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寒假之前，苏时岄最后一次去到施君樾家里给他补习。
前脚踏过雪地走到施君樾家里，下一刻天空就落下来雪花。
苏时岄站在门口欣赏了几分钟，然后就敲门走进了施君樾家里。
今天一向忙碌的施君枫也在家里。
苏时岄与他碰面打了招呼后，就走向了二楼的房间。
经过之前的补习，成绩本就不错的施君樾毫不意外地考上了S市最好的的重点高中。
上了高中之后，他的学业加重了些。
不过幸好快半年的补习，让施君樾的成绩进步了很多。
一如既往地，给施君樾讲解完知识点后，苏时岄给了他一份试卷。
苏时岄坐在一边看了看时间，随后眼神望向了桌面上。
被收拾好打出成绩的的试卷放在桌角书堆的最上方，那是施君樾上一次考试的试卷。
没想到成绩已经出来了。
苏时岄没有打扰施君樾，而是默默看了起来。看见分数后，她震惊感慨。
见施君樾注意着自己的动向，她随口一问：“施君樾，你的分数蛮不错的。你的排名怎么样啊？”
经过相处，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相处的很不错了。觉得年龄差本来就不大的苏时岄都会直接叫施君樾的名字。
施君樾低头写着手里的试卷，听到她的问题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年级第一。”
苏时岄挑眉，盯着毫无波澜的施君樾。
“开学都还是班级第三吧？现在就已经是年级第一了，你很棒，未来可期！”
少年也会因为夸赞变得骄傲自豪，但是还是维持着少许谦虚。
“还行吧。”
看着施君樾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实则脸上已经藏不住笑意。看出施君樾刻意而为的苏时岄端坐，然后她笑着赞叹。
“你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努力，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
后半句是脑海里冒出的想法，她下意识地说出了来。随即也察觉到自己说出了关于江上阳的事情之后，苏时岄慢慢噤声。
苏时岄轻轻抿着唇呆住，她突然沉默，房间里也随着变得安静。
屋外的白雪皑皑，房间里的安静让人能够听见窗外风儿冲撞的声音。
苏时岄说的话让施君樾好奇，他握着笔扭头看向苏时岄。
“和谁像？”
苏时岄勾起浅笑，神秘地说：“你不认识他。他是我认识的大学霸，一直都是第一。”
“一直都是第一？”
因为攀比心和心里小小不甘，施君樾微微皱眉，扬起下巴不相信地提问。
“嗯。”苏时岄点头。
施君樾麻木一张脸，冷哼一声，淡淡且不屑地回应：“哦。”
苏时岄带着笑意看着施君樾，他身上的那股劲有时候和江上阳好像。
一直努力积极向上，虽然偶尔有些小固执，但是却是最善良温柔的人。
说起排名，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高三时难熬的考试。
考试前看考场，考试后看排名。
这样想着顺序，苏时岄的脑海里却又突然蹦出了回忆。
关于江上阳排名是否一直是第一的事情。
有一次，是另一个叫覃可的女孩子夺下了第一名。
她记得自己还询问了江上阳……
想起后，她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遍回忆前后，然后自我否认，“不对，有一次不是。”
施君樾得意，“还是永远第一比较传奇。”
说出口后，施君樾暗暗和不认识的江上阳较劲。
他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第一名！
“我之后一定能保持住第一名。”
苏时岄点头，第一名就第一名啦。加油好了。
第一的魔力，果然还是这么大。
“苏时岄，你在我的心里是永远的第一。”
这句话从脑海深处跳脱出现，随着而来她的面前是十八岁时说着这句话的江上阳。
那个时候没有认真观察到的模样，现在却出现在眼前清晰异常。
江上阳他的眉眼，他的目光。还有他眼里十八岁时的自己。
现在，她仿佛看见了说着这话时，江上阳眼里的星辰大海。
那时的她，明明并没有察觉。
江上阳……
提起江上阳后，她总会想到他。苏时岄她立刻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不断联想到的东西。
今天的自己，老是会走神想到其他地方。
“怎么了？”看着苏时岄摇头的施君樾问。
苏时岄转动眼珠看向他，摆手：“没事，你接着做作业吧。”
施君樾眼神疑惑了半秒，接着还是继续写作业。
在给施君樾补习完之后，苏时岄收拾东西起身。
拿着包站起来后，她望见了施君樾桌上平躺着的笔。脑海灵光一闪，提醒了她。
苏时岄想起之前就买好的钢笔，那是送给施君樾进步的奖品，两个人约定好的东西。
在施君樾的注视下，苏时岄翻找起包里的钢笔。
摸到光滑的笔身后，她笑着把钢笔拿出放在了他的桌上。
“施君樾同学，这是之前说好的东西。”
黑色的笔身，简约的设计。
只是太匆忙，没有给钢笔包装。
施君樾看了一眼钢笔，又看向苏时岄，“钢笔？”
“对啊，选了很久的。”
施君樾无奈地拿起钢笔，这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
拿到钢笔后，他的表情没有很惊喜。
“谢谢你啊，苏老师。”
“怎么，你不喜欢？”
补习时间结束后，一直在等着苏时岄的施君枫走来。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他笑着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慵懒地看着她。
苏时岄看起来还是这么有活力，这个人依旧那么阳光。
施君樾的视线从钢笔上转移望向苏时岄略显失落的眼神，如实道：“也不是，挺好的。就是平时也用不上钢笔，没有实用性。”
苏时岄顿悟地微微张着嘴，“所以，这样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被搁置了……”
施君樾点头，“是的。”
苏时岄轻笑，无奈。
随后她蹙眉想着，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额头，清脆的一声。
顿时，苏时岄变得无计可施。她忧心忡忡地思索，自己好像真的忘了考虑实用性。
倒是不麻烦，再买一个就好了。
身后的施君枫看着她的背影，歪头靠着门框含笑。
她现在看起来有些小小的窘迫，避免情形继续这样下去，施君枫抢在尴尬之前出了声。
他站直身子，垂下了双手。然后在施君樾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下，轻咳出声。
“苏老师。”
背对着施君枫的苏时岄转身，与他的视线对视上。
离得最远的施君樾早就发现了施君枫，平时鲜少看见的笑容，此时此刻却出现在自己哥的脸上。
“施先生。”
“下课了吧。”
苏时岄点头，“对，我们已经讲完了。”
“那我给你结一下费用。我去楼下等你。”
苏时岄懵懵懂懂的答应，“好。”
苏时岄提起背包，离开前她对施君樾说：“我下次再送你一个东西。”
施君樾挥手道别，点头道：“好。”
苏时岄兴奋地跟上施君枫的步伐，即将拿到工资有些兴奋。
到了楼下之后，施君枫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这是？”
“红包。”施君枫见苏时岄还是疑惑就解释了一下：“是你帮施君樾补习后成绩上涨的奖励。不过下个月就过年了，你也可以当做新年的红包。我都放在一起了。”
苏时岄若有所思地点头，迟疑着没有去接那封看起来就很厚的红包。
尽管是奖励，还是有些太多了。
见苏时岄迟迟不接过去，施君枫还以为苏时岄在想本来要给的工资。
“这只是红包，工资我会转给你的。”
苏时岄下意识点头，随后立马摇头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怎么了？”施君枫不解着问出口。
苏时岄讪笑着摇头，说着没什么。最后，她还是接过了接过了红包。
他都说了是奖励，她就不想这么多了。
毕竟没有人会嫌自己得到的钱多啦。
“谢谢你，施先生。”
苏时岄接过红包，捏着红包厚度。她第一直觉想的是，这红包一定比她自己兼职一个月还要多了。
太赞了！
窗外的雪花停下，施君枫看了一眼。
“雪停了，我送你出去吧。”
苏时岄收起红包，婉拒了他的好意。
“没事，雪停了我刚好自己出去就好了。”说着苏时岄指了指门口，“而且地铁站也很近，不用麻烦。”
施君枫一愣，随后拿起外套反应极快地说：“走过去太冷了，我送你吧。反正也是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来了，不麻烦。”
苏时岄捏着包带，“那麻烦你了，施先生。”
“嗯，走吧。”
苏时岄第一次坐施君枫的车，她望着后座的杂物，盯着施君枫看了半晌。
想着反正这样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最后她咬牙坐到了副驾驶。
车载空调吹得她的脸红扑扑的，全身也热乎乎的她扯了扯围巾，好了很多。
“苏老师，你家是哪里的？”
苏时岄眨眼，“哦，在Y市，离S市很近。”
施君枫点了点头，“那你毕业会待在S市吗？”
“还没有考虑好，而且还有些早。”
“早些为自己的未来考虑，那样以后的道路会好走很多。”
有目标才会走得越来越长远，这是施君枫的经验之谈。
苏时岄点头附和着。
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不过气氛还是陌生。
看着周围的建筑，苏时岄知道离地铁站越来越近。
等着最后一个漫长的红绿灯时，苏时岄觉得越来越热。
终于，绿灯亮起。
稳稳停在路边后，施君枫说：“苏老师，以后可以不用叫我施先生。”
苏时岄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她扭头：“那叫你施哥？”
施君枫一笑，“听起来不知道还以为你叫我学长呢。”
施哥，师哥？
谐音让苏时岄没那么拘谨地笑出声。
施君枫望着她的笑颜，紧张地握了握方向盘。
“叫什么都可以，只有不叫施先生就好了。那么太客套，毕竟我也大不了你几岁。”
“好的。”
苏时岄点头，拿起了背包。
打开车门后，她下了车。
车外的寒冷吹着她脸生痛，她关上车门前向施君枫道谢。
只是称呼嘛，还是没有一时半会改掉。
“谢谢你，施先生。”
施君枫好笑着歪头，苏时岄无奈抿嘴。
“谢谢你，施哥。”
“注意安全。”
“好。”
向他道别后，苏时岄躲着冷风快速走进了地铁站。
隔绝掉冷空气后，苏时岄整理了一下在车里扯了两遍已经凌乱的围巾。
整理好后，苏时岄双手揣进兜里。她站在闸机外，静静在站内等待着地铁。
她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变成雾气，向上飘散。
苏时岄纠结着下次重新给施君樾送什么东西，丝毫没有对施君枫的作为思考太多。
亲眼望着苏时岄走进地铁站后，施君枫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已经得到休息时间的施君樾早已经回到了房间打起了游戏。
走到二楼，施君枫目标明确地走进了补习上课的房间，苏时岄送给施君樾的钢笔还放在桌上。
施君枫拿起钢笔，看了看后他拿着走到了施君樾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打开就看见了专注在游戏上的施君樾。
施君樾头戴着耳机，门外的风灌进，他扭头撇了施君枫一眼。
看见他手里的钢笔后，他取下了耳机，望着要对自己说话的施君枫。
“钢笔我拿走了去用了，你也用不上。”
施君樾眯起眼，调侃式反问：“你用的上？”
“用的机会比你多。”施君枫拿着钢笔轻轻叩了叩门框。
施君樾摊了摊手，“你都说了，那就带走吧。”
“谢了。”
说完，施君枫贴心地关上了房门离开。
施君樾想着果然如此地笑了笑，随后继续戴上耳机，重新投入游戏里。
而施君枫拿走钢笔后，他坐到书房里拿出书架角落快落灰的墨水。
取下钢笔的笔盖后，他用笔尖轻轻沾上墨水。
手下用力，在白纸上留下了干劲有力的一行字。
用过之后，施君枫竟发现这只钢笔十分好用。
难怪她会说自己挑选了很久。
施君枫想，这么好用的钢笔，之后他会经常使用了。
不论在谁的手里，都是要用。现在到了他手里，他一定使用。
这样，也不算浪费苏时岄挑选钢笔而耗费的时间。
施君枫收起墨水，盖上钢笔笔盖后，把它放在了自己桌上触手可及的位置。
爱意慢慢发芽，然后在笔尖下挥墨成花。
感情，慢慢来好了。
施君枫望着桌上的钢笔，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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