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落,夕光已无踪影。空渐沉,星辰已烛般烁。阵阵清香飘进屋中,引得床上睡着的人清醒起来。
施言抬起手揉揉眼,双目清晰起来,“纯舒,吾此是睡多久乎?”施言朝着门口说道。“家主已睡五时。”施言闻言没再说话,从床上下去,打开房门,去往花房,路上的蟋蟀在旷野之间鸣叫,传到施言耳朵里,他抬首望天,半空中一揽明月将薄弱的月光打在花房的门上。不久,门开了,少年像是预知似的在施言要走来时从里走出。
施言在花房前拐弯走进厅子,收拾着准备出门,少年闻动静:“汝这是去何处?”“兰湜灯会。”少年想实是无聊,毕竟他已在花房恍惚许久了 ,恍惚着未知的事情。
“请问孤可否与汝一同前去?”
“为何?”施言顿了顿“汝若要去亦不错,只是须缀着行与我。”
“自然。”单长云并没有回答理由。
两人一同坐于马车上 ,空中似乎闪着些孔明灯 ,依着同行。路程非遥 ,不久即达 。下车行路间却是喧闹。
“话说单长云 ,汝为何与我同来。”
“房中无趣 ,冷清,出来热闹些。”单长云道。
施言想起什么,笑着打趣:“汝为兰,汝此番到来,子民岂不是要为汝下跪?”
“这倒不至于。”
“吾倒想知晓,汝之先辈是否确与长淼(曾侵占世语的部队,后来传言是被兰所打败) 相争,而为世语子民牺牲。”
单长云思考似的顿了顿,“似是闻孤亲长曾述。”
讲论间,无知觉地走到了位于世语涣释(世语的经济中心)兰湜街,灯火阑珊,月光皎洁,街道甚是“热腾”。
施言走近冰糖葫芦的小贩,“汝欲食否?”他一反常态地扭头向单长云问道。
单长云觉得奇怪,平时不理人的施言,竟会来主动问自己是否食面前这畸形的红色果子,但还是装作自然道:“此是何物?”
“冰糖葫芦,山楂制成。”施言闻言感到震惊,难以想象单长云曾经在兰冠城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可行。”
“两份,多谢。”施言递出钱币,得到两份冰糖葫芦,任单长云从他手间拿过。
没吃过的人儿咬了一口,怨道:“为何孤的如此酸?”
“怎么?吾的便是甜得?”施言笑笑,认为他肯定是第一次吃不习惯,“能酸得何处去。”并放下嘲笑的话语。
单长云看了看施言“汝让孤尝尝汝的,瞧瞧到底是汝的酸了,还是孤的味觉失了。”
他向施言那边张开唇正想咬下 ,却不晓施言迅速地侧过身去,躲开单长云的攻击,并眼疾手快地将一颗山楂从签子上拔下,“吾未食过,予你。”又用右手将伸过头来张嘴的少年推开,欲让其自己拿,别有着让他喂的想法。
单长云被施言用力一推推得踉跄,发现自己落后才赶忙跟上前进的施言,伸出左手接过“多谢,力不小呐 ,主人。”他语气带着些怪气道。
“自然是因汝啊 ,若无汝,吾怎得此力?”施言倒打一耙地反击。
单长云嗤笑一声,“主人实是谦也。”将手上拿着的一颗山楂吃下 ,“汝的貌似确实甜些。”
“看来汝确实是失了味觉,怜哉。”施言嘲讽道。
尝到甜头的那人没再出声,将他手中酸口的冰糖葫芦吃完。
施言同单长云继续向前走着,只闻从两人右侧传来的戏声,窗纸透出亮黄色的光,映着台上演戏的人儿影子。
“进去看看?”施言向着站在旁边的人儿问道。
里头时不时传来赞扬,热闹非凡“不错。”身旁的人儿回答道。
两人走近那处,撩起门口的帘子,里头是一副繁华的景象,从外部看着不起眼的建筑揭开帘子“兰湜楼”三个大字便刻在挂着的牌匾上。建筑共有三楼,一层是舞台,几个戏子在其中演着什么精彩故事,二层边缘坐着些客人,桌上摆着酒食,有些富家子弟看得欢快即丢些纸币下去。
楼顶的光打在台子上,将周围的人儿照得沉醉,随着台上的戏子唱完戏,一阵掌声响起,纷纷嚷着再来一段。
施言找到前台,订了个在二楼的好位置,点了些吃食。至于酒什么的,施言对这些从不感冒,只是单长云的提出让他改了习惯买了些,与他一同坐在二楼饮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上的戏。
此时后者突然问起:“此戏演得是何故事?”
被问的那人儿又听了听戏“汝之祖先与长淼战争一戏,几乎每年的今日都是此戏。”
“倒是有趣,相比起待在房中,看戏好得多。”单长云庆幸到自己选择与施言一同出去。
“汝往年的今日亦是一人过乎?”
“不错。”
“不孤独?没想过寻人一同去乎?”两人说话的声音埋没在人声鼎沸中,渺小的声音仅有两人能听见。
“呵,今年不就遇着汝这么个人。”
单长云正想开口解释自己不是人,就被施言抢话,“哦,错了,是这么个花。”施言笑笑,因被单长云灌了些酒,他的脸上似是染起红霞的天,有些不清醒。
“汝酒量不太行呐,才喝一碗就成这般样子。”单长云嘲笑道。
“这般样子是哪般?”带着许醉意的话语从施言口中吐出,眼前的人貌似与脑海中那人眉眼间有这几分相似,施言轻笑着揉了揉眼睛,自己真是醉了,人都能看混。
“海日半落,水映霞红,浮于脸颊。”
“裴然也,汝在兰冠城亦这般?”
“自是当然,与汝认识十几年哉,直至今日才得以展示出。”单长云将酒再次添满了碗,示意施言与他再一同饮下。
施言晓其意,举起碗同单长云一口饮下。
“若明年还有此会,汝还会与孤来此处乎?”
“莫说明年,后年甚至大后年吾都与汝来此处,可好?”施言在饮下那碗酒以后没有了平日里那般样子,醉得恍惚。语毕,即向后仰去,差点碰着后头的人儿。
反观于发问者,倒甚是清醒,见施言这般样子,便知他说得不现实,没心思再问下去,一把拉住施言的手腕将其拽起,“莫动吾。”却遭施言一甩,单长云只好从椅子后头把自己的主人推起。
空上之孔明灯不尽,月周之云被月光映亮。单长云将施言抱起,走出了兰湜楼,怀中人已睡去,呼吸起起伏伏地打在单长云胸脯上。
抱人者也庆幸自己在家门前做了些什么,只是身上的钱财并不能在此处消费,而怀中的人怎么呼唤亦是无用。
单长云寻了个无人之处,动用自身的异术,嘴里喃喃自语,周围散出一阵短暂的兰花香气,转刻便出现在了家门前。还好为防万一在这屋子前散了些花气,单长云被自己的作为爽到。
闻见动静的仆人赶忙走出,正想询问是何人时,却看见人怀中的家主,上前确认以后,才请人进去。
单长云将醉得不知何时何处的人儿放下交给仆人,洗漱后走进书房休息了。至于他的主人,在喝下醒酒汤以后,清醒些了,但也清醒不到何处去,洗漱完回到卧室倒头睡下了。
问题是清醒的,回答是沉醉的。借着饮了酒的名义向天求问,却不想天亦醉了。
翌日清晨,施言被头脑的一阵昏热冲醒,张开双眼却更是加重,他顶着潮热起床洗了个脸,总算是清醒了许多。他用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只记得在兰湜楼饮了些酒,一醒便是在家中了,中间所发生的事皆被施言所忘却。
施言没再去想,只是觉得单长云花还怪好的,给他整回家里来了。假期还有三日,他实在是不晓怎过,只好在家中坐坐。
花房中的单长云不习惯地睡在床上,窗户射出的阳光将他晃醒,在几日前,他还是倚在窗边望着月色入眠,享受着阳光起床的。换回了人的身躯,睡着实在不舒服。
听他那主人道假期共五日,今日是第二日,还有三日才结束,若是没什么行程,他倒是想回兰冠城一回,只是还有个问题未得到回答。
单长云走出花房,正好碰见出来的施言,“施言,汝可闻过单鹤昱此…花呃,人?”单长云将本该说的花改成了人,毕竟施言亦没见过多少花延。
“单鹤昱?未曾闻过,他是汝的何人?”施言感到奇怪。
“孤之长兄。”
“汝之长兄应亦是花延乎?吾此生暂且仅见过汝一花延,自然不晓。”
“花延亦可伪成人,有些花延不想成为别人的植株,将自身用异术伪装起来,在人间学习结术,虽然仅有极少数花延这么做,但以孤长兄八岁便拥有五级初延的实力,足以。”
“吾看不出花延,外表几乎与人无异,说不是汝长兄在别的书院学习结术呢。”
“汝若闻见孤长兄,请务必告知与孤。”
“当然。”施言正准备结束谈。
单长云又抓住了他的衣角,“昨夜一问汝可否再次回答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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