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
陈思率先醒来,支起身子去拎床头的手机。关了闹铃,习惯性地给隔壁的爱人掖好被子,靠在床头回复起积了一天一夜的信息。
“唔。”费思汶迷迷糊糊地靠过去,半眯着眼凑近手机,“这么早,什么事?”
陈司自然地伸手圈着他,“没什么,再睡会儿。”
没睡醒的费某人格外好说话,顺从地躺下,扯了扯刚才下滑的被子,眼一闭,“记得订早餐。”
没过多久,陈司也睡了下去,却没有休息,反而支着脑袋盯着身边人右眼眼角那条细细的皱纹出神。
想起方才收到的信息,想起与费思汶分别的日子还有,第一次心动……
2、“我跟你一起去,我老豆都同意了。”陈司跟在费思汶后面转。
“你凑什么热闹?叔叔答应阿姨还没松口你也没招。让让、别挡着我收拾行李。”
“你就这么淡定地接受啊。”陈司不服气道。
“不然呢?留下来添乱啊?快去给我把门后的箱子拎过来。”费思汶把衣柜里属于自己的衣服挑出来,而陈司老老实实把他叠好的一摞衣服放进去。看着越来越空的衣柜,心里颇不是一番滋味,
有点委屈道,“你跟我住一起,又不回老宅添乱,再说,我会保护你的。你再撒撒娇嘛,也许你姐就同意了呢?”
“我留下,我姐不抽思我都是好的,”费思汶顿了顿,觉得说得有点重,又放缓了语气,“陈司,我不能连累你。”
他记得,那时候费思汶脸上是少有的郑重,只是眼神过于复杂,当时的自己未能参透。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叠衣服的动静,还有陈司用手指来回拨弄密码锁的声响。
等费思折完所有的衣物,陈司才开口,“拿我去送机总可以吧?”
费思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当然,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真的。”
3、陈司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机,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清脆的少年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但没有抬头,拒绝得相当干脆,“不可以,这里有人了。”
“啊?”
“可是,可是何老师叫我坐这里来着……”男生意听着还有点委屈,
陈司不耐烦地抬头,“我都说这里有……”却一下卡了壳,愣愣地看着那个容貌绮丽的少年,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好脾气地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陈司只觉得这个笑熟悉到过分,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被加速的心脏挤出了脑子。
他想,他大概是一见钟情了。
4、……
“陈司,你在想什么?”费思汶猛然出声,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拉回了陈司飘远了的意识。
“想起一些早年的事罢了……”可讲着讲着又没有了声响。
费思汶不满地睁开双眼,抬手掐了一把某人的脸,“好好说话。”
“今晚我有个同学聚会,你陪我去呗。”
“你同学,我凑什么热闹?”
“作为我的家属陪同出席有什么问题?”陈司反问。
费思汶不得不承认被他的话语取悦到了,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到时候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啊?”
“我暗恋对象。”
费思汶上挑的眉眼瞬间拉了下来,“男的女的?高中那会儿的事?”
“男的,你怎么知道?”陈司有点惊讶,毕竟他从未与他谈起那段隐晦的心事。
“阿姨给我讲过,说你为了个暗恋对象要死要活的。”
“当年是不懂事,不过你放心啊,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
“啧,我还不至于吃这点醋,不过,你确定要在床上和你的现任讨论关于你前任的事?”
陈司讨好地亲了亲他的眼角,“我哪有前任?可别冤枉我。”然后麻溜下床进了卫生间。
“嗯哼,”费思汶对此表示保留,伸手拿起陈司的手机熟练地用指纹解锁,那几条消息就这么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陈哥,我回国了。]
[今晚的同学聚会我会去,你也会来的,对吗?]
[当年的事,我想和你当面聊聊,我想,我不该再逃避了……]
“啧。”费思汶耷拉着眼皮,看着不太好相处,熄了屏随手丢回原处,脱了上衣,起床,走近衣柜,暴露再空气中的后背净是欢爱后的痕迹,层层叠叠,深浅交错。
5、……1月15日
[我再过一段星期就期末了,你那边怎么样?]
[还有一段时间,怎么,想爸爸了?]
[滚]
……1月24日
[喂喂,在吗,怎么这几天都不找我?你不爱我了吗?]
[我告诉你,哥哥今天要干件大事,不过就算你超级超级想知道也要等嘞。]
……1月25日19:42
[有点忙]
[我其实并不好奇来着]
……1月28日22:41
“喂,阿姨,没事,不打扰,您讲……”
“你伤怎么样了?放心,我没告诉他。就是,阿姨想厚着脸皮请你帮我劝劝小司……对,我是想你劝他想开点,他那小同学摆明就是钓着他,也就他看不出来罢了…好好,先谢谢你了哈。”
“不麻烦,不用客气,嗯,阿姨再见。”
“嘟嘟嘟——”
陈父一脸怀疑地盯着心情好到哼起歌来的媳妇,“这能行吗?”
“哎呀,你不是不知道他俩儿的黏糊劲儿,打了架第二天就能勾肩搭背的。臭小子对思汶指不定比你还亲呢。”陈母优雅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躺下睡了。
陈父一想到那两孩子的相处模式就觉得牙有点酸,甩了甩脑袋,拉了灯也睡了下去。
但此时大洋彼岸,刚换完药的费思汶却怎么也看不进手中的书了。
6、陈司两人端着酒杯,挂着客气而疏离的笑敬了几杯酒,就找了处偏僻的位置猫着了。
还没坐定,陈司就往费思汶那儿凑了凑,压低声音,“看那儿,看那儿。”,微微指了一指,“就穿着酒红色西装,皮肤挺白的那个。”
费思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那人转过来,措不及防对上了眼。
于是费思汶条件反射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那人率先挪开了目光。
“看到了,怎么了?”费思汶侧头问。
“他是我初恋,应该算吧,叫葛俞竹。”
费思汶挑了挑眉,挑剔地又撇了那人一眼,“也不怎么样嘛。”
“当年是挺心动的……不过我现在可没什么想法了啊。”陈司急忙道。
“别蹭,痒。”费思汶伸手把肩头上动来动去的头推开,“坐好,有人来了。”
7、“好久不见。”刚才讨论的正主找上门来,即使知道正主不是因为这件找上门的也会感觉到尴尬。
于是两人看着他走近,默不作声。
“方便聊聊吗?”葛俞竹在他们跟前站定,直直盯着陈司,眼神炽热,半分关注都没分给他身边之人。
陈司习惯性地转头看向费思汶,“我……”
“我等会儿出去找你。”费思汶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刚蹭乱的头发,淡淡撇了那人一眼,轻轻拍了拍禅寺的肩,“去吧,好好聊聊。”
陈司弱小无助,瑟瑟发抖,并不想去‘叙旧’。
葛俞竹的笑容略僵,握了握拳,但什么也没有说,率先走向外面的小花园。
而陈司,陈司尽管内心慌的一批,表面依旧稳如老狗。
#可恶,想让老婆吃醋爱我多点,没想到差点把我吃了。#
#老婆我错惹qaq,别把我逐出家门#
8、“这么多年没见也没什么联系,你的变化有点大。”葛俞竹看着站着像木桩一样的陈司,开口打破沉默。
“嗯……你变化也挺大的。 ”陈司将他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地说道。
葛俞竹哽了一下,再次倔强开口,“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
陈司看他讲得那么兴致勃勃,也不好意思开口打扰,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费思汶,
他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吃醋呐?我好无聊啊……
陈司看着葛俞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年少时自认为的心动,早就散在了那年大雪和百合花里。
9、那时他表白被拒,他爹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颓废的鬼样子:“为了个男的要死要活,出息。”
他幽幽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爸,没有说话,又幽幽地转回去,继续捧着手机打感叹号。
陈父感到眼睛疼,陈父忍不住了,陈父很生气。
“你别在家猫着了,我看着就生气,给你定机票,快去收拾行李,滚得远远的。”
“不去——”陈司回答的有气无力,“我哪有心情,我哪都不去,谁都不好使。”
“那你就替我看望一下思汶。”
“看他做什么,不是过几天就回来了吗?”话虽如此,陈司却还是悄咪咪竖起耳朵朝陈父方向挪了挪。
陈父把儿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嗤笑出声,故意道:“那就不去了,反正思汶也说不用让你知道。”
一听这话,他便有些急了,“什么东西?快说快说,居然不告诉我。”
……
午后,是难得的天朗气清,清晨护士送来的一小束百合让这一方病房久久留香。费思汶靠在舒适的枕头上随手翻阅这泰戈尔的《吉檀迦利》。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啪嗒。”而后,房门被急急推开,费思汶寻声看过去,却看见了个衣冠凌乱,面容憔悴的少年,手还搭在腰上,喘着粗气,“费思汶!你,你这个大骗子!”
费思汶一下便笑开了,像月光下的玉兰在开,清秀俊雅,
“你怎么……”来了。
话尚未尽,就被报个满怀,被撞到伤处,条件反射倒吸一口凉气,“嘶——疼,轻点。”
陈司连忙松开,双手改为抓他的肩膀,“哪儿?有没有事,要叫医生吗?”得到否定答案后才松了一口气,“挪挪,让我坐会儿。”
费思汶故作嫌弃地瞥他了一眼,嘴上说道:“旁不是有椅子吗?”却配合地往左挪了挪。
陈司想了想,便把椅子扯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算了,我一身汗味,还是不要熏得你的好。让我歇会儿,我一路跑上来,累死了。”
“先把汗擦了,要及时穿回衣服,虽然开了暖气但你穿得那么少还是会有点凉的。”费思汶看他一件一件地脱,忍不住出声提醒。
“啧,我火气旺,可不像某人,虚的要死。”但好歹套回了件毛衣。
“哎呀,我这么个大帅哥在旁边,就不要看书啦。”于是他一把扯过费思汶的书,“没收了啊。”随手往桌子一丢。
费思汶也不恼,像月牙般的眉眼彰示了主人的好心情,“嗯。”
“对哦,我刚到就过来了,啥也没有,你快活给我找个地方落脚。”陈司一副无赖样。
“你什么没带?”
“什么都没带。”陈司特地把“都”这个字读得很重,“哦,不对,我还拿了护照和手机来着。”
“那你去我公寓那边住?不过我有个室友,不知你习不习惯。”
“就那个在你视频出镜的那个?”陈司眯了眯眼,一下就想到那个老和费思汶勾肩搭背时笑得像个二哈一样的那个奶奶灰。
“你还记得他?”听得这话颇具惊奇。
“啧,我记忆超好的好嘛。”陈司挑了挑眉。
费思汶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陈司也不甘示弱地对上,“怎么?”
费思汶移开了目光,“没事,你什么时候走?”
“你很想我走?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回去。”陈司觉得凉的差不多了,就站起来,顶着费思汶诡异的目光爬上床蹬掉了鞋子,并且相当熟练地双脚互脱袜子,兹溜一下钻进了被窝。
“啊——”陈司叹谓道,并向被窝主人发出邀请“舒服。陪我躺会儿?”
“那你别压着我啊。”费思汶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滑了下去,直愣愣地仰躺。
陈司极其自然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睡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闭上了眼。
两人靠得极近,费思汶听着他逐渐放松的呼吸声,悄悄红了耳尖。
10、“啊司?啊司!”葛俞竹紧皱眉头,有点怨念。
陈司猛然回神,“抱歉,”带着浅浅的笑意,“想起了一些旧事。”
“那……”葛俞竹眼睛一下就亮了,脸色红润。
陈司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警铃大作,背后一凉,“我已经有伴了,就刚才那位。”
“只是个酒伴而已,”葛俞竹有些不屑,“你不是还单身吗?”
“不,我已经结婚很多年了,”陈司看他的眼神算不上友好,“圈里人都知道,那位是我先生——费思汶。”
葛俞竹面露尴尬,当年他以为可以出国就成为了人上人,毅然决然断了所有无用的社交关系。
哪承想摸爬滚打十几年也没能闯出什么名堂,灰溜溜地回来,却发现当年喜欢自己的那个陈司家里是开公司的,如今人也顺利继承了皇位。
思及此,葛俞竹虽然知道陈司十有**对自己早没了兴趣,但为了能借借关系过得好点,还是腆着脸道:“那你当年那么信誓旦旦说喜欢我是逗我玩儿的?”
“没有,当时是真的心动过。”陈司目光清明,坦坦荡荡。
“但心动远远比不上生活。”
“你不喜欢他?你们是家族联姻?”葛俞竹自觉领悟了他后半句话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有些自得,“你对我是不是还有点感觉?”
陈司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我很爱我的先生。”所以不要再谈论这些话题啦!
再不回去思汶今晚即不让我进门了or2.
葛俞竹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有点犹豫地开口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拜托你讲讲吧,我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费思汶于我的意义,以不单是伴侣、恋人那么简单,竹马、知己、家人,都是他。
我们自幼相识,一起中二叛逆,彼此安慰鼓励,相互扶持……”
陈司顿了顿,忽就笑了。
“我们相伴三十余年,早就血肉相融,情深似海。”
11、费思汶撑着护栏,看着下面黑乎乎的一篇,不知在想什么。
“嘿!”
费思汶没动。
陈司自觉靠过去,“我回来啦,你猜猜,我们说了什么?”
“你说,我就听着,你不说,你不说,也就罢了。”费思汶温温柔柔地笑着。
“啧,”陈司一见费思汶这样子笑就觉得牙疼,“他比较含蓄地表达了想和我一起的愿望,我义正言辞毫不犹豫地拒了。”
“你怎么不答应他?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陈司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费思汶的背上,皱着眉不怎么高兴着扯了扯他的衣领,“你希望我回应?”
“那还是不要了。”费思汶轻笑出声。
“嘁,出息。”陈司直起身,伸了伸懒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稍稍用了点力,
“走啦,返归。”
——end
下一个小故事应该是年下小狼狗vs温柔大美人(应该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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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中记事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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