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临近过年,整个京都中充满一片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
自参加德亲王府嫁女的婚宴后,苏家人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就连被宠坏了的汪得宝,听说被他父亲打得半死。
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康复不了。
而德亲王府那头,竟也没有追究汪得宝所做的那等荒唐事。
后来,苏婉宁才从江淮序口中得知,德亲王爷的女婿,付明成从太医院,调令到兵部任侍郎一职了。
虽说调令没下来,可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兵部尚书是汪全,苏婉宁便从这几句话中,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汪得宝敢乱来?当真是蠢么?
未见得吧!这事儿最后得益的是谁?
德亲王爷把自家女婿安排进兵部,打的又是何种算盘?
苏婉宁并不想去管朝堂的事情,但,眼下却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付明成从太医院调任兵部,任侍郎一职,那便是升迁了。
一个太医竟升得这般快?是何原因?
苏婉宁越发觉得,云家的死和付明成脱不了干系,而现今他又高升,他背后又有德亲王爷撑腰。
还有五皇子做靠山,今后若想要报仇,怕是会更加艰难。
但不管再难,苏婉宁也绝对不会放过杀害云家的凶手。
年岁将至,明德帝差人宣旨,让百官进宫赴宴,以示庆贺新年到来。
江淮序穿得很厚实,里三层外三层,还叠加了厚厚的大氅。
老太君一早便给大家伙儿发了赏钱,让江淮序他们不必等她吃团圆饭了。
她要给江家的祖宗们超诵经文。
苏婉宁难得起了个大早,组织着府里的下人们,贴上对联,挂着福字,然后包饺子,杀鸡宰羊。
整个镇南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为这旧年辞去,新年到来。
苏婉宁吩咐剑兰,准备好赏钱。吃过饺子后,便给府里所有人都发赏钱。
接着,便又重新包了另外一份赏钱。
江淮序脸色苍白着,哈着冷气,缩在房间里不想出来。
但晚上的宫宴却必须要参加。
因着江淮序不在府中用膳,而老太君也在自己的院儿里,替祖宗们诵经超度。
她在安排好府中事务后,便回了方宅。
如今的方宅也就是苏婉宁为她母亲,方氏所购置的新住所。
临行前,苏婉宁让清风照顾好世子爷,还将护心丸给了他,以防万一。
清风将护心丸交给江淮序时,见世子脸色不好。清风讪讪不敢说话,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自上一回剑兰被江淮序处罚后,对苏婉宁的态度,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细心、体贴又周到。
这到是让苏婉宁省心不少,去方府是剑兰打的马车。
一路上可见孩童嬉闹,烟花炮竹声,响彻整个天空。苏婉宁没来由得一阵鼻头发酸。
还记得上一年除夕夜,她与父亲,母亲,族中兄弟姐妹们,欢聚一堂,那场景温暖,仿佛还在昨日。
可如今,她已与云家众亲人,阴阳相隔。
剑兰打马技术与四水不相上下,没多一会儿,便到了方府门前。
苏婉宁下马车后,见府门前已经挂上了大红福字,还有红色丝绸,贴了新的对联和门神。
宝珠见着自家姑娘来了,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扑进苏婉宁的怀中。
“姑娘,您来啦?快,快进来,咱们还在包饺子呢!”
话落,已经扶着苏婉宁进府中,闻声的剑秀也领着四个孩子跟了出来。
见着苏婉宁,四个孩子脆生生的喊道:“主子,恭贺新喜。祝主子年年岁岁有今朝,岁岁年年景相同。”
“剑兰,赏。”苏婉宁喜笑颜开,吩咐身后的剑兰。
“是,少夫人。”剑兰从马车上,拿出早已包好的赏钱,给了每人一串钱。
拿到钱的都高兴得不得了,毕竟,不是每个主子都有那般大气,会给奴婢们打赏,就算有,也不会太多。
不远处的桌子前,苏遇将手中饺子皮一摔,转身看着苏婉宁,摊出手来。
“我也要赏钱。”
“你的债都未还清,还想要赏钱呢?”宝珠到跟前捅了一刀,又忍不住吐槽,“瞧瞧,这就是你包的饺子?丑不拉几,还好意思讨赏钱?
我说你怎么干啥啥不行,要钱第一名啊!”
“你这丫头,别哔哔了,烦不烦?”
“姑娘说了,咱们这里不养闲人,你什么都做不好,只光顾着吃,还想要这要那?”
“我又没吃你的?你急什么?我家阿宁都还没说话呢!”少年一脸傲娇样儿。
苏婉宁难得瞧他们斗嘴,到觉得有趣,又觉得,这才是最普通平常的人间烟火气。
“好啦!都别吵了,大过年的,要说吉利话。”剑秀道。
苏遇与宝珠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互不相让。
苏婉宁失笑道:“今天晚上,谁包的饺子谁吃,没有包饺子的,就没得吃。”
这话一出,宝珠连忙坐下,开始包饺子,几个孩子闻言,也都纷纷坐下开始包饺子。
苏遇嘟着嘴,皱眉一脸为难,“这饺子难捏死了,我要吃汤圆。”
饺子不好包,汤圆就好包许多了。
他将皮灌好馅,又将其搓得圆圆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他并不知道,汤圆得用糯米粉,而饺子用的是小麦粉。但没人说,大家也都图个乐趣。
这段时间里,经过苏婉宁的医治,还有宝珠精心照顾下,方氏的病正在一步一步好转。
虽说还有些事情,未能全部想起来,可间断性失忆的时间在缩短了。
她更多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了剌绣上面。
方氏手巧,绣功又好。经过她手所绣出来的香囊,再配上苏婉宁的药材香料作内包。
又正巧碰上新春佳节,所有人都求一个平安遂顺的好兆头。
是以,这七日内,绣庄卖得最好的便是这寓意平安的药香囊了。
看来这种经营模式还是很不错的。
苏婉宁哄睡了方氏,拿着她绣的绢子在细看,绢子上绣了:安宁遂顺!
是方氏给她的新年祝福贺礼,不贵重,却承载了一个母亲,对女儿全部的关爱。
苏婉宁心情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苏遇端了一碗饺子来,放到她面前。
苏婉宁看着碗中,那饺子不像饺子,汤圆不像汤圆的面疙瘩,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那是什么表情?有这么难看么?”苏遇不高兴了,话语中透着不满。
“不是,就觉得挺特别的。”苏婉宁不想打击他的自信,毕竟大过年的,孩子还是需要多多鼓励的。
尽管他比她大,可苏婉宁觉得,苏遇到像是大户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少爷。
见她这般说,苏遇脸上露出笑意来。
“你尝尝,我亲自捏的。”别人可没这等福气,但苏婉宁么?他自是乐意的。
“我不饿,真的,要不你自己吃,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苏婉宁拒绝道,就那一团面疙瘩,瞧着就让人没有一点食欲。
况且,苏婉宁也不相信他的手艺,为了不难为自己的胃,苏婉宁还是不吃了。
“我亲自做的,你多少吃一点,要不吃一个?就吃一个?好不好嘛?”
苏婉宁:“……”
苏婉宁满头黑线,男人撒娇是什么鬼?
……
宫中设宴,百官与天子同庆,恭贺新禧。
大臣们与皇帝同饮一杯,说着场面话。江淮序虽说是病着,可这特殊的日子,也不允许他拒绝饮酒。
好在明德帝宽容,特地让人给他准备了果子酒。
明德帝的身边坐的是孝娴皇后,其是先皇后的表妹,至今无所出,说是身子弱,不好生养,不过大皇子寄养在她名下,如今的七公主也是寄养在她名下。
依次坐着的是汪贵妃和福贵妃,其它妃嫔,则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等浓重的宴会。
右侧依次坐着的是德亲王,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左侧依次坐着的是江淮序、太傅、柳相、几大尚书……
宴席过半,明德帝因年岁大了,便先离场,让众大臣们自行用宴。
皇上一走,后宫妃嫔们也都纷纷离席。
席上便只余下几位皇子,和众大臣在饮酒谈笑风声。
推杯换盏间,已到后半场。
江淮序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回府。
刚出殿门口,小道上一名宫婢上前,道:“世子,我家公主有事相请!”
江淮序闻言,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宫中只一位小公主,那便是刘钰儿。
“请回复公主,就说今夜不便相见,若真有事,可与皇后娘娘说。”想了想,又觉得依了皇后娘娘的性子。
对这位非亲生的公主,怕也不会上心的,于是转了话头,“若有事,便跟六殿下说一声。”
六殿下的母亲是李美人,位份低,与七公主生母相差不大,都无母族背景,所以,兄妹俩难免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而六殿下对这位妹妹到也是极为上心的。
“世子误会了,是世子夫人在咱们倚兰殿,公主吩咐奴婢在此等候世子,若回府,便让您去接世子夫人回去。”
江淮序闻言,满脸疑惑。他进宫来赴宴,苏婉宁是知道的,断然没有来宫里的举动。
“公主知您不信,让奴婢将这个给您瞧。”话落,那宫婢便将一只玉手镯递给江淮序。
这只玉手镯,江淮序见苏婉宁戴过,确实是一样的。虽说不知道苏婉宁为何会在公主院中。
但人在宫中,他自当接回去。
“那,还请前面带路。”江淮序道。
“是。”
宫女前面带路,江淮序跟在她身后,朝着倚兰殿而去。
就在他们离去后,假山处,一个人影,正目送着江淮序的背影,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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