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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月若玉盂倾落水 身似夜雨困作泥

从扶危救难总部、科技研究院一直到冥王府,人人都发觉李知雨和黑格两人都彻底变了。此时,黑格加入共学行列,已经有很长一阵子。他日日不缺课,紧紧跟着李知雨,一起修习魔法或咒术。而且除非她去医院赴诊、为公事忙碌或是开会,黑格才会去夜店,找旧日朋友哥们聊个天,聊天也不认真,一直关注她公事结束没?一经发觉她有空得闲,黑格立马和久别重逢的朋友说再见,聊天草草结束,急不可耐,奔去她的身边。

至于李知雨,她和荣青梧彼此对爱情的眷恋,是最最难收拾干净的,没她想得那么简单。但是她很努力,把空闲时间,全留给跟黑格约会,整日两人黏紧紧,焦孟不离,一日见面好几次。

冥王冥后找来卡戎和何密士开会,主要是回报她的生活和心理状况。冥王一开始就问卡戎说:「小E她还有没有想回人间?」

卡戎说:「我们共学修习魔法,她编定要大家学的魔法,已编了一大堆,学都学不完,学完那时,都猴年马月了!我没感觉到她要回人间。」

「报告冥王,我在小E身旁观察,她已经比大多数人,撑更久了!我几百万年担任摆渡人,99.99%的人,都撑不了多久,早早放弃,就领了孟婆汤,投胎人间,展开新生。」

「而且她是身伤和情伤双重夹击,加上阳世间,仍然有□□歹徒想要追杀她。如果,她这么想当人类,也该选择投胎,重新再来一次,都还比较轻松无苦痛。小E那样睿智聪明,不会没想到,哪一种方案,最有利自己?」

「当然永远留在冥界,小E她先当一个仙族,对她自己是最好的选择。我早就劝她走这一条路,她以前还会死死坚持意见或想法,甚至还会嘴硬响应我,信誓旦旦回击我,总是说人间她还有想再见到的人。最近她对我这个建议,一改原有的态度,总是沉默以对。」

冥后问何密士问道:「何密士,你们两个搞冥币外汇,小E跟你结帐了没?或是跟你交接帐务了没? 她如果准备回到人间,一定得找你交接啊!」

「我读过你的心,很久很久以前,你们两个买超级多的美金,美金满仓盈库。当时也低价买一堆美国AI芯片设计的公司股票,甚至你们还参加私募。小E都没跟你说,她回人间后,怎么继续操作这些投资吗?」

何密士大为吃惊,畏畏缩缩说道:「小E表示她可能长期会待在冥界,我们在人间的资产和股票,将会长期持有。她说还没涨完要放着,高出低进,股票存量固定不变。」

「有关我们的冥界外汇投资,她没说过要交接给我。我根本不懂货币市场趋势,也接不来。」

之后,冥王冥后把黑格叫来问话,冥王劈头第一句话问道:

「黑格,你对小E玩真的吗? 你乘虚而入,未必赢到最后喔!你想要追求女孩,就要真心实意,好好对她,让她感动,让她念着你的好。」

黑格不悦:「我也只有追求过她而已啊!我从来没跟别人交往过。老爸,我是要说几次啊!不相信你可以查。」

冥后怀疑的语气,问道:「小E的眼界非常高,你有问过她欣赏你哪几点? 她可不是一点二点优点,就能让你追上的。」

黑格很自信说道:「我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我很匹配她。」

冥后说道:「我看还是找时间,我亲自去问小E,问你问不出结果来的。」

黑格突然心生一念:「妈妈,我觉得我的优点多优势多,会让小E欣赏喜欢上我。您也是我最大的助攻手。妈妈,您一直是我的加分项,您要帮忙我喔! 」

黑格转头向着冥王:「至于爸爸,你就继续维持远远相望,不要来插手我们两个人的交往,你一张口就是损我,会让小E对我产生一些误解的。」

冥后不安并提醒说:「这不是我能够大力助攻你,你就可以顺利成功去赢得佳人,让你一直赢到最后。」

「黑格,这是你这个主攻手要够优秀,能够关心温柔、能够心灵契合和言之有物等等面面俱到。你俩要聊得来啊!」

「你争取到小E,还要能继续爱着,永远陪伴着她,珍惜她,才不会失去她。小E她就算单身,也能活得精彩漂亮,她不会搞忍辱负重那一套,不会万般忍你的。 」

冥王冥后二人就只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在他们的私心里,他们夫妇俩也觉得李知雨非常适合当冥王妃,只是暗暗担心黑格撑不住,站不稳她身旁的位置。

因为冥后开始帮黑格,明里暗里地助攻,李知雨最近也不再只穿白色或浅色系列衣服,穿衣变得多色,样式也随之多样花俏起来,有时成熟明艳,有时温柔婉约,有时清新脱俗,有时可爱俏丽。这是因为冥王府和黑格幕僚,特别请造型师、化妆师和发型师等组成团队进驻,跟前跟后,动手装扮起她的对外形象。名义上是兼以能搭配扶危救难避风港园区对外的公共关系。因此参谋王舒,也加入其中。她相当顺从,并配合黑格想要公私两相宜的想法,她开始出席很多公开场合或非公开的场合,包括演讲,听讲、会议和饮宴等。

在两人请求冥王冥后,并取得批准同意之下,她把【时空动缓行止术】手把手教会了黑格。黑格借着要练习的理由,携手李知雨,光明正大跑到人间约会。反而,本来排在第二批该学习时空动缓术的欧卓雄和施圣恩,卡在欧卓雄的电子眼,尚未设计完成,只能先修习别的法术,欧卓雄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

欧卓雄鼓起勇气问道:「小E妳说妳早已心有所属,你怎么跟黑格突然交往起来? 明明我先来的?。」

李知雨感叹说道:「就算心有所属,那人与我生死相隔,我明知最后终究有缘没份,没有结果,就不该再去招惹他。」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适合或不适合。目前黑格和我也在磨合,目前相看两不厌,他还挺幽默搞笑,让我的心情好很多。」

欧卓雄有点生气,继续问道:「妳不是说妳不愿凑合,妳怎么变了?」

李知雨冷冷地说:「你看我和黑格,哪一点像凑合?说说看。」

欧卓雄被她堵的,说不出来话,不服气的掉头走掉。

李知雨因这一段谈论,内心在乎了一下别人的看法,对施圣恩问道:「你怎么看?」

施圣恩说道:「我对爱情感受比较迟钝,不好说什么。只是从表面去观察妳和黑格,小E妳是以彼此适不适合的角度,有点像是联谊相亲,以理性角度做为出发点,没什么不好的。」

施圣恩以很有深意看着李知雨:「小E,妳能真心回答我二个问题吗?不能回避说谎,我是以哥哥的角度关心妳。」

李知雨说:「圣恩哥哥你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施圣恩鼓起勇气问道:「妳想跟黑格交往,有没有为了欧卓雄,为了我,为了每一位在这工作的亡者,能够在冥界继续存活,大家能有更稳定的未来,才会起心动念?这样做?」

李知雨听罢他的问题,平时苍白的脸,变得更白,她回答说:

「是的,我起心动念,我和黑格交往之后,能够维护住你们,这的确?是主因之一。」

施圣恩很有愧意说:「可是这一切,欧卓雄他并不清楚,他没想过这样细,没想到影响层面这样广,妳有打算告诉他吗?」

李知雨苦笑说道:「我做事没有需要每一个人都能谅解。我不会告诉他,施圣恩,你要维持一贯嘴巴紧,谁也不能说,你千万别当破局者,这影响太多人。」

「我和黑格交往,大家都是受益者,很完美的规划。」

「我相信冥王和冥后也是这样想,我们彼此之间,有默契,都不说破而已。」

李知雨娓娓道来,说道:「一个人身居高位,掌权握势,他一旦离开所执掌的位置,不是只有组织会变动增减人员,甚至政策无法延续。」

「以我为例,我失去权势,灵隼系统不弄,电子眼不弄,欧卓雄会被迫去遗忘川领孟婆汤,他会被迫投胎,堕转人间。他如果不服从,就要去住水仙平原,至福乐土他的条件不足。」

「冥王对于一个计划,一定订有一个时间上的底线,在那个时间点,他会想看到阶段性成果。要是没看到成果,某一天就会认赔杀出,把计划终止或是政策转弯,某些亡者工作人员,就要被迫走人,甚至是全组人员都要解散,大家四散纷飞,各奔三界。」

施圣恩说道:「他喝酒买醉,曾对我说妳不爱他,现在听妳说真话,我觉得妳挺爱他的,只是不是爱情。妳真的爱大家,做了某些牺牲。」

「我跟黑格交往,我的地位会更高,甚至当上冥王妃,政策可以延续下去。我会把这项,列在结婚条件里。大家都可以在冥界存活,不必被迫做不喜欢的选择。」

施圣恩说道:「其实第二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妳说跟黑格相处,目前是看适不适合?但是我还是想跟妳,求一个明确清楚的答案。因为我是哥哥关心妳。」

「我认识的妳,一向是挑选最好的,只挑第一名。妳内心知道,黑格不是第一名最优的选择。」

施圣恩问道:「阳世间那一位,情深缘浅的那一位,有缘无份的那一位,生死相隔的那一位,妳有打算把他?把他从妳心中彻彻底底地??挪出去吗?」

「这有助于妳减伤止痛。我是学治愈术,这是我对妳提出治本的建议。」

「或是减少那个他妳心中的份量或体积吗? 减少他的比重吗? 最少这能治标!」

二人在问题问完后,沉默非常久,李知雨直到最后都没有回答。

施圣恩也没有想要追问,心想:「小E她太勉强了!她为了大家能在冥界存活,做了勉强自己的选择,她勉强争取当一个她心难承受的冥王妃位置,就是想要保护我们。」

李知雨和黑格一起运用【时空动缓行止术】,两人跑到人间约会。在大家的眼中,跟热恋的情侣并没有两样。这时他们正在一个江南小镇,典型江南水乡,那儿河湖密布,水道成网,水乡泽国,美景胜地,他们携手搭上了乌篷船,打算夜游运河。

今夜,稍早有一场酣畅淋漓的疾风骤雨,这场雨下了几分钟就嘎然而止。所以,不因有下过雨,天气还是不错的,夜空乌云已然散去,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依然高悬。

他们俩人相拥,并立在乌篷船的船头,身影如同融为一人。此时月光一泻于地,石桥台阶都渲染上月光。石阶上还带有一点泥一点泥。

乌篷船畅行于窄窄的运河,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支流。身为一位离人的她,眼睛似乎闪着泪光,内心还是也持续地滂沱大雨,她心想着:「我感觉自己在人生的小河摆荡,身不由己,走到这般绝境,毫无机会能够逢生。」

她晶亮的双眸,直勾勾望着河面上的月亮,一阵风吹皱水面上的月亮月华,月亮随水流荡动,他们两人,内心也随之荡动。

乌篷船一来,笔直地切开水面,但是船一过水无痕,水面恢复平静,就好像离人从没来过,没留下一丁半点的足迹。

李知雨张开丹唇,想要轻轻泻出自己的心境,一字一字咏叹着:

「月若玉盂倾落水 身似夜雨困作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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