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
没有小飞和彩彩,小屋变得安静了许多
起先,郝瓷也赌气,破天荒地在屋子里看起书来
宁则也由着她去,依旧什么也不过问,偶尔出趟海,偶尔搬张藤椅躺在榕树下乘凉静思,就是不再过度关注她。
郝瓷自觉没意思,师尊这样沉默寡言的性子,当真让她险些憋出病来,于是她决定和小飞他们重归于好。
只是当她真的抱着木匣子来找他们时,小飞一副高昂的样子,彩彩不屑的叫声,都让她有些拉不下脸。
她吞吞吐吐:“那个……我准备将你们一同刻进去,有没有什么意见。”
【嘎嘎?】你说啥
郝瓷只好将她的秘密告诉他们
“你们可不许告诉师尊,这是我们一人一鸭一鸟的秘密!”
她面色殷红,含羞带怯,却迟迟没等来他们的回应
蓦然抬头:“怎么,你们不愿意吗?”
彩彩从树枝上飞下,踩在木匣子的边缘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又转头和小飞对视了一眼,最后他们齐齐看向满心期待的少女
郝瓷笑容一僵:“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是嘲笑我吗?”
小飞和彩彩下意识地摇头
郝瓷便又笑道:“这是我送给师尊的礼物,一定要保密。”
她捧着木匣子寻了一块石头,边走边道:“我给你们看看,该把你们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沉浸在玉石雕刻中的郝瓷没有注意到身后小飞和彩彩悲悯的目光。
打从这时起,小飞、彩彩还有郝瓷,三个每日都黏在一起,就像她说的一样,他们是一家人,永不分离。
郝瓷就这样日日精雕细刻,万分珍贵这块玉佩。
岛上的日子流逝得比外界还要快,直到师尊从海外回来说“外界下雪了,想去看看吗?”
郝瓷才恍然惊觉到了冬季,需得加紧一些将那玉佩赶在春节前刻好,如此一来,若是师尊拒绝她的心意,她也可以说是新年礼物。
当然,这几个月师尊虽然还是那样冷冷清清的,但对她来说,不过问功课,不挨骂挨打,师尊还处处都由着她的心意,想来定然是对她有一些好感的。
而今,师尊特意来问她要不要去看雪,他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这个邀约在郝瓷看来无疑是师尊对她变相地表明心迹。
所以,她换了最好看的一身衣裙,临出门时师尊还为她系上一条红色的披风,“外面风雪大。”
如此,郝瓷更是觉得师尊如今的柔情都是因为爱而不自知。
她含着满心欢喜,满目星光,与师尊共赴看雪的约定。
再次出岛依旧是和师尊共乘一剑,这一次郝瓷终于知道那时为何会将师尊暗示的行为解读成“关怀”
只是因为她心中爱慕师尊,便不自觉地从师尊一言一行中挑出“爱意”。
师尊飞行的速度很快,但也很稳,她伸手虚虚地抓住一截白色衣袖,抬头便能看见师尊清瘦的背影,那背影明明单薄得很,但却能为她抵住风寒,抵住世间所有磨难,让被双亲抛弃的她能在这个世上享受到一点安宁,一点温情。
“师尊。”她默念着,目光痴缠沉迷
宁则右耳微微一动,速度瞬间放慢了不少,微侧着点头问道:“可是有些冷?”
“嗯?”郝瓷尚且没有明白是何意
一只手忽然被人牵住,纯正的灵力从手掌心处迅速传遍全身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我尽量放慢点,风就不会那么急。”宁则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慰
郝瓷那只被师尊握住的手犹如被雷电触了般,发着麻意,令她魂不守舍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圈脚下,并无妖气或是其他
那么这一次,她没有误会,师尊不是为了提醒她什么,而是发自内心的关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了心上。
她抿着唇,呼吸变得极慢,最终,在心跳如雷时她选择主动回应,手指微微弯曲,小心缓慢地回握住师尊。
宁则感应到手被她握住,微微一怔,随即释然,看来还是给她穿太少了。
郝瓷紧张地看着师尊的侧颜,每一丝表情都让她紧张的心渐渐安定,师尊好像并不排斥如此亲密行为。
视线逐渐下移到交叠的两只手,此刻才觉得如在云端,轻快。
这种微妙的欢喜在师尊放开她手时戛然而止,她看着空荡荡的手有些怅然若失
宁则道:“此地苍山如海,极少下雪,今年倒是难得下了一场大雪,机缘难得,你应是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清风剑破云而出,郝瓷看见眼前美景,刹那间忘却了一切烦恼,只觉得胸腔里都是苏畅之意。
层山叠峦,冬季本该是枯木待春之季,然此地绿树苍苍,又在绿色树梢上停满了白雪,于是便可以见到一层森绿,一层白,层层向下,别致又新颖。
白雪压着松树的树枝,却也成了松树的新衣裳,那样的别有风情,赏心悦目。
“津南少雪,树木不分春秋,常年皆绿,故而雪会先停在树梢上,再落在地面上,形成此等奇观,生机与寒冬并存。”宁则踩在雪地里
郝瓷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欢喜道:“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宁则含着浅笑,道:“世间分为南北之分,北国之雪是万里冰封,白雪皑皑,给人一种天地辽阔、豪迈之感,津南多以小景小情出色,讲究的是韵味,就连下的雪也是,绵绵下上个几日才能积雪,虽声势没那么浩大,但也是各有千秋,今日带你来此,也仅仅是因为北国太过遥远,此去太过于耗费时日。”他说到一半回头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
“总之,这也算全了你想看雪的心意了吧?”
郝瓷伸手接住飘下来的雪花,仰着声音道:“自然,我好喜欢这里。”
她奔跑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脚印,而没有听见师尊极轻的一句“对不住。”
山林间,身穿火红色披风的郝瓷就像一只红色的狐狸,无忧地在雪地里享受冰雪带来的快乐,她一脚踩入平整的雪面上,一下又一下,破坏掉那样的整齐白净,便仰头哈哈大笑
等到那块雪地满是她的脚印后她又去拂开树梢上的碎雪,冰凉刺骨的雪钻入她的衣袖,她却笑得眉眼弯弯,并对那棵树老气横秋道:“今日吾扫雪,来日可要记得吾的恩情。”
松树颤颤一抖,抖落无数雪花,她满眼欣喜,在雪树下转着圈
宁则冷峻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的忧伤,她本该这样一直的鲜活,本该一世无忧,可终究她的命数如此。
怪不得他,不能怪他。
他如此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可心底却隐隐发着疼
即便如此,他的视线还是无法从少女鲜亮的笑容上移开,他被她的笑声、灵动的身姿所吸引,天地间再也没有让他如此注目的景色
他一面不受控地被她吸引,一面却隐疼不止,就像是那些瘾君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割舍,竟然如此难吗?”他怅惘若失
郝瓷突然回过头,笑得犹如春日的阳光,灿烂而又温暖,“师尊!你看!”
宁则张了张嘴:“什么?”
散发出阳光的地方,飞来一团雪球,他听到少女飞扬的嗓音“我们来打雪仗吧师尊。”
他伸手挡下雪球,可是少女手中一个接着又一个地砸了过来,还带着几分挑衅道:“师尊,你不会害怕打不过我吧?”
这一瞬间,宁则想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去他的仙道,去他的飞升,去他的神器,他只知道,他这一生从未行差踏错过,他也很想放纵一次,随心而欲。
他转身捧起一捧雪搓成团,便少女砸了过去,没想到就连打个雪仗他也是天赋异禀,一次击中少女的笑颜。
郝瓷吃了一嘴的碎雪,伸手扒开脸上的学渣,露出一双明亮的眼
师尊他在笑诶,还与她打雪仗,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举动,会和她一起打闹,从前那个无欲无求的师尊,总算今日有了不一样的一面,她很开心。
手中的雪越来越多,搓的雪球越来越大,郝瓷可没有心慈手软,她想赢师尊一回。
可是没想到,最后她被师尊摔来的雪球埋藏在雪下面,只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投降:“师尊师尊、我认输,我输了。”
宁则“哈哈”笑了两声,几步并一步走,将郝瓷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郝瓷拍了拍腿上的学渣,嘟着嘴不满道:“师尊也不知道让让人家,真过分,欺负我。”
宁则有些哑然,心下怪异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小孩子的举动,当真有失大体。
“抱歉,我没想到你玩这个玩得不好。”
郝瓷张着嘴“虽然这是大实话,但师尊也太伤我自尊了。”
宁则更是讶异了,从前无论他说过多么重的话,郝瓷都没有反抗过,只会哭,让他觉得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错过。
宁则主动为她拂去碎发上的雪,“为师知道了。”
郝瓷目瞪口呆,师尊今日也太反常了。
而在不远处的山头,一个小男孩拉着打猎的父亲:“阿爹,我也想去玩雪仗。”
“人家小夫妻情趣,你去打扰人家什么?”猎户将男孩拽入身后,悄然隐去
山林间传来孩童稚嫩的嗓音:“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娶个愿意和我打雪仗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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