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内传出一微弱的气息声。
榻上人的衣着破烂,衣边像被火烧一般卷了焦黑的边儿。
塌下除了污血还有一双不知何时站在那的黑色靴子,不仔细看倒着看不出那站着个人。
“曾经光芒万丈的上仙,何时这么狼狈了?”黑靴话语间流露着嘲讽。
“剑我交给季荥水了,若是想要便找他要去……”塌上人疲惫的闭上眼,不想与他再讲更多
“我要到至始至终不是那一把破剑!”那人突然暴起两步并一步跨上塌,将元湫一把拎起
怒吼道:
“这么多年你永远不知道我真的想要什么!我不想让你越走越远我不想让他们背后议论你我更不想你沦为他们的棋子!……”
说到最后南崇嗓子已经接近沙哑“我从来……不曾想害过你。”
可元湫以是破碎的灯笼,承受不住这等狂风怒吼,又咳出一滩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漆黑的屋内只留南崇一人低泣的声音。
晚间的雷阵早已散去,但引来的阴霾却久久不散。
刘子榭将那方圆几里地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师尊的一丝一毫,他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刚拜师就这样,师尊还没教他,没带过他……
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了控制的人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盯着前方,眼眶流出的泪先是一滴滴,慢慢又汇流成一连串。
季荥水就在背后默默看着,心口也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攥着剑的手死死握着,仿佛要捏断这把罪魁之剑。
在他理解之中,或许这把剑一断,师兄弟两人之间的误会就会随着这把剑一起消失。
可真正的事实却是谁也道不清。
当初是谁先隐瞒下该讲的话,又说了不该讲的话早已不知,季荥水只记得原本惺惺相惜的兄弟二人突然有一天分道扬镳。
刚开始他并未在意,只认为两兄弟闹别扭了,可随着时间越长他越发觉着不对劲,直到南崇从他身旁一跃而过,连招呼都未打时他才意识到严重性。
那一晚他和元湫聊了很多,元湫翻出一罐罐酒坛子喝了个烂醉,嘴里嘟囔着已经断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至此二人默契般再也没提起过。
也是至此季荥水发现元湫变了很多,之前嫌收徒麻烦只收了两个装样儿的他居然去参加了百仙会选了个小徒弟,就连懒散的形式作风都利落了些。
季荥水当时还有些感慨。
直到他找不到元湫师尊留的一坛坛陈酿,他去询问元湫时,对方只轻飘飘说喝光了。
平常只有极为重要的事儿他才舍得拎出一坛一人一小杯多一点都不行。
那时他才想起那晚他们喝的一坛坛酒就是陈酿。
也是那时他才发觉元湫像是…放弃了什么般。
如今他终于明白,他是抛弃了自己,抛弃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力,去保护一些人一些事。
具体是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连不起来,可若是他想得到,那仙庭众人皆想得到。
以棋子之身入局。
·
·
多年后·
“季上仙,诸事顺意”
小仙将物件递给季荥水摆了摆手便退下了。
如今他已成为掌握一方的上仙了,曾经元湫在这个位子时,没见过他多么忙,如今自己真正坐上这位子了,就觉着两眼一睁便是干。
真不知道当初元湫是怎么熬来的,反正他是受不了下凡躲去了。
到了人间他突然觉着时间如此之快。高楼大厦处处可见。
也是,自从元湫失踪之后他再也没有下过凡,一直闭关殿内寻找当年那件事的蛛丝马迹,有时还会去查查凡间投胎孩子的命格,但他始终不敢下凡去查看,怕是心中最坏的那一种结果。如今若不是上仙庭下达任务,他才不回来。
通常都是元湫拉着他下凡,看看人世间的美好,看看山看看水。他曾经问过元湫这些有什么看头,仙庭也有,比人间好看的多了去了,但元湫摇摇头说,仙庭那些灵气养着的繁华山水,哪能跟人间这些个有着自由生长能力的山水好看呢。
当初他不懂,现如今他更不懂凡间的景色到底好在哪里。
他在人间找了套房子,收拾妥后又跟上仙庭的刘子榭传了个信。
元湫失踪后那孩子也跟着一蹶不振,后来也不知去哪呆了一百多年突然回来说要修炼渡劫升级。
一百多年的时间确实够放下刚拜师不到两周的师尊,如今他对元湫还有多少师徒情分都难说了。
季荥水走到落地窗前叹了口气,过去的就——他猛然扭头发现楼下的十字路口处有辆面包车劫持了一个小孩儿。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他面前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顾不得手中的事儿锅中的饭,他眼中金光一闪便瞬移到哪辆面包车上,使了点儿小剂量便让那车开不了。
“老大,这车熄火了!”有个贼眉鼠眼的寸头慌慌张张的说。
“废物!要让李总知道你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就别干了趁早滚蛋回家!”
副驾驶带镶大金牙的彪悍张口就骂,寸头只好忍着气继续去捣鼓油门。
大金牙看着他那傻样子举手就抽那人一个耳巴子“废物!下车下车,带着那个兔崽子下车!”
“是老大”寸头捂着头向后坐看去,却左瞅右瞅看不见孩子的身影“老大!孩子没了!”
“什么?!好生生的孩子怎么能消失了?!”大金牙又抽了寸头一耳巴子扭头朝后看了几圈确认孩子是真没了。
急的他抓耳挠腮就要下车,还不忘踹了一脚寸头“赶紧滚下车找那兔崽子去!孩子丢了李总唯你我是问!”
“是…是”
二人用力拉着车门,门却纹丝不动“真他妈见了鬼了!这什么情况!”
角落的人一声轻笑,手微微一抬,那辆面包车便开始行驶。
车里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车的速度已经快到出残影,车水马龙间面包车冲向大马路上。
车内两人早已吓破了胆,瞪着眼张着嘴被迫接受发生的一切。
季荥水看向怀里的小孩儿,看着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穿着也透露着价值不菲。
估计是谁家的心肝儿。
小孩儿没有预兆的睁开了眼看向他,季荥水看到小孩儿眼睛的一瞬间瞳孔猛然放大
这眼睛很像元湫,哪怕对方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季荥水也能看出这双眼——就是元湫!
为何失踪这么多年,为何投胎成这般模样。
都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师尊!”刘子榭激动的额头抵住元湫,脸颊也因为情绪激动染上几分绯红,“你终于…想起我了”
话语间都沾染了几分颤抖,仿佛这一切都是梦,不敢用力去拥抱怕下一秒就碎掉一样。
元湫看着近在眼前的刘子榭,一时语塞不知该讲什么。
他零零碎碎恢复了些记忆,他对于这个徒弟,已不知该讲些什么了。
“你这几百年…怎么过的?”憋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我想找你,但上仙庭所有人都劝我放弃 ,但我没有”刘子榭越说越哽咽,当时的天雷像是把整个上仙庭翻了个遍,所有人一夜之间都在唾弃元湫,就连师兄也是,全然不顾往日师徒之情。
“好徒儿,难为你了。你季师叔他…”元湫揉了揉刘子榭的脑袋说。
“季师叔他也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师尊,你不必对我隐瞒,当年之事我也查到一二了。师尊,纸终究包不住火。”
刘子榭越说越凑近,嘴唇都快贴上他的脸颊,讲话之间嘴唇张张合合若有若无的感觉令元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元湫一把推开刘子榭正色道“别继续往下调查了,纸包不住火,但你这样终究会惹祸上身。”
“可我一点也不怕”刘子榭坚定的的眼神看向元湫“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师尊你受伤”。
元湫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脸“我能受什么伤了,如今上仙庭恐怕早已忘记我这人了,再说如今我位子上的是我师弟,你应该知道吧。我回去没什么意思。”元湫叹了口气“我觉得现在过的挺好的。”
“可我不觉得,师尊! 为什么任凭他们欺辱,为什么要忍受?!”
刘子榭紧紧握着元湫的手,语气充满祈求,他想帮元湫,查清当年天劫之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