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武侠网游中，有武侠梦的同好们把这一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望星辰》的论坛经常有八一八出没，游戏里也经常有两个帮派之间结仇、约着打帮战的情况出现。
姜姰曾经非常喜欢看大家的爱恨情仇。
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姜姰笑不出来了。
姜姰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没选择换一个号或者改名。
《望星辰》的改名卡60元一张，对现在的她来讲过于奢侈了。
打游戏嘛，最差的结果就是被送进阴曹司。
说服自己之后，姜姰先把准备好的两张设计图挂到论坛。
前一晚的那张引来不少好评，她的私聊频道挤满了好友申请。
姜姰从中挑了个金主提出详谈，约定好时间，她才慢悠悠地上游戏。
不光是这种生意，游戏里的货币、药物都能卖钱。
姜姰一点都不放过。
上线之后，一切风平浪静。
姜姰从仇敌列表翻了翻，那位Dee是离线状态。
她放心大胆地出了安全区。
可惜好景不长，前脚地图传送成功，后脚屏幕上跳出一行大字。
【你被玩家“仅限于此”攻击了！】
姜姰：。
这是仇敌遍天下的意思吗？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号已换人】
迅速锁定偷袭她的灵官。
灵官这个职业主要靠放召唤兽打天下。
一群灵官聚在一起，能不能打赢不知道，至少地图的加载速度能慢两秒。
【当前】【仅限于此：打的就是你】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姜姰叹为观止。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啥情况啊？】
【当前】【仅限于此：昨天晚上你杀了Dee】
姜姰明白了，这是来报仇的。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变成了被寻仇的？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大哥麻烦你看清楚，你们帮战先开了杀戮模式，我被误杀还不能骂两句了？合着我只能被你们杀不能反击啊？】
眼看就要被召唤兽咬死，姜姰给自己加了buff，反手放毒，给仅限于此加debuff，直接奶妈送葬一条龙。
仅限于此死亡时，帮派同步发了消息。
帮派里一片哗然，纷纷提出去帮忙。
Dee得到消息，已经上线，带着兄弟姐妹们前去报仇雪恨。
姜姰：……
双拳难敌四手，她在自己家门口躺下了。
这已经是姜姰权衡之后做出的最优选择。
她没第一时间复活或者去阴曹司，而是打算把这件事讲清楚。
姜姰担心一直拖着，耽误她跟客户做生意。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我不明白啊家人们，昨天是你们动手在先吧？我就是个无辜的路过群众】
【当前】【Dee：可拉倒吧，你跟初九那点事谁不知道】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我不知道啊，初九谁？】
【当前】【Dee：你就装吧】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假设我是本人，我有病啊去藏宝阁给图南捐钱？】
买卖账号都要给官方交百分之五的手续费，被玩家们戏称为保护费。
【当前】【Dee：满级单绝技卖三百多，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你是吧】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但凡有钱人可不可能买了号名都不改？】
Dee似乎在思考她说话的真实性。
姜姰乘胜追击。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想杀我也可以，但是麻烦别影响我做生意，等下我有跨服客人要来看装修】
【当前】【Dee：……掉钱眼里了吧你？初九给你给得不够多？】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只要老婆你给得够多，让我干什么都行[爱心]】
【当前】【Dee：……？有病吧死变态！初九有特殊癖好喜欢人妖我可不喜欢，滚啊！】
见Dee带着大部队撤退，姜姰心满意足。
就说在网上能学到新知识，对讨厌自己的人叫老婆，这不就成了吗！
高兴之余，姜姰手滑否定了复活确认，直接被传送到阴曹司。
她也不怎么在意，无非是再从城里跑到家园罢了。
红名的女医师在一堆名字里格外显眼。
姜姰随意一瞟，看见人群里名字翠绿的小天师。
依然穿着破破烂烂那身新手装，笨拙地跑到NPC面前打算传送。
多年练就的手速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妹妹别走！】
阴曹司是安全区，姜姰无法放技能挽留她。
【当前】【卡皮吧啦咚咚锵：糯糯！】
好在小天师并未屏蔽当前地图的玩家。
【当前】【糯糯：？】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姜姰干脆申请添加她好友。
【卡皮吧啦咚咚锵：你是不是也被天下无双的人杀了？】
“天下无双”是Dee的帮派名字。
糯糯不知是手速慢还是反应迟钝，依然好大一会儿都没回复。
姜姰已经有了经验，耐心等着。
【糯糯：不知道。】
姜姰见状，没有再问。
糯糯看起来是个纯新人，大概连怎么看陌生人的资料都不知道。
她只好放弃组成“复仇者联盟”的中二想法。
【卡皮吧啦咚咚锵：如果之后有人杀你或者为难你，可以来找我～】
【糯糯：谢谢，我下线了。】
姜姰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好友列表里的名字由在线的绿色变为白色。
她倒不是非要找Dee复仇，就是看不惯那人飞扬跋扈的样子。
欺负她也就算了，她是游戏老油条，自有应对方法，可是如果欺负的是个三十多级的小号，她真的看不过去。
姜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过半。
姜姰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她把吃早饭时剩的包子啃完，又继续赶工，力图让即将到来的金主感受到什么叫宾至如归。
下午四点，金主如约而至。
看着姜姰家门口的一排人，金主吓了一跳。
为首的是浑身泛着金光的女刀客，揣着手坐在姜姰家门，头上还漂浮着挂机标识，宛如老僧入定。
姜姰：……
什么脑回路才会跑到别人家挂机啊！她家是监狱吗！
她安抚金主：
【卡皮吧啦咚咚锵：说来话长，您就当他们保安吧】
【小熊饼干：那我到时候也要请这么一队人啊？】
姜姰竟然有些分不清金主是在搞抽象还是真情实感这么想。
【卡皮吧啦咚咚锵：那不用，他们是我特意请来迎接您的】
【小熊饼干：还好是白天，不然我怀疑他们是你请来送走我的】
姜姰默默给Dee记上一笔，带着金主一边走一边推销自己的设计方案。
好在她没有看走眼，这是个很爽快的金主，跟她商量好细节，直接转了定金。
看着银行卡的余额从零变成四位数，姜姰满意极了。
“她”留下的银行卡，姜姰不知道密码。
网上支付时可以刷脸，需要使用现金就难办了。
好在她证件齐全，除了银行卡还不忘重新办张电话卡，以免等“她”回来时发现自己的通讯录和社交软件里挤满了不认识的人。
姜姰的微信迎来了第一位好友。
【金主：这个花怎么获得？】
姜姰点开金主发来的图片，是师徒系统的赠礼，睡莲种植技能。
师徒双方好友度满五百才能获得。
原号主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姜姰上号时发现，号上不仅留的装备都是保命基础款，好友列表全部清空，只有她和品相一般的灵宠面面相觑。
金主自然没时间亲自找个时间刷好友度带徒弟。
姜姰看了看睡莲种子的市价。
普通花种是50金，睡莲则是5000金。
按照金主的设想，种满池塘可能要上万元巨款。
姜姰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自己把这钱赚了。
谁也不嫌钱多，尤其是这种能靠自己努力赚到的钱，姜姰自然不会给外人机会。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会在收徒这件事上遭遇滑铁卢。
辞别金主，姜姰火速去杭州打开师徒系统，在线选徒。
一连找了五个徒弟，不是已经找好了人，就是根本不回复。
其余挂在系统上的甚至长达半个月没上过线了。
偌大的游戏居然找不到一个活人？
姜姰叹了口气，托着脸想办法。
屏幕上轻飘飘出现一行大字：【你的好友糯糯已上线】
姜姰眼前一亮。
现成的徒弟出现了！
【卡皮吧啦咚咚锵：糯糯！】
【卡皮吧啦咚咚锵：你愿意当我徒弟吗！】
姜姰眼巴巴盯着聊天框，期待一个暖心回复。
【糯糯：不愿意。】
姜姰：……
姜姰：？？？
她已经被拒绝了一下午！
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徒弟，可能无法如期交付给金主了。
【卡皮吧啦咚咚锵：求你】
【卡皮吧啦咚咚锵：好心人不想看看全新的师徒系统吗？还有奖励！有秘籍有武器，说不定开出本绝技你就发达了！】
姜姰盯着糯糯的定位。
如果她不同意，姜姰打算去她面前躺着，做块绊脚石，直到她同意为止。
糯糯迟迟没有回应。
-
宽敞的办公室里，实木桌面前放了两台电脑。
耳机里依然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陆定川正襟危坐。
【孟燚：游戏体验如何？我们UI老是被玩家吐槽，你觉得呢？】
孟燚最近在策划新手游，陆定川作为他的金主，被拉着一起去工作室最成功的《望星辰》找灵感。
陆定川登陆游戏，打算仔细看看孟燚所说的UI设计。
刚一上线，对话框已经开始闪动。
他沉默地看着屏幕，对面那人如同聒噪的鹦鹉，被他拒绝了还喋喋不休，丝毫没有社交礼仪。
无声闪动的对话框何尝不是一种骚扰。
陆定川一脸严肃地摸出手机，给孟燚发消息。
【贵游很缺新人？】
【孟燚：最近还行啊，不过老区新人比较少，大号已经养成，新人去了体验感一般】
难怪那医师一直拽着他不放。
【孟燚：不会有人提出要收你为徒吧？】
【孟燚：哪个壮士这么猛？】
陆定川将输入好的文字删除，锁屏手机。
孟燚的聒噪程度和游戏里的人差不多，都让陆定川很后悔自己的一时好心。
为了堵住孟燚的嘴，陆定川问表妹要了个小号上线体验了两分钟，每次孟燚提出问题，他才会上线看一眼。
【孟燚：师徒系统你不如也体验一下，我还没感受过当徒弟被人带飞。】
【孟燚：之前在论坛看过相关讨论，说是还有优化空间，咱俩分头行动，怎么样？】
【陆定川：谁跟你咱俩？】
话是这么说，陆定川抬眼看屏幕里的对话框。
医师似乎已经黔驴技穷。
【卡皮吧啦咚咚锵：我是开服玩家，当我的徒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卡皮吧啦咚咚锵：你知道咱们服装备评分最高的初九吧，别人都说我跟他有点故事】
陆定川瞥了一眼锁屏上不断跳出来的新消息通知，终于抬腕。
【糯糯：可以，也要奖励对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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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徒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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