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者生,下路者死。浅昼大道,至死不休。
什么叫至死不休…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柏松鹤也发现那些妖兽似乎是不敢上前,于是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就当他要转身时,毕澜突然给他施了定身咒。
“毕澜!”那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他脑中萌生,“别做傻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个。”
“我知道。”毕澜的笑容还是和以往一眼温柔,只是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怯懦与羞怯,多了几分直白。
毕澜把柏松鹤放在南洲的背上,让它带柏松鹤去浅昼路。
那些妖兽上不了浅昼路,它们自然也不会放他们离开。眼见越来越多的妖兽往这边靠近,柏松鹤现在真的有点急了,“毕澜!”
“至死不休…可能必须有一方留下,所有的纷乱才能停息吧。”毕澜在这最后关头,居然用双手轻轻的捧上柏松鹤的脸。
毕澜无视了柏松鹤睁大点双眼,只是一度与柏松鹤凑近,
“不知道这次劫难会不会顺利度过,保险起见,还是不能让自己留遗憾,否则我真的会难过。”毕澜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点苦笑的表情,柏松鹤从没见过毕澜与他贴这么近的时候,以前的毕澜在他面前都非常有距离感。
柏松鹤看见她本想吻他,但是在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明明现在这个时候他本该说些什么来制止毕澜的行动,但不知为何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心脏在一味的振鸣。
“我喜欢了你六年。”毕澜转而抱住了柏松鹤,“他们都说我爱你爱的很明显,但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出?”
柏松鹤一时失言。
没有时间再说更多话了,浅昼路上出现两个“生灵”,已经开始剧烈的动荡了。
南洲将柏松鹤放下后,转而和毕澜一同离开浅昼路。
“柏松鹤,我喜欢你!”没想到这句话被这样大声的说出来会是这样舒心畅意,她不用害怕柏松鹤会给出她不想要的答案,这样已经很好了。
浅昼路开始缓慢收回。
毕澜骑在南洲身上,声音如往日一般低沉,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歉意在其中,
“抱歉啊南洲,委屈你你和我一起在这了。”
南洲低叫了一声,用脑袋去蹭毕澜的手,它愿意遵循毕澜的一切决定,即使是死亡。
那只蚌壳妖更是首当其冲,“活捉那个女人,抓她做为我的的灵源!”
受到号召的群妖们开始更加起劲的往她这边攻去。毕澜身骑独角,手持一剑,一往直前。
这剑还是刚刚从柏松鹤身上顺下来的,毕澜脸上笑着,手上杀妖的动作确实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用着他用过的剑,就算是他还陪在自己身边了。
毕澜的剑招阴辣决绝,如果池奈他们在这里看到一定明白之前她还是藏拙了。
见那些小妖都还不够毕澜杀的,蚌妖现在有些急了,现在不得不又用那招了。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类,怎么能敌得过妖类的精神攻击。
于是趁着毕澜视线往这边看,蚌妖地上一跃,顿时张开它的蚌壳,五颜六色夺目的光芒射向毕澜的眼睛。
蚌妖笑的猥琐,迷惑人心,使人丧失理智的顶级光线。
一光大脑迟钝;
二光表情呆滞;
三光记忆错乱;
四光行动迟缓;
五光精神崩溃;
六光灵识全毁;
七光变为傀儡。
而它刚刚可是整整散了七光!只要注视到,再厉害的人也会变成一个残废,就是用了这招,多少厉害的修炼大能在这里栽了跟头。今天这个女人,一定会成为它们新的灵泉!
但是蚌妖没得意多久,那光线只是让毕澜怔愣了片刻,之后她便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剑挥向蚌妖。
一道寒冷的剑光闪过,没来得及闭壳的蚌妖已经被斩成了两半,直到死前它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化神期的人类都会受到影响,除非…”
蚌妖死前瞪大了眼睛。
“这个秘密你可以永远保留了。”毕澜冷冷道。
随着时间推移,毕澜的体力逐渐被消耗,加上无穷无尽的妖兽群起而攻之,毕澜无可避免的身上会受伤。
嘶…
毕澜在杀死一只妖兽后连忙查看自己的手臂,不出意外的被划上了一条血痕,只是其中似乎掺了些毒素。
“你还能坚持多久?!”
毕澜开始出现头晕眼花的情况,身体素质也大幅度下降。
真的要做到那一步吗…
毕澜倚靠在南洲身上,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些妖兽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南洲在她背后叫了一声。
“怎么了?你也受伤了吗?”毕澜说话的语气现在都有些虚。
注意到南洲的视线,毕澜伸手在自己后背摸了摸。
那是一张黄色的符纸,潦草的红色笔墨图画在上面,此时它正在发出淡淡的金光。
毕澜一愣,“这是什么?”
人未到,声先至。
“传位符。”这人的声音还是那般轻佻与魅惑,他来到毕澜的身后顺势接下她手中握着的剑,然后一剑破万敌,围攻在毕澜身边的妖兽刹那间全部被震飞。
随后他以剑指地,在他和毕澜的周围化了一个圆,随后又拿出几张符咒加以巩固结境,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就这样被设置完成。
柏松鹤毫不谦虚,“师尊之前还说我不学剑可惜了,但我天生对符咒感兴趣。”
柏松鹤手上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膏药细心涂抹在毕澜受伤的手臂上。
做完这些后,他脸上还挂着笑,“不过之后我不能荒废下去了,要不然破个定身咒还要花费这么长时间,显得我真的很废物。”
毕澜现在急的都快哭了,她摇着柏松鹤的手臂,“你现在应该在浅昼路上,而不是在这里!”
“那你呢?”柏松鹤的声音放的温柔,“就这样把你暗恋六年的人丢下,是不是不太好?”
就算知道眼下的情况十分为选,但柏松鹤还是打算要这样做,他低头吻上毕澜的唇。
那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点到即止,绝不轻佻。柏松鹤对待这个吻非常珍重。
“至死不休…可不是一个人的死亡。”
“毕澜,我也爱你。”
毕澜被震惊的说不出话,她只能用双臂紧紧的抱着她的恋人。她哭了,多年的暗恋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回应,朦胧暧昧的情愫终于得以窥见天光。
毕澜伏在柏松鹤怀里呢喃,“我们是要一起死在这了吗?”
可能是这药物有催眠的作用,毕澜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打架,头脑也很昏沉。
“不。”柏松鹤安慰她,“我们会一起活下去。”
一人留,一人走,谜底却是“至死不休”。如果浅昼路上注定只能留下一个人,那那个人不会是柏松鹤,也不会是毕澜。所以唯一正确的答案就是,他们都不上那条路,他们乐意共同奔赴光明下的死亡。
睡一觉吧。
一觉醒来后,我们就开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两人的身影逐渐化作一团金光,连带着浅昼路和它带来的异象,通通消失。屏障外的妖兽们看的目瞪口呆。
林街蔼扭回头,现在该轮到他们解决问题了。
“我没看懂这什么意思?这个时候难道还要猜谜语吗?”祁阳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林街蔼观察片刻道:“它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云集景从’,现在只是要我们从这四个字里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
祁阳沉默了,那血红的字是那么刺眼,一人生,一人死。用上路者的死去换留者的生。眼下所有的妖兽都不受控制的往玄渊路上奔去,哪怕光留林街蔼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祁阳突然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那条黑色的道路。
一道道黑色的阵法升起,天上的血雨好像下的更密集了。
林街蔼心跳停滞了一瞬,他冲着祁阳大喊,“你在干什么?不能上这条路你知不知道?”
林街蔼本想上去把他拉下来,却没想这条路竟然开始缓缓收回,同时形成一道巨大的红色屏障阻挡了他的前进。
祁阳能看见那些妖兽已经开始急不可耐的向他扑来,他跑的越来越快,穿过腥风血雨,跨过雷鸣电闪,与这黑红色的双眼对峙。
他用最大的力气呐喊出来,“其实我一直知道我脑子很笨。我没有你们有天赋,没有你们聪明,没有你们勇敢。”
祁阳逐渐被淹没在群妖之中,这个时候林街蔼居然看他笑出来了,“你说的对,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至少这一次不是。”
感觉有东西在啃自己……
血腥味充斥着祁阳的鼻腔,他睁不开眼,这群妖兽在这一刻将兽心暴露无遗,它们是存心想把祁阳搞死。
活了十八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死法,希望那小子记得感恩之后给他多烧点纸钱。
“呆子。”
祁阳猛的一睁眼,他刚刚好像听见了林街蔼的声音。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声音清灵又冷静,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吼叫声随之落下,趴覆在祁阳身上的妖兽全被一股大力震飞。
祁阳保证这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在书中看过对这种神兽的描述:
兽焉,其状如麋鹿而白,名曰白泽。其角七,其目三,其耳二,其尾一,其音如婴儿。能徙木山,其文如石。
雪白之翼在空中亮起,林街蔼就这样坐在白泽的身上,仙气昭然,宛若神明。
白泽只发出一声吼叫,阻挡他前行的屏障轰然破碎,就连整条玄渊路都在震动。
它带着林街蔼来到祁阳面前,祁阳此刻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林街蔼轻声道:“‘云集景从’,不就是要让我们共同面对困难吗?”
林街蔼位于白泽上,向玄渊路上的祁阳伸出手,“既然这条路必要亡一人。”林街蔼与祁阳对视,
“那我们就亡了这条路。”
不知道是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还是自己不争气哭出来的眼泪,总之现在脸颊温热一片。
祁阳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这小子…说这种大话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林街蔼一把将他拉到白泽的后背上,
“记住了—”
祁阳拍了拍胸口,“小爷我叫祁阳!阳光明媚的阳!咳咳咳!”
声音叫的太大,血都被咳出来了。
“不用叫这么大,我又不聋。”林街蔼吐槽。
祁阳,记住了。
“对了,柏师叔毕师姐他们…”祁阳突然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比我们先出去了。要不是你这个二愣子一言不发就上了路,说不定我们也早出去了。”林街蔼虽这样说,却并没有怪罪祁阳的意思。
“哈哈哈…关键我也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厉害嘛。”祁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白泽带着他们飞至霄空岛的最高处,从这个角度能明显看到一白一黑两条路横跨东西。
“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林街蔼俯视整个岛,“白泽—”
“万劫避散。”
耀眼的白光顷刻间覆盖了整座霄空岛,岛屿支离破碎,群妖消匿。
天光大亮来临后,世上再无霄空岛。
…………
万剑音山。
“怎么样?”
一片黑呜呜的迷雾中,一白一黑的声音对比明显。
“你要找的东西不在霄空岛,不过我从一个老头口中打听到了。”柳秋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歪七扭八的纸团递给沈千渝。
沈千渝一打开,脸上就露出了茫然之色,
“姐姐,你这字…弟弟实在是不敢苟同。”
沈千渝在内心吐槽,这是什么鬼画符?!乌漆麻黑的字揉成一团,他多看几秒都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沈千渝微笑着将东西还给柳秋月道:“姐姐,不如还是您念给我听吧。”
柳秋月摸了把沈千渝的脸,大气道:“行吧,谁让你叫我一声姐姐呢。”
在柳秋月念完后,沈千渝的脸色变得严肃,他在仔细揣摩几个字,
“血液,岩浆,灵魂,眼睛…”
一瞬间,他心里已有定数。
“多谢,这个人情我日后定会奉还。”沈千渝道。
“没关系,谁让姐姐我疼你。不过拂魔盘的位置没问出来,这个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找了。”
沈千渝又问:“对了姐姐,我那几个弟子,现在如何了?”
“没事。”柳秋月风轻云淡道:“他们也就是被几万只群妖围攻了而已。”
沈千渝:!!!!
几万只?围攻?还而已?
沈千渝没想到那个岛居然这么恐怖,“那个姐姐…我觉得您现在可以用传送阵将他们带出来了。”
一提到这个,柳秋月就想笑,她对沈千渝道:“我骗他们说我的传送阵一次就只能传送三个人。”
沈千渝:“……姐姐,您可真会说笑。”
把三后面再加三个零估计差不多了。
柳秋月看出了沈千渝的担忧,她拍拍沈千渝的肩膀,“放心,你忘了姐姐我还会占卜之术了吗?我给他们算了一卦,他们全都会安全出这座岛。而且这是他们都不能错过的机缘。”
沈千渝佩服,果然还歹是高手。
“半个时辰后,你应该就能在这见到你的弟子们了。不过别怪我多嘴,姐姐我实在好奇…”
她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你们宗门里那个看着年纪小小的,怀里抱着只小鹿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人?”
“姐姐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身上,莫名有种神性……”
引用自《山海经·海外北经》:
有兽焉,其状如麋鹿而白,名曰白泽。其角七,其目三,其耳二,其尾一,其音如婴儿。能徙木山,其文如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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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师尊震惊弟子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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