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之央,喧嚣纷扰,实非叙旧谈心之所,是以缔琦天终将阿瑾带至歌厅一处幽静空室。
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轻轻执壶,倾泻出一汪温水,置于她面前。缔琦天才开始其中的阐述前因后果:“前阵子瘦肉于市集之上偶闻二人交谈,其间提及之名,恰与你所多年追觅之故友相吻合。连宵醉闻讯报于我后,也恐有谬误,暗中窥探,观察已久。”
阿瑾此刻心绪难平,杯水之畔,她未尝轻沾,唯全神贯注,倾听其言,手不自觉地缠绕于他衣襟之上,犹如溺水之人紧握浮木,不愿释手。
缔琦天只好轻抚其顶,续道:“虽不知是否寻对,但不想你错过苦寻多年的昔日友人,几经思量,最终才决定如今日这般委婉的方式,带来歌会上让你亲眼辨别,若是我们误认,你也不会因此失望。但如今看来,应是无误。”
闻此,阿瑾猛然起身,紧握住缔琦天的手,眸光烁烁,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想去找他们!”
“阿瑾。”缔琦天以另一手轻轻覆盖其上,双手交叠,目光柔和,言辞间却含否定之意:你们目前还不宜相认。”
“为什么?”她心中疑惑丛生,黛眉紧蹙,追问道。
缔琦天缓缓俯身,以指腹轻抚过阿瑾耳畔那几缕不经意间散落的青丝,其声细腻温婉,犹如春风拂面,缓缓道来:“无论你昔日与彼二人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过往,今朝重逢,他们身上却包裹着重重迷雾,身份成谜。你若此刻贸然涉足其中,恐招致未知之险。更何况,我察觉到其中一人身上,似乎还承载着另一缕气息微妙的异魂。”
阿瑾闻此,心中猛地一颤,惊疑之声脱口而出:“什么?”
“且那日于客栈门口,我走近察之,隐隐感受到一股波动的时空之力,尚不清楚此二人究竟跨越了怎样的时空界限而来,或许是过往的云烟,亦或是未来的幻影。此刻,因果未明,贸然相认,恐会搅乱既定的轨迹,引发时空的错乱。”看阿瑾十分忧心的模样,他又补充道,“我观此二人各自身负天命,一旦干扰因果链,苦境灾祸难平。如果我们不插手其中,错乱之事在自然法则的引导下,方能逐步回归正轨。”
“那岂不是……”
阿瑾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甘与失落,多年的寻觅无果,今日终是远远看到一眼,得见一线曙光,却不得不放手。
“相见并非不可,只是需谨慎行事,不影响其当前认知。”缔琦天温柔地打断了她的哀愁,继续剖析道,“依据我于歌会上的观察,二人见到你时,反应平平,似有所感却又似茫然无知。这其中缘由,或许有以下几种可能——”
“其一,他们来自一个尚未与你相遇的时空,故而并不识你,自然反应平淡。其二,他们或许已认出你,但考虑到自身的新身份或所肩负的使命太过沉重,恐会给你带来危险,故而选择暂时隐忍,不相认。其三,二人可能已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无论是哪种可能,阿瑾显然都不愿见,于是她拉着缔琦天的手又攥得紧了一些。
“至于失忆,又有两种可能:一是记忆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封印,需满足特定条件方能解开,而幕后黑手至今仍是个谜。二是轮回转世,但轮回后依旧保持原貌、沿用原名,且能再度重逢的奇迹,实属罕见,因此我更倾向于第一种推测。”
言罢,缔琦天轻轻拍了拍阿瑾的手背,以示安抚,随即将以上推论一一总结,并给出了后续行动的大致方向:“如此看来,相认之事还需深思熟虑。你若想见,不妨先以陌生人的身份重新结识,既不干扰他们的既定轨迹,又能暗中探明现状。”
阿瑾闻言,脑中一片混沌,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回应:“嗯……”
缔琦天平日里言语简练,很少有如此长篇大论时,哪知一说得多了,竟是有些应接不暇、难以消化。她静静地思索了片刻,仍觉思绪纷乱,最终决定直接寻求缔琦天的指示:“那该如何重新相识呢?”
“哈。”见对面的人试图努力后仍是一脸迷茫,缔琦天觉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肉,“既然受邀参与了活动,又是在此居住了两夜,也许出于人间的礼数,会拜访一番幕后的邀请者。”
“真的吗?”阿瑾忽然紧张又期待起来。
“或许吧。”
阿瑾猛地站起身,拉着缔琦天就要往外走去:“那现在就开始准备!”
“不急。”缔琦天无奈,只能半拦住她,“你筹谋许久的歌会还未结束……”
“对对对……”阿瑾两手一拍,“六神无主了都。”
“无妨,凡事有我给你做主。”在悠远而隐约的歌声中,缔琦天轻轻揽着阿瑾向外走去,“走吧,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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