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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翌日,拂晓。

初春时节,天色将明未明,半空中仍弥蒙着一层薄雾,待日曦渐次拂落街巷青砖,映射出浅淡的光芒,晨时料峭寒意才逐渐消退。

荣熙郡府。

迎着朝晖,绯红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院内洒扫拂地声愈发清晰的传入耳中。

若是入了夜,郡府侍卫便仅侯在院墙内值守,待得天光初明,轮值侍卫才交接侯去府外严守。晨起点卯的侍卫与值夜守卫闲聊了几句,手执兵器提步出了府,尚未行至门阶下,脚步却缓缓停滞了住。

门阶下,五步之外,昂然矗立了一抹玄色身影,他身姿挺直背对着府门,微微侧身面朝着晨时朝阳,光影明暗交错,布落在轮廓纵深分明的侧颜。

几名侍卫瞧在眼中,面面相觑,竟也不知薛小侯爷在门外侯了多久。

须臾。

为首一名侍卫见薛衡身形微动了动,忙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快步下了门阶,上前拱身,“小侯爷万安,”

薛衡古井无波地掠了一眼,微微颔首,随即提步,上阶。

却忽地,府门侍卫抖擞起精神,俶而横剑,横跨半步挡在府门前。

“郡主吩咐,近日不见客,侯爷请回吧。”

薛衡充耳不闻,脚下步子亦未有半分停顿,只是声色沉了些:“让开。”

几名侍卫神色肃穆,互相深望了眼,随即抽出剑刃,剑锋直指薛衡,“郡主有令,擅闯者格杀勿论。”

薛衡眉心皱了下,眸光黑沉,视线伴着极重的威压,寸寸掠过。

几名侍卫见状一点一点扎下身子,眼中只有戒备,并无半分惧意,几乎同时握紧了手中剑柄,大有再近一步便挥剑动手的意思。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为首侍卫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扯住薛衡衣袖,“小侯爷莫教小的为难,郡主此次是下了重命,若我等今日纵人擅入府邸,不肖明日,郊外乱葬岗便横陈尸首几具。”

他见薛衡不为所动,声音压低了几分:“郡主得了上次教训,已悉数换了郡府守卫,眼下这批人皆是沙场见过血刃的,可不是从前养在宫中的虚架子。郡主此次怕真是动了气,若侯爷再似上回那般随心所欲,只怕荣熙郡主.......”

侍卫身姿恭敬非常,如今荣熙郡府规矩森严似个铁桶,上下悉数只尊郡主一人之令。他话中看似求情,实则却是暗暗逼威,性命攸关之事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

薛衡身形一僵,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裂纹,是,若此时擅闯无异于火上浇油,于缓和情势无半点益处。

他眸光闪了闪,终是缓缓撤回了脚,微不可见地舒缓一声,扬了扬手:“进去通报吧。”

侍卫听罢,方落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脚下却站得稳稳当当,未有半点动作。

薛衡斜眼冷冷扫过,“还愣着做什么。”

侍卫讪笑几声,未将话点明,只是重复着方才的话:“郡主吩咐,近日不见客,也不必入院禀告,小侯爷还是请回吧。”

正说着,身后忽而传过一道清朗的声色,“哟,这不是小侯爷嘛?”

白适摇着扇子近前,一脸揶揄地打量着薛衡,见他面色黑沉并不理会,也未生窘态,兀自勾了勾唇角,遥遥朝侍卫昂了昂下颌。

侍卫立时会意,笑着点了点头:“神医稍后,属下立即通传。”

话音方落,身上登时射过两道淬了冰的视线,他面上笑意顿时僵滞,一时嘴快竟忘了小侯爷还在此处,只好视线躲闪着不去瞧他,硬着头皮憨笑两声,回身入了府。

好好好。

严防死守的只针对他一人是吧,仅因着一个误会,便连见面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薛衡后槽牙紧了紧,几乎瞬间眼帘垂落,遮掩着险些外溢的火气,负在身后的拳心随之攥紧。

良久.....

他沉了沉气息,再睁眼时,面色已然缓和了许多。

罢.....

他不是第一日认得罗宜,最通晓她性子不过,她眼下正在气头,他便候着等她消气便是。

坊间奚落,无非谣传他新婚不久便夜宿花楼,落她颜面。他那夜与杜晟得了倾月证词,便回了官衙,衙署内侍皆是人证,做不得假,他已吩咐人一一澄清。

若她还不信,杜晟倾月也可拉来作证。

薛衡眉眼低垂,拧眉正思忖着,耳边忽而响起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泠泠柔婉。

“见过神医。”

薛衡猝然抬眸,可入眼却是一名样貌平平的女婢。

她手中提着一顶食盒,恭敬下了门阶,缓缓上前,似才瞧见他一般,微愣了下,而后,面朝着他福了福身,低垂着头,道:“奴婢见过小侯爷,小侯爷万安。”

薛衡眉心拧起,心中更细细分辨着音色,却听她再出声时,声色陡然滞涩了几分,这般听来又不似罗宜那般清脆,心底却莫名生出几分古怪。

他一刻未免礼,婢子便一刻不得起身。

薛衡低着眼,眸光审视,不肖片刻,婢子额间已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白适从旁瞧着,眉梢一挑,嗤笑道:“无怪乎郡主生怒,小侯爷这是瞧上眼?”他行了两步,折扇抬起婢子下颌,仔细瞧了瞧,又笑着摇头,附耳轻声道:“小侯爷未免有些饥不择食了......”

薛衡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与白适拉开距离,视线却仍不放过,“叫什么?”

“奴婢唤作映月,在瑞娘身边侍奉。”女婢头微微扬了几分,眼睛却不敢直视,极力垂落眼帘,一副怕极了的模样,羽睫扑簌忽闪,说完又快速低下头。

白适啧了一声,似瞧不过眼,双手扶起映月,却见她执拗地不为所动,不由叹了一声。

“小侯爷,这小丫头是为我递送郡主做的樱草酥,此物要呈于太夫人,怠慢不得。再者眼下可不是侯府,这荣熙郡府门前,侯爷还是注意着些吧。”

薛衡心底阴云未有丝毫纾解,可视线落及她旁侧红漆食盒时,视线渐次撤去几道威压,他后退半步,拂了拂衣袖,“起来吧。”

映月垂着头,低低应了声:“是。”

言毕,便匆匆迈着步子,转身跟在神医白适身侧。

“慢着。”

未行几步,身后却忽而传过一道低沉声色。

“映月”身影僵了僵,提着漆盒的掌心寸寸收紧,好半晌,缓缓转过身,低垂着身子,应话。

“郡主可已起身?”薛衡似无可奈何,叹息似地问了一句。

“映月”眸光闪了闪,缓缓点了下头,压着嗓,轻声道:“回侯爷,娘娘今日为做点心起身甚早,只是眼下困乏又睡了下。”

倒似她往昔做派,薛衡微微颔了颔首。

如此,他再等些时辰便是。

.

却一等便是一日。

直至日落黄昏,贩夫走卒歇止了吆喝叫卖声,荣熙郡府门前高挂的灯盏都尽数亮了起,万家灯火通明,他立身于原处,周身仿似被阴影掩盖。

他抬了抬眼,眼底罕见地浮过些许不解,纵是府前的侍卫都换了一波人当值,可一日下来,他却未见到罗宜的半片衣角。

当值侍卫眼见几分不忍,上前劝了劝,“小侯爷,郡主正在气头上,不若今日便算了罢。”

薛衡眸光闪了闪,眉间深拧,开始思虑另一个方向,若他便是解释不清,又该如何?

新婚不久,夜宿花楼.......

当真值得这般气恼?

.

都察院,衙署。

薛衡他手中执笔,垂首案牍,却是笔墨滞涩,近乎落一字,顿一笔。

待及书罢最后一划,眉间已深深聚起沟壑。

杜晟打着哈欠闯进来,随手朝案台扔去一折卷,懒洋洋道:“周君度已认罪伏法,赶紧落个款结案吧。”

薛衡眉间微挑,展开折子快速阅过,疑惑:“昨日还死咬着不应,不过一日,便认了?”

杜晟抱臂倚在廊柱上,倦怠道:“人证物证俱在,他还有何可辩驳的,何况今日兄弟几个熬鹰似的熬了他一整日,他想不认都难。”

薛衡看罢,供词确如杜晟所言,桩桩件件皆可一一印证,只是又却透露出几分蹊跷......

杜晟反手叩了叩桌案,“薛小侯爷,此案已如此明了,还又甚可思谋的?”

薛衡默了默,终是提笔落款盖印。

杜晟接过,吹了吹墨迹,不经意瞧他一眼,“你这告假一日可还值当?”

见薛衡眉眼倏沉,似不愿提及一般,杜晟愣了眼,当即便笑出了声,颇有不厚道的意味:“怎的,去了趟花楼,便将自己立在郡府外站桩?你这怕不是在拿自己给郡主出气?”

薛衡凝眉,“坊间又出了何种言论?”

杜晟啧啧几声,“薛衡,你何时在意过市井闲言碎语?你与郡主婚事不过一场戏码,如今却上了这番心思,可不似你平日做派,你莫不是......当真把人放在了心口上?”

薛衡眸光微怔,肩头倏尔僵了僵,良久,迟缓应道:“我待她如此,不过是顾念与罗修的情分。”

“你呐,骗骗旁人便罢了,可莫要将自己也哄骗了去。”杜晟揶揄一声,幽幽轻笑一声。

“往日寻罗姑娘时,我便觉你着紧得过分,可待真寻见,却又冷心冷面,连几句体己话都不会说。我原当你是事务缠身,乏累心烦,却不知你竟是关心则乱。”

“你这年岁却迟迟拖着不婚,当初我竟还当真以为你淡漠声色,却竟是,竟是早心有所属,竟对人家一个小姑娘动了贼心,你个老贼,着实奸猾。”

薛衡未抬眼,只缓缓吐出几字:“只尽数是你臆想罢了。”他顿了顿,有些迟缓地拾起案上墨迹已干的信笺,眼风不动地递过去,“我已备好和离书。”

杜晟愣住,接过一目十行掠过,视线追及最后,竟已落上他姓名,不由大惊:“你疯了?这婚事虽是阴差阳错,可不正遂你心意?你舍得这样放手?”

“既是阴错阳差,便该即时扶正。何况,我本不欲强求因果.......”薛衡一字一句,云淡风轻,可搭落在圈椅扶手上的掌心却在缓缓收紧。

正正落入杜晟眼底,不由摇了摇头,真是嘴硬。又思及他今日狠吃了一记闭门羹,倒是寻出几丝由头,轻叹开解:“何谓因果,郡主可是有了意中人?”

薛衡默然,摇了摇头,眼前却兀地闪过白适同她调笑时的欣悦眉眼,眉头紧了紧:“不知。”

杜晟挑了挑眉,讶然:“你竟也犯了蠢,倘若有,郡主又哪会求旨嫁入承恩侯府?这于你而言,不正是天赐良机?何况以你相貌性情,俘获一枚芳心岂非信手拈来?”

他晃了晃手中的和离书,三下五除二将其撕了粉碎:“你这棵铁树,万年才结一朵,竟连些讨女郎欢心的小伎俩都不会,投其所好会不会?哪有像你这般,还上赶着将人往外推的道理。”

薛衡眼眸黑沉,眼底有丝缕暗光浮过,他静默不应,耳畔却一字一句都未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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