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睁开眼睛猛地呼吸了几口气,看到熟悉的床帐,头微微偏向一旁看着枕边人的睡颜颇有几分安心,伸手捋了捋枕边人的那头如墨的头发,发丝缠绕在指尖,嘴唇轻轻吻了一下指尖那缕青丝。
容仪温声道:“师尊,我做噩梦了。”
语气极其卑微,倒像是寻求安慰的孩童般。
说完还往那人怀里靠了靠,那人却跟死尸一样未做任何回应。
“主人!主人!”一声嘶哑的声音仿佛被人掐着脖子极其努力地喊着。
容仪不舍的拉开床帐下了床躺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乖。”
蜀中有一神鸟,名叫朱鸟,个头似成人手臂一般大小,羽翼丰满呈赤红色,羽毛末端呈火焰般橙黄色,全身如同火焰燃烧,有那么些浴火重生的意思,好看至极,且从不轻易低头,不为食而讨好主人,及其高傲,会学人话,说人语,通人性被誉为圣兽,与四大神兽还是有些差距的。
容仪那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一粒瓜子递到了一只羽翼暗淡无光且稀少屁股还秃了一块,看上去极其狼狈的朱鸟面前。
那只朱鸟叼起瓜子来不及嗑便一口吞下,扯着嘶哑的声音喊道:“谢谢主人!”
容仪笑了笑,伸手解开了那只朱鸟脚上的枷锁,朱鸟欢快的扑腾了一下双翼,双脚一蹬,掉到地上。
朱鸟吃痛道:“哎呦!”
容仪见状笑了更欢快了,她道:“不是说这朱鸟极其高傲,不会轻易服从主人的吗?我看它挺乖的。”
这时门开走进一名黑衣男子站在屏风外 ,长相颇为俊俏,此人名叫林曳。
林曳撇嘴小声喃喃道:“还不是因为你把它毛拔了,还不给它吃的。”
容仪拍了拍手去了那看不见的尘土,边道:“对付它,就应该用对的方法。”,眉头轻挑转头对着林曳道,“人也一样。”
容仪收了笑,从美人榻上起身,披上一件外衣走到林曳面前,那件外袍上红渐变至下白,背部红线与金线绣了一只张开双翼翱翔九天的朱雀,羽翼丰满,栩栩如生。
灯光照映在女子脸庞,似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面若桃花,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似醉非醉,含情又似不近人情,看似不好得罪得很,鼻梁挺拔,唇红齿白,披散着色泽如墨的及腰长发。
林曳眼不敢直视低头行礼道:“宗主。”
容仪低头玩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林曳答道:“回宗主,之前有风声说南方出现清氏一脉人,查过发现是一群招摇撞骗的神棍,已经处理掉了。”
容仪皱了皱眉打断他道:“行了,这几日辛苦你跑一趟了。”顿了顿又道,“清氏,魔族因清理的干净了……”
林曳抬头看了一眼沉思的容仪,想到这容仪本是清氏的弟子,可谁知这清氏偏偏与容氏不和,想必宗主在清氏怕是受过不少苦,不然怎么会联合魔族一起剿灭清氏。
而且她师尊清氏清容还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曾屠过容仪的恩人容云景一家,容仪能回容氏还全靠着容云景帮忙,这一遭,应是对清容已是恨之入骨了吧。
不过清容在十年前就自刎而亡了,那会容仪也回归容氏了,也在那时候清氏开始逐渐衰败,直至被魔族灭门,不过听说魔族这新一任的魔王好像也是清氏的弟子,呵,这清氏到底是什么个可怕的地方。
可是为何十年了,宗主还是不放弃寻找清氏的人,莫不是怕春风吹又生?
“林曳。”
林曳回过神应道:“宗主。”
容仪打了个哈欠,缓缓道:“退下吧。”
“是。”
林曳抬头之际,隐约的看到屏风后面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站在容仪身后,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在等着什么。
林曳拔出佩剑喊道:“宗主,小心后面!”
容仪回过身看见那个人影,笑道:“您醒了?”又回过头对林曳道,“你退下吧,这是我的事。”
林曳看着宗主如此的兴奋,似乎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会坏她好事一般,忙道:“是。”
次日,亥时三刻。
林曳坐在位置上,听着别人汇报自己的工作,无意间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打扮的和男子一样的容仪,一手撑着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杯里的浮叶,听着他们汇报近日这望凤城的情况,显然一副不想听但还是要听的样子。
林曳学着容仪的模样撑着自己的下巴,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勉强不让自己入睡。
突然,一弟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直接对着众人摔了个跤,那人干脆也不起来了,直接趴在那通报道:“宗主!隐居走水了!”
众人听他说完也没多大反应,只是想隐居走水了,便去救火啊,再者说了隐居都无人居住,就算有人也都是容氏的人,轻功总会吧,用得着汇报宗主吗?
倒是宗主容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摆了摆手对众人道:“今日就这样。”
说完便夺门而出,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少部分人感叹解放了。
这反应倒是赶去了林曳的瞌睡虫,林曳想:怎么急忙,莫不是藏有什么宝贝?
容仪快步走到了隐居,见院内已燃起熊熊大火,四周竟没有一个人来救火。
容仪冒着火焰冲进隐居内,四处看了看皆无人,绕到后院,见一人正坐在秋千上打着盹,好像身后的火焰与她无关一般,只顾自己睡得安好。
容仪走到那人身边,伸手推了推她,轻声道:“师尊,师尊。”
见那人没反应,容仪伸手将她横抱起,纵身一跃跳到围墙上,再一跃稳稳落到地上。
林曳早就站在墙角下,看见容仪从墙下飞跃而下,便开始如长辈般教训她道:“宗主你也太冲动了,这……”
容仪将怀中人抱的更紧些,看着警惕的林曳语气十分不悦道:“有问题吗?”
林曳一时语塞,咽了咽口水接着道:“没、没事。”
待林曳看清容仪怀里的人,顿时一惊。
清、清容,不是听说死了嘛,怎么、怎么会在这?还被宗主抱着,莫不是宗主把人藏在这的?
容仪看了林曳一眼命令道:“查清楚今日隐居走水原因,要查的清清楚楚任何人都别放过。”
林曳道:“是。”
在林曳目送容仪离开后,看着来来往往救火的众人,心里想,究竟是哪个倒霉孩子放的火。
自己也倒霉,没事过来凑什么热闹啊,还遇到这一幕。
这隐居可是宗主亲自派人建的,而且还是有空就来监工,费了许多心思,被这么一把大火烧了,这可是触了逆鳞啊!
林曳看了一眼来来往往前来救水的人。
这火大的啊!还这么多人!估计救完火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正当林曳想走回去睡觉明天再来查的时候,看见门口处站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容氏的朱雀袍,也只有嫡系弟子才能穿的,他镇定自若的样子与救火的人十分格格不入,便一眼引起了林曳的注意。
林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少年警惕地一回头,见到是林曳便将之前的防备放下了。
“林叔叔。”
“哎,我的大少爷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我听说隐居走水了来这里看看,毕竟清容在这留下的东西我还没帮她收走。”
清容?他知道清容一直在容氏?!
林曳看着他表情有些难受。
清氏清容十年前残忍伤害了容云景一家上下五十口人,清容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这孩子之所以能在大火之中活下来,是容仪冒死将他带离火海的。
面对自己的仇人还能这么掏心掏肺的,也不知道这孩子知道真相的时候受了多大打击,现在还想着帮清容收东西。
林曳摸了摸容乐的头,安慰道:“行了,这火这么大,这该烧的也基本都烧完了,你就好好回去睡觉吧,别想太多。”
容乐点了点头,刚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跑到林曳面前。
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若不是碰到容仪抱着清容从墙上跳下来,他估计也没想到这隐居里竟然住着人,这容乐竟然这么问是知道这隐居里面有人喽?那这场火……
林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目前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也没有人能进去,就算里面有人也估计被烧死了吧。”
容乐的表情很明显变了,前一秒镇定自若没把清容的东西拿出来感到惋惜,那现在他的表情像是不舍,有些懊悔。
林曳挑眉道:“怎么了?”
容乐看了一眼林曳有些结巴道:“没、没事。”
林曳依旧像长辈一般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快回去睡觉吧。”
“嗯。”
这次容乐转身走开了,走得有些缓慢,有些沉重。
林曳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小小年纪经历的太多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待火熄灭后已是五更天了,林曳坐在石桌上,一条腿搭在桌子上,一只手抵在腿上撑着自己的头,抬着沉重的眼皮看着自己的手下在隐居内寻找线索。
与其说线索,其实是在大海捞针,大部分事物都被化成了灰,隐居内平时也不住人……
具体有没有住人他也不知道。
平时也没人靠近隐居也就没人看到什么线索。
容乐……
这倒是一丝线索,不过容仪那么宠他,这怕是要委屈清容了。
不过清容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纵然自己那时年幼,但清容的所作所为他都知晓几分。
不过已死之人出现在这儿实在诡异。
“老大。”
林曳微微抬头应道:“嗯?”
下属张开手掌,见掌心躺着一枚黑中带银的小球。
下属道:“这是刚刚在后院捡的。”
林曳起身,拿起那颗小球左右看了看道:“这是什么?”
下属道:“摇了摇有声响,是铃铛。”
林曳摇了两下,小球还真的发出清脆的声响,颇有几分清心的感觉,林曳试着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铃铛,将其表面上的黑色灰烬擦去,铃铛露出原本的亮银色,月光下能看到那颗铃铛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个“清”字。
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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