼近。手中的陶然不断颤抖,似乎要马上冲破他的掌握。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右手却蠢蠢欲动。

“我都说我不是人了,怎么会有性别啊?”小孩装作不解的问,眼里的讥笑几乎溢出来。沈拂宁几乎可以从小孩眼中看到凝为实质的恶劣。

“……”思考不出答案,索性不想了,沈拂宁放弃思考。

“不是哦~哥哥,你真的笨哦。”小孩装作苦恼的敲敲脑袋,脸上却挂着讥讽,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是最原始的情绪——嗜血,是怨鬼所特有的**。但沈拂宁没空管小孩怎么回答,只觉得周围阴气逐渐逼近。他迫切的想要叫回沈渡,却被小孩发现。

“看来哥哥要陪我玩啊~”小孩突然兴奋起来,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样从石块上一跃而下,他没落到地上,而是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他进入了那个黑洞,沈拂宁察觉到不对,手中陶然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他只听到小孩笑笑,打了个响指,随后彻底消失在这里。

沈拂宁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已是迷雾重重,小孩的声音如恶鬼般盘绕在耳侧。

“哥哥~来找我吧~”

沈拂宁感觉天地旋转,黑雾似乎吃人的野兽不断奔腾而来,将他团团围住,小孩这一句话在耳边不停回放。

沈拂宁只觉得脚下失重感袭来,一晃眼,又到了一座荒城。城中杂草丛生,尸骸遍地。

绮丽的曼珠沙华开遍了这里,沈拂宁强忍着头疼细细看去,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被开颅而死,头骨被利器劈开,死状凄惨,稍有风吹草动,就有无数的哭声响起。

像,太像了。可像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莫名的觉得这一幕像极了。

戚戚哎哎的哭声漫天,饶是沈拂宁也感觉到了这里的滔天恨意。

但沈拂宁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把这里当是幻境,背手缓缓走过这里,这里大雾弥漫,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人在其中稍有不慎就会和地上的尸骨亲密接触。

终于沈拂宁在一处尸骨堆积之地停下脚步,他再也走不下去,不是怕,这是太熟悉了,这白骨太熟悉了,好似他曾经摸过这样一个白莹玉骨。

而且遍地的尸骨让他头痛欲裂,冥冥之中,他似乎看见自己站在一条由白骨铺成的大路,天雷滚滚,而他不自量力的上前,站在白骨铺成的路尽头,手中拿的不是他熟悉的陶然,而是另一种武器,通体赤红似是由鲜血铸就一般。

“哥哥,你怎么不动啦?是怕了吗~”沈拂宁再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的声音了,似是许许多多的人一起发出的,混杂又尖锐难听。

“怎么会?哥哥只是担心你会不会被吓哭吧。”沈拂宁淡定的回应,被打断了回忆后,他心中也慢慢有了猜测。这里虽不知道是怎么形成,但可能具有一定的致幻作用,刚刚他看到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这小孩的话不可信,与其信他所说,倒不如自己摸索。但也不能完全不理会。

“你不是让我来找你吗?给个响啊!”沈拂宁故意表现出害怕。

小孩似乎很受用,他打了个响指,大雾散了些,但还是看不清。

他又一次出现,但已经不是小孩形态,而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年,沈拂宁模糊的估算了一下,应该也就十四五岁,毕竟不是专业的,哪能看那么准。。

“哥哥~怎么不说话啊。”少年尾音拉长,似勾人的魔女,魅惑人心。虽是说的魅惑,可眼中的厌恶难以掩饰,沈拂宁隐约看见他身上的一件饰品。

可头疼的让他实在难以分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是你真正的形态吗?”沈拂宁答非所问。他若有所思的抬手想摸摸这是不是人。

少年如触电般恼怒的飘开,“别靠近我,肮脏的人族。”

沈拂宁一怔,没想到少年会对接触这么敏感,更没想到,不过是自己一次试探,就试探出了。而且,肮脏的人吗?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痛恨人族,明明他也是个人族

“不要把我当成你们人族。”少年似是察觉了沈拂宁的心声,不屑的反驳。

“除非你此生已经脱去人族骨血,否则你死都是人魂。”沈拂宁轻笑一声,随后迅速拉开距离,持剑而立。他有预感,这鬼东西会生气,而且后果很可怕。

少年一怔,随后竟放声大笑,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笑的浑身颤抖,沈拂宁不明所以,却不妨碍他提防少年。

“仙君,你傻吗?哈哈哈哈哈哈,天真肮脏的人族,我早于万年前就已经脱去人族骨血,早就不算人了。”

沈拂宁蹙眉,他很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少年所说的一切也超乎他的意料。脱去人族骨血需要的条件非常人可以忍耐的,这意味着少年会非常棘手。

天上如今能管事的有一个算一个,沈拂宁几乎能确定没人能管了这事,眼前少年明明为人族,却已经脱去人身人魂,这样的人最后只可能入魔族或为地鬼。

而魔族与地鬼都是天上那帮仙君管不了的,三千年前就有过一次案例了。三千年前的鬼族落星无氏双生魂搅得天上地下不得安宁,而且还让离魂跑了,天上地下追踪了数年却依旧不得其踪。

“你什么意思?上界怎么会不管你!”沈拂宁怒喝,他如今只能装作很有底气的批斥眼前的人。

“哥哥,来体验体验我的礼物吧~”诡异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少年又一次消失了。

一瞬间,天雷滚滚而聚,雷声轰鸣。沈拂宁瑟缩的缩缩脖子,他有些怕雷,因为被劈过,而且是被争对的。

“别怕~天雷可没你们人族可怕呢~嗯~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笑声在哭声此起彼伏的城中响起,格外可怖。

沈拂宁无法直视面前的天雷,只觉得这一幕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无助的揪起心口附近的衣料,只觉得心口很闷很难受。

唇角的鲜血溢出,他跪伏在地上,此刻的陶然在他的手边嗡鸣,沈拂宁眼睛,鼻子,耳朵,嘴唇开始出血,他的一切被鲜血包围。

雷声混杂着少年的笑声,诡异又惊悚。

此时,他身上的红光大显,将他团团笼罩,但可惜沈拂宁没睁开眼睛,且跪在地上没看到,更没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

“不是和你说了,别杀他?”“要不然你仔细看看?”“还真是让我来晚了一步,双生魂之一,倒是有趣~”“你倒是一贯会装”

沈拂宁耳朵似乎被雷声轰的失了聪,他听不清少年的话,只能隐约听见“有趣”这几个字眼,还未等他细究其中意思。

他就感觉自己的魂体被人残暴的塞进了一个小小的身躯之中。他感觉自己在什么上面飘着,寒冷蔓上身体,手脚渐渐冰凉,方才七窍流血的感觉还在,恐惧如跗骨之蛆爬上他的身体。

沈拂宁有点慌,不会就折这了吧?

“便宜你了,哥哥。”沈拂宁努力的想看清眼前世界,却发现天空雾蒙蒙的一片。身边是流水声,他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婴孩的身上,还是在河上被遗弃的孩子。

沈拂宁想放声嚎哭,想着有人发现他了就会救他。

“哥哥,你要是想被吃掉,就嚎大声一点。”少年诡异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沈拂宁忙压住哭声,他又不傻,不论少年说的真或假,他赌不起,更不要去找死。

不等他思考,他被人捞起,来人是个大汉,他惊喜的举起孩子,然后抱着孩子跑。

沈拂宁只觉得晕晕迷迷想吐,只是幼小的身躯不足令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果他吐了,那这具身体可能会因为窒息而亡。

“别挣扎了,他是好人。”少年的声音不再凄厉,而是一种轻松。

沈拂宁在勉强之中,感觉自己似乎冥冥之中抓住了这个少年最重要的东西,然而事实也证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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