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直白的表达,让他招架不住,第一次被表白,他落荒而走。
女孩的爱一向高调盛大,很快便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不久便传到了父亲耳中。
父亲大怒,说有意让他和公主结亲,若不想那女孩出个什么意外,就不要生出事端。父亲平日里表面和善,但背地里手段肮脏着呢。
他不想那样明媚的女子因他受委屈,日后再相遇,他都是冷言相对,试图让她知难而退。可她却越挫越勇,完全不顾他的淡漠和冷意,一门心思铺在她身上。
她是商户之女,总是家中钱财万贯,也抵不过京中权贵。
他暗中知道,父亲要对她下手,也从暗地里得知,她似乎要在上元节再次与他表明心意。
上元节这日。
他出现在了她面前,亲眼看到她坠湖的那一瞬间,他心是紧绷的,甚至懊悔自己无能至此,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他对她如此冷漠,她应该就死心了吧。
担心她落水真的会发生意外,他特意派了人在岸边守着。可她落水后还是大病了一场。
自那后平静了一段日子,永安侯府却突遭变故,父亲负责的边关粮草出了问题,陛下怀疑父亲有通敌叛国之嫌。永安侯府一夜间,如履薄冰,随时可倾覆。
是云家,是云倾羡带着云家大半家产,重新置办粮草,以永安侯府之名,送去了边关。永安侯府得以摆脱困境。而她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妻。
脑海里,出现了一抹明艳的红色身影,不是普通的红衣,是媳妇。
性子骄纵大咧咧的人有些拘谨小心地坐在床沿,双手紧揪着,红色盖头下的穗子微微晃动,显示着此时人的紧张。
顾霁北出神,觉得自己是疯了,竟幻想和她成了亲。
“夫君,该掀盖头了。”
一道水灵灵的声音唤醒了他,他走上前去,轻轻挑开了那红盖头,露出了女子娇俏明艳,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等他缓缓朝那张笑语晏晏的小脸伸出手来时,面前的场景却又换了模样。
眼前的人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而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清丽女子,是安灵竹。安灵竹挽上了他的胳膊,“姐姐商户出身,不知宫中规矩,今晚就由我陪世子进宫赴宴吧。”
古往今来,只有正妻才有资格陪同夫君出席宫宴。
永安侯府虽然逃过一劫,但依旧有一股势力想治永安侯府于死地。他开始忙于各种事务,不常回府。却不知为何,他却清晰的看到了云倾羡在永安侯府遭受的一切。
母亲亲近安灵竹,苛待云倾羡,她明明是张扬骄纵的性子,却因为他,被母训地谨小慎微,摒弃了之前所以的爱好,断掉了之前所以的好友,成了永安侯府笼中雀。
可即使这样,母亲和父亲对她依旧不满意,罚跪祠堂,抄写经书到半夜,亦或者是,让她伏低做小,低头奉茶都是常有的事。
在他的心里,云倾羡是骄傲的,是高高在上的,是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可那般被宠爱长大的人,却在永安侯府过着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她每次隐忍,都是因为他。
就这样,她一次次被磨平了棱角。
可偏偏这样的付出,他一无所知。因为公事,对她诸多冷淡。
偏偏那时,府上潜入了眼线,对方手段阴损,他担心对方会从自己身边的女人下手,便打算找个理由,将她送出京城,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却不想她误会,夫妻生了嫌隙,心越来越远。他又为了演戏,故意冷落她。
画面最后一瞬,是病倒的云倾羡,被人强行灌下了毒酒,死不瞑目。
心如刀割般疼痛让他无法呼吸,顾霁北眉头紧紧拧到了一起,眼睑颤抖。他知道,这或许不是梦......
而是,他亲身经历......
不,应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
原来,他和她成过一次亲。
这算时间,不可言说的梦里事,竟然成了真。他心里没有丁点愉悦,反而是懊悔,疯狂地努力在那段记忆里找寻她的身影。
画面越来越模糊,他看到的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她,看到的是痛苦卑微的她,看到的是渐行渐远的她。
“顾霁北,顾霁北,你醒醒......”焦急紧张,又熟悉的轻唤声传来,让他身子一震,随后缓缓睁开眼。
就见头发凌乱,满脸焦急的云倾羡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顾霁北,顾霁北你总算醒了。”
他失神怔怔望着眼前人,一时间没分清梦境和现实。几月相处下来,她从不会这样关心他的,对他一直冷冰冰,甚至和仇人一样。
直到这一刻,顾霁北才恍然大悟,她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因何而来。
她的确该恨他的......
微凉柔软的手覆在他的额头,躺在地上的人猛地做了起来,修长手臂伸出去,就将眼前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用力,似要将人揉进身体。
被猝不及防抱紧,云倾羡一蒙,想起他后背还有伤,忙出声,“顾霁北,你做什么,你......”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云倾羡觉得他有些奇怪,可能是昨日跳崖吓到了?可他既然害怕,为何还有跟着跳下来。
若发生个意外,命丧于此,值不值?
“云倾羡。”
顾霁北清冽的嗓音突然唤她。
云倾羡:“嗯?”
“云倾羡”
“嗯。”
“云倾羡”
“嗯,我在呢,怎么了?”
顾霁北忽而一笑,放开了她,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见她脸上灰扑扑的像是只花猫一样,忍不住伸手去擦拭她脸颊上的灰烬,想来冰冷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宠溺。
“怎么把脸弄得这么脏。”
云倾羡一下子像是见了鬼,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退后两步紧盯着地上的男人。
他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你受伤了,不能乱动。现在天亮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带我们出去。也不知道采儿怎么样了。”想到采儿,成云倾羡满脸的担忧,心也跟着狠狠揪了起来。
顾霁北起身,看了眼身上包扎伤口用的衣服,嘴角弧度上扬,上前两步,抓住了云倾羡的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
她身上衣服不齐整,这样出去,女子名声何存。
“你还有伤在身。”云倾羡不满皱眉。
“这点伤不算什么。再说,还有你在这里,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安心等着。”男人语气强硬,不由分说将人按坐在一块石头上,转身朝洞外走去。
云倾羡望着他依旧挺拔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一时之间她又说不上来。
昨晚担心顾霁北会烧傻了,她守了整整一夜,眼下,人醒过来了,并无大碍,紧绷着的心弦放松,困意和疲惫席卷而来。她依靠在石头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石洞外,一处隐蔽的石壁后,楚白一身黑衣站在顾霁北面前,神情严肃,“主子,昨日的土匪的确不简单,他们是江湖上专业杀手组织的人,主子坠崖后,那些人就逃了,只留下了一个受伤快死的活口,属下已经将人控制起来,随时等候主子审问。”
顾霁北面色沉沉,眼眸暗含杀气,“对方应当是针对云倾羡的,去查查京城和她不对付的人。查出是谁,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家的那小丫鬟情况如何?”
楚白据实禀报,“那小丫鬟受了些擦上,属下已经把人送回了云家。云家得知了云小姐坠崖失踪的事,正在派人前来搜救。”
“去找两套新的干净的衣服过来,快些。”
楚白悄悄打量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主子虽受了伤,他怎么却觉得主子整个人神清气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顾霁北见他还傻傻杵在那,皱眉下令。
再次回到山洞,就见云倾羡双手抱胸,依靠着石壁睡着了。
她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变得脏兮兮的,此时的她没有了面对他时那明显的怨恨和敌意,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可爱的像是只小金鱼。
梦里的记忆再次浮现,她冰冷无温的尸体躺在她面前,以及一封决绝的绝笔信。沾染着红色血迹的纸上写着,若有来世,她定不会再喜欢顾霁北,自从两人恩断义绝,一别两宽。
心脏抽痛,是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袭来,顾霁北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触碰她的脸颊,感觉到温热的触感,刀绞般的疼痛感才消散了些。
云倾羡是真的困了,并未察觉到男人的触碰,身子突然一歪,朝着旁边倒去。
顾霁北眼疾手快,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脸颊,屏住了呼吸紧挨着她坐下,深邃眸子凝视着她安静睡颜不忍将她吵醒。东西如视珍宝般,将人小心揽靠在怀里。
脑袋轻轻和她的脑袋依靠着,缓缓闭上了眼。
他努力梳理前世梦中的记忆,越是努力回想对自己便越发痛恨。他一点也不怪云倾羡会厌恶他。
他应当和自己一样,机缘巧合比他提前知晓了前世的记忆。
梦里的他,真是太自信了,太可笑太愚蠢。自认为远离疏远她,便可以保护好她,却不想,正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才伤她伤得最深。
他该怎么弥补她呢?该怎么才能让她抵消对自己的恨意,该如何才能让她能再次爱上自己。
重新来过,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没人能伤害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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