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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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伦敦,灵顿庄园。
该隐一脸气愤地翻墙,踩着阳台回到了自己房间。少年手长脚长,身姿柔韧,轻轻松松就落在了地上,没发出一丝声响。
他身上还穿着公学的校服,但肩膀和胸口都沾着泥土和树叶。
正值冬季,伦敦到处都是雾蒙蒙的。该隐刚在学校和人打完一架,趁着上课偷偷溜了回来。逃学的该隐不想惊动度兰,就自己给自己处理了伤口,随便往脸上脖子上贴了些绷带,就躲在房间里打游戏了。
不知道打了多久的游戏,外面天黑了,该隐觉得有点饿,就想偷偷溜去厨房找吃的。他在冰箱里搜刮了几个鸡蛋,一些面包,搂在怀里准备回房间吃。路过会客室的时候,他听到了度兰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度兰今天回来这么早?
会客室的门开着一条小缝,该隐鬼神神差地凑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学校那些人说的话。
想起学校那群王八蛋说他“没爸没妈装可怜黏着度兰”,该隐的脸闪过一丝阴霾。
十七岁的少年人,本来就对寄人篱下这件事非常敏感。他知道自己是度兰捡来的,度兰捡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伦敦街头流浪,和乌鸦抢食物吃。
“你打算把他养到什么时候?都五年了,以你的能力,肯定早知道那孩子和那人没有一点关系了。”陌生的男人说。
“养了就养了,家里又不缺他一口饭。”声音低沉,是度兰的。
“长老会给你送了那么多人,你都不要,偏偏要那孩子的血。难道他的血真的不一样?”陌生男人继续说。
度兰没有出声。
“不会吧?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动……”
“好了,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的?”度兰似乎有些不耐,音色更沉,“回去告诉长老会,别想把手伸到我这里。”
对面的人似乎叹了口气。
“你啊……有件事还是要说,既然养了,就好好养。不给他上你的族谱也就罢了,总要给他个正经点的身份,这样不清不楚的。外面的人都在说,”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度兰是看上了你的养子,就因为他长的和那人有三分像!”
该隐在外面听的脸色发白,强忍住自己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人说什么?什么他的血?什么他和另一个人像?
度兰收养他,是为了……
该隐不敢再想下去,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走廊,一回到自己房间,该隐就把食物狠狠砸在了地上,靠在门上胸膛剧烈地起伏。过了好久,该隐慢慢沿着房门滑坐在地上,在又冷又暗的房间里双手抱住膝盖,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
这晚之后没过几天,该隐就悄悄离开了灵顿庄园,说是离开,其实是逃。
这一离家出走,就是整整三年。
……
“回去了,这里我等会让人过来收拾。”
或许是被回忆影响,该隐少见的没有和度兰顶嘴,“嗯”了一声就跟在了度兰身后。
该隐的长相是偏清冷的,不暴躁不炸毛的时候看起来又非常的乖。度兰的视线从他雪白的脸上扫过,忽然伸手向该隐的脸上摸去。
该隐立刻往后仰了仰头,炸开了浑身的毛:“你干什么!”
“头发沾到草屑了。”度兰看着他,轻声说。
说实话,该隐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换做之前,他做这个动作,该隐早就一蹦三米远了。而现在只是头往后躲了躲,身体其他部分都没动,甚至没抬起手阻止。
这也是一种进步吧。
度兰有些欣慰的想。
“……”该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餐桌上是法式鹅肝配红酒。
格林沃德是度兰的私人管家,早些年跟着度兰在世界各地闯荡,拥有世界各地的顶级厨师证。
度兰几乎不需要进食,偶尔吃点也是看心情。所以格林沃德这么卖力学做美食,大家都为他感到一些遗憾。
这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直到看到度兰将自己的私人管家指派了去照顾他的养子,大家才反应过来。
敢情格林沃德这么努力学做饭,都是为了那养子学的!
偏偏当事人没有意识到这点。
餐桌长三米,上面铺着暗纹印花白布。中间的花瓶里插着刚采摘的露水玫瑰。
美食当前,该隐也顾不得继续尴尬了。他饿得要命,几乎风卷云残地把饭菜扫荡完了。
“好吃吗?”格林沃德亲切地问,一边给该隐递上餐巾。
格林沃德非常了解他的口味,鹅肝是9分熟的,没有一丝血的味。
该隐拿着餐巾擦嘴:“很好吃,谢谢你,格林沃德。”
格林沃德收走餐盘:“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喊我名字吧,格林沃德。”该隐无奈。
格林沃德一副我什么也听不到的样子。
该隐于是看向度兰。
“格林沃德他有自己的判断。即使是我,也不能勉强他改口。”
晚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带了一丝凉意。
不知不觉,已经夏末了。
用完餐,格林沃德就关了灯。吸血鬼其实并不喜欢过于光明的环境,夜晚才是他们活动的开始。
该隐吃的很撑,正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换做平时,该隐都是吃完就走,绝不在餐桌多留。想起刚刚该隐那副别扭的样子,度兰心中微微一动。
“你这两天外出注意点,尤其要小心夜晚。”
上一次度兰让他外出小心的时候,他差点被人晒成鱼干。
“哦。”
“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会担心的。”
度兰的声音又低又轻,冷绿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
该隐:“……”
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花影在夜色中晃动,带来阵阵暗香。
该隐见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想起今夜是满月,想起以前每逢满月,度兰的心情就不会太好,不由抬眼看向度兰。
果然,度兰苍白的脸色在月色下没有一丝笑容,俊美的眉眼间有一股隐约的郁色。
该隐之前还问过格林沃德,为什么度兰每逢满月就心情不好。格林沃德说他不知道,该隐那时候刚到度兰身边,对度兰的想法和心情都很在意,格林沃德不说,他就自己打探。
他去过书店查过度兰的生平。度兰在血族社会是个风云人物,在吸血鬼的地下世界,关于他的生平传记就能养活大部分书店。
该隐记得自己去的那家书店,那家书店的老板估计是度兰的粉丝,书店里最显眼的展示柜里全部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度兰传。而且几乎每本上面都有度兰的照片。
更可怕的是,店里还有一张度兰的巨幅海报,海报上的度兰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那张照片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你在书店的任何地方,只要一抬头就能和照片上的人对视上。
那个时候该隐是把度兰当做恩人看待的。他很感激度兰,也很仰慕他。
从一本封面不那么花里胡哨的传记里,该隐知道度兰出生于罗马尼亚的贵族家庭。
出身自魔党第二大势力,旧勒森巴一族,是当时勒森巴族长的弟弟的儿子。
十五岁成为族长。
十八岁带领部分族人叛出母族,来到伦敦,成立新勒森巴一支。
二十二岁控制伦敦,当选亲王,驱逐密党,将大半伦敦掌握在自己手中。同年扩展美洲业务,扩张势力范围。
……
他花了一天读完度兰的生平传记,头晕脑胀之间,对度兰的敬佩和崇拜也更多。越是崇拜这个人,越想了解他更多。直到某个满月,该隐见到度兰独坐月光阴影里抚摸着一张相片,相片上隐约是一位金色长发的女子背影。
就是从那一刻起,该隐停止了打探和追问。他莫名不想知道度兰深深思念的那个人是谁,更不想知道为什么度兰从不跟他说自己的事。
……
和该隐的风卷云残相比,度兰几乎没怎么动饭菜,却喝了很多的酒。
眼看度兰穿着外套要出门,该隐就知道他今晚和过去一样,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了。
鬼使神差似的,该隐问:“你今晚也不回来吗?”
问完他就想咬自己的舌头!
他以前从来不关心度兰去哪,度兰晚上回不回来和他有什么关系!
度兰似乎也没料到该隐会问他这种问题,也微微一怔:“嗯,怎么了?”
该隐早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语速飞快地说:“没什么我上去睡觉了。”
说完脚下像着火一样飞速上了楼,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听着楼上传来的关门声,度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摇了摇头。
突然被隐忍深情攻戳中心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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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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