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一番后,谢兰开始胡说八道。
“我是你母亲堂兄家嫂子弟弟的朋友,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充其量也算是你半个表叔。如果你不爱叫我表叔,叫一声哥哥,我也是不介意的。”
闻言,祁回忽然一顿,滞住前进的脚步。睨看谢兰一眼,眸中像是划过万千思绪,旋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带上了些许怒气。
“滚。”
原想借一个假身份和他套套近乎,试试祁回的反应。但现下好像有点玩大了,但即便如此,谢兰自是不可能按照他的话做事说滚就滚的。
他从剑身映出的半侧脸徐徐转向那冷寂的声音,继续不要脸皮地胡搅蛮缠道:“哎呀,有话好说嘛。你生的如此好看,气大伤身,长皱纹就不好了。虽然我和你沾的亲确实比较小,但来者皆是客,我隐世多年,偶然知晓你的遭遇,可是很好心来看望你的。”
本以为甜言可以适当博取一点情面,但又惨遭碰壁。话语还未完全落下,颈侧剑就紧了一寸,擦出了一痕淡血,刺痛使得谢兰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正在此时,乍然传来一声惊天耻笑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祁回未曾被这笑声吸引,也并未转头,但谢兰猛觉剑身施加的压力顿时松了不少。当机立断,他二指一并,侧身一闪,将那柄玄剑握于背后,接着挡在祁回面前。
一听便知这种猖獗的笑声是来挑男主事的。
斜眼一看,谢兰在心中“哟”了一声,此三人都身着鸦羽图案缝制的校服,不用猜都知道是从祁家离人影来的。
其中,为首的弟子身形矮胖,满嘴脏言:“小贱种还没死呢?命够长的啊,竟还有人愿意来探望你,就是不知能不能等到亲爹来接你回家啊,哈哈哈哈!”
左侧,面长大痣的瘦猴弟子看似好心地反驳道:“哎呀,别胡说,指不定到底要叫谁爹呢,别败坏我们离人影的名声。哎呦……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娘已经败坏过一次了,整个修真界都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啊!”
右侧,那位手束青带,相貌称得上端正的弟子倒是没说什么污秽之言,只是有意无意地透过谢兰盯着祁回。
对比着来看,这两张开口说话的脸尤为煞风景,谢兰内里一股无语的邪风刮过。
“离人影招收弟子的下限真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如此品行不正,相貌不端的也能入门,真是老天开眼,白送我我都不要。”
系统忽地亮着红灯出现:【低级炮灰介入,低级炮灰介入,请贵方立即解决!】
“敢情还是炮灰,难怪伪装的这么差。看我的。”
轻咳了一嗓子,谢兰俯身以礼,偏向一人无不恭谨,引导道:“瞧着三位面生,不知是从何来?要到何去呢?”
“嘿,这怕不是个傻子吧?没长耳朵,也没长眼。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我们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祁家离人影!”
“死傻子,看你这样子,年纪应该也比我们大吧,就这般见识。我要是你都要害臊的没脸见人了。赶紧滚回家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向前迈了一小步,依旧是那人畜无害谦和莞尔的表情,就连荒唐不通的话也成了言之有理:“常言道,妻大三,黄金积如山。你们适才也言道我年纪比你们大,年长者,尊称为长辈。既是长辈,说的话那肯定是吐字如金,而现今你们不但不珍惜,反驳我说之言。身为离人影弟子,如此这般不知好歹,这要是传出去……。”
为首的弟子不知忽然搭错哪根筋,发觉此话十分符合情理,一时没了脑子,赞同道:“诶,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啊。”
话落,左侧弟子立即给了他一耳光,骂道:“你是个没脑子的!听不出他的话前后逻辑关系一点儿都不通吗?他这是在威胁我们!”
轻轻用拇指摩擦剑柄,欲做攻势。见他们如此之弱,谢兰懒得计较,直接插话道:“哦?我威胁你们。我可是听说祁家如今门规森严,门中弟子非要事不得外出。而且……离人影近日来好像并无要紧事宜吧?你们又是怎么出来……,又怎么到这儿的呢?”
两人心虚一霎,顷刻掉了底气,吞吐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们的事!”
是吗——
话音飘散在空中,谢兰将剑执于手,提足一迈,瞬间像化作了飞烟一般,不见虚影,不见踪迹。
身前缺少动静,驻足已久的祁回才终于朝他消失的方向瞥去一眼,并极快锁定了落点。
为首的那名弟子毫无察觉,还在眯着眼寻,抬手张望,“人呢?”登时,背后一痛,一击猛踹将他滚飞到祁回面前。
脊背几近断裂,他还想对祁回有所动作,当真不卑不亢。
岂料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谢兰的余光瞅见。一剑割喉左侧弟子后,他起剑一抛,把为首的弟子当成个活靶子。祁回颇为默契地向后撤一小步,剑头直直插入那弟子的心口处。
两股黑烟浮起,须臾烟散,地上躺着的,是两具乌鸦的尸体。
“果然,这结界除了人无法进出,其余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拦住祁回而已。”
事已完了,手束青带的弟子看完热闹,立即对其拱手作揖,道:“前辈好见识,好胆识。能为生人出头也是一桩美事。”
显而易见,后面一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谢兰心知肚明。他好心没有拆穿,而是顺着话继续说下去:“见识算不上,就是不知阁下是离人影哪位名士的楚乌。见人恶语相向,却冷眼旁观。”
“请述晚辈不能告知,望前辈海涵。”
既然别人不愿透露,谢兰也不能扒开他的嘴硬逼着他说,反正日后自有解答。不过他隐约记得在原著中好像并无此段剧情,难道是因为他的到来引申出的?
于是,谢兰摆手放弃挣扎,道:“算了,算了,你走吧。对了,记得把他俩带走,瞧着怪煞风景。”
手束青带的男子搭理好一切,转身离开。只是他没注意,虽是小声传话,却被谢兰尽数收入耳中。
“主人放心,他无事。我在林中随意抓了两只试探过了,那位前辈的造诣颇高,有他在想必今后也会顺利平安。”
此中的“他”不言自明,唯谢兰的关注点清奇非常,心中暗道:“少年有眼光,只不过不是我造诣颇高,是那两个炮灰的修为实在低下。”
他走回祁回身侧,拔起还插在地上的玄剑,随后递还给这位冷酷无情的抱臂少年,扬唇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是真心的了吧?给个面子嘛,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让我……。”
祁回拿剑收于剑鞘之中,依旧是一语未发,没等谢兰死皮赖脸完,便朝大门走去。
三步并两步速走,谢兰一通胡乱输出:“祁回,不要如此不近人情嘛,跟我说说话呗。往低了说我适才也是勉强帮了你的,总不能让我留宿街头是吧,你看你的住处这么大,留我一个也不多……。”
祁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脚跨入门槛。再一挥手,大门一闭,隔绝了谢兰的吵闹声。
系统冒着喜悦声应现:【恭喜贵方获得男主好感度 0.1,请再接再厉!】
谢兰抽动了一下嘴角,吃瘪道:“你来的太晚了,我都被拍在门外了。”
【此场景属于正常现象,请您不要灰心,继续加油哦!】
“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安慰。”
但鉴于好感度还是有了一些微量提升,没有糟到极点,他决定赌一把。
有了主意之后,谢兰索性将披绒一解,檐下一躺,盖在身上,随后惬意地支起条腿,心道:“反正前世也睡过大街,躺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姑且看看我们这位男主是不是真的不近人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祁回真的不近人情,他明日也能像毒蛇一样继续缠着他!
他躺了许久,连同思索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直到黑幕中升起了一轮明月,才好容易将眼睛闭上。
席间,唯听见鸟雀掠过的声响,不关己事,沉沉睡去。
及至后半夜,“吱呀”一声,一股强烈的冷风如狂风般灌来。冷风之后,一个颀长身影从门内走出。
打了个寒颤,谢兰被这动静吵醒,披绒险些被吹跑。迷糊间,他惊见一张倒吊着的黑脸,正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须臾后,祁回道:“不进就滚。”
怔住片刻,谢兰才从恍惚中抽回思绪,旋即对着祁回的冷脸弯了弯眼,笑道:“不滚不滚。你这么好心收留我,我岂能辜负了这番美意?”
他身轻敏捷,撑地一起,随着祁回一同进院。
院里未曾破旧到难以相看的地步,只是偶浮飞尘,大体还算简洁干净。唯有靠近外围的草木早已枯死失颜,谢兰背着手原地绕看一圈,后问:“哪间房拨给我住呀?”
祁回斜望一眼,抬手指去。目光所及之处,朝对正南方向,乃是一间没有燃灯的屋子,门漏出一条缝隙,时不时有“咯咯”声作响。看上去煞是阴森可怖,感觉随时有东西夺门而出。
“那,噤声。”
谢兰凝神戒备,嘴上却道:“放心,我很懂分寸,万不会吵到你的。”
目送祁回走进东面正屋,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应物符,燃起橙黄明火,缓步逼进。
谢兰放低身形,高度提防。然而就在推拉门的一瞬间,门内之物仿佛被这束火光吸引,不由分说地向前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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