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瓷老神在在地颔首,实际内心有一点暗爽,原来这就是被人敬仰的感觉!
“仙家揭帖不足一日,怎地这般快就来了?老奴原以为至少得需要一个月呢,不曾想仙家办事效率如此之快!”
郝瓷道:“修行之人,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了。”
见她如此装腔作势,身后的宁则拧起了眉头,轻咳了几声
郝瓷这才问道:“老人家,还是给我说说你们家少爷的情形吧。”
管家扬起的老脸立马垂了下去,两只眼都变得浑浊了起来,他摸了一把泪,道:“我家老爷做了一辈子善事,没成想少爷竟遇此晦气,那么喜欢走动的一个人如今也只能被关在屋子里,越来越削瘦了,人……也越来越快不行了。”
“什么?”郝瓷没想到这鬼气的影响居然这么快
“敢问阁下,萧琢少爷有何具体表现吗?”
管家这才注意到身后默默无闻地还跟着一个人,打眼瞧去,那位公子竟这比小女娃更加的像“仙人”,脸庞似银月般清冷,眉宇间透着堪破一切的超然出尘,一双天生柔情含目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他眼里,众生平等。
“呀,这位仙家是?”
郝瓷笑着道:“这是我家师尊,道名无念天师,是我的……担保人。”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羞涩。
仿佛无意间将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些
管家浑浊的眼明显多了一丝精光,看来这次是找对了人,这两位仙家定然有一些本事的,少爷有的救了。
“仙家,我家少爷的症状,老朽也是第一次见,刚开始白日只是胡言乱语,后来不分昼夜地喜欢上了缝制喜服。”管家回想起来仍然心惊
“哦对,他还喜欢上了照镜子,还必须得能照满全身的大镜子。”
宁则饶有兴致道:“哦?必须是全身镜?否则会如何?”
管家凑近了道:“嗨、仙家你有所不知……”
郝瓷很是纳闷,这管家方才不是还说一言难尽吗,怎么这会对师尊倒是没有半点隐瞒?
“师尊,你们在说什么?”她直愣愣地问
那两人眼神怪异地看向她,然后师尊清着嗓子道:“为师怎么教导你的,出门在外,须遵守礼节,不该问的别问。”
郝瓷这下更是好奇了
那管家笑呵呵道:“小仙家,你家师尊也是为你好。”
郝瓷观察管家的神色,两人又如此奇奇怪怪,看来那萧琢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到时候真不行,她就只能在他面前哭上一哭了,想必他不会不心软吧。
心中打着小算盘,人却已经到了正厅
管家将他们引进去,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高八尺,肩宽长臂,走起路来四平八稳、气势十足,面是古朴沉静,眼是漆黑如深渊。
一见到他,郝瓷心头就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愫,让她鼻尖一酸,想哭。
她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仿佛是许久未见之人,再相遇的那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老爷,这位就是郝瓷仙家,身后的便是为郝瓷仙家做担保的无念天师。”管家向那人介绍
“两位仙家远道而来,愿施以援手,实乃萧某之幸啊!”
萧明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娃,约莫十五六岁之龄,生得倒是娇俏可爱,且不论是否真的海外仙人,就论这人散发出来的气韵也足以让他生出亲切之感来,想来这便是修行之人口中的灵气吧,可滋养天地万物。
郝瓷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庞,那说话的神情,那语气,怎会如此令她魂不守舍?
见她对萧明煜伸出的手无动于衷,宁则只好点了一下她的后脊
郝瓷这才回过神来,咽下嗓子眼的泪,上前微微握住萧明煜的手,道:“萧寨主客气,我定当尽力而为。”
她不想将话说死,却也不想一点希望都不给,因为她似乎很害怕这位叔叔会因此而伤怀。
若是可以,她十分想为他拂去这眉头间的瘴气。
萧明煜将自己独子所遭遇之事,一一讲述
两个月余前,萧琢自外求学归来,恰逢中秋,几年未见的独子归家,自然少不了摆几桌宴席,席上吃了一些螃蟹,又饮了一壶酒。
酒过三巡后
萧琢不胜酒力,倒在席上
此事本该是阖家团圆之喜,众人也只笑了两声便没过多关注。
月上枝头之际,满月忽地被一团阴云遮住,院子里的银白色月光渐渐暗淡,于是这席也就要散了。
萧明煜抬手唤来萧琢的书童,“去,把你们少爷带进去休息。”
只是,书童刚走了一步,萧琢竟然扑在桌子上打了一个冷摆子
然后,“腾”地一下直立立地站了起来,脑袋无力地垂着
萧明煜还笑爱子:“瞧瞧,这是酒还未醒呢。”
“少爷,我扶您进屋吧。”书童上前欲扶住他的手臂
哪料,书童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瞳孔猛然张大,脚一软人便坐在了地上,两只脚还不停地往后登。
萧明煜忍不住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连个醉酒的人都扶不起?”
书童指着萧琢,结结巴巴道:“少爷,少爷……他……”
萧琢忽地向前行了一步,四肢却像是被人提领着一样僵硬。
书童大叫:“啊!见鬼了啊!”
萧明煜的酒醒了四五分,呵声道:“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来的鬼!”
“少爷……少爷的脸……”书童不禁捂住了双眼
萧明煜越发的生气了,唤来管家,要将口无遮拦的书童拖出去
一直垂着头的萧琢却抬起了头,正正地撞上萧明煜的目光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萧明煜也免不了心惊,那是一张他儿子的脸,却又不完全是
萧琢的眼皮是分开的,可是却是一双白曈,眼角还挂着着红色的液体,像是干涸已久的血液凝固,本该白净无瑕的脸上布满了绿色的青筋。
“琢儿。”萧明煜唤着他的名字
萧琢动了,他先是抬起左手,嘎吱一声响,然后又是嘎吱一声响,抬起了左脚
萧明煜皱眉,琢儿从来不会顺拐的,他肢体一向很协调,可如今却如此邪门。
难不成,当真是鬼化作他儿?
萧明煜宅院里不缺壮丁,正琢磨着要不要将这来路不明的鬼魅敲死
那“萧琢”却开口说话了
他的嗓子变得尖锐细软了起来,阴森森地道:“离开萧风寨,刻不容缓。”
萧明煜一身血气,不惧鬼魅,问道:“你是何方鬼魂,胆敢在此作乱!”
“一日不离开萧风寨,我一日不离开萧少爷。”
萧明煜眉毛竖起,这哪里是鬼魂化人,这是鬼魂附体,他的琢儿被鬼上身了!
当下,他心中又气又急,生怕那鬼魂对萧琢做出什么危害性命的事
“阁下既已离人世,何故迟迟不入轮回,我儿若有得罪你之处,我萧明煜愿以百倍偿还,只求你勿伤我儿性命。”
此话似是触碰到了鬼魂的逆鳞,他怒地一下掀翻了桌面,叮里咣啷摔了一地,然后将那沾满了油水的桌布围在自己的身上。
在月光下转起了圈,边转嘴里还哼着什么“冷月夜,三里地,霜魂挂,难立身,无处去……”
郝瓷不禁奇怪道:“又是唱歌,又是跳舞,难不成是个女鬼。”
萧明煜双眼亮了一下,道:“仙家猜的极是。”
“自中秋夜之后,吾儿时常对镜梳妆,缝制喜服,月下跳舞,举止与女子别无二致,那前几个先生也说是个女鬼。”
就算不是修道之人,如此明显的特征,是个傻子都能看破!
恐怕之前的那些人都是为了十万株的委托金而来,并无什么真本事。
但郝瓷没有直接说出这些话,又问道:“他可曾伤人?”
萧明煜沉声道:“我好歹也是一寨之主,虽是自家宅院,但也是有一间密室的,那夜折了我几个手下将他暂时制服后,我将琢儿关了进去,只要那女鬼在吾儿身一日就没有机会出得来,更别提伤人了。”
郝瓷不禁有些侧目,这叔叔看着面善,却也是一个狠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关入密室
“你不怕那女鬼伤害萧少爷吗?”
萧明煜目光闪动,“她若想行动自由自可离开琢儿,但她若想附身琢儿体内那么就只能被关在密室,最坏的可能,两败俱伤,但她很明显是想以此要挟我离开萧风寨,我萧明煜不是能任人威胁的。”
不亏是一寨之主,就算是自己独子的性命也不能和整个萧风寨相比。
“有没有可能,若是她想,她可以毁掉萧宅所有人的性命?”宁则平静地道
郝瓷见萧明煜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师尊可有看出其中蹊跷?”她试图想让师尊泄一点题
宁则却似看破她心中所想,只道:“承接委托之人是你,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郝瓷谄媚的笑立马收住,就知道师尊不会那么好心的。
萧明煜缓了好一会,表情才正常,他有些心慌地道:“那仙家来得正是时候,还请仙家尽快为吾儿驱逐恶鬼,事成之后十万株与传家之玉一并奉上。”
郝瓷得体地笑着回应“好说,好说。”,实际内心慌的一匹
那女鬼附身都有两月有余,还不算她死亡后化魂的时间,少说也得半年吧,鬼魂能在尘世间流连这般久,说明此鬼的怨气经久不消
怨气又决定了鬼魂一脉的鬼力
道行恐怕只高不低
“仙家,吾儿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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