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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误导

确认顾时会好好待在房间后,宿辰宇礼貌地“请”小野出去。

“用完就赶我走,真过分。您关于我项目数据泄露的事情还没给我解释呢。”小野双手抱胸,对宿辰宇说。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宿辰宇身上,而是聚焦在宿辰宇身后的喷泉上。

那是一个圣母像喷泉。水花从圣母手中高举的捧花中喷洒出来,一部分落在旁边小天使捧着的罐子中,一部分落直接在她脚下巨大的水池中。

但小天使罐子中的水最终还是会落入大水池中。罐子的储水只是一个暂时的缓冲罢了。

小野想着,收回视线,将目光正式落在宿辰宇身上,说:

“前辈,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我项目的核心,怎么到前辈家里了。”

宿辰宇那边暂且不提,先说重新开机的Second。理所当然,Second现在无法动用主脑的控制权,和顾时进行交谈了。

Second察觉了顾时再次失忆的事实。然而正如小野所言,顾时震荡的精神力让Second无法对大脑施加刺激,强行让顾时恢复记忆。

甚至由于Second位于顾时脑内,能够更清晰地观察顾时的精神海:这里刮着仿佛永不停歇的风暴,精神力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宿辰宇冒然删除顾时的记忆起了反效果,这里不止顾时的记忆 ,还有别的世界的“顾时”的。有Second所知晓的,有Second没有接触过的。

为了防止顾时的记忆被骤然涌入的其他记忆冲散,Second耗尽能量保护了顾时本身的记忆,直到小野“充电”。

现在小野的身份对顾时来说尚不明朗,但Second十分清楚:他和夏天一样,是顾时的孩子。还是比夏天棘手的多的熊孩子,因为他拥有巨大的力量,却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

拥有“因果”力量的Enigma,现在世界纠缠在一起就是他所创造的“因”。小野似乎想改变什么,为此不惜过量使用能力,耗空自己的身体。

Second能感觉到,小野用自己的力量给它“充电”时,精神力非常虚弱。如果是正常Enigma的精神力强度,小野应该不用身体接触,也能完成对Second的充电。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Second联系不上顾时了。Second反复试图与顾时重连,都只有冰冷的电子音:

“重复,程序错误。”

在电子音响起时,Second又重新捕获了那个异常时间波动。联系现在已经9月9日,Second可以判定,游戏已经开始了。如今顾时的状态已经越来越被动,越晚恢复记忆,事态就可能越糟糕。

Second惴惴不安地想,顾时的精神海,真的还可能平静吗?

还是会一直波动到所谓的游戏结束?

顾时浑然不知Second的忧虑,他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宿辰宇。顾时还是不习惯有陌生人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哪怕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宿辰宇知道顾时很忐忑、睡不着,但经历过顾时失忆的他,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宿辰宇侧过身,将顾时搂进自己怀里,说:“明天我们去营养科给你调理身体,你身体太差了。”

哪怕室内没有开灯,顾时依然可以看见那双眼睛里的悲伤、自责。但顾时并不感动,甚至莫名觉得好笑,虽然他不知道前因后果。这是身体的自发反应。

“想笑就笑吧,我都接受。”宿辰宇果然听见怀里顾时的笑声 。那是一种讽刺的笑声,是只有听见不值得相信的事,才会发出的笑声。

宿辰宇并不生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搂紧了顾时,在心里默默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做一对怨侣。

反正宿辰宇不会放手。他是一个很关注“顾时”的人,从他还偷窥平行时空的顾时就看得出来。一开始他对“顾时”起杀心的根本原因也是发现,“顾时”真的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宿辰宇自己偶尔也觉得,他对顾时的关注简直莫名其妙。但看不见顾时,他就会觉得很空虚,仿佛灵魂里缺了一块。

也许校庆是一个机会。虽然顾时现在想离婚,但等他想起过去在学校经历过的事情,就不会想离开了。宿辰宇知道在S工大中和顾时经历的一切,是他们婚姻的决定性因素。

宿辰宇记得,S工大的校庆定在9月13日。明天再给顾时说吧,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去看看过去的宿舍楼,看看做实验的月亮湾,最后看看当年许下实验的游泳池。

“我的光脑呢?”宿辰宇听见顾时有些闷的声音,因为他被宿辰宇强行搂在怀里。

“什么光脑?”宿辰宇真没反应过来。总不能顾时失忆了,还记得自己工作吧。

“Tour,别装傻。”顾时试图挣脱宿辰宇的怀抱,未果。

宿辰宇主动放开了顾时,将Tour还给他。顾时注意到,Tour变成主光脑了。理所当然,就算顾时请假,工作方面的消息也基本没有停止。一打开联络界面,满是鲜红的未读消息。

宿辰宇背过身去,听见顾时和别人联系的声音。那种脉脉的温情在顾时熟练的回复工作安排中荡然无存,只剩下熟悉的烦躁。

宿辰宇承认,他不仅听见顾时的消息提示音、通话音烦,而且听见顾时处理事务的事情也感到烦躁。顾时的声线舒缓耐心、说话口齿清晰,但他一遍又一遍给对面重复的声音,足以将之变调为一种催命符:

“不是,是9月2日发布的通知,纪委那边已经过去了。”

“不是成员廉洁调查,是下属公司,那不是同一个东西。”

“是纪委负责的下属公司廉洁调查,不是廉政!廉洁要求和廉政要求是两个东西。”

顾时说着说着,直接坐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咔哒”一声,房间里又只剩下宿辰宇一个人了。宿辰宇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顾时睡出来的凹陷。

不记得丈夫、不记得家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差点不记得了,但工作一点没忘。

宿辰宇忽然又想起来,他为什么开始窥视平行时空了。原本宿辰宇心里已经开始偏斜向顾时的天平,又随着他的心冷,缓缓摆正。

屋外走廊上只回荡着顾时一个人单调的重复声音。顾时是不知道对面在询问什么,但这个时候脑海里的声音出现的恰到好处。顾时一开始只是照着它在重复,但很快,顾时的身体开始自动回复了。

顾时的情绪也逐渐越来越糟糕,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压抑了暴躁,所以听起来只是语速快了一些。

窗外的闪电照亮了黑沉的天空,把顾时严肃的脸闪为惨白,看上去没什么生气。顾时被闪电的动静吸引,往窗外看去,但窗外这时候已经重新黑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一直不断地落着。

雨声有些太吵了,顾时几乎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顾时烦躁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无数遍的政策,皱着眉往客厅方向走去。那边现在没有人,安静些方便给组织部那边把事情交待清楚。

与吵闹的走廊相比,一楼的客厅显得有些太安静了,只听见仿古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顾时循着声源,一边回复对面,一边查看有着苹果树底图的挂钟显示时间。

19:30,这挂钟走慢了吧。9月只是初秋而已,如果现在才19:30,外面怎么可能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顾时收回视线,继续交待事务。忽然脑海中的声音突兀地告诉他:

“注意做好防洪工作,最近连续一周都会下暴雨。”

明明之前的话题一直移不开纪委,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防洪。但顾时联想仿佛破了洞的天,又觉得如果雨势一直那么大,防洪是非常有必要的。

顾时刚坐下这个决定,他的身体便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

“最近暴雨水位上涨,一定要通知有关部门做好防洪、防塌陷、防泥石流等问题。务必防止水星’9.17’东门峡事件再发生。”

顾时听清自己说话的内容,心里漏了一拍。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很慌张。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关键信息一样。

心“砰砰”地越跳越快,顾时有些难受地无助胸口,坐在沙发上休息。就这么一坐,顾时和茶几上放着的药瓶对上视线。

“致幻药品,服用后可能会看见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副作用未知。”

顾时认出来,是宿朔月给他的“镇静药物”,但这一瓶密封口完好。由于顾时长时间不说话,对面已经交代完毕,开始催促顾时。顾时这才回神,继续和对面核对有关事宜。

等漫长的通话彻底结束,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一看挂钟时间,还是19:30,果然是坏掉了。顾时将Tour放置在一边,目光重新落回到药瓶。

理智告诉顾时,他没病就不该乱吃药,何况误食这种致幻药物。感性告诉顾时,这药不一样,你吃肯定没事。虽然顾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乱吃致幻药物没影响。

顾时想起自己昏迷前,或者幻觉中,看见的掐着席荣脖子的席容。几经挣扎,他终于将手伸向了药瓶。

没有任何人来阻止顾时。

顾时睁眼,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同样陌生的,还有他身上的白色棉质睡衣、盖着的白被子,以及没有贴任何墙纸的白墙。这房间内的一切,白的有些叫人心慌。

难道自己并没有回到发生争执的时间?顾时下床,试图离开这个白房间。门把手无法转动,这也是一个被锁上的房间。

顾时皱眉,这是他醒来第二次遇上的被反锁的房间了。不,应该说除了那个窗下有坟墓的房间,顾时醒来的房间都是上锁的。

顾时一转身,被站在对面的,低着头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黑影吓了一跳。他可以确定,刚刚自己醒来时,这个白房间没有除自己以外的人形生物。

黑影粘稠地开口:“时时,你醒了?”

顾时吞下已经到嘴边的“你是谁”,因为他知道,用这个称呼的是席容。那个和自己初遇,就不知何时成了医院精神病的Omega发小。

顾时只能勉强接话:“嗯,醒了。”然后便只能保持沉默。面对只有个人形的席容,他很难说什么别的。

席容因为顾时的沉默生气了:“都怪那个小偷,你不记得我了。”然后他的声音尖锐了起来:“都是你的错!你还好意思装好人!”

顾时正打算说,你冷静,你和他怎么替换的?他缺少的记忆和席荣有关?还没问出口,一双像手一样的黑色物体捂住了顾时的嘴。

那黑色的物质没有实体,自然也没有重量,但被它捂住嘴后,顾时再也发不了声。由于距离太近,顾时可以清楚看见,黑色的物质是一团一团纠缠着的黑色线状物质。

黑色物质的主人说话了:“是你自己没把握机会。再说了,谁先来的还说不定了。”

“你还不知道吧?在阿时的概念里,先认识的是’我’。是我在阿时失忆后,告诉他’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发小’的。那么在阿时的记忆里,我就是他唯一的发小。”

席荣的挑衅很有效果,顾时看见对面席容膨胀了不少,肉眼都可以看见组成他身体的黑色线团了。

席荣乘胜追击:“哦,要不你现在去深层次联系一下01,让他来核查。谁是被放弃的失败品,谁是重新制作的新机型?”

“这你比我清楚吧?思维都差点变为算力的家伙。”

“何苦呢?大家都是机器,共享一个数据库。我有你的记忆,我就是你。你为什么——”

席荣动了动。由于黑影没有眼睛,也没有实体,顾时无法判断他的情绪。但顾时这个想法刚一落下,顾时就察觉到席荣“戏谑”、“幸灾乐祸”的心理。

席荣浑然不觉顾时可以察觉他的想法了,仍然掷地有声地说:“为什么让阿时纠结呢?”

席容膨胀的黑影一顿,仿佛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萎缩了。他知道,按照陈青和的定义,席荣说的完全没错。共享数据库的他们,或者说它们,都是同一个型号的机器,功能上没有任何区分。

如果没有感情的寄托的话,他们就是使用年限最多十年的量产机器。没有席荣,席容也不会活到顾时研究生毕业。延续席容的生命太麻烦,01必然会选择将席容的数据迁移到新机型上,让它继续做顾时的发小。

如果是这样,席容也就认了。可明明是席容让01强行休眠的,席荣凭什么趁虚而入?

席荣接收到了席容的思维,他们连接着一个数据库,要读取彼此的思维很容易。席荣不知道自己恶毒的言语,以及补充的想法,都会因为“白房间”的特殊以及外力一字不落转移到顾时的脑海里,但他忍不了:

“你以为你自己多委屈?01可是陈青和的心肝,你以为你启动本体,还把01强制休眠,陈青和会不知道?你还活在医院都谢天谢地我把陈青和的供应链给掐断了,他进不到核心。不然现在我俩在回收站渣子都不剩。”

席荣讨厌陈青和,也清楚夏佳澄就是陈青和,所以他在顾时面前从来不遮掩自己的厌恶。当初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立刻强制启动席宅的自我防护机制,切断席雪绒能力对陈青和的供给,陈青和恐怕已经重新唤醒01了。

再说01毕竟是初号机,是席雪绒半机械化后才退为副控的前“原点”计划中央处理器,是论机身还是数据库都高他们一等的存在。连创造者之一的陈青和可能对他的原理都一知半解,还不要说席容了。所谓休眠,恐怕也只是关闭了01的人形设备使用权限。

陈青和同样暗算了席荣,核心资料被他远程销毁了。席荣只能从未被销毁的只言片语中得出,01的本体,或者说数据库,连星网都只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是这样,01根本没有休眠,只是挨了设备锁而已。只要谁去开了锁,它马上就能对现状了如指掌的苏醒。

然后把席荣和席容一起送进回收站销毁。

席容知道01,或者说席从容的厉害,让01醒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也知道他们现在内讧,很可能便宜了陈青和。终于,席容退了一步。

在顾时惊悚的眼神里,席容说:“反正我们的机体都给打没了,不如这样,我们把时时的精神提取出来。”

“时时和我们一样的话,那就都不是问题了。”

席容无所谓,他已经疯了。席荣说的在顾时概念里他才是后来的,真真正正伤害了他。他原以为只是他和顾时羁绊被顾时忘的一干二净,结果连羁绊的开始都是因为“似是故人来”。那他也不用再害怕吓到顾时了,顾时总得补偿他不是吗?

顾时听见席容的话和他阴暗的想法,心里跳空了。这都是些什么事,什么先来后到,什么亏欠,什么“变为一样”,这都和顾时记忆里不一样。

在顾时记忆里,席容和席荣一样,都是友善坦诚、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不然自己不会发觉不了自己的发小被掉了包。

在医院里昏迷后,顾时得到的记忆就是,由于宿辰宇的迫害,他和席容在夜晚安静的花园里相见,全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发小已经换了个人。

但现在席荣和席容都和顾时记忆里大相径庭,连他们所争吵的,都让顾时一头雾水。顾时心想,难道我回想起来的记忆,都是错误的吗?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时,顾时听见席荣说:“好啊。”顾时瞬间什么也不想了,只在心里破口大骂。好你个大头鬼,他就不该吃那个致幻药。掺和别人家务事,把自己劝死了。

顾时总觉得不该这样,自己的发小怎么会如此陌生而冷酷。但又觉得这个发展特别合理,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都不是人,有一种冥冥之中就是会这样的预感。

毕竟他一提到席荣就会很奇怪,看见席容的时候也心脏漏跳一拍,甚至听见01这个代号都有一种僵硬。也许顾时真和他们进行过诡异的相处,但顾时全忘了。

顾时确定,医院里回想起来的记忆,是有误导性的。真相也许不是记忆展现出来的模样。但现在首要之急不是找回真实的记忆,顾时看见席容已经在操作了。

“白房间,学名是精神解剖室,被解剖人的存在难以描述。剥离已经开始,请尽快逃离此房间。”宛如旁白的电子音说起了废话。

顾时嘴都被席荣捂住,他怎么逃?顾时感觉自己眼前甚至出现了一个时长为五分钟的倒计时,后面的小数飞快地跳动着。

席荣察觉了顾时的颤抖,他安抚顾时说:“阿时别怕,你很快就不会怕了。”顾时被他捂住了嘴,无法回答他,只有“唔唔”声。

席荣自言自语说:“还是很害怕啊,那就睡一觉吧。”席容沉默地把药品给他。顾时看清了,这是真的镇静药物。这一静,怕不是永恒安静了。

席荣故技重施,又是柠檬茶。只可惜顾时已经忘了上一杯昏睡柠檬茶怎么喝下去的了。在顾时不甘的眼神里,他被席荣硬灌了镇静药下去。

顾时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但视野回笼后,发现自己在一开始吃药的客厅里。药瓶的瓶盖好好地扣着,而老式挂钟依然“咔哒”、“咔哒”地走着。

但顾时发现,自己目前那个虚幻的倒计时仍在继续飞速跳动,时间已经只剩下3:56:23。顾时瞬间明白,危机仍没有过去。但现在顾时如何在白矮42年的家中,逃离白矮15年的白房间呢。

这不只是简单的回到几分钟前,不服用致幻药物就可以避免的。从顾时醒来到了白房间而不是医院就可以看出,在顾时位于白矮42年时,白矮15年的时间依然在流动。

顾时不自觉看向老式挂钟,它依然停留在19:30。这钟坏掉了,但它明明一直在发出响声不是吗?时间紧迫,顾时不由自主地靠近、观察它。

现在才发现,这个钟的底图比它的响声更诡异。顾时一开始没有细看,以为这是一颗苹果树。现在才发现,这是一颗脑花树,而它的根系无情地束缚、刺穿了下面的小人。

顾时的大脑一阵刺痛。脑花树,他好像真见过一颗,在哪儿呢。

“老婆,结束了怎么不回来睡觉?”顾时闻声立刻转过身去,是宿辰宇。他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来寻找久未回房的顾时。

顾时发现,宿辰宇出现的那一刻,倒计时暂停了。在尚未有头绪脱困的时候,也许顾时只能寄希望于宿辰宇。

顾时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他想拜托宿辰宇的事:停止现在流动的时间。宿辰宇误会了顾时的意思,解释说:

“我也觉得这个钟看着瘆人,以前还觉得整个客厅都因此不舒服了。不知道席荣为什么送这个给你当新婚礼物。我还以为他在表示反对。”

“不过自打白矮16年他死了,这个钟也没走过,只会发出怪响。我当初本来想丢掉这个钟,你硬是保留下来了。不过说起来也怪,坏了反而没有那种不适了。”

他身边的顾时眼睛却越来越亮。他明白了,也许破局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坏掉、却仍在行走的时钟。

联想席荣和席容的对话,答案很明确:01强制休眠,但对于席荣和席容依然有统治力。正如同这个时钟,已经无法报时,但其中的机械依然在运转。

他想办法让这个时钟走起来,也许就能把01唤醒,阻止失控的席荣和席容。顾时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在他无法告知宿辰宇实情的情况下。

而接收到顾时想法的Second想要尖叫,就这么把千辛万苦关进去的席从容给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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